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聖瀾,千秋萬代!”
只聽着教衆的喊聲震徹山谷,長樂跟在君墨玉身後,他邊走邊向她介紹聖瀾美景,那兩排教衆各跪一邊,高聲呼喊着,此時她心急如焚,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看這聖瀾山,只在他後面拽住他的袖子問道:“我師傅在哪裡?”
君墨玉示意衆人停止呼喊,轉過身來輕聲說:“待會兒你見了上官教主,千萬要冷靜。”
長樂盯着他,試圖在他臉上再看到一點信息,卻只見他臉色稍顯蒼白,許是近日連日奔波所致。她胡思亂想忍不住哆嗦着問道:“我師傅…她怎麼了?”
君墨玉讓上官瑩雪和阿奴先行下去休息,便將長樂帶到了後山,此地果然有一面湖,湖邊風景秀麗,有一茅屋。君墨玉將她帶到茅屋,開了後門,她才發現,裡面乃是一個大山洞。
他示意她上前,長樂愣了一下,然後轉頭跑了進去,洞內點着燈,進洞十米處有一轉角,轉過去,一眼便看見了上官琉璃!長樂尖叫着跑了上去:“師傅!”
只見上官琉璃手腳各自拖着一條大鐵鏈,被鎖在了洞裡的石壁之上。她身上血跡斑斑,琵琶骨已然被刺穿,被一條精細的小鐵鏈鎖住。
長樂仔細抱住師傅,轉回身去對君墨玉喊道:“我既已來了,還不快放開我師傅!”
“長樂!”上官琉璃拖着沉重的大鐵鏈,撫摸着她的頭髮輕聲說道:“這是師傅的罪,如今你已長大,師傅便能放心的在此贖罪了。”
長樂搖頭,師傅滿頭白髮,身上已是瘦骨嶙峋。她雙目赤紅,上前一把拽住了君墨玉的領口,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我師傅已年過六十,你也下得去手!”
君墨玉低頭不語,生生受了這一耳光。
“長樂!”上官琉璃大喝一聲,長樂連忙跑過去又將師傅抱住,只聽她口中咯咯作響,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瞪着君墨玉大聲問道:“如何才能放了我師傅!快說!”
君墨玉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此乃教中八大長老,對上官教主的處罰,我做不了主…”說道後面已是聲如細蚊。
長樂冷笑數聲恨恨道:“這聖瀾教,還有你做不了的主的事情?”剛要質問於他忽聽師傅喚她,便對君墨玉做了請的姿勢,對他說道:“請聖君大人給我師徒二人留有餘地,我二人有些貼己話要說。教主令一事,咱們一會兒再談!”
君墨玉點點頭道:“也好,上官教主也有話對你說,那麼我一會派人來接你!”說完便徑自走了。
“師傅!”長樂將師傅緊緊抱住,淚流不止“我該怎麼辦,才能救你出去啊?”
上官琉璃嘆了口氣,反手拍了拍長樂的後背欣慰道:“我們長樂長大了,我就放心了。”長樂起身拿起鐵鏈細細端詳,卻是失望無比憑她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弄斷。
上官琉璃說道:“你別費心了,這鎖鏈專爲聖瀾鎖那大罪之人所制,上面有八個鎖孔,八大長老每人一把鑰匙,我罪孽深重,且不必爲我憂心。”
長樂恨恨的捏了兩把鎖鏈,只覺得堅硬無比:“師傅有什麼罪孽,長樂替你分擔!”
上官琉璃雙眼迷離,似在回想,喃喃說道:“是啊,這是什麼罪孽,是誰的錯啊!”說着竟流出兩行濁淚。長樂忙伸手擦去,只聽她又說道:“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過去的太久了,我都快記不清他的模樣了,爲師命不久矣,索性今兒就全告訴了你,何去何從由你自己定奪!”
長樂一怔不禁問道:“難道我金家和聖瀾真的大有淵源?”
上官琉璃點頭,緩緩說道:“這件事要從我們聖瀾的創始人說起,很久以前,天下統一,國號爲周,女皇昏庸無度,各地起義,天下大亂。有一對兄妹,祖傳有奇門遁甲之術,被這花家招攬了去,花家本是聯合幾大大家族本是造反,出師無名,便由此二人造勢出了噱頭,說天下將亂,二人已開天眼,花青朱乃三大真命。”
“花,青,朱?”長樂喃喃道:“就是這幾個國家的□□皇帝?”
“不錯,那兄妹二人,也不是裝神弄鬼之徒,那祖傳之術正分爲太乙、奇門、六壬三大絕學!太乙術主要用來佔測國家大事,六壬主要用來佔測人世間的事情,而奇門之學算是這三式中最爲厲害,是爲行軍打仗,無所不催。
他們見那花,青,朱三人有帝王之像,便卜了一卦,自此天下三分,圍水而劃地,各爲花家開祖皇帝花柔,朱家開祖皇帝朱熾,以及那男帝青堯。自此兄妹創教,三人奉聖瀾教爲天下聖教,二人封爲天師。一時間聖瀾榮寵盛世,廣收教衆。
那兄妹二人乃同父異母之兄妹,實爲異姓。聖瀾創教之初,二人同爲聖瀾卜卦,卦象示意:聖瀾之教,前途渺茫。二人惶惶不安,將二人如何創教,如何假意開天眼,如何將奇門遁甲之術世代相傳都寫在了一方眷帕之上。且在聖瀾山與那飛鳳相連之處留下迷宮,與那守山之人,世代相傳。
她二人,女爲上官飛燕,娶夫生女,兄姓君名宇軒,招妻入贅。自此,兩家是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那一年,聖瀾八大長老之中,五人叛教,聯合外派對我教進行大肆屠殺。那時君家已無真正血脈,君長老是那上任聖君收養之養女,上官一家被賊人所殺,她在火光之中救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上官琉璃,將她交與夫郎後將賊人引走,被賊人所殺。
爲了妻主的遺命,那夫郎東躲西藏,以乞討爲生,直到聖瀾平定了叛徒尋了他來,卻是不巧,上官琉璃已經高燒了三天三夜,命在旦夕。長老誤將君家之女,與她同齡的君雅文抱養了去。他父親將錯就錯,這一錯就是一十八年!”
