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她都在給奕韻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的老婆,他的小喬。
望着她一如既往平靜的臉。
他只覺得自己怎麼愛都不夠。
“爲什麼?”
“她是你妹妹啊,傻瓜。”
“輕宸,這事兒你來處理吧,聽了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頭疼。”奕老爺子淡漠起身。
“外公,您相信我,您相信我啊!小韻真的沒有,小韻沒有!”奕韻之死死地抱着奕老爺子的大腿不肯撒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奕老爺子冷冷地收回腿,拄着柺杖失望地離開。
“老婆……”
“過去的都過去了,韻之現在是陳家的媳婦兒,咱們打殺別人家的媳婦兒也是不像話的,讓她跟着陳家父子回去吧,以後是好是孬是福是禍都與咱們無關。”
“不要啊!我不要跟他們回去!我不去!”
一聽到還要再回陳家,奕韻之又不依不饒地哭鬧起來,轉而抱上楚喬的大腿,“嫂子,我求求您了,別送我回陳家,我不去,我不去啊!”
早知道她就乖乖地聽楚喬的話,不論下場如何,好歹不至於連奕老爺子的疼愛都丟掉,這下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她太自以爲是,也是她太低估奕家人彼此間的信任了。
她原以爲憑藉着奕少軒對她的同情,慫恿他去家裡揭穿楚喬的真面目,肯定能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爲了能將楚喬拖下水,她甚至爲此連自己的醜事兒都豁出去了。
誰知從頭到尾,奕家人就根本沒有不相信過楚喬。
“韻之,我說過的,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是你自己的不要怪不了我。”
一旁的保鏢架住奕韻之,將她拖離楚喬身旁。
“原不該把你們喊來的,本就是你們的家事兒,人你們自己帶回去吧。”
直到陳家父子帶着奕韻之離開,奕少軒仍舊呆呆地怔立在一旁,手腳僵硬,彷彿從頭到尾就不知保鏢們早已將他鬆開。
“走吧,咱們回家。”
楚喬主動扣上奕輕宸的手。
偌大的客廳內,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奕少軒。
“老婆,嫁給我,會不會很委屈?我一直都沒保護好你。”
兩人十指緊扣,漫步寂靜的秋夜中,身後的豪車一直不急不緩地跟着,車燈遠遠地照射着兩人。
“會。”
奕輕宸頓時變得無比緊張。
“我會覺得溫暖,會覺得幸福,會覺得美好,唯獨不會覺得委屈。”楚喬忽然頓住腳步,掰過他的身子,一本正經地望向他,“奕輕宸,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了!”
這個集全世界所有優點於一身的男人,她怎麼會委屈?她幸福得不得了!
“奕輕宸。”
他擡眸,滿臉期許。
“我愛你。”
奕輕宸傻傻的站着,半晌兒也沒從這巨大的欣喜中回過神來。
皎潔的月映襯這輪廓分明的俊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削薄的脣微顫,深邃的瞳眸中傾瀉而出的,是這世上最純澈的愛意,彷彿要將人融化。
修長的手緩緩撫上她精緻的面龐,帶着些許悸動的顫抖。
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女孩兒。
他終於等到這一天,終於聽到這句期待已久的“我愛你……”從她口中清清楚楚地喊出。
這一刻,分明連空氣都是帶着甜味兒的。
輕顫的脣,溫柔落下,卻只敢輕輕地在她脣瓣摩挲,細細地描繪着輪廓,彷彿她便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存在。
許久,她終於反客爲主,踮起腳尖,摟住他修長的脖子,軟糯的舌,熱情如火地鑽入……
不遠處的車燈,終於熄滅,唯有清月在路上留下兩條相互纏綿的影子。
第二日一早,奕家便聯合斯圖亞特家族正式公開聲明,去除奕韻之姓氏,逐出家族。
“少軒還好嗎?”
楚喬擱下報紙,轉而望向奕輕宸。
“去部隊了。”他單手託着下巴,只是靜靜地凝視着她,從進餐桌那一刻,目光便未從她身上轉移過半步。
“嗯,也好,是該磨練磨練了。”
“他早上打過電話來,說欠你一聲兒抱歉,等他回來負荊請罪。”
“這傢伙。”楚喬拍開奕輕宸伸來的手,“你能不能好好兒吃飯?”
一桌子“傷痕累累……”的人,他這麼肆無忌憚地秀恩愛讓別人還怎麼吃飯!
“喬醬,我們,走了。”
早餐後,小谷千代一臉滿足地摟上凌澈的胳膊。
後者雖然心有不耐,到底是因爲楚喬許下的承諾兒沒有表露出來。
“去吧。”
眼瞧着兩人上車,楚喬這才轉身回到餐廳。
奕輕宸已經去放羊,空蕩蕩的餐桌旁,只有陸璇璇還在機械式地進餐。
一想到穆天陽和穆家,她便頭疼。
若是穆家的長輩能像奕家這樣,那璇璇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離婚的事兒……”
“別勸我了,我已經下定決心。”陸璇璇擱下手裡的刀叉。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是在酒精的作用下。”
“若是心裡真的有一個人,哪怕便是下了春藥恐怕也不會跟別人發生什麼,醉酒從來都是一夜情最好的藉口,可惜已經用爛了。”
“如果他能解決這事兒呢?真的回不去了嗎?或許可以再試試,畢竟……”
“畢竟有了孩子對嗎?”陸璇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有心,這事兒早就解決了,穆家的父母那點兒想法我還能不知道?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兩全其美的事兒,便宜都叫他們得了合着我就該委曲求全一輩子?我憑什麼?”
“憑你還是在乎他的,不是嗎?”
“在乎不能當飯吃,沒有他我或許會痛苦一陣子,但若是妥協,我很可能便會痛苦一輩子,這個選擇題,哪怕我就是個留級生也斷然是不會選錯的。”
楚喬從來不知道,原來向來溫和甚至有點兒軟弱的陸璇璇也有如此內心強大的時候。
她原是想幫着穆天陽來說和說和的,見話已至此,索性將所有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