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看着蘇錦兒詫異的樣子,對着老公說:“兒子快放學了,你不用去接他嗎?”
“要去的,我就是不放心你,所以先來看看你,我現在就去。”說着,他彎下腰在張瑤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說:“我等下就帶着兒子來看你。”
張瑤乖乖的點頭,金邵宏才放心的離開。
等金邵宏的腳步聲漸漸的遠離,蘇錦兒纔開口說道:“你老公很愛你。”
張瑤點頭:“就是因爲他太愛我,才讓我捨不得離開,而且兒子還那麼小,一小到他以後會沒有媽媽,我就覺得好難過好難過。”
一滴眼淚低落在被子上暈染開,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每一滴眼淚都好像一把刀刺進蘇錦兒的心臟。
張瑤擡起手擦掉臉上的淚水,笑着說:“對了,我夢裡的那個客棧真的存在嗎?爲什麼我不是在做夢,卻可以看到你呢?”
“沒錯,幽冥客棧確實存在,而我就在那裡,因爲那裡很恐怖,所以我纔不停的要求你離開,但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夢到那裡,是我們兩個有什麼聯繫,還是你和客棧有什麼聯繫,我真的想不通,你仔細想想,在你的生活中有沒有出現過無法解釋的事情?或者是你曾經去過那個客棧?”
張瑤皺眉想了很久,最後無奈的搖頭說:“在我的記憶中是沒有見過那個客棧的,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夢到你,而且夢到一次之後,你的樣子就好像烙印一樣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時不時的就會想起來,然後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但是一無所獲。”
蘇錦兒更加驚訝了,眼前這個女人和她遇到的事情一模一樣,但是現在兩人又很確定之前互相不認識彼此,那麼她們的聯繫就是來自客棧,可是爲什麼是她呢?不是還有別人也在客棧裡,爲什麼不是別人夢到她呢?
還是說自己本身就是和客棧有關係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你想到了什麼嗎?”張瑤問道。
“不,沒有,我現在腦子裡很亂,完全沒有頭緒,我不知道我們爲什麼會夢到彼此,但是我只想告訴你,千萬不要去客棧,那裡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好了,我該走了。”
“走?你要去哪裡?”張瑤驚訝的看着她,伸手要去拉她,但是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要回客棧了。”她的身影越來越淡,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別走啊!我還有事情要問呢!”
張瑤撲了個空,身體差點從牀上摔下來,而蘇錦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中,她茫然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那個女孩子就是自己夢中出現的女孩嗎?她剛纔真的和自己說話了,而且她人就在客棧裡?
感覺越來越不真實,她剛纔真的有出現過嗎?
胃裡一陣絞痛,她痛苦的彎下腰,身體捲縮在一起,不停的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白色的牀單上很快被汗水浸溼,每一次疼起來,她都好像立刻死掉,但是想到老公和兒子,又能咬牙堅持,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
掙扎着按動牀頭的呼叫按鈕,刺耳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很快,她的身體上就會再次插滿各種管子和儀器吧!
她絕望的想着。
而蘇錦兒並沒有完全的消失,只是張瑤沒有辦法再看到她了,她漂浮在半空中,俯視着張瑤被痛苦折磨,努力的想要幫她,但是她的身體卻和空氣一樣,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漂浮在空中看着醫生和護士蜂擁而入,帶着各種冰冷的儀器和管子,將張瑤牢牢的捆綁在牀上,管子和儀器佈滿全身,她漂浮在空中大聲的呼喊,希望可以喚醒昏迷的張瑤,但是她的聲音她完全聽不到。
滴……
心電圖儀器發出刺耳的轟鳴聲,蘇錦兒氣喘吁吁的從牀上猛然的坐起來,慌張的看着四周,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客棧自己的房間裡。
耳朵裡依然在轟鳴,彷彿那個心電圖還在在耳朵裡鳴響,大腦神經一下下的抽緊,張瑤就要死了嗎?
剛纔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雖然已經和那個女人說過話,也知道了她和自己一樣在夢裡見過自己,然後就再也無法忘記,但是她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寧願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她的想象,不是真的。
可是,心裡的痛卻是真實的存在的。
H市。
正如蘇錦兒夢裡所看到的那樣,張瑤正在被極力的搶救,只是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兩頰消瘦,眼窩深陷,瘦弱的身體插滿了各種管子,心電圖發出刺耳的警告聲。
“病人已經停止呼吸。”一個護士說道。
醫生惋惜的搖頭示意可以收拾東西了,病牀上蒼白瘦弱的人體溫漸漸的消失,終於無法擺脫死神的召喚,進入永遠的安眠。
半個小時後,金邵宏牽着兒子小航的手走進醫院,他們開開心心的拿着各種東西走去病房,當他們推開病房的門,看到已經被收拾乾淨的房間愣住了。
金邵宏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房間號,確定自己沒有走錯之後,不安和恐懼涌上心頭。
他丟下兒子,跑到走廊裡,抓住每一個路過的醫生和護士問有沒有見到他的老婆,小航被爸爸的行爲嚇的哇哇大哭,所有人病人的醫生護士都被金邵宏的舉動吸引了過來,他跑遍了整條走廊,終於抓到一個剛纔給他妻子做搶救的護士。
“你說的是張瑤女士嗎?很抱歉,她已經去世了。”
“不可能,剛纔,就在剛纔她還在病房和我說話,你現在告訴我她去世了,你騙誰呢?”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
護士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耐煩的將金邵宏噴在她臉上的口水擦乾淨:“都和你說了已經去世了,你怎麼不信呢?我們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的。”
“那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搞錯了。”金邵宏依然不相信的抓着護士的肩膀。
“你抓痛我了,放手。”護士疼的眉毛眼睛都要擠到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