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鵬宇冷笑一聲,說道:“錯了,上一次咱們在監獄裡達成的交易,我覺得很好,我決定幫你把陳正陽帶過來,所以下來問一問你,是需要一個完好無損的陳正陽帶過來呢,還是需要一個殘缺了一點的陳正陽?”
說到陳正陽,對着這個自己憎惡不已的叛徒,楊華年頓時坐直了身體,目光中露出兇狠之意說道:“這個叛徒嗎?讓他缺一條腿過來好了,或者缺一隻胳膊,都行,我會好好陪他的。”
“你母親是不是在鄉下?”段鵬宇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楊華年的神色立時就變得十分的緊張,他說道:“你又想做什麼?”
段鵬宇慢悠悠的說道:“我調查過你,楊華年,雖然在a市混的風生水起,但小時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闖禍王。”
“你母親爲了你平白擔了多少眼淚,你自己心裡清楚吧,每年的大年三十都會自己去郊區陪母親過一個新年。我想這樣的人其實也是心中孝順自己母親的吧!”
“你到底想做什麼?”楊華年的目光冷了下來,“如果你不想要華陽集團的股份了,你儘可以對我的母親下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中是十分疼痛的,自小出生在單親家庭,父親將他們拋棄,母親一個人將他撫養成長,他在中間看到自己母親受了了多少苦,自己心裡都十分清楚。
“我要你主動認罪。”不慌不忙地說出這一句話,段鵬宇重新坐到坐回椅子上,說道:“你真是好手段。想着法兒的來拿住我的軟肋。”
“因爲我回去之後深思熟慮的想了一番,總覺得不保險,萬一你在庭上反咬一口,到時候我就得大費周章,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段氏着急的想要吞併掉華陽,來壯大自己的生意發展,如果你不主動認罪,這種案子就會很難定案,因爲疑點太多。”
“到時候連番抽查,耽誤的就是我的時間。”
“只要你主動認罪,你在鄉下的母親,我每個月都會派人去進行親情訪問,你母親很喜歡孩子吧!我會帶着孩子去看你母親的。”
楊華年的心裡突然一陣心酸,這麼多年了,其實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從小就盼望着自己能夠過得開心,可以說是望子成龍。
這些年華陽集團逐漸壯大,可惜,有些得意的膨脹過了頭的他,並沒有爲自己的母親生下一子半女來哄母親開心。
不僅僅是玩心未泯,而是他覺得外面這些女人都不配爲他生孩子,可是現在……
看到了楊華年,臉上苦澀的神情,段鵬宇笑一下說道:“楊哥也不用露出這個神色,我只需要你主動承擔罪責,這些事情一旦了結,然後我會將你母親照顧得無微不至,就算是日後臨了送終的錢都會由我親自包辦,你大可以不用擔心,而陳正陽,你這個心心念唸的仇人,我也會給你送進來,如你所願。”
“你不覺得你很卑鄙嗎?”楊華年擡起眸子來,冷冷的看着段鵬宇說道:“以前我總覺得你這個人有些懦弱又陰沉,可是現在多方面的接觸,我才發現你就像一隻蠍子一樣,靜悄悄地伏在暗處,等着別人不注意的再上去蜇人一下,毒液簡直致命。”
段鵬宇對這個評價顯然也十分滿意,他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麼說也算中肯,但是我並不關心這個,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吧。”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如果你不願意,你母親會怎麼樣我也不清楚,至於陳正陽嗎?我也不想去花費精力搞他了。
其實這個選擇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楊華年現在身處監獄,四面都是高高的牆壁,已經沒有反抗和掙扎的能力了。
段鵬宇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機會,他說道:“如果想好了就儘快做決定,一旦你罪名成立收押,那時候華陽集團已經沒有我可以吞併的份了,國家會將你的股份全部收上去,到時候我們的交易就算失敗。”
楊華年咬咬牙說道:“你先將陳正陽給我送過來,然後你自己想辦法把審判之期延遲。如果我看到陳正陽了,滿意了,華陽集團的股份全部給你。”
段鵬宇滿意的笑了笑。
自從,被那條不知名的信息騷擾命令之後,出於自保,不得不誘使楊華年進入事先佈置好的圈套,將他誣陷,進入牢獄之後,陳正陽自覺自己已經不能再待在a市了。
就算以前楊華年在a市裡面手眼通,但是現在在牢獄裡面已經無法將自己如何。
可是這樣的行爲時,始終會爲道上的兄弟所不齒。
他背叛楊華年在先,又讓楊華年如此遭受磨難,畢竟曾經楊華年待他不薄,明眼人都看在眼裡。
忘恩負義,纔是最爲讓人不屑的。
即便是在沒有什麼人性,但是最基本的廉恥還是要有的。
雖然心中微微帶了一些愧疚之情,但隨即又被自己自私的想法給否定了。
誰不是貪婪自私呢,在利益面前肯定都會選擇自己。
只是讓他依舊心裡恨得癢癢的,就是他現在依舊不知道那個發短信的人到底是誰,如果被他發現,他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還從來沒有人能夠這樣的威脅自己。
