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水就踏水吧,姿勢倒也很是優美,只不過這一池的墨蓮與她有仇麼?好好的都給糟蹋了。
帝君不自覺的,嘴角翹了翹。
鳳妝的手握緊手中的一枚棋子,一瞬間,它成了粉末,最後隨風而去。
片刻,蒼靈輕飄飄的落於岸上,一雙繡着雨時花的鞋子已經溼透,每走一步在她身後都會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她一步一步走至臨淵身邊,口吻也是淡淡的,“帝君大人,昨日我的朋友修文、修武、司命,還有連無瑾來了您這,到如今還未回,請帝君大人告訴我,他們在哪?”
臨淵看着她,眸光幽深,“你問我?”隨手將棋子收好,“我怎麼知道?”
蒼靈又往前走了幾步,“帝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昨日是我冒犯了您,和我的朋友沒有關係,以您的氣度,總不該難爲他們吧?”
臨淵食指勾了勾,池子裡的一朵墨蓮頃刻間到了他的手中,“哦?你倒說說,我怎麼有氣度了?”
蒼靈真的歪頭認真想了想,似乎氣度這個詞和他老人家還真不沾邊,一番搜腸刮肚之後,蒼靈硬着頭皮緩緩道:“有一年,人間的上元節,我偷跑下凡間去看花燈,你下界來抓我,路經一家包子鋪,我餓了,死活要吃那家的包子,可我們身上都沒有錢,你不肯給我買,又不肯施法,我不依不撓,扯着你的衣服大哭,說你欺負我,佔了我的便宜卻不負責任,引來一羣人圍觀……。”
“你可以不用說了。”帝君斷下她的話,眉頭緊緊皺起,“你一向如此,如此不知羞恥!”
他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那朵墨蓮被他踩在了腳下,踩進了泥土裡。只留淡淡清香還縈繞在鼻尖,殘留在空氣中。
蒼靈垂眸,無力的笑了笑,她覺的這朵墨蓮,就像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被人毫不留情的踐踏,漠視。
到底爲什麼還要堅持下去?蒼靈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賤。
“呵呵…。”有人一聲輕笑,“吃了這麼多苦頭怎麼還不知悔改?”
鳳妝起身,緩緩踱步到她身前,“蒼靈,女人應該懂得自愛一些,否則,會被人輕賤的。”
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慈愛溫柔,“司命和連無瑾已經回去了,你也回吧。”
蒼靈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沒想到她會主動告訴她司命他們的消息,突然又覺得有什麼不對,“修文修武呢?”
鳳妝把玩着自己長長的指甲,“司命與我是故交,連無瑾是大公主的人,我總該給他們一點面子,不會把他倆怎麼樣,可你的人,他們算什麼?我又憑什麼要放過他們!”
蒼靈冷冷盯着她,“他們進的是太極宮,不是清音閣,鳳妝姑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遲早,我是要住進這太極宮的。”鳳妝笑的很美,“這裡的事,我總要替臨淵分憂的。”
“那就等你住進太極宮以後再說吧。”蒼靈一步向前,逼問,“現在,還輪不到你來管,修文修武在哪?”
鳳妝臉上現出一絲詭譎的笑意,“你猜?”她以袖掩脣,只露出一雙豔麗卻冰冷的眸子,“猜到了或許他們還能活着,否則…。你恐怕連他們的屍首都見不着了。”
鳳妝也走了,蒼靈無力阻止,修文修武現在在她手上,她不能拿她怎麼樣。
蒼靈站在院內,站了一會,她看着一池墨蓮,想着剛纔那兩人在這悠哉下棋,一副你儂我儂情深意切的模樣,心中串起一把怒火,她甩起長鞭,對着池中墨蓮就是一通橫掃。
“可惜,可惜啊!”突然有人在她身後長長一聲嘆息,無限惋惜的道:“這墨蓮礙着你什麼事了,幹嘛拿它們出氣?你要知道,再過個幾百年,它們就能修煉幻化成一個個貌美多情的小姑娘。”
蒼靈回身,見那人一身紫色華袍,面容俊朗,風流倜儻,她收了鞭子,“原來是闞澤上神。”
“又與臨淵置氣了?”闞澤看着池子裡幾乎枯敗殆盡的墨蓮,問她,“因爲表白被拒了?”
這九重天上,能在她心頭插刀子的人,且還插的不動聲色,闞澤上神實乃第一人也。
蒼靈也不氣,畢竟能和帝君大人成爲好友,不是奇葩就是變態,她已經習慣了。
“不單單表白被拒,還因爲他不要臉。”
“哦?”闞澤來了興趣,“你說來聽聽?”
蒼靈笑了笑,“你去問他,我趕時間。”她哪裡來的閒心與他嘮嗑,修文修武現在還生死未卜呢,她得趕緊回去找司命想辦法。
蒼靈說着,招了朵祥雲就要騰空而去,到了半空她衝底下的闞澤喊道:“替我問你家小胖珠兒好,改日我去探她!”
她親眼看見闞澤那張俊臉嗖一下變得黑青一片,蒼靈抿脣得意的笑出聲來,叫你刺激我!
這九重天上誰人不知道,闞澤上神的心頭寶,他家的寶貝疙瘩盤珠兒,有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忌諱,那就是不許叫她的名字,誰叫打誰,叫一次她就恨她父神一次,誰叫這名字起的太特殊,盤珠兒,盤珠兒,聽起來就像胖豬兒,胖豬兒……
可這九重天上叫的最歡實的,就屬蒼靈了,她每去一次樂夙宮,闞澤上神就得難過上好一陣子,她家的寶貝疙瘩太能折騰人,尤其對她爹,從不手軟。
蒼靈走到半路,正遇上尋她而來的司命與連無瑾。
“怎麼樣?找到修文修武沒有?”司命其實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沒有什麼好消息了,可還是抱着僥倖心理問上一問,蒼靈正色道:“他們在鳳妝手裡。”
“怎麼會在她手裡?”連無瑾不解問道:“他們不是闖的太極宮嗎?鳳妝公主沒有權利處置他們吧?”
司命道:“早該想到的,我們去的時候根本就沒見到帝君的影子,只有鳳妝在,她能放我們回來,但修文修武是蒼靈的人,她怎麼可能饒了他們?”
蒼靈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司命道:“我們昨天去了太極宮以後,根本就沒見到帝君,只有鳳妝在,我們說明來意之後,她也沒說什麼,只把我們領進一間屋子,說是讓我們等一會,她去找帝君問問,誰知就一去不復返了,而我們…。”司命說到這,一臉憤怒,“她帶我們進的屋子竟是與關罩,我們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要不是今天她一早放我們出來,這會我們還在與關罩裡困着呢。”
“這麼說,修文修武去找帝君的時候,壓根就沒見到帝君了,他們見到的是鳳妝。”蒼靈臉色沉重,“恐怕連帝君也不知道鳳妝把他們關哪了。”
“帝君要想知道,鳳妝能瞞的住嗎?”司命輕嗤,“就看帝君大人還顧不顧你和他之間的情分了。”
“要不,我們去求一求帝君?”連無瑾試探性一問,“興許他顧念舊情…。”
“哪裡有什麼舊情?”蒼靈輕聲道:“我不會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