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聽說是這個工廠的材料室,建的相當巨大,面積好像和外面的工廠佔地差不多!”塗千走在最後面說道。
“建這麼空,也不怕塌!”
“黑暗夢界物質太多了,隨便來個子體都能在這裡得到加成!”
“往下再走一段距離就能到那個底部,這個階梯應該是他防護的重中之重,所以黑暗物質才這麼多,下去應該好點!”小黑已經把整條路都走完了,所以他知道。
“佛鉢的反應越來越劇烈!”淨空手中捧着的佛鉢金黃一閃一閃,頻率越來越快,反應越來越劇烈。
還是一片漆黑,現在連感官都已經被屏蔽掉,除了用眼睛和耳朵,其餘的特殊手段好像根本使不出來。
我們一行人就像亦步亦趨的行走在死亡與墜落的邊沿。稍有不慎就會永世不得超生。
“到了!”底部的黑暗沒有剛纔的那麼濃郁,但是也能看到一層層黑色的煙霧交織,每一層都很薄,加在一起就能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都別動!”淨空大叫!細密的汗水陡然從頭上和臉上溢出,哪裡還能看出寶相莊嚴。驚恐已經讓他失去了風度。
“他來了!來了!此身一切即夢界,不破夢境就無法見到他。所以各位施主準備吧!”淨空說完就盤膝坐下,將佛鉢放在身體中間,金黃瑩瑩籠罩着整個身體。
我和小黑也早有預料,沒有準備又怎麼敢以身犯險。雖然我們都有破界的手段,但是這工廠地下已經完全是夢魘的領地。
黑暗物質源源不斷,界力層層。小黑的小陰界一出來撐不了多久就會崩塌,而我的破界刀在這裡也是毫無用處,就算劃破了幾道口子也會以極快的速度癒合,還白白浪費寶貴的精血。
所以就坦然面對,以自己堅定的意志來瓦解夢魘編制的噩夢!
“你自己注意,一定要堅守本心,不然沉淪之後就麻煩了!現如今我們都自身難保,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瞅着塗千說道,程芸作爲的靈鬼,從某種意義上就本身是一個整體,所以到時入夢也是他們兩個一起,可以相互扶持。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你們都來了啊!來陪我玩嗎?”那熟悉的童聲再次響起,同樣的清脆,同樣的稚嫩,聽起來同樣的天真無邪。可那單純的聲音下同樣有着醜陋的心靈。
一個黑衣小孩,兩個黑衣小孩,三個…總共出現了四個,加上淨空法器裡的四個就是八個,按九個的猜測來講也就是說本體或者是其中一個子體並沒有出來。同樣,我們根本就分不出本體和子體。
隨着他們出現的還有一團團黑色的帶觸手氣體,密密麻麻,估計能有三十多個,環繞着四個並排出現的小娃不停的攢動。
躲不了了,風神連的那些人雖說靠迫使自己不入夢而躲過了一劫,但那也和淨空的援手有着很大的關係。
所以就算我們能強忍着睡意,不接受魘的蠱惑,可是遲早也會被綿延不斷的拖入夢境之中,避無可避,還不如直接接受魘的噩夢,從內部脫離。
“桀!桀!桀!”
“桀!桀!桀!多麼美好的夢境啊!都來吧!”四隻魘異口同聲,響徹整個空間,說完就化爲出自己的原型,面容可憎,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而來,帶來的還有一個個夢界…
“各位施主離我近一點,佛鉢多少會對魘有剋制作用!”
聞言我和塗千,小黑立馬把淨空圍作一團,像淨空一樣坐在地上。
“抵抗都是徒勞的!你們放棄吧!在美好的夢境中沉淪,你我本事一體!”
“放棄吧!放棄吧!”魘聲音越來越尖銳,一股陰冷的氣息越靠越近,我的神經開始愈發的緊繃在一起。
“卡擦!”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接着就感覺腦袋越來越沉,索性就隧了夢魘的意圖,放棄抵抗,進去夢境之中,其他人不知道怎樣,希望能夠安穩的度過,這可只是夢魘的第一道難關而已。
我身體一鬆,緩緩睜開眼睛。這是哪?已經不是那處破舊的水泥地。而是一塊草坪之上,身周都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鳥語花香,還有蝴蝶在花叢中不停的飛舞,翅膀更在不停的抖動,傳花授粉。
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突然鼻尖好像有傳來泥土的淡淡腥味和生命的氣息。
我輕輕上前用手抓那正歇息在不知名花朵上的蜜蜂,手從蜜蜂身體甚至是花上面直接穿透而過,反而蜜蜂沒有任何察覺,過了好一會才飛走。我一呆,這個夢我將不是參與者,而是旁觀的人。
笑容浮現於臉上,我倒要看看夢魘玩什麼花樣,他的能力根本不能把我外面的記憶消除,更不能讓我身臨其境。
所以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那他又有什麼把握讓我負面情緒陡升,令我遺留在夢中呢?
