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兒沒有繼續想下去,如果再想,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可疑,可是她又不想去懷疑任何一個人,所以就只能裝作不在意,除非找到證據。
她拿着手電照着周圍,她在找琉璃的屍體,她很想將她的屍體帶出去,但是現在他們雖然有兩個男人,卻都是傷員,根本不可能將琉璃帶出去,所以她只能暫時先將她放在這裡,唯一好的是,這裡的溫度沒有那麼高,她只要儘快的回來就可以將她帶出去。
但是,她在周圍找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琉璃的屍體,可她明明記得她的屍體是在這裡的。
“凌天,琉璃的屍體呢?”
“還在原來的地方啊!”
“不,沒有,她的屍體消失了。”蘇錦兒驚恐的說。
“怎麼可能?我在這裡的時候明明沒有人來的。”
“那就不是人。”
蘇錦兒的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了過來,三人都不由的一陣顫抖。
“走,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蘇錦兒一隻手扶着張友博,一隻手將莊凌天從地上拉起來。
三人相互攙扶着迎風向前走。
蘇錦兒還在擔心,雖然前面似乎是出口,但是卻還不一定,也許是陷阱,正等着他們自己跳進去。
張友博問出了蘇錦兒的擔心:“錦兒姐,你確定那裡是出口嗎?也許是陷阱呢?”
蘇錦兒沒有回答,她也不確定,她只能賭一把,賭贏了最好,但是如果輸了,那就只能說他們的命該斷送在這裡,只是她真的要帶着這兩個人一起送命嗎?
風越來越大,本來行走就比較艱難的他們現在更加艱難了,每走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氣,但是這也說明前面真的是出口。
又走了一段時間,前面開始出現了微弱的亮光,三人的心都開始激動了起來。
“前面真的是出口嗎?”因爲激動,張友博的聲音忍不住的顫抖。
“也許是吧!”莊凌天回答。
三人都想到外面可能有陷阱,但是誰都沒有說出來,而蘇錦兒的心更是一陣凌亂,他們明明是從離地面有差不多三十米的井底來到這裡的,但是卻這樣直接從井底走到了外面,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亮光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刺眼,三人不禁都眯起了眼睛,而莊凌天更難受,僅僅只是眯着眼睛根本沒有辦法讓阻擋強光,他只好用手擋在眼前,但是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蘇錦兒注意到了莊凌天很難受說道:“我們停下來休息下吧!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突然遇到強光眼睛會受不了的,特別是凌天。”
大家在原地坐下來,離出口大概只有五十米的距離了,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從外面照射進洞口的光,這個洞口應該很大,可是他們之前爲什麼就沒有發現呢?
而蘇錦兒所擔心的問題是他們爲什麼會從地下突然就到了地上,她記得在裡面走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上坡路,難道從井底的通道到這個密室的時候就已經在地上了嗎?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啊!畢竟差不多有三十米,怎麼可能到呢?
不過,再想想,連他們最不能接受的鬼魂都存在了,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呢?也有可能他們本來就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抓上去,然後丟在了地上的。
“錦兒,你在想什麼?”莊凌天看着發呆的蘇錦兒問道。
蘇錦兒轉頭看着他,但是在看到他差不多已經面目全非的臉之後,竟然躲開了目光,她竟然在害怕。
但是,她還是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們明明是在地下,但是竟然找到了地上的出口。”
莊凌天和張友博都是聰明人,她相信他們可以幫自己很多忙,畢竟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張友博用力的拍下自己的頭,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蒼白的有些嚇人,下巴上還留着血跡,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嗜血的魔鬼。
莊凌天沒有說話,他在難過,雖然剛纔蘇錦兒眼神中的恐懼只是一閃而過,但是他還是清楚的看到了,一個人在受到傷害之後就會變得特別的敏感,他也一樣,雖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臉上的傷口還是可以清楚的告訴他,他的臉已經毀了,曾經是帥哥的他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身體虛弱到自己無法走路的怪物,沒錯,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怪物。
蘇錦兒的心裡一陣難過,剛纔她不是真的害怕他的,只是人在面對恐怖的東西時一種本能的反應,她開始厭惡自己了,從什麼時候起,她會爲自己找藉口了,會爲自己犯下的錯而找種種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也說服他人。
因爲他們兩人之間微弱的變化,氣氛開始變得尷尬起來,就連張友博都開始不敢說話了,他奇怪的看着兩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剛纔他們似乎並沒有任何對話啊!
