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靳言家。
鄭秀雅和唐靳言席地而坐,高層公寓的落地窗外,懸掛着明亮皎潔的圓月。
“來,乾杯啊唐醫生,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的很漂亮啊。”鄭秀雅很隨意灑脫的靠着墊子,兩條細長的腿延伸出去,腳橫在唐靳言的腳邊。
唐靳言極少喝酒,但是低度數的瓶裝雞尾酒喝一點倒也無傷大雅,何況他現在很想麻痹麻痹神經。
左手搭膝蓋上,右手舉杯,他神色縹緲的看向月亮,沒有說話。
鄭秀雅碰了碰他的玻璃酒瓶,“砰”一聲脆響,“唐醫生,說點什麼吧。”
唐靳言喝了一口酒,有些無奈的靠牆閉目,“說什麼?”
鄭秀雅用腳踢了踢他的腳踝,“說什麼都行,比如,說說你去美國以後的工作,生活,你的打算。”
唐靳言又喝了一口酒,工作,生活,打算?
“在學校教教書,上上課,下課了養幾隻鳥,種點花,週末陪父母散散步,看看書,大概就是這樣了。”唐靳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像個退休的老人。
鄭秀雅又踢了他一腳,“我說,唐醫生,你真有出息,這就是你的計劃?你可真有本事!這算哪門子的生活,最多算是活着!你真的不準備做手術了?以後不拿手術刀了?”
唐靳言一瓶酒喝完了,他擱下空酒瓶子,又拿了一瓶滿的,顧自啜飲,“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陶淵明的歸田園居,大概就是如此了,你不覺得挺好?”
鄭秀雅真想一巴掌扇暈他,扛起來扔到房頂吹吹風!死腦筋需要清醒一下。
“好個屁!你如果真的變成那種人,嘖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一定會失去所有魅力,我保證不會再有人多看你一眼,你的女神啊,會把你當成路人甲的!”
唐靳言擡了擡眼皮,“那樣不是更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以後我們就做路人甲吧。”
“呵呵噠,路人甲……騙鬼呢。”
唐靳言擡眸,“騙我自己,行嗎?”
這……
氣氛搞的如此傷感,整的鄭秀雅不知道說什麼了,再聊下去,八成得哭吧?
鄭秀雅撐着地板站起來,走到唐靳言那邊,挨着他坐,自然而然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唐靳言,你父母好嗎?”
“嗯,挺好。”唐靳言喝着酒,答道。
鄭秀雅又問,“他們對你好嗎?”
唐靳言看看她,“嗯,很好。”
鄭秀雅接着問,“你對他們好嗎?孝順他們嗎?”
唐靳言不明所以,“還行吧,我在中國,不怎麼回去。”喝了五瓶酒,唐靳言醉意微醺。
鄭秀雅攀上他的手臂,攬入自己的臂彎,“那,你父母有沒有對你逼婚?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結婚的年齡了呢,你光棍兒一個回家,不怕他們對你各種逼問各種強迫啊?現在的父母都可厲害了,他們會給你安排七大姑八大姨,請來各種各樣的女孩給你相親,你想想多恐怖啊!”
唐靳言蹙眉,“這種情況我還沒遇到過,美國不太明顯。”
鄭秀雅歪到他身上,翹着一條腿,晃悠腳丫子,“可你的父母是中國人啊,尤其是剛過完中秋節,你爸媽肯定受到了刺激,人家都團圓過節,子孫滿堂,你呢,老大難一個,伯父伯母多寒心啊!”
唐靳言看看把他的腿當枕頭的鄭秀雅,實在不理解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心,“所以呢?”
鄭秀雅突然坐起來,拍拍胸脯道,“所以,我要把你從水深火熱的大坑裡拯救出來啊!喏,這個你拿着!”
鄭秀雅從上衣的領口裡抽出幾張照片,拍在唐靳言的手裡。
唐靳言被她放照片地方給刺激了,更被她的話給刺激了。
“這些是本姑娘的玉照,貼在你的房間裡,我保證你萬事大吉!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擋箭牌,萬一你父母逼婚什麼的,你就把我拉出來!哈哈哈,鎮宅之寶!”
唐靳言無言以對,把照片給她,“不用,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
“你不要?”
“不用,謝謝你。”
鄭秀雅往後躺,挺起胸前的巍峨,“好吧,哪兒拿的就放哪兒去,不然就拿走!”
她杏眼一挑,韓式一字眉特別乖張俏皮。
唐靳言視線飄過去,看到微微敞開的領口,忙非禮勿視的移開,“秀雅,你這……”
“不敢吧?看看你,連我都鬥不過,還敢跟廣場舞大媽鬥法?省省吧,你不是你媽的對手,現在中國大媽都逆天了!照片借你,萬一你爸媽看上我了呢?我也多點勝算嘛!”
她瀟灑的碰碰唐靳言的酒瓶,她就是要嫁給他,就是喜歡他,直接來不行,那就迂迴!