上官琉璃見長樂認真在聽又慢慢說道:“那君長老有一兒一女,女兒君雅文,子爲君雅竹,君雅文被抱走之時,君雅竹已然年滿五歲,他親眼目睹事情的經過,從小便知那譽爲神童的妹妹便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他八歲之時被奉爲聖君,從此面帶薄紗,或是整日易容。只是怕容貌和我幾分相似,被人瞧出端疑。
那上官琉璃自小便對他有一種親切感,在她年滿十三歲接任聖瀾之時便發下誓言,要娶君雅竹爲夫,使得君雅竹痛苦不堪。偏偏他又心繫於真正的上官琉璃,就是長大了的君雅文。自此,一段孽緣便拉開了帷幕。
雅文自小便不喜武藝,只愛行商。那年行成人禮,便帶回來一名俊俏男子,說要娶他爲夫,雅竹氣極竟將那男子軟禁了起來,引得雅文前去,述說衷情。雅文大驚之下怒斥雅竹,不顧倫常。雅竹向她講述了事情真相,雅文不願再起事端,便說當守口如瓶,欲帶那男子離開聖瀾。雅竹不依竟給雅文下了藥,二人春風一度,卻給一長老撞見。後來爲護雅竹清白雅文毅然承擔了所有責罰,從此離開聖瀾,改姓爲金,金雅文,便是你的母親!”
聽到此處長樂已然明白了個大概,她的母親,原來是上官後人。她看着仍陷在回憶裡的師傅,疑惑道:“那師傅是如何得知的麼,我的父親又是誰?”
上官琉璃臉色蒼白,她伸手理了理頭髮慢慢說道:“那晚雅竹找到了我,說雅文被執以鞭刑,求我前去之時便告訴了我真相,而我,”說到此處她哽咽了兩聲繼續說道:“而我啊…卻爲了保住地位,選擇了沉默。哥哥沒有逼我,可我知道他怪了我啊…”
“師傅,別說了,都過去了…過去了”長樂捲起袖子爲師傅擦去臉上淚水。只聽她輕聲又說:
“我哪裡是你師傅,我明明是你姑姑!你父親就是君雅竹,我的親生哥哥。後來我娶了教中兩個男子爲夫,其中一人無意間看見了你父親的臉,並猜到了事情始末,他爲了我的秘密竟
給雅竹下了毒,雅竹差點沒命。
當我得知一切之時,已爲時已晚,能爲他做的事情只有將你母親帶到他的身邊,陪他最後的時光,他懇求你母親爲他留下一個血脈,倆人吃下秘藥,於是便有了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上官琉璃撫摸着長樂的臉,喃喃自語:“那日我去他的墳前看他,對他又講了你好多趣事,他聽了必是開心不已…”
長樂聽到此處已是淚流滿面:“我爹爹他,葬在何處?”
“我和你母親將他葬在了金家在華語的一個莊園裡,你爹爹說,花語四季如春,他喜愛那裡。以後等你空定要前去探望與他,他定是很想見你的…”
“嗯”長樂點頭道:“我想和師…姑姑一起去!你雖然不是真正的上官血脈,可先是被矇在鼓裡,又何錯之有?”
“是我的錯啊!”上官琉璃悔恨不已:“我好恨我自己,沒能早點將事情和盤托出,脫離苦海,既害了哥哥一生,也悔了你母親的一生,得知那阿星給你父親投了毒,我更是失手殺了他,這一切皆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錯啊...哈哈,不過全死了…全死了…哈哈哈…就剩我一人傷心,他們全一起走了…”
長樂看着上官琉璃一會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一會又哈哈大笑,知她瘋病又犯,忙上前抱住她大叫:“師傅!你醒醒,醒醒啊!”
如此又哭又笑過了好一陣,她菜慢慢平靜下來。長樂慢慢安撫於她,她一把抓住長樂的手突然問道:“長樂寂然來了,想必已經猜到了教主令在哪了?”
長樂點頭說道:“我已經將它送到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上官琉璃長吁了一口氣:“好好,我知道你定然猜得到,這本應是你應該得到的東西,你好好保管。至於師傅,師傅犯了大錯,那年接手聖瀾,持了那長老傳於我的教主令便去了密室,發現了聖瀾歷代教主極力保守的秘密,我狂笑不已,什麼開天眼,什麼破天命,都是騙人地,爲此我們姐妹三人,吃盡了苦。這都是我的罪,都是我的業障。”
長樂此刻只覺腦中嗡嗡作響,她想起了母親,那絕望的眼神。忽然又想起一事沉聲問道:“那我的婚事,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