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小姐不是爲了我的錢嗎?還在乎這些幹什麼?”司少臻站起身子湊近過來逼視着我。
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睛深沉的盯着我,一如他以前認真看着我的樣子,我有一瞬間幾乎要以爲,這就是我認識的阿臻。
我驚愕的盯着他,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話。
一團火在胸膛燃燒着,他剛剛抱着那個女人的樣子,像一根刺戳進我的眼裡,我只要一想起他的懷裡抱過別人,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甩手離開,讓他好好反思一下。
但是,這似乎對他沒什麼用…
我的阿臻,他變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口絞起來,無力的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阿臻…”
“蘇小姐。”司少臻突然一拍桌子,伸手過來捏住我的下巴,他的手很用力,我悶哼一聲,心口像是被狠狠敲擊一下,然後就對上他冰冷的眼睛。
心一瞬間墜到了谷底。
我的阿臻,不會這麼對我。
他真的是阿臻嗎?
我不相信。
曾經想象中我再次見到他的樣子,應該是我激動的撲到他的懷裡大哭一場,喜悅和酸澀交織,而他,應該會面帶笑容,像山川接納河流一樣張開手迎接我的懷抱,愉悅自然。
他應該哄着我讓我別傷心,掩蓋他這些年經歷的辛苦,輕描淡寫的翻過去,慶幸我們又在一起。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是這樣…
“讓我來教教你,既然想要名利,就別想着還貪圖其他的,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別得寸進尺,否則你做司太太的期限也該到頭了。”
司少臻冷冷的凝視着我,說完這一番話,鬆開手指,拿出手帕細心的一根根擦着手指,彷彿嫌惡剛纔摸過我的下巴一般,臉上帶着滿意似笑非笑的表情。
擦完之後,他皺着眉頭嫌惡的盯着手帕紙半秒,然後果斷的扔進了垃圾桶,轉而審視的望着我。
我的眼神追隨着他的動作,看向垃圾桶裡的那塊白色手帕,心狠狠的被撕裂着,喉嚨口像是堵了東西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做司太太的期限?司少臻,你是要逼我走嗎?
阿臻,你說過的會一直陪着我,一直護着我呢?那些話都不算數了嗎?
爲什麼五年過後,你就變成了這樣?這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
還是我們的感情最終抵不過時間?
他抱着別的女人那一幕還出現在眼前,一如我還是他的女伴的時候,享受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那是我最爲心痛煎熬的時期,如今一幕幕又重新在我眼前上演。
“蘇小姐,你還是挺厲害的,到底是什麼,讓五年前的我把公司都送給你了?”司少臻戲謔的看着我,好像想從我身上看到什麼一樣。
五年前的我…什麼意思?
我盯着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遲疑的問道:“阿臻,你的意思是,你厭倦我了,是嗎?那我對你而言算什麼?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知道有多煎熬嗎?”
我囁嚅着,悽惶的望着他,死死的咬住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纔會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蒼白無力。
“阿臻,你不是這樣的,五年以來,多少人都在勸我你已經死了,但是我一直堅持你沒有死,我不相信,我守着我們當初的諾言,我願意一直等你,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等到的是這樣的你?”
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想我此刻的臉色一定很蒼白。
“在你心裡,到底把我當什麼?”
司少臻的眼裡有着震驚,但是轉瞬即逝,他微微勾起嘴角,戲謔的打趣道:“沒想到蘇小姐還是個情種,對我還情根深種,怎麼?是想再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錢?哦~我忘了,蘇小姐已經有公司了,難道是,家族企業?”
他自嘆的點點頭,一副恍然若悟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我緊咬嘴脣看着他吼道:“司少臻,你閉嘴!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我該是什麼樣?像五年前那個傻子一樣把公司都讓給你?然後看着你給我戴綠帽子?”司少臻眼神戲謔帶着怒氣,好像在看什麼極爲不屑的東西一樣。
綠帽子?!
我震驚的看着他,什麼綠帽子?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情?在他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不知檢點?不配做他的妻子?
他狠狠的甩開我抓住他的手,傲慢的說道:“蘇小姐,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麼好上鉤的!”
我震驚的連連後退。
眼前這個人,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司少臻嗎?
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看我的眼神,對我的態度,說話的語氣,都好像是不屑,憎惡。
以前,他是從來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指責我。
爲什麼?
