聽了這話,林母直接癱在地上,悠然先是一驚,待看到產婆不是素日相熟肚餓那個,而且這人神色間明顯有些閃躲。心裡一震,雙目直勾勾的盯着產婆道:“我弟妹的胎一直都是穩穩當當的,請多少穩婆太醫看過都說胎位很正。怎麼到了你口裡就成了胎位不正了?”聽了這話,玉蓮丟下一句:“再去另外請一個穩婆來,我先進去瞧瞧。”說着徑自掀了簾子進到屋裡。
這時悠然又轉頭去問林母:“母親,我記得弟妹預備要請的不是徐醫婆嗎?怎的請了這位眼生的穩婆過來?”林母低聲道:“剛纔你弟妹一下子就暈倒在地,我一下慌了神,也沒顧上去請穩婆。是你弟弟的同鄉,李大人幫着出去請的這個穩婆。我怕她不熟悉情形,剛纔已經讓芳草去請徐穩婆了。”
聽到這話,悠然才鬆了一口氣,又皺着眉頭問:“是哪一個李大人?”,林母輕聲答道:“就是和你弟弟一起在白雲書院讀書的那個李舉人,他去年考中了進士,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呢!他在衙門裡聽到你弟弟的消息,好心過來知會一聲。後來見你弟妹不好了,連忙出去幫着找了穩婆過來。”
悠然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正好這個時候徐穩婆已經過來了,她就對眼前這個穩婆道:“這位醫婆受累了,還是先到偏廳休息一下吧。若是我弟妹平安生產,我們家少不了奉上一個大大的紅封。若是有什麼不測,我倒不介意請醫婆到衙門好聲說道說道,這旁人口中穩穩當當的一胎,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胎位不正了?”
那穩婆有些尷尬的笑道:“奶奶恕罪,許是老婆子手藝不精的緣故,貴府奶奶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悠然冷冷一笑:“最好是如此,要不然,哼!”下剩的話悠然並沒有說出口,但是那個穩婆已經明顯感到了悠然眼中的殺氣,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自有下人把她帶到倒座房去坐着,說是請她在這休息實際上是把她給看了起來。穩婆在倒座房裡是坐立不安,開始這家裡只有這婆媳兩個的時候,她還不那麼害怕,那個太太已然是沒了主心骨了,被她牽着鼻子走。倒是產婦跟前的那個老媽媽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自從她進產房後就一直盯着她,害得她沒什麼機會下手,只是拖了一下時間。不過再厲害也是個下人,因此她也沒有放在眼裡。聽說這個年輕媳婦就是這家的姑奶奶,丈夫是正三品的御林軍統領!穩婆聽下人說起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這會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家還有個這麼厲害的姑奶奶,她絕對不會爲了貪一星半點兒的銀子答應那人的要求。
這會子後悔也晚了,穩婆只能默默的祈禱着這家的奶奶能夠平安生產,要不然她的小命堪憂啊!
就在穩婆急的跳腳的時候,一陣啼哭聲傳來,接着就有婆子從產房出來,給林母和行禮道:“給太太和姑奶奶道喜,奶奶生了一個千金,母女平安。”
林母提着的一顆心瞬間回到了肚子裡,聽說兒媳婦生了個女兒也不失落,橫豎她都有孫子了,連忙笑道:“好,好,你們素日伺候主子辛苦了,每人多賞兩個月的月錢。快,讓人去給老親家送信去。”
沒一會,玉蓮便抱着新出爐的小寶寶出來了,林母只敢輕輕的掀起襁褓的一角看了眼孫女,悠然也跟着瞧了一回。林母就吩咐道:“這外頭涼,快把孩子抱進去吧,別被風吹了。”悠然笑着對林母說:“弟妹比我有福氣,一下子兒女雙全湊成‘好’字了。母親這下可好,孫子孫女都全了。”
林母笑呵呵的說:“看把你給饞的,就知道你稀罕閨女!等康平再大一些啊,你就和女婿多努努力,爭取自己再生一個。走,咱們進去瞧瞧你弟妹去。”
兩人進去以後,見莊姝已經睡着了,丫鬟婆子正在幫她收拾。悠然問玉蓮:“弟妹的情形怎麼樣?”玉蓮笑着說:“沒事的,就是有些脫力,估計睡一會就好了。”悠然連忙吩咐廚房那邊去熬小米粥煮雞蛋,又讓人燉些滋補養身的人蔘烏雞湯來。見兒媳婦沒事,林母也放下心來。只是這一放鬆,不免又牽掛起下落不明的兒子來:“這會安哥兒也不知道如何了,他和你一樣,也喜歡閨女,要是知道媳婦給他生了個閨女指定喜歡的不得了。”說着說着,又落下淚來。
悠然姐倆連忙上前勸慰:“好了,母親,不是和你說了嗎?弟弟不會有事的。走,咱們出去說去,別再把弟妹給吵醒了。”說完攬着林母的胳膊出去了。她心裡又何嘗不記掛着弟弟,只是這會卻不敢露出什麼憂色來增添母親的愁緒,只能是好生安慰罷了。
好容易哄着母親睡下了,聽下人說那個李大人還沒走,悠然雖然覺得今日這事處處透着蹊蹺,但是人家好歹是幫了自家的忙,按理總要過去當面道謝的。只是不知爲何,她對這個李文博總沒有什麼好感,非常不喜歡和他說話。正在躊躇之間呢,只見沈澤大步流星的來了。悠然心中一鬆:“你來了。”沈澤點點頭,柔聲問:“聖上已經下旨,調了五千御林軍前去捉拿刺客並搜尋太子殿下一行,想來很快就有消息了,你不要太擔心。”
悠然點點頭:“弟弟一向命大,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就是母親和弟妹記掛的很,偏偏趕上弟妹生產。”說完眉眼一彎:“你還不知道吧?弟妹剛纔已經平安生產了,生了一個小姑娘,可漂亮了,眉清目秀的。娘說跟她爹爹小時候一個樣子。”
沈澤見她還能笑得出來,心下鬆了口氣,就怕這會她也跟着着急上火。丫鬟婆子都各自忙活去了,周圍一時沒人,沈澤牽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不就是想要個女兒嗎?等康平再大一些,咱們就再生個閨女。”悠然嗔他一眼:“你和母親一個調調,說的輕鬆,要是再生個小子,家裡可不得鬧死?”沈澤握緊她的手:“沒事,我不怕鬧,你生十個我也不怕。”悠然羞惱的捶了他兩下說:“誰要生那麼多?那不成母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