實在是憋屈。
雖然是這樣想着的,但是依舊不能做出什麼實際的行動。
現在的當務之急,只能是趕緊離開a市,去其他地方另謀生路。
在這裡做出了這樣的醜事,他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將所有的現金全部都提取出來,然後將其他一些不能變動的財產摺合出來,只花了短短几天的時間,就將所有的資金全部歸結到一張無限額提取的卡里面。
陳正陽一個人準備捲包袱逃亡,a市是不能呆了,轉念一想,也並不見得中國就能繼續呆下去。
道上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只要在國內,有人知道了,就會給自己使坢子。
他決定去別的地方,但是如果想要沒有出境記錄,想要不被別人發現,那麼最好,就是偷渡。
多方偷偷打聽,終於找到了門路。
定好時間,輪船會來接他。
無論如何,陳正陽是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所以聯繫好了,要求儘快的逃離。
當然,所付的酬勞也是不低的,但是在命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夜晚的港口寂靜無人,一路開着車狂奔,一邊驚嚇着自己,腦海裡面回想着楊華年的臉,心中緊張腦門上全是汗,手掌心滑膩膩的,幾乎連方向盤都握不住。
陳正陽心中暗罵自己沒用,雖說做了虧心事,擔心鬼敲門,但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太無用了。
就算再恨,楊華年已經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了,陳正陽只好這樣一路安慰着自己。
就這樣一路在自己嚇自己,又一路暗恨自己無用的氛圍中,終於將車開到了港口。
正是快接近午夜的時候,月亮很是明亮,倒映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很是好看,遠處後排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同樣不停的衝擊着陳正陽的心情,然而他此刻並沒有心思去觀看如此美麗的夜景。
正是深夜的時候,原來約定好前來接頭的人不用過半個小時就會過來,然而站在岸邊等待的半個小時,也讓他心焦的不行。
他現在只想趕快的離開這裡。
那個給他發短信的人還沒有出現,只是按照指示將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陳正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人會找上自己。
他當然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最好是在準備動手之前就趕緊離開。
而此時身在監獄的楊華年,雖然自己不能行動,但是手底下幾個忠心的小嘍囉正在四處搜尋他,這些他都知道。
駱駝瘦死也比馬大,楊華年雖然已經進了監獄,但是手底下的人脈還是在的。
加之楊華年這個人平常雖然荒誕,但是對兄弟一向很好,因此出了事情,還是有一些小弟會想辦法幫他討回“公道”的。
他雖然覺得這一次,作爲兄弟,做出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情,的確有點對不住楊華年,但是嘛,事情已經做出,無可挽回。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兩個,一個就是楊華年手底下剩餘的人會找到他,而另一個,就是那個給他發短信以視頻要挾他對付楊華年的人,現在遲遲沒有出現。
即便苦思冥想,但是他一直都弄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
但是,從段家那小子突如其來的倒在倉庫裡面這一件事,他多多少少心中有些明白了,但是也不確定。
再度擡腕看了看手錶,快了。
港口的兩邊,一頭連着海岸,一頭連着陸地,陸地的兩邊都是高高的草叢,只有中間一條通往港口的大路是平坦的,正是蘆葦叢生而且茂密的季節,黑夜籠罩之下,雖然有月光照耀着,但是也看得不甚清楚。
突然,草叢裡傳來一陣小小的摩擦聲。
正焦急着面向海面的陳正陽,側耳聽到了這一動靜,頓時心下一陣慌張。
他緊張地慢慢轉過頭,去向向兩邊高高的蘆葦叢裡面看過去,然而一陣風吹來,蘆葦叢全部都晃動了起來,他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剛纔是風聲還是什麼東西。
明亮的月光下,眼前只有大片的蘆葦叢在大風的吹拂下來回晃盪的大片的陰影。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邊安慰自己,說什麼事也沒有,只是自己嚇自己,一邊又擡起手腕,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手錶,還有十五分鐘。
可是現在海面上依舊沒有看到輪船的身影,他有些焦急。
又是一陣窸窣聲。
這一次,陳正陽覺得自己沒有聽錯,他確實聽到了不同於風聲的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