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理峰有些煩躁的拍了一下方向盤上的喇叭,然後示意在前面的騎自行車的人趕緊離開,其實也是爲了掩飾自己心中的尷尬。
慕容端陽從來沒有這樣對着自己不說話的時候,他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惹得慕容端陽這樣對待自己。
因此不死心的她又問了一句說道,“你今天晚上,這麼晚出去幹什麼去了?”
慕容端陽還是不說話。
範理峰賴着性子將車速開到最低,然後慢悠悠地又回了一句說道,“你不說的話,我怎麼幫助你們慕容家。”
果然是這樣一句話才讓慕容端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轉過臉來,一張蒼白精緻的小臉對着範理峰,讓範理峰都微微的心疼了一下。
慕容端陽說,“你們範家會幫助我們慕容家嗎?”慕容端陽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範理峰也是生氣的說道,“你問的這叫什麼話,我們兩家是親家,有什麼事情不能夠幫助的?”
“以前是利益共存亡,現在你們範家完全可以脫身。”
慕容端陽冷笑一聲,說道,“這些天的走訪,已經讓我瞭解了一些民意民情,雖然你母親對我很好,你父親對我也很好,如果現在說這樣的話,可能在有些沒有良心。”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自己心裡清楚。一旦我們慕容家失去了勢力,我父親這些事情沒有到很好的解決的話,所有的人都會對我們慕容家的事情抱以一種有色眼鏡的觀看態度。”
“外人會怎麼議論我們慕容家,我們自己又會怎麼繼續發展下去?”
“到時候範母就算再喜歡我,也會還會讓我待在你身邊嗎?不會!當然不會!”
“你心裡也清楚,有我待在你身邊我是慕容家的女兒,這樣的話在事情沒有得到解決的時候,我就是你身邊的一個污點,會影響公司的股票以及新產品的發展。”
“就算範母和範父再喜歡我,就算他們對我再有歉疚,就算你對我再有什麼感覺的話,到時候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沒有錯,但是一旦當一方的利益受損而導致另一方也會受到牽連的時候,兩個對方就會想要儘快的擺脫另一方,你說是不是?”
範理峰被端陽說的啞口無言。
他知道端陽當然說的是實話。
以往看起來雖然天真無邪的慕容端陽,但是在面臨這樣的情況時,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他有些心疼,覺得自己這個這個做丈夫的沒有保護好妻子。
他會讓妻子這樣勞心勞力,甚至在夜晚出去談判也被遭到劫匪追,他頓時覺到自己剛纔問的那兩個問題簡直白癡至極。
他有些焦急的對着端陽說道,“你怎麼能想出這麼極端的想法來呢?”
“我是誰?我是你丈夫,我是範理峰,我是範氏的總裁,有什麼東西是我們範家不能擺平的?!”
“你們慕容家是百年的政治大族,沒有關係,沒有錯,而我們反正也是半年的生意大家,什麼地方的人脈沒有,如果動用每一條的人脈,在各行各業都可以啓動資源過來解決這件事情的話,你覺得會沒有辦法幫助嗎?”
“你今天根本都沒有通過我的知會就自己出去見你那些叔伯,結果怎麼樣不好吧?”
他有些嘲諷,其實他心中是很生氣的。
慕容端陽在範家的時候,居然從來沒有通過自己的同意和打招呼,就自己一個人貿然上門,去找那些叔叔伯伯們談談那些什麼所謂真實的情況是什麼。
但是端陽沒有搞清楚的是,在慕容的父親是高官的時候,那些人才是她的叔叔伯伯。
而當端陽的父親一旦失勢的時候,他們只不過是一個高官罷了。
慕容端陽,原本大家都會衆口稱讚是個懂事的好女兒的她,在他們的眼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女兒罷了,怎麼可能會說出真心話呢?
於是他想了想,對着慕容端陽正了正神色,說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你父親的事情,我們範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今天晚上本想吃完飯早點回去跟你說這件事情的,但是沒想到你首先就耐不住性子了。”
端陽的眼睛亮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範家是可以,而且願意幫助我們慕容端陽家的?”