遠遠眺望一陣發現幾百米之外有一所房子,唯一的一所房子,是個青磚房,和塗千家差不多,只是看上去要更小一些。
一箇中年男子在屋子外面急的搓手跺腳,眼睛還一直往屋裡看,不住的嘆氣,感覺又無可奈何。這人好眼熟,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痛!痛!痛!好痛啊!”一個女子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叫喚!蓋住了一切聲音,響徹天際,讓這一帶不復平靜。
我只是略做了停留就穿牆而過,這個夢境裡所有的東西對我來說都形同虛設。
“用力!用力!快出來了!用力!”
“痛!好痛啊!”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我知道這是在接生,那個穩婆一樣的老婆子正在大聲鼓勵牀上的女人。那個女人也是個婦人模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嘴張得老大,痛苦的呻吟着。但暴露的青筋能夠看得出她爲了身體裡的子嗣正強忍疼痛。
“出來了,再加把力!頭出來了,加把力!”穩婆也在不斷的喊,手上動作也沒有停下。
“啊!啊!啊!”
“出來了!出來了!水,水,木子,快拿熱水來!”
牀上的女人虛脫了一樣,無力的癱軟着,汗漬都遺留在臉上大口喘氣,眼睛睜開,臉上浮現絲絲笑意,那是滿足,是幸福。因爲這個家的小天使出生了……
“水!水來了!”門外的男子慌慌張張的破門而入,手裡端着一個銅盆,熱水散發出蒸汽撲在在面部匯聚水珠,或者那就是他急出來的汗水!
“張婆,怎麼不說話?男孩還是女孩?”男子不停的笑着搓手,坎坷不安。
“你就不要催了,男孩女孩不都是我們的孩子嗎?讓張婆緩緩!”牀上的女人輕輕說道,眼光一直放在那張婆的手上,自己孩子的身上,女性的光輝照耀,寵溺的看着他。
“是是是!嘿嘿嘿!”
他們所說的張婆卻呆若木雞,驚慌的看着自己手裡的小娃娃,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全身都在顫抖不止。
“這孩子!這孩子!給,給,給,你們別來找我了,別來找我了!”說完就破門而出,慌不擇路!頭都沒回一下。被這家的門檻都拌的一個踉蹌,掉落的鞋子都沒顧上。
“這…這是咋了!我孩子咋了!”男子也是個忠厚木訥之人,對這方面根本一點經驗都沒有,初爲人父的喜悅就這樣被張婆反常的舉動給沖淡。
“快給我看看!”女人也是大驚,在牀上掙扎的想要起身。還是很困難的把自己身體靠在了靠背之上。
男子把手上的孩子遞了過去,“他,他,他怎麼不哭,木哥,他怎麼不哭。”女人急的叫道,淚水嘩嘩的往下掉。
那孩子從出生就沒發出一點聲音,但是眼睛睜大大,好奇看外面的世界。
女人小心的伸手撫摸自己孩子的小臉,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
我慢慢的把目光放在那個孩子身上,熟悉,奇怪的熟悉感覺,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一摸他。但是什麼都摸不到。
什麼東西,這麼涼,我用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眼睛下面。水?哪來的水?鹹鹹的,是淚水?可我爲什麼要哭,爲什麼看着這個孩子會哭。是夢魘做的手腳嗎?可爲什麼感覺那麼真切,心在隱隱作痛…
我現在心亂入麻,但是身邊的那兩個人是更加的難受。
“翠兒!這個孩子有問題!我們不要了吧!”男子沉默一陣,做了這個決定,感覺瞬間就老了十歲。“這孩子!沒有體溫啊!”
農村的各種流言很多,鬼怪異談從來都沒終止過。現在這孩子這樣,免不得讓人想入非非,反正就是各種不吉利!爲了自家的安危,作爲當家人的他必須下定決心,不然難免會傷及大人,特別是他心愛的妻子。
“不!不!”我和那個女人異口同聲,心照不宣,我都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態,爲什麼突然對這個看起來甚是熟悉的孩子莫名關心。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這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女人緊緊的把孩子抱在懷裡,用沾滿淚水的臉與小臉相靠。
我不住的呢喃,這種感覺,很強烈,“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