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衝着自己的一己私慾,把整個段家的人都納入到你的計劃算盤當中去,我當時還不能理解段允安爲什麼突然拋棄段氏總裁的位置,說不做就不做,沒有一點點的悔恨懊惱的意思,就供手讓你了,現在看來,他根本是不屑與你這個毒蛇爲伍。”
段鵬陽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段鵬宇,一字一句的吐出,“他是明智的,不蹚你在段家掌管的這趟渾水,簡直乾淨利落極了,而我和我兒子居然傻到會去相信你!”
語氣中帶着無盡的憤恨,“爲了段家,爲了你自己,爲了段氏的名譽,你是斷然不會讓簡徵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衆視野中的,所以你想利用楊華年來轉移公衆注意力,對不對?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吧?我猜的對了吧!”
段鵬宇沒有想到自己大哥居然將自己家計劃猜的這麼透徹。
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脣角邊的笑意倏忽的消失了。
信步走到簡徵的牀頭邊,然後坐下來探了探段簡徵的額頭,淡漠的說道:“大哥,現在這麼着急做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你現在在這裡說道這一番話也不過是惡意揣測,也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吧,咱們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多計較些什麼。”
“段簡徵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一個做父親的心痛也是肯定的。因此我不怪你現在這樣對我口不擇言,但是……”
他回過頭來,自己對着自己的大哥冷冷地說道:“這些事情,這些話,今天大哥對我說的一字一句,都僅限於咱們段氏內部人員的交流,或者說僅限於你和我的交流。”
“如果這些話被大哥你捅到外面去了,到時候,段氏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我想,大哥現在變得這麼聰明,一定也能夠理解吧。”
“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這件事情到底結果如何,楊華年他現在已經服罪,而且在公衆視野之中承認了段簡徵的事情是他做的,目的就是爲了打擊段式,大哥如果是聰明人,不妨就相信楊華年的這一番推論,如果大哥糊塗了,想要利用某種手段對我進行報復,那麼,你應該相信自己弟弟的能力的吧。”
眸子中的精光一閃,“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到時候傷的可不僅僅是你自己,段氏會被拉下水,我也會受到波及,雖然最後我不一定能夠伏法,但是到時候大哥就會成爲段氏的罪人。”
擡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鋒利的笑意中,暗含着某種威脅,“段簡徵現在能夠在這個特護病房裡面呆着,難道大哥認爲不是段氏的能力嗎?”
“如果就此大哥因爲這件事情惹怒了整個段氏家族的話,大哥認爲段簡徵現在還能躺在醫院嗎?”
“靠着這些精密儀器來維持這個生命,他成爲植物人的話,又失去段家扶持的話,瞬間輿論的口水會淹沒大哥所有。”
“到時候大哥承擔的就不僅僅是那些輿論風口上的媒體指責,而是要負擔自己和段簡徵所有的生活開支了。”
“段氏斷然不會再接納你們重新回來,而我和段氏,有着百年根基的我們,卻是絕對不會就因爲大哥的這一份沒有根據的胡言亂語,而就此如你所想的轟然倒塌,段允安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大哥心裡清楚,輿論這種事情,就時下最新發生的東西纔會感興趣,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沉寂下去,到時候段氏就可以重新發展,段氏家族依舊會屹立不倒。”
“唯一出現問題的也就是大哥你和段簡徵,你們兩個的生活發生了變化,可能沒有辦法在在這樣明亮的醫院裡面了。”
“段簡徵能否醒過來就已經成爲了一個永遠的未知數,大哥,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段鵬宇冷冷淡淡的說完這一番長篇的話,從心底裡震懾住了段鵬陽。
他呆呆愣愣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有理有據的話,段鵬宇說的沒有錯,如果自己就這麼匆匆忙忙的,將心中所想全部公佈出去的話,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媒體的惡意猜忌。
但是他的這些言論也只不過是一種推斷,並沒有實際的證據,更何況這樣也會從無意中暴露出來,是段家的人將自己的兒子段簡徵從監獄中撈出去,會對段氏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他心裡非常清楚。
如果因爲這件事情,他和段簡徵被趕出段家的話,那麼之後他要面臨多麼大的困難,可想而知。
段鵬宇這個沒有證據的猜測,在他眼裡看起來像罪人一樣的存在,卻並不會受到多大的波折。
他是段氏的掌權人,他不會受到比他所遭受更大的痛楚,所以他只是來告訴自己今天的一切,如果因爲自己的貿然行動,他纔會是最大的受害者。
想到這裡,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弟弟說道:“段鵬宇,所以你今天過來的目的,其實不是爲了來看段簡徵的吧。”
“上次我在你辦公室說的那些話,一定讓你覺得非常莫名其妙,而又膽戰心驚,你害怕是有誰在我身邊說了些什麼揭發了你的罪行,讓你自己的虧心事公諸於天下,受到牽連,因而你今天才會過來找我吧。”
“表面上是來看看你自己的侄子的,可是這麼多天,從段簡徵進醫院到現在,你一直都在忙着處理那些雜事和身後煩亂的東西,爲了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的對不對?”
