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兩天,四大家族的首領帶領着自己的族人及門下,聚在一起,組成了引魂界對抗冥界的龐大的聯合軍。
作爲布魯斯家族的首領的陸澤明,因爲記憶的覺醒從新作爲家族首領,臨時召回家族成員,這些成員基本都是布魯斯家族以前的門生,而原本屬布魯斯本姓的人,在布魯斯·啓死後羣龍無首都隱居起來,大戰的消息放出後,他們均出現並投靠迴歸聯合軍。
高臺上立着兩個四個身影,分別是四大家族首領。
莉莉側臉看着陸澤明,心中略感到不安,卻因爲在會議中見到他拿出的作爲證據的布魯斯家族之印,也無法否認他的身份。
她略開口問道:“阿明,沒想到你清醒的那麼快,現在已經以布魯斯家族首領身份站在我們面前了,我感到非常欣慰。好像作爲布魯斯·啓的你從未離開過我們。”
陸澤明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低垂看着高臺下正在集結的聯合軍,淡淡的說:“雖然記憶覺醒,可是我不怎麼懷戀啊。還有我並不想作爲布魯斯·啓站在這兒,我只是我,站在這兒不過是使命罷了。”
陸澤明冷冷的迴應,讓莉莉有些不能接受。她注意到,在會議上出現的陸澤明一直到現在站在自己身邊的陸澤明,左眼一直戴着眼罩,周身的氣息也不再有暖暖的熟悉感,從裡到外都是冷漠,可這種冷漠卻讓她感到熟悉不厭惡。
莉莉想了想,既然不厭惡就不要多慮了,現在的陸澤明不過是以前的記憶覺醒,太多以往的記憶使他變成這樣罷了。
高臺下,聯合軍已經全部集結,全部人員被分爲三大部分力量,按照各大家族優勢分爲:由薇薇安·莉莉爲首的進攻部隊、凱薩·韋奧爲首的負責聯絡消息的聯絡總部隊、布魯斯原首領——布魯斯·啓的轉世陸澤明爲首的醫療部隊。
作爲大戰總統帥的莫凱亞·黑澤站在其他三位首領之前,氣度非凡的望着眼下排列整齊,等待命令的隊伍,他雙手撐着高臺的圍欄,閉眼感受着周圍凝重的氣息。
莫凱亞老爺睜開眼了,站立身姿氣宇軒昂地說道:“今日,同爲戰友的我們站在這兒,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到冥界薩梅露!”話畢,場下沒有一人說話。莫凱亞老爺以爲大家都被自己的氣勢給怔住,一時沒有反應。
他轉身看向三位首領笑道:“老夫說的還好吧!大家都被老夫不凡的氣勢給震到了。”卻看見三人齊刷刷無語和略帶無力的眼神。
“我說老頭兒,你到底能不能正經點兒?”莉莉說道,又看向身邊其他二位:“選這個老頭當統帥真的沒問題嗎?真的沒問題嗎?”
韋奧有些汗顏:“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在下看來,岳父言語上雖有些不羈,但是關鍵時刻,岳父還是作爲統帥的做好人選啊。”
“不羈?簡直不着調啊這老頭!”莉莉暴躁起來:“開戰前鼓舞戰士的發言,這還不算關鍵時刻嗎?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麼!”
一旁恢復沉着的陸澤明往前一步,與莫凱亞老爺並肩而立,對他耳語道:“您作爲統帥,當然是要在總部駐紮,對整個戰場做指揮協調,所以。。。”
莉莉任然在咄咄逼人地質問着已經無言的韋奧,這時,陸澤明回到莉莉身旁,將她拉向自己,對她說:“統帥讓你發言。”又將沒有反應過來的莉莉推向了莫凱亞老爺身邊。莫凱亞老爺說道:“下面就由進攻部隊首領來致最後一言。”
然後退到莉莉身邊一步遠的位置,笑看着她。
反應過來的莉莉,看着眼前的戰士們,不禁升起一股激動之情,她開口說道:“大家都不喜歡彼此吧?”