“你們……爲什麼不說話?”
蘇錦兒微微的側了下身體,輕輕的咳嗽一聲:“我在想事情。”
莊凌天看着她的側臉,滿眼的悲傷,現在他沒有辦法照顧她了,他是一個醜八怪,已經配不上她了。
“凌天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莊凌天搖頭,苦笑着說:“沒事,就是因爲在黑暗裡呆久了,眼睛有點不適應光線,不過現在好多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蘇錦兒伸手去扶他,他卻側身躲開了:“沒事,我自己可以的。”
她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心裡一陣抽痛,眼角不由的抽搐了兩下,他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眼神,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人呢?
張友博皺眉,然後將手放進蘇錦兒的手裡說:“凌天哥不需要人扶了,但是我不行,沒有你我可是沒辦法站起來的。”
他很好的解除了蘇錦兒的尷尬,勉強的對着張友博笑笑,然後用力將他拉起李,讓他像之前一樣將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三人繼續向前走。
在距離洞口還有十米的時候,蘇錦兒再次停了下來,她不敢賭,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卻不能拿他們兩個人的命去賭,她讓張友博坐在地上。
“你們在這等我,我先去看一下,確定安全你們再走。”
“我反對!”莊凌天突然堅決的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我們不是膽小的人,要死大家一起死。”
蘇錦兒皺眉看着他:“能不能不要任性?能活下去一個是一個,爲什麼要爭先恐後的死呢?死很好嗎?”
莊凌天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死不好,那你爲什麼要搶着去呢?我已經是個快要死的人,不如讓我去啊!”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總之我是不會留下來的。”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洞口走去,步伐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張友博將手伸給蘇錦兒:“走吧!一起。”
走出洞口,他們真的看到了一片墓地,如同亂葬崗般的墳頭密密麻麻的堆積在眼前,而在墓地的對面是他們誰都不陌生的樹林。
“我們真的出來了嗎?”張友博笑着說,眼淚都流了下來。
蘇錦兒警惕的看着周圍,他們真的出來了,這裡是他們之前看到的墓地的另一邊,而這邊他們從來沒有來過,原來這裡還存在着洞口,這樣也可以解釋之前黃徵煜和琉璃爲什麼會在井底看到慕容教授,然後又失去他的蹤跡了,他肯定是誤打誤撞找到了這個洞口,然後才進去的井底。
“走,我們趕快回去,阿江和欣雨還在井口等我們。”蘇錦兒攙扶着張友博向前走,而莊凌天卻在後面猶豫。
之前他還一直想從井底逃出來,而現在逃出來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想要守護的人已經不能守護了,而他這個鬼樣子又怎麼適合在這個充滿陽光的地方呢?他不是應該躲在陰暗的地下嗎?
感覺到莊凌天沒有跟上來,他們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蘇錦兒疑惑的問:“幹嘛不走?”
莊凌天苦笑一下:“如今我這個樣子已經不適合呆在外面了,我覺得地下更適合我,你們走吧!”
蘇錦兒一下子被激怒了:“你是白癡嗎?我們是爲了誰才進去井底的,友博又是爲了誰才失去一條腿的,琉璃爲你喪命,你現在告訴我們你不想回去了,你想呆在地下,你這樣對得起誰?”
莊凌天的身體猛然一震,琉璃爲了他已經死了,就連屍體都找不到了,而他卻……
猶豫着,他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在井底呆的這幾天幾乎將他折磨的快要瘋掉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適應外面的生活,他更願意像老鼠一樣躲在地下,他這個樣子根本不想出現在她面前的。
“走啊!”蘇錦兒大聲的喊。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莊凌天低着頭,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他真的很開心,竟然忘記了自己已經面目全非的臉,就在剛纔她看到自己時不經意露出的恐懼的表情還有一點點的厭惡,讓他害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