唐靳言莫可奈何的搖頭笑,“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你,也許會愛上你。”
鄭秀雅咔吧打了個響指,“真的?那就行了,你沒聽說過啊?先來後到!一般劇情都是這個套路,後來者居上。”
唐靳言:“……”
神邏輯。
鄭秀雅喝多了,臉紅撲撲的,傻笑的樣子很可愛,她霸主唐靳言的手臂不鬆開,臉頰蹭上去,胡言亂語的撒嬌,“唐靳言,以後你在地球的那邊,一定要記得想我,你別養花養草,你養我多好啊。”
唐靳言:“……”
“還有啊,你不在這裡,我要學習做飯,等你回來了,我就做給你吃,你喜歡吃什麼?”
唐靳言:“……”
“以後我想喝酒都找不到同伴了,逢年過節什麼,能不能跟你開視頻?”
唐靳言:“……”
鄭秀雅靠他的肩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他有些傷感的深深黑眸,溫潤如玉的男子,每一個眼神動作都有難言的魅力。
“唐靳言?”
鄭秀雅迷濛的大眼睛盯住他看,瞳孔靠近他,放大,瀲灩搖晃水波。
“嗯?怎麼了?”
唐靳言被動的被她吸進眼底,那裡滿滿的都是他。
鄭秀雅拽着唐靳言的手臂,反手一撲,壓住了他,欺身而上,粉脣懸在他的臉上,撅着,“你吻我吧!”
唐靳言怔忪,擡手擋住她即將靠近的脣,往後退了十公分,腦袋嘭一下撞到了牆壁,“秀雅,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家。”
鄭秀雅呵呵笑,口中的淡淡酒精味道瀰漫了兩人所在的空間,她帥氣的捏住唐靳言的下頜,侵略般的對準他的脣,“唐靳言,今天是過節呢,你不送我一個禮物嗎?”唐靳言一時無言,“節日過去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禮物,中秋,國慶,元旦,除夕,春節,元宵,情人節,每個節日的禮物都要給我。”
唐靳言用手撐開兩人的距離,扶着鄭秀雅的腰肢不讓她再往下壓,“秀雅,你真的喝多了,我拿葡萄糖給你醒酒。”
“醒個屁!我特麼的壓根就沒有醉,唐靳言,你給我聽着,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我特麼從來沒收到過玫瑰花,沒有收到過禮物,我特麼的單身狗二十多年了,你特麼不能關愛我一下嗎?”
鄭秀雅越說越激動,雙手羣魔亂舞,酒灑出來滴在她身上,濡溼了她的衣服。
唐靳言用力撐着她的雙臂,“好了好了,你先起來,去沙發上躺一會兒。”
鄭秀雅卻癩皮狗似的撲到他懷裡,抓緊他的襯衣領子,“唐靳言,你不願意吻我,那我吻你。”
“……”唐靳言如玉的臉龐僵硬了。
鄭秀雅將唐靳言高高的身材當成了樹幹,順着他的長腿往上爬,噘着嘴去夠他的脣,距離一點點的拉近,鄭秀雅昂起脖子,“唐靳言,你長的真好看。”
唐靳言一把拽住鄭秀雅的手腕,“夠了鄭秀雅!”
鄭秀雅頹然無力的倒下,抓住手機,“你特麼現在最想見的人是楚洛寒吧?好,我打給她!”
鄭秀雅手指亂顫,高清屏幕上很快出現了號碼播出的表示。
“手機給我!”唐靳言沒想到她真的給洛寒打電話,再反應過來,居然爲時已晚。
鄭秀雅是警察身手不凡,靈活的一避,躲開了唐靳言。
然後,她醉意迷濛的呵呵道,“通了!”
唐靳言單手扶額,“你……”
洛寒有些意外,晚上鄭秀雅怎麼會給她打電話,和龍梟對視一眼,接聽起來,“鄭警官,有事嗎?”
鄭秀雅“咯—”打個了大大的酒嗝,“楚醫生,我是鄭秀雅,我現在和唐靳言在一起。”
洛寒黛眉輕顰,“嗯?你們在喝酒?”
喝酒?
龍梟薄脣上揚,但笑不語。
鄭秀雅噹噹噹敲地板,“嗯!我們在喝酒,唐靳言這個超級無敵悶騷男人要走了,他要走了!”
鄭秀雅喊的聲音很大,洛寒將手機拿開一點,問道,“他哪天走?我記得他說過,過幾天才離開,突然提前了?”
洛寒放下書,專心聽那邊的動靜。
鄭秀雅擡頭,一把將唐靳言給拽下去,“對,提前了,所以他有話想對你說,唐靳言他心裡一直,一直……唔!”
“愛你!”兩個字,鄭秀雅沒能說出口,因爲她胡言亂語的脣被唐靳言一口堵死了。
情急之下,唐靳言一時慌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採取最最粗暴直接的方式,用自己的嘴巴堵住她的脣!
“唔!”
唐靳言技術不到家,完全是毫無章法的蠻力進攻,牙齒重重的撞擊鄭秀雅的脣,疼的後者一陣悶哼。
“對……”不起二字沒來的說出,唐靳言的脖子被鄭秀雅反手摟緊。
鄭秀雅加深動作,更爲蠻力,她錯開他的脣角,滾燙的溫度灼傷了肌膚和脣瓣,她笑了,得意洋洋的道,“唐靳言,是你主動的,你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