出此一言,在場所有人都愣住,看着莉莉。莉莉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表情:“說實話,我很討厭身邊的這些傢伙,聯盟什麼的真是糟透了。
“五十年前的戰爭說起來也是四大家族作爲引領者對抗冥界的,當時只顧着維護家族利益的我們,連一個統帥都沒能選出來,所以那時候所謂的聯盟如同虛設,戰場上各執己見,完全不願意互相協作,導致薩梅露看準我們這一缺陷將我們一一擊潰。”
莉莉調整氣息,繼續道:“戰爭結束,死傷者簡直慘不忍睹,可作爲首領的我們都只是沉浸在各自的悲痛中。”
莉莉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當時的戰況。
“戰爭的最後,我們各有犧牲,才艱難地贏得各自的臉面罷了。回顧起來,那是的莫凱亞·黑澤可真是頑固啊,不停勸阻,犧牲了妻子換回一命。”
莫凱亞老爺抑制不住滿腔的憤怒,欲上前讓她住口,卻被一邊的韋奧給攔住。
莉莉接着看向韋奧,有看向場下衆人,她又說道:“作爲消息最靈通的一族的凱薩·司默卻在戰場上爲了保住本族秘術,而沒能及時傳遞危險信息使得傷亡更加慘重。”聽到父親名字的韋奧,更是一愣。
“而我嘛,說起來也非常的不恥。作爲薇薇安戰鬥家族應當衝鋒陷陣的我,卻在看到同伴一一倒下後,選擇放棄對抗換得族人的安全。”
她冷笑道:“聯盟中唯一讓我舒心的就是布魯斯一族,他們幫助各大家族傷者療傷,卻對本族傷者做出只留下有存活價值的人這樣殘忍的選擇。”莉莉看向依然冷麪的陸澤明。
“然而做出拋棄同伴的布魯斯一族的首領——布魯斯·啓,卻在最後正面自己的錯誤選擇戰死。除了他我們其他人都已經精疲力竭,於是布魯斯·啓用盡最後的力氣,最後給了薩梅露致命一擊,結束了這一苦戰。戰爭結束後我們很多人都作出退隱的選擇,因爲我們都無法正面自己的污穢不堪選擇逃避。”
逃避。似一把無形的匕首準確不誤的插在了自己的心上。陸澤明感到一陣不能自已的疼痛。
人羣中議論聲聲,有人讚揚布魯斯·啓,有人不恥自己家族曾經的不堪,也有人互相詆譭將責任都歸咎與他人。
莉莉看着他們大聲說道:“大家都曾做出無法原諒的事,所以大家都無法原諒彼此,那是因爲我們不曾想過先原諒自己。
“連自己的錯去都無法正視它原諒它,那麼還怎麼擡頭看着別人原諒別人呢?布魯斯·啓他啓發了我,他做出的最後選擇不僅僅的爲了結束戰爭也是想向我們傳達這一訊息。
“原諒自己的人才有被原諒的資格。原諒自己當然不是無視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而是要先看到錯誤,體會錯誤過後留下的東西。”
莉莉張開雙臂,朝向場下所有人,閉上雙眼說道:“我感受到了理解、包容、友愛。你們感受到了什麼?”
莉莉再張開眼,衆人都陷入沉默。她再看看身邊的三位,大家都面帶笑容釋然的看着彼此,陸澤明似乎不認識莉莉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莉莉欣慰的一笑,轉向場下衆人,感受着體內翻滾的熱血:“各位,我們已經怨恨彼此多年了,真正的始作俑者卻在暗處使壞偷笑。如果怨恨我的人依然無法釋懷,那麼就請協助我擊敗薩梅露之後,砍下我的首級以此慰藉。”
“各位,”莉莉將聲調提高,“我需要大家的力量,來對付共同的敵人,願意祝我一臂之力的人還請給予迴應。”
頓時,場上一片歡呼沸騰。莉莉的身後,大家都投來讚許的目光。原本有着隔閡的各位,因這隔閡顯得氣勢低落,現已被莉莉的一番話給鼓舞了士氣,大家都熱血沸騰,彼此握手言和。
“薇薇安首領的一番話也使老夫羞愧難當,但是老夫也被這一番話給激勵似乎找回了年輕的自我。”莫凱亞老爺暫時平息場上的氣氛說道。
“那麼還請大家原諒作爲首領的我們,帶上已經體會到的過失的我們的心情一起,爲引魂界的和平而戰。老夫在此拜託大家了。”莫凱亞老爺向着在場各位低下頭。
場上再次響起轟鳴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