眼前的這個人,他不是我的阿臻。
我不承認。
“你不是他,你不是…”我連連搖頭,不斷的重複着。
下巴又被狠狠擒住,力道之大我幾乎痛呼出聲,一雙冷冽的眼睛毫無感情的對上我的眼睛,他慢悠悠的說道:“你最好不要再做什麼幻想,我五年前可以把公司送給你,現在,也可以奪回來!”!!!
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裡久久不能平靜,狠狠的掙脫開他的鉗制。
我顫着嘴脣,無法平靜,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叫我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威脅我讓我安守本分?司少臻,你這麼對我嗎?”
“不然呢?蘇小姐以爲是什麼?”司少臻邪魅的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心如同墜入萬丈深淵,痛不可忍。
我不能面對,這種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不顧及對我有多大的傷害,也不在乎我會不會因此傷心,他毫無顧忌的就這樣赤果果的威脅我。
這不是我的阿臻。
我狠狠的推開他,既震驚又心痛,盯着他看了幾秒後,朝門口跑了出去。
“誒,蘇總!”
Kitty在辦公室門口端着咖啡正準備開門,撞見我,一臉惶恐的喊道。
我徑直奔向電梯,一直狂按,逃了下去。
坐在公司附近的長椅上,我不知所措。
五年的商界沉浮,我的心沒有這麼亂過,沒有這麼無措過,以前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五年後,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在我心上插了刀子。
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原本,是歡喜他平安回來的。
而現在,我不知道能去哪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他。
明明事情已經開始變好,明明他已經回來了,我五年的煎熬時光該過去了,但是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司少臻,你以前自己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眼淚落在手背上,潮溼滾燙,我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心口的酸澀卻止不住。
五年的等待,有多煎熬,外界的眼光有多刺眼,司少臻,你不會知道。
“夫人?”一個陌生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心口一跳,這個地方雖然不顯眼但是還是會有人經過,我並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我下意識的擡頭,一個戴墨鏡的偉岸男人站在眼前。
我抹掉臉上狼狽的眼淚,遲疑的問道:“你是…?”
他露出一個笑容,大白牙異常顯眼,伸手摘掉臉上的墨鏡,露出背後那張讓我熟悉的臉。
江遠!
“夫人,好久不見。”他微笑着打招呼,整個人猶如涅磐重生一般散發着一股嶄新的氣息。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震驚的盯着他,迅速抹乾臉上的眼淚,不可思議的說:“你…江遠…”
江遠,司少臻的貼身保鏢,幾乎可以說是他最信任的人。
“是我,夫人。”他恭敬的朝着我鞠了個躬,微笑着說道。
“你也…回來了…?”我遲疑的問道,轉念一想,他跟司少臻一起消失的,司少臻回來了,他可不是也跟着回來了嗎?
中間這五年發生的事,除了司少臻,就只有他知道了。
趁着兩個人都有時間,我們一起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環境幽靜。
“坐吧。”我拖開凳子在桌子旁坐下,順帶問道:“喝點什麼?”
司少臻顯然有問題,他那裡我是沒辦法問了,要想知道他們這五年經歷了什麼,就只能問江遠了。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我的阿臻變成那個樣,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他是變心了。
“夫人,我…這…我還是站着吧。”江遠有些遲疑的看着我,或許是礙於身份,司少臻身下的人被他教導的,一向不敢逾矩。
我牽起嘴角無奈的笑笑,真的什麼事情都能牽扯到他,一點無關緊要的事,都會在心裡跟他掛上鉤。
“坐吧,在我面前不用講究這些。”我指了指椅子,他這才拘束的坐下,整個人面無表情。
我黯淡的低頭點着飲品,賭氣的加了一句道:“別喊我夫人,我已經不是你們夫人了。”
起碼,那個人已經不願意承認了。
江遠有些驚訝的擡頭,我細細的觀察着他,很快他又平靜下來,像是一下子瞭然了一般,不驕不躁的問道:“夫人是見過少爺了吧?”
他的態度更讓我覺得有貓膩,我擡頭看着他,故作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剛纔你可不在公司。”
我把單子遞給一旁的服務員,徑直點道:“兩杯拿鐵不加糖,謝謝。”
從江遠這兒,我纔有可能套到有關於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