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藍煙並沒有顯露緊張,捂着胸口加高了音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還知道這些年裡你一直尋着我和我父母的把柄,想找機會把我們打壓下去。我也知道,你漠成風沒有辦不到的事,除了我和樸宏宇的視頻大概有許多證據在手,那又怎麼樣?誰贏誰輸,賭的不是誰手裡拿的東西多,而是誰的東西狠!漠成風,我賭你不敢拿出那些東西來!我,我的父母會安然無恙!”
漠成風微頓了一下,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的車子急馳而去,正好與另一輛車子錯身。
盈束看着熟悉起來的漠宅,有了不好的感覺,“難不成哥哥在漠宅裡面做事?”
“不,他其實就是……”
車子停下。
早有人熱情地走過來,“媽,您辛苦了。”
盈麗沒有說完的話由秦藍煙做了精彩的補充。
盈束呆呆地看着二人,某種不好的感覺浮了上來。
秦藍煙熱情地朝她射來目光,那目光裡卻有另一番的狠毒,“束束,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做了真正的一家人!”
一家人!
“你還不知道吧,你哥哥就是漠成風啊。”
秦藍煙的嘴高高彎起,得意得像一個魔鬼。盈束狠狠往後退一部,撞在門頁上,腰部生痛生痛!
秦藍煙握着她的手抱了抱她,“盈束,我終於知道當年我爸爸爲什麼能那麼輕易地就讓漠成風娶我了。”
她笑得極度明媚,像是真心在迎接這個小姑子,那細小的聲音只有盈束聽到。她說,她終於知道當年她的父親爲什麼能那麼輕易讓漠成風答應娶她!這些年,盈束一直以爲,漠成風是爲了利益才那樣做的,原來不是!
“那麼……孩子。”
“孽種,能留嗎?”
她的話讓盈束晃白了臉,再無人色!
……
森漠。
“夫人,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大哥是不會見您的。”玄鐵看着戚淑芬,重複的是這些天一直說的話。
戚淑芬兩眼發直,“我想見見成風,我好像……辦錯了一件事……”
玄鐵的電話響起來,是盈束的號碼。他接下。
“我要見你,馬上!”
戚淑芬的身子用力晃了兩晃,差點倒下,擡頭時已經眼淚汪汪:“玄鐵,你告訴我,束束爲什麼聽到成風是他哥哥會那麼激動?”
玄鐵的眼一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再沒有攔戚淑芬而是邁步離開。
屋子裡,一絲光亮都沒有,厚重的簾子垂下,遮掩了一切。玄鐵眯了眯眼,打開燈。光線一晃,他看到了埋首坐在牀邊的人——盈束。
她的身子在顫抖,顯然剛剛經歷了極致的打擊,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她本能地用力一縮,即而擡起頭。
她蒼白的容顏配上那極度美豔的五官,給了玄鐵極致的衝撞力,即使冷酷如他,都看到了她的楚楚可憐,心頭微微擰起。
看到玄鐵,她這才支撐着自己爬起來,卻是搖搖晃晃。
“漠成風……”她吐出這三個字,目光散亂地划動,半天都沒辦法
接下話去。玄鐵只安靜地立在那裡,天生的冷淡讓他沒有對盈束做什麼,也沒有主動解釋。
盈束狠狠咬了一口牙,這才逼着自己把話說完,“告訴我實話,盈麗……是不是漠成風的母親?”
“他的母親叫戚淑芬。”
戚淑芬,盈麗,這本就是一個人。
盈束晃了幾晃,雖然秦藍煙已經暴出了真相,聽到玄鐵承認,還是受不住。他們,都做了什麼?上天,爲什麼要安排這麼狗血的劇情。
“那麼……我們……”是兄妹的事,她說不出口。
玄鐵點了點頭,早已猜到她要問的是什麼。
盈束退一步,一下子坐在牀上。身子被彈得跳起,她的心卻早已沉到了冰裡。
“早在四年前,秦庸就查到了你們之間的真實關係,他用這個逼大哥放棄的你。”玄鐵開始了冷靜的陳述,“大哥對大小姐從來不薄,爲了不讓大小姐牽扯到這種事裡被人詬病,擡不起頭來,他選擇用絕決的方式讓您恨他,離開他。大小姐認爲大哥的殘忍正是大哥對您的仁慈。可您偏偏不安份,在那邊做豔星,把自己搞得聲名狼藉。大哥看到您變成這樣,極度難受,關在屋子裡喝了三天的酒,最後才決定讓您回來。”
“怎麼是他讓我回來,分明是……”盈束的話只說到一半,突然停了口,既而,呆呆地看向玄鐵,“那……那張字條……”
“是大哥讓人臨了盈可的筆記,他知道,只有盈可才能讓您回來。”
“所以,小姨根本不知道我在哪裡?也沒有找過我?”
