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讓我放過他這一次對嗎?”奕輕宸罕見地沒有妥協,反倒來了怒意,“不要做錯了事兒都怨天尤人,他是個思想健全的成年人,就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他要上位我可以理解,一個沒有野心的男人形同廢物。可是小喬,他不該把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用到你身上,你口口聲聲拿他當青梅竹馬,那他呢?他有嗎?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考慮到你嗎?爲了滿足一己私慾,甚至不惜作假不惜毀掉咱們的孩子,也要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你以爲他對你的還是愛嗎?那不過是他慾求不滿的變態!”
他原以爲這次一定可以將蔣少修徹徹底底趕出她的心裡,卻不想她竟事已至此依舊維護他。
心裡瞬間酸澀得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有那麼瞬間他甚至在想,自己在她心底到底算什麼?
縱使高貴如他,一旦愛上了,仍舊卑微得不像自己。
相識這麼久,楚喬還是頭一次瞧見奕輕宸對她發怒,可見這次是真的觸到了他的底限。
的確,但凡是個有點兒血性的男人都不肯容許任何人來傷害他的妻兒,更何況那人還抱着另一重心思。
奕輕宸此時的感受,楚喬很能理解。
“老公,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喬主動自他身後環住他的腰。
跟她在一起,奕輕宸似乎總是處於一副患得患失的狀態,雖然她懷孕後這樣的情況明顯有所好轉,可是今天似乎一切又恢復如前。
“我沒有想要包庇他的意思,早上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以後連朋友都不會是,只是蔣少修的身份比較特殊,如果你貿貿然對他下手,寶島那邊必定有說法,你別讓小姨夫難做。”
奕輕宸冷笑了兩聲,聽得楚喬膽寒。
她頭一次知道,這個男人發起怒來是這樣駭人的一件事情,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奕少軒甚至奕家人見到奕輕宸總是一副老鼠見到貓兒的模樣。
“一旦蔣少修不是蔣寒武親生子的事情被曝光,你以爲蔣寒武還會爲了這麼個人跟Z國發難?”
奕輕宸的話令楚喬當場僵在原地。
她先前從未想過有一天要戳穿蔣少修的身份,直到奕輕宸這會兒提及,她才驀然驚覺,原來蔣少修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在奕輕宸這兒看來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解決的事情。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蔣少修真的會死吧。
他已經被這些名利場上的東西給誘惑得走火入魔,一旦失去,楚喬真的無法想象他的結局。
“輕宸,別……”
在楚喬說出“別……”字的那一瞬,奕輕宸驀地苦澀地扯了扯脣角。
削薄的脣,抿得愈發緊,顯得生冷而淡漠。
他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有那麼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楚喬。
明明在所有事情上都極度有原則的人,爲什麼會偏偏在這件事情上選擇了這樣糊塗的處理方式。
真的只是因爲同情嗎?
還是,在她心裡,裴少修的影子從未曾離開過。
楚喬在原地怔了許久,等她追出去的時候走廊裡已經沒有奕輕宸的蹤影。
她忙下樓,卻被呂管家告知奕輕宸已經獨自駕車離開。
趕忙拿了手機給他打電話,然而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
“夫人,先生的手機在您書房裡一直響。”有女傭去書房整理,拿着奕輕宸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知道了。”楚喬掛斷電話,對呂管家道:“我出去找找,先生如果回來了你就給我打電話,另外如果少衿小姐回來了讓她這兩天不要到處跑,週五一塊兒回老宅。”
“好的,我知道了夫人。”
然而事實上,楚喬哪兒也沒去找,而是直接駕車去了溫以安家。
以她對奕輕宸的瞭解,如果他真的有心躲她,她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還是得去問問席亦君。
席亦君得知這事兒後,連打幾通電話,最後無奈地搖頭,“最近雪大,道路監控崩壞好幾只,只知道大概是往市區的方向。”
見楚喬着急欲出門,席亦君忙一把將她拉住,“這麼大的雪,路上不好開車,我先送你回家,我去找,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會小心的。”
席亦君下意識地皺眉,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彷彿個任性的孩子。
“這件事兒是我不對,我得去跟他解釋清楚,你表哥的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不親自去一趟,就是出動九頭牛也不一定能將他拖回家。”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孩子。”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會不經意地表現出其孩子氣的一面,不過很顯然,這樣的感覺在楚喬這兒已經根深蒂固。
“好了,我開車送你。”
“那好吧……”
兩人正欲出門,楚喬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見是奕輕宸趕忙接了起來。
“老婆,我在家裡。”原先他的確很生氣來着,可是車子上路沒一會兒,他便想起上回兩人發生爭執他獨自離開時,楚喬到處找他的事。
他答應過她,不會再留她一人的。
於是就很沒骨氣地掉頭回家了。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楚喬一面對着電話那頭說道,一面朝身後的席亦君和溫以安揮揮手。
Brittany莊園內,楚喬還沒下車,奕輕宸已經遠遠朝她跑來,帶着幾分迫不及待。
果然,不管她怎麼樣,他都不可能生氣超過五分鐘的。
她已經成了一顆紮根在他內心的相思豆,一時不見便是揪心的疼。
“老婆,對……”
她的吻主動堵上他的脣,“別說,你說過的,我們之間沒有這樣的詞兒,更何況這回本來就是我不好。”
“我只是想說我不應該一生氣就走人的。”原則性問題,他不會妥協。
對於覬覦他妻子,陷害他妻兒的人,他依舊是欲殺之而後快。
“這件事就先擱着,如果蔣少修就此消停了,那就算過去了,但如果他依舊執迷不悟,那你可不許怪我。”對於楚喬這樣的性格,他不能硬碰硬的來,只能採取迂迴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