事已至此,兩兄弟之間矜持的那一點表面的關係算是被就此扯破了。
段鵬宇也冷下臉來,聲音冷冽的說道:“大哥既然這麼猜疑,我這個做弟弟的也就不需要再好言好語的對着自己大哥了,家人都開始拆自家人的臺,懷疑起自家人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當初我對簡徵也算是仁至義盡,總比段允安好……”
“總比段允安好?!”段鵬陽尖銳的冷笑一聲打斷了段鵬宇的話,語氣是斬釘截鐵,“如果早知道有今天這麼一天的話,當初我寧願讓簡徵待在監獄裡面。”
“至少他還能活着跟我說話,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不知死活的躺着這兒!”
段鵬宇輕蔑的一聲冷笑,聲音裡面滿是諷刺的意味說道:“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大哥纔想起來要怪我了,當初是誰死乞白賴的求着我,或者說是威脅着我將段簡徵從監獄中撈出來的?”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反到怪我頭上了,當初是我讓你們走,你們卻不走的。你自己心裡好好想想!”
段鵬陽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說的是實話,但是心中的憤恨依然讓他難以就此住嘴。
走上去對着自己的弟弟說道:“你這個人心狠手辣,我早前就跟簡徵說過,當初簡徵還誇你說你和段允安是整個段氏最傑出的人才!”
“我呸,段允安的確是公司的人才,他的確是公私分明,當初是我沒看清楚,現在看來你是一條毒蛇,無時無刻不潛伏着偷偷的轉着眼珠打量着每一個想要對你禍害的人。”
“當初我求着你,也段簡徵從獄中撈出來的時候,你心裡面就已經有了這條計謀了吧。”
“一石二鳥嫁禍給他人,那個楊華年,那個在公衆面前承認罪行的楊華年纔是最無辜的!”
段鵬宇站起來不想在對着自己大哥了,他走到窗邊,扭過頭來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寂寞無聲的段簡徵,以及憤恨不已的自己的大哥段鵬陽。
驀然的笑了笑,眼角里面有着暗淡的光芒,走到這一步,似乎自己都已經步步成功了,但是怎麼會有一種衆叛親離的感覺呢。
聲音裡面陡然有了決絕的嚴冰,然後開口說道:“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了,咱們再多說什麼也無益處是不是?”
“大哥,你現在就不要再去處心積慮的想要做什麼了,簡徵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能有今天這個下場,其實跟你也脫不了關係,不是嗎?”
“倘若當初將他撈出來的時候,你們就聽我的話立即走掉,現在也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端,歸根結底是你們父子倆的私心和你的貪慾,導致了你們今天這個下場。”
“當初你留下來不肯走,把我給你苦心辦的兩張無名的機票給退掉,然後自己留在爺爺的房間裡面,爲了不就是討回一點你們認爲的所謂的利益嗎?”
“只不過很可惜,公私分明的爺爺一向不喜歡以這種手段,看到本來應該罪有應得簡徵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們還讓爺爺氣得又重新進了醫院,這一點難道你自己,從來就沒有想到嗎?所有的責任難道都是我的嗎?”
“你是我的親哥哥,你覺得我真的會從一開始就抱着禍害之心要對你和段簡徵嗎?畢竟還是有一點家族情誼的關係在裡面的。”
“什麼家族情誼?:”段鵬陽冷笑,“你在外流浪那麼多年,當初爲了一個女人就可以拋棄生你養你多年的段氏家族有多麼冷酷無情,外人不知道咱們段家還能不清楚嗎?”
“你一走了之,爸爸找不到段氏的接班人,你知道那時候爸爸有多操心嗎?”
“一方面要四處打聽你的下落,一方面還要考慮公司未來的發展,咱們母親去的早,允安的父母離開的也早,爸爸還要照顧小小的嬰兒允安,那些年爸爸有多辛苦你又怎麼知道。”
“本來是對你保留那麼大的殷切希望,可是你撒手就走,不管不問段家的一切,我眼看着那段時間爸爸迅速的衰老,你認爲你就沒有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