玄鐵點頭。
“漠成風……也不知道小姨在哪兒嗎?”她的眼眸繼續亂晃,已經不知道問什麼纔是重點。
“是。”玄鐵應得很乾脆。
“那麼……”她到底要問什麼?心太亂,接連而來的真相讓她疲於應付更羞於起齒。
怎麼會這樣?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和漠成風……我們怎麼會……”她搖頭,“不會的,不可能的。”
“大哥已經爲您和夫人做過兩次鑑定。”玄鐵沒有把話說完,但剩下的那一截盈束已經明白。她和戚淑芬同樣做鑑定,結果是沒錯的。
他們……競是這樣的關係?
她捂上了臉。
玄鐵的臉龐始終是冷的。
“我跟大小姐說過,大哥從來不曾負過大小姐,他對您絕對算得上仁至義盡。當年就算在那種情況下,他第一想到的還是保全您,甚至連那個孩子……都不是他殺的,但他承擔起一切,只是希望您能走出去。他寧肯您恨他一輩子,寧肯一輩子都被您指爲殺害自己親生孩子的兇手都不狡辯……”
“孩子也不是……”她再次震驚,看向玄鐵時想到的是漠成風的臉。他爲了自己竟受了這麼多委屈,可她是怎麼對他的?
眼淚,突兀地滾出來,無法控制。
她都做了什麼?
“連這一次,他會離開您和秦藍煙結婚,也是因爲您。”
玄鐵的話聲聲都冷,聲聲都在爲漠成風平反,卻聲聲在控訴她。盈束的眼淚流得更多,她用力掐着
自己的指,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她恨了漠成風這麼多年,怨了他這麼多年,可原來,一切都是錯的!漠成風一直是原來那個有血有肉有骨氣的男人,錯的是她啊!
“我……我想去找他。”她抽泣着出聲。
“大小姐應該做的是離開他。”
玄鐵不客氣地應,卻像一根棍抽在她身上,抽得她氣都接不上來,一個勁地白臉。
“大哥今時不同於往日,您留在他身邊只會惹怒秦家,結果不堪設想!若是他和您的事情傳出來,他的名聲,森漠集團,都會遭受世人的詬病,成爲一場笑話。沒有誰會和笑話做生意,這等於讓他去死。而且,秦家也不會放過他的。您應該知道,秦家的勢力有多大,大哥從來不跟他們明着鬥,又是爲了什麼。”
玄鐵的分析靜冷而又無情,逼得盈束只能擰緊指頭,再也發不出聲來。
“大小姐,您決定好了嗎?”
玄鐵已經有了逼的意思,目光咄咄。
盈束好久才能喘清楚氣,“我……馬上離開,求你……幫幫我。”
“可以。”玄鐵應得乾脆,“我會給大小姐辦理假的出入境手術,大哥不會發現的。”
結果,只能這樣了。
漠成風……不,大哥,永別了。
淚水,沿着臉龐流下。
玄鐵走出來,卻意外地看到了秦藍煙。他只略略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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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幫我?”秦藍煙先開了口。
“我沒有幫你。”
“我告訴盈束的並非全部的真相,你知道!”
玄鐵沒有答,大跨步而去。秦藍煙冷眼凝視着他的背影,最後脣角揚了起來:“盈束,不是全部真相又怎麼樣?這輩子,你只能承着這個結果,一生都擡不起頭來,然後孤老於異國他鄉。漠成風,終究是我的。”
盈束沒有選擇回日本,她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在那裡悄悄度過。玄鐵深夜將她送了出去,一切順利,當飛機升上天空之時,她看到的只有黑沉沉的一片,尤如她的心。
漠成風,這次真的再見了。
心裡默默唸哪,眼淚,又橫流了一臉。伸指,抽出那塊小小的鎖片,那是孩子出生前漠成風親手做的。孩子剛出事時,她曾整夜整夜握着這東西想,漠成風那麼愛她,怎麼就下得了手斷了她的命呢?
他當真捨不得。
她當時看到孩子的屍骨,會那麼疼痛,他呢?一邊疼痛一邊還要在她面前裝壞人,該有多艱難。
工作人員走過來,看到她哭,輕聲問她原因。她搖搖頭,戴上眼罩,繼續流淚。
清晨時分,冷風拂過,她到達了另一個國度,另一座城市。陌生的建築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語言,她心底涌起的只有蒼涼。
來時匆匆,只要選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就好,甚至不曾問過玄鐵,送自己去的會是什麼地方。此時看到陌生的文字,竟是這樣迷惘。
……
秦藍煙打了個電話,轉身時,看到漠成風邁大步走過來。她還未來得及把電話收起來,漠成風已伸指,無情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