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3章

“可惜啊,可惜啊!”白玫瑰沒有去瞧已昏死過去的安斌,而是舉着滴血的寶劍連連嘆息道。

“教主……”水心飛身來到白玫瑰的身旁,欲言又止。

“你說,這麼美的劍,可被鮮血所污染,它是不是就不再美麗了?”白玫瑰凝望着滴血的劍刃,似在詢問着水心,又似在自言自語。

“教主,這寶劍無論沾染上多少鮮血,它的美麗也絲毫不會褪色。”水心接口道。

“爲什麼呢?”白玫瑰依然沒有回頭,不過語氣中已充滿了好奇。

“因爲寶劍是武器。武器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如果武器都變成了觀賞品,那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在下認爲,寶劍的美麗就在於浸潤鮮血的剎那間,只有殺過人的劍纔會更加鋒利,更加耀眼。”

白玫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並不喜歡殺人,我只是單純的喜歡欣賞寶劍的光澤而已,如果沾上了鮮血,不論它的光芒有多麼耀眼,我也不認爲它有什麼美麗可言。所以,這血還是洗去了好。”白玫瑰說完,就欲伸出潔白的衣袖去揩拭劍上的血跡。

“教主,萬萬不可!”水心驚聲尖叫起來。

“有什麼不可?”白玫瑰停止擦拭,轉頭問着驚慌失措的水心。

“教主乃一教之尊,衣衫更是勝過萬金,豈可用聖潔尊貴之衣去揩拭這骯髒的血跡呢?這不是玷污了教主神聖的身份嗎?”水心焦急地說道。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白玫瑰淡淡地問道。

水心想了想,說:“教主,我想這武當山上定然有水池,不如就讓屬下拿去洗一洗吧?教主以爲如何?”

“好,那你去洗吧。”白玫瑰點點頭,就將寶劍遞給了水心。

水心接過劍,便朝着後山翩然而去。

白玫瑰望了一眼仍然置身事外,幾乎達到忘我境界的劉武掌門人說:“劉掌門,俗話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既然棄你而去的人已經不可挽留,又何苦再讓這昨日的煩惱來困擾你的心呢?”

劉武緩緩轉過身,長長嘆了口氣說:“女施主,你的這一番話說得很對,貧道又何曾沒有這樣想過呢?只是無論我用什麼方法?也無法擺

脫這困擾心靈的憂傷。十七年了,我天天都想忘記她,可是每當我走到這裡的時候,腦海中滿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我忘不掉,我忘不掉!我沒有一天不想起她!

至從她離開以後,我就神思渙散,我以爲我已經瘋了!無可救藥了……”劉武說到這裡,淚水便順着滄桑的臉頰滴淌而下。

白玫瑰似也受到了感染,緊抿秀脣,默然不語。

良久,白玫瑰才柔聲問道:“道長,那你能告訴我張姑娘當時爲何要離你而去,嫁給丐幫幫主嗎?”

劉武搖了搖頭,道:“這就是我想了十七年也未曾想通的地方,她爲什麼會拋下我?嫁給那個畜生?”

白玫瑰想了想,說:“道長,那張姑娘沒有嫁給丐幫幫主之前與你的關係是怎麼樣的?有沒有鬧得不愉快的地方?”

劉武停止了哭泣,眉頭緊皺,說:“在她未嫁人之前,我們的關係可以說是親密無間。沒有……沒有任何不愉快……”

“道長最後一句話似乎有點不太肯定啊?”白玫瑰發覺了劉武最後一句話有點顫抖,於是疑惑地問道。

“不,沒有,真的沒有……”劉武忽然快速地搖起了頭,矢口否認道。

“哎,道長的做法有點欲蓋彌彰了,因爲你眼神中的慌亂已出賣了你。”白玫瑰淡淡地說道。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劉武忽然厲聲呵斥道。“你如再苦苦逼問貧道,那就別怪貧道不客氣了!”

白玫瑰聽了,毫不動怒,而是微微一笑,道:“劉掌門,如果你不據實說出事情的真相,那你的心結是永遠也解不開了。難道,掌門想要鬱鬱寡歡一輩子嗎?”

劉武一聽,正想回答“我鬱鬱寡歡一輩子那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但是轉念一想,我因此心結已經整整痛苦了十七年了,這十七年來沒有展露一次笑顏,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一個不到四十歲的人卻相思成疾,頭髮花白,形容枯槁,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年,定會抑鬱而死。再說,這十七年來,沒有一個人能解除我心中的困頓和疑慮,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既然有人問起,我又何必再遮遮掩掩、怒目相向呢?再說了,這位姑娘雖然年齡不大,但武功高強,心思縝密,而且也似有願

意幫助我解開這疑竇的意向,既然如此,我何不和盤托出,一吐爲快呢?

於是,劉武嘆息一聲,道:“其實,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並不是完全的親密無間,我們之間也隱含着一絲罅隙……”

“十八年前,我去四川唐門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當時,我還沒有接任掌門,年紀也輕……”

白玫瑰靜靜地聽着,眼睛間或一輪,似是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在聽爺爺講那過去的故事。

“我走到歌樂山山腳,忽然聽到了一陣打鬥聲,我循着打鬥聲望去,看見了一羣蒙面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桃衫女孩,看那女孩身手靈敏,出招凌厲,當可列爲一流高手。但是圍攻她的黑衣人實力也不差,久鬥之下,那女子已現出敗相,再鬥下去,非死即傷。眼看那女子快要中招受傷之時,我豪氣干雲,拔劍衝上去,使出武當派的絕招‘三穴斬龍手’喚起漫天劍芒將圍攻的黑衣人擊退。黑衣人大吃一驚,紛紛舉劍又圍攻了上來。我鬥志突起,毫不氣餒,又衝過去跟他們鏖戰。那女子略略調息了一會兒也和我並肩作戰。我們從午時一直戰鬥到日薄西山,越戰越勇,黑衣人們越戰越驚,見再打下去也佔不了便宜,便紛紛撤退,眨眼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我們確定他們已走遠以後,終於長吁一口氣,紛紛癱倒在地。我還尚好,只是精疲力竭而已,那桃衫女子卻因爲力氣透支,暈了過去。”

劉武頓了頓。

白玫瑰眨了眨眼睛,露出期待的神色,渴望着下文。

“我當時有些焦急,生怕那女子醒不過來。因爲我已沒有力氣來給她輸送內力。只有一遍一遍地呼喚着她。她似有感應,眼眸動了動。我心裡一陣欣喜,立馬不停地喚她。“姑娘,姑娘,”在我呼喚的時候,我一直對着她的面龐,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這時我才發現,她竟然長得如此美麗。螓首蛾眉,櫻脣秀鼻,綠鬢如雲,桃色輕衫隨風輕輕搖曳,如凌波仙子,美麗不可方物。我不禁看得呆了。不知不覺也忘了呼喚她。正在我發神之際,她卻悠悠然醒轉了過來。剛好與我的眼光相觸,我如電擊般,渾身僵直,心跳加速,幾乎忘了此刻身在塵世。而她,羞紅了臉頰,偏過頭,避開我的目光。我們就這樣,在微妙的氣氛中僵持了半刻鐘,然後她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