範理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慕容端陽說道,“我要說你聰明吧,你比誰都聰明,說你笨吧,卻比誰都笨。”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慕容端陽是從政的,雖然你們家慕容家雖然已經出了問題,但是範家並沒有。”
“範家依然是百年商業大戶,他依然有自己的股票發行基礎,依然在各行各業都有着自己的人脈,而且沒有任何的變動,所以,相比較於讓現在已經有些落魄的慕容家去求助那些人的話,倒不如讓範家出面,多多少少還會給多給一些情面,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你這麼清楚人情世故的變通,你怎麼就不知道讓範家的人去出面幫助你呢?”
慕容端陽聽懂了範理峰話語中的意思,有些紅了臉,囁嚅着說道,“我只是看你很忙,範父和範母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些什麼事情,我一個人在家中實在着急。”
“母親又着急的一直在哭。所以我想着與其坐在家裡面等着,倒不如到處跑跑,去找那些叔叔伯伯們說說看,瞭解一下真實的情況。”
“有人願意幫的話,那希望就更大。”
“我本來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如果真的無能爲力的話……”
“如果真的無能爲力的話,你準備怎麼辦?”範理峰緊接着問到。
端陽的眼睛溼潤了,頭慢慢的垂了下去,緊接着說道,“如果真的無能爲力的話,就要想一些不能想的辦法。”
“我不能讓我的父親變成這樣。”
範理峰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放開了握住方向盤的一隻手,然後伸出右手握住端陽的手,說道,“你絕對不能有這些想法,聽到沒有?!”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並不適用於你,你還有我,還有我,你的丈夫,你身後還有範家的支持,你不可以做這種傻事。”
“如果你敢做這種傻事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來我自己都不清楚。”
慕容端陽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看到了範理峰和俞子美的那些情況,說實話,她不相信範理峰和俞子美沒有任何的瓜葛和聯繫。
但是她現在沒有心情去查詢問範理峰的這些情感上的問題,現在最主要的是她父親的問題啊。
她已經原本已經不想再指望範理峰對自己做什麼了。
可是一個人實在是太累了,承擔所有的事情,現在,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男人,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這個被自己懷疑已經和別人的女人在一起喜歡別的女人的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對自己說,不要怕一切還有他,還有他可以幫助她,要她心情複雜地如何去相信呢。
說相信是不可能的,因爲她知道了利益共同體,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拋棄的。
但是要讓她就此放手的話,她也實在是心痛的不願意的。
心中是極度的糾結。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去。
問他和與俞子美的關係的情況嗎?她實在沒有臉,也沒有心思去問。
要問自己的父親嗎?
她皺了皺眉頭,然後移動了一下腳,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範理峰很顯然緊張了一下看了慕容端陽腳,發現慕容端陽腳底下的坐墊已經印出了深深的痕跡。
順着範理峰的目光看過去,端陽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頓時有些尷尬地將腳搭在一起,然後又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範理峰有些薄怒的對着端陽斥責了一聲說道,“別再動了!不知道把腳放好嗎?!就那麼放着別動了!”
從來沒有見過範理峰這樣疾言厲色,慕容端陽倒是被嚇了一跳。
範理峰其實心中知道,他主要是看到慕容端陽受了這樣的傷害,如此畏縮的面對自己的時候,心中是憤怒自己的。
他是她的丈夫,端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他了。
他看到端陽不由得瑟縮的下意識的收縮了一下肩膀,頓時又覺得有些歉疚,可能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了,。於是對着端陽說道,“我先送你去醫院。”
於是立刻加快了車速。
慕容端陽連忙擺手說道,“先不要送我去醫院,就送我回家吧,家裡面有醫藥箱,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腳,“我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害,只是,那時候跑的太快了,被那些碎石和玻璃渣子給劃傷了腳罷了,只要去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我好睏,想回去睡覺。”
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可憐兮兮,範理峰忍不住還是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