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一亮,那股子血腥味兒似乎愈發濃郁了。
“沒事兒。”
許是爲了寬慰她,他先一步拉開了窗簾。
傍晚的夕陽斜斜地射入臥室,終於叫原本一片死寂的房間恢復了先前的生機。
“你們倆這是幹嘛?”
房門大開,奕少衿撕着一隻烤乳鴿往裡走。
見奕輕宸拿着外套往沙發後的牆角走,她一時好奇也跟了過去。
“嘔--”
她忽然將手裡的乳鴿一拋,直接扶着一旁的沙發開始狂吐起來。
被她這番情形給感染,原本想下牀的楚喬直接抱着垃圾桶再次乾嘔起來,嘔着嘔着,最後竟也吐了。
奕輕宸哪兒還顧得上牆角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當下將楚喬攔腰一抱出了房間。
隔壁的席亦君正好開門出來。
“怎麼回事?”
“正好。”奕輕宸也沒多想,直接抱着楚喬進了他房間,輕輕放在牀上,“讓你嫂子現在你這兒休息一會兒,旁的客房要先打掃出來,難免會有灰塵。”
“嗯。”席亦君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你留這兒照顧她,我去處理下隔壁的事兒。”
“好。”
奕輕宸說話間已經帶上房門離去。
席亦君倒了杯溫水,端了把椅子在牀畔坐下。
“還好嗎?”
楚喬吐得昏頭昏腦,歪在牀上沒一會兒又起身捧上了垃圾桶。
席亦君見她如此難受,心下難免不忍,伸出手想替她順背,想了想,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將水杯遞給她。
“幫我擰個毛巾好嗎?”
“嗯。”
他起身進了一旁的浴室。
沒一會兒,一條深色毛巾便遞到了她手裡。
楚喬懶懶的往後一靠,將毛巾敷在臉上。
沒一會兒,房間內便傳來她清長的呼吸聲。
想來是真的累壞了。
怕將她悶壞,他伸手從她臉上揭下毛巾,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拂過光潔的面龐,下意識地便觸上她微啓的紅脣。
一陣異樣的悸動由指尖傳遞至心頭。
渴望而不可及的人,此時就睡在他的牀上,枕着他的枕頭蓋着他的被子,彷彿睡在他懷裡,那麼輕那麼柔,他甚至都能感覺得到。
溫柔地替她掖好被角,奕少衿正好推門進來。
“怎麼回事?”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卻捨不得將手裡的毛巾擱下。
“隔壁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吃飽了撐的居然在牆角擺了一堆血淋淋的內臟,而且還有嘶咬過的痕跡,差點兒沒把我噁心死。”
奕少衿一想起方纔的畫面,頓時又覺得翻江倒海起來,捂着嘴嘔了一會兒,索性肚子裡已經沒什麼東西可吐。‘。
“小喬剛纔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好一會兒,奕少衿才緩過來。
“說什麼?”
“聽輕宸說,小喬先前好像說看到什麼人了,也沒說清楚,這不我就想過來問問。”
“別問了,免得再驚着她,我先去看看。”
席亦君將毛巾擱回浴室,出了房間。
隔壁主臥,幾名保鏢正在進行嚴密排查,奕輕宸面色陰翳地站在,蕭靳則在一旁也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縱使門窗已經打開,仍舊散不去那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兒。
“表哥。”席亦君淡淡地掃了眼已經被收拾到垃圾桶裡的內臟。
“她睡下了?”
“嗯。”
奕輕宸點點頭。
“奕董,監控視頻全部被人爲破壞,從今早開始的畫面都被人設置了,全是以前的舊畫面切換過去的。”
蕭靳一面說一面衝奕輕宸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裝模作樣地發了一通火。
三人出了主臥,回到席亦君的臥室。
蕭靳這才道:“已經派人送出去修了,咱們這個視頻是雙控的,那傢伙可能不知道。”
“先前我還在尋思小喬是不是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不過這下子可以確認,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奕輕宸掃了眼不遠處牀上正在沉睡的楚喬,“這莊園裡也該好好兒整頓整頓了,都混了些什麼樣兒的人進來!”
“是。”
“那些內臟不是人的?”
奕輕宸白了奕少衿一眼,“有這麼多人內臟他不知道拿去賣錢?還拿這兒來浪費?”
“果然是個商人,什麼都用錢來衡量。”
“那我們來點兒不用金錢衡量的,清醒脫俗的,比如上上個月,誰的信用卡因爲連續一個月在夜店狂歡而刷爆兩張,不敢告訴哥哥,只能讓我這個弟弟來表現親情的無私和偉大。”
“奕輕宸,你閉嘴!”她不就是那個月多購物了三十天,多去夜店狂歡了三十天,順手又買了輛車嘛,居然還敢威脅她,不想好兒了?
“買東西倒沒什麼,成天泡在夜店,恐怕單是少青那兒你就過不了關,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你敢!”奕少衿急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奕少青發火,當下橫眉冷豎威脅道:“你若是敢說出去,我就告訴小喬……”
“告訴她什麼?”奕輕宸輕輕挑眉。
“告訴她你之前……”她忽然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低語了兩句。
後者的臉頓時彷彿霜降後的天兒,冷冷地從牙縫兒裡寄出兩字兒,“你敢!”
奕少衿得意地望着他,“從今兒個起,給姐老實兒點,免得到時候媳婦兒帶球跑,你可別找我哭!”
“奕少衿!”
奕少衿慵懶地甩甩自己的秀髮,朝他伸出一隻手,“來吧,把你的零花錢分我點兒,也好讓我去賭場揮霍一把,畢竟這人嘛,心情愉悅了該忘記的事兒也就忘記了。”
奕輕宸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又走了進來,拿了一本支票本遞到她面前。
奕少衿訕笑着撕下一張,填好數字。
奕輕宸抄起一看,三兩下又給撕了,重新填寫了一張,遞給奕少衿。
後者瞠目結舌地望着那一連串的零,十倍啊!
她忽然覺得亞歷山大。
萬一某天哪個缺德鬼給他說漏了,他會不會怪罪到她頭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