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很快就到了,平川還是神經緊繃着。車挺穩了都不知道,還是我把他拍了兩下才回過神,乾乾笑了兩聲,不敢踏出車門。還是我催促了幾下,不然不知道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呢!”我下車再次擡頭看那方大樓,依舊方正巍峨,正氣環繞流轉。這纔是完整的正氣之局,而不是上次那種殘破品。
“走,走吧!局長還在裡面等着。”山哥上前對我說道,還偷偷瞟了一下平川。
“嗯,你們帶路。”
他們兩點頭,我發現平川還是很慌,站在那裡不想動,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裡面拽。
“報告!”
“人帶來了?”一處審訊室裡劉德民背對着門,背手而立,站的直挺挺,一身警服乾淨利落,和上次見面好像沒什麼兩樣,同樣是威勢十足。
小李和山哥兩人也一絲不苟,收起懶散模樣,這個局子裡還是劉德民的威嚴最足,最令人欽佩。
“這麼多天沒見,劉局長還是劉局長啊!威風不減。”我還沒等小李和山哥說什麼,我就搶先道。
劉德民緩緩把手放了下來,身子停頓了一會。
“呦!什麼風把你刮過來了,平常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爲了你們這次要審訊的人!”我上前拿起劉德民桌上的茶壺就對着嘴吸了一口。
“茶不錯!還是會享受啊!”經歷上次的事,我和他關係是好的可以,倒也不太拘束。
“享受?算是吧!你們兩先下去吧!”隨即劉德民揮了揮手照顧小李和山哥出去,兩人很恭敬的就走了,什麼都沒問。
“來,過來坐,這位是劉局長。”我對平川說道。
平川對着劉德民不自然的笑了笑,還是有些心理上的畏懼。
我把他按了下來,告訴他放寬心,但他還是魂不守舍,頭都不敢擡。
“平川?”
“是的,平川,你這次要審訊的人,聽說是一個車禍案件。居然讓你這個局長親自審,水還挺深。”我說道。
“這事有豪門高家涉足,所以不能馬虎!”說到底還是身份有別,所謂的人人平等都是笑話罷了。
“那你這次又是爲什麼來。我可不相信你是專門來找我的,還和這件事撞在了一起。”劉德民笑着說道。
“當然!不然我纔不來你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對着你一副面癱相。”我沒好氣的說道。
劉德民撓了撓後腦勺。
“當初怎麼沒覺得你話這麼多!”
“有嗎?說正事吧!”我不想和他鬼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就你這個多年爲警的經驗看,你能看出什麼東西來。”這時平川也擡起頭怯怯的看着劉德民,等待着後文。
“兇手八成不是他!”沉默了一會,劉德民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平川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看着劉德民一臉熱切。
“事情沒那麼簡單吧!不然還讓你出馬幹嘛!”
劉德民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這事不好說啊!我一個局長聽上去好像很威風,又好像是能夠立斷一些事情,不過還是會受一些制擘。”
“但是你又怎麼聽到風聲過來的?”
“你應該知道我能看到一些東西,接了一個委託,正是爲了這件事。”我聳了聳肩,看着高寧。
本來鬼物是進不了警局,不過有我的庇護問題就不會很大,只要不超出一定範圍太遠就沒事。
劉德民往我身邊瞅了一眼,當然什麼都看不到,反正也沒深說。
“那你得到的消息又是怎樣的?”
“兇手不是他,另有其人,不過你還是厲害,推的這麼準。”我笑了笑。
平川現在放鬆了很多,不過也沒有亂插嘴,等着我和劉德民討論出什麼結果。
“那又怎樣,關係複雜着呢!現在還有個蠢豬往裡面亂摻和。”
我還是第一次見劉德民這樣,在我映象裡他的涵養很好,嚴格的要求下屬更嚴格的要求自己,這麼一個律己的人居然直接爆粗。
“哈哈!是不是你那個肥豬副局!”
“你知道?”劉德民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知道,還打過一次交道,不過結局並不太好。”
“那個…能說一下…我到底該怎樣嗎?”卻是平川忍不住說道?
“不好意思,話題跑偏了。”我說道,然後看着劉德民,等他說出一個所以然。
“如果這個案子讓我來斷,肯定是無罪釋放!可是考慮到多方面因素,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說了算,而且我的決議還處在弱勢。”他一臉愁容,以他眼裡揉不進沙子的性格。
讓他去違心做一些事情卻是不能夠的,所以現在他也一直都帶些愁容。
“你放心,我盡最大的努力審好這個案子,要不是有所推斷也不敢把你放外面,早就抓局子來了。”劉德民笑了笑,用力拍了拍平川,然後平川擠出一點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先生,這邊請!”剛安定下來,外面有一個極爲恭敬狗腿的聲音響起。一聽就是那個死胖子。
走在門口點頭哈腰,一點都沒有身爲上陽副局長的覺悟。
“哼!”劉德民直接不滿的哼了一聲,對着死胖子完全沒有好臉色看。
胖子身後還跟了三個人,一男兩女,兩個上了一點年紀的男女應該是一對夫妻,眉眼間還能看出一點和高寧相似的痕跡。精神狀況都不是太好,眉頭緊皺,舒展不開,好像安了什麼心事。
“爸!媽!”高寧情不自禁的叫出聲,看來我的猜測是沒錯。正是兒子新喪的高氏夫婦。
他們穿着講究,打扮得體,主要是那氣質,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全身都是那種書香門第的範。
還有一個溫婉的女子低着頭挽着高寧母親的胳膊,身材高挑,皮膚細膩,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但也足夠讓人驚豔,那死胖子還時不時的會偷瞄兩眼。有色心沒色膽的樣子讓人看着都好笑。
“那個是我妻子,孟怡。”高寧說道那個女人時很平淡,完全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也沒有先前喊他父母時那樣激動。我沒有太在意。
這個房間的佈局不像一般的審訊室,給人感覺像是會客的廳堂一樣。兩排等着相對擺放,平川和我坐在一邊,劉德民站在我旁邊。
而另外一邊是高家三人和那個死胖子,就像是兩軍對壘,氣氛凝重。平川一直不敢正史高家人,而高家幾人卻死死的看着平川,畢竟他們認爲是平川撞死了高寧。
“你怎麼在這?”那胖子先前就看到了我,不過一直憋着沒說,現在是他先開了口。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我笑着道。
“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這種鄉野神棍能進的地方!”
“閉嘴!”劉德民把桌子一拍,瞪了胖子一眼,胖子縮了縮頭,不過也並不發咻。
“就算你是局長也不能把什麼人都往局子裡帶,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狀!”胖子譏諷到。劉德民有些氣急,都想一巴掌把胖子拍死在地上,這種小人最難纏。
“我是你們這次犯罪嫌疑人的家屬,這個理由夠嗎?”
“胡說!他根本就沒你這個親戚。”
“我和他是親戚都跟你有關係?胖局長不僅身寬,管的好像也挺寬。”我譏諷的說道。
“我們來這裡不是聽你們吵架的!只是想要個公道。”高寧的父親面無表情的沉聲說道,一把打斷胖子的話。
“哎哎哎!高先生說的是,我一定會把罪犯繩之以法。”胖子瞬間低頭哈腰的說道,一臉諂媚,不過也沒有忘記用眼神剜我一刀。
“平川,平先生是吧!”高佔俞微微擡頭。
平川一動不動,汗水又開始往下冒。
“我高家也不是那種仗勢欺人之輩,全走司法程序,該怎樣就是怎樣,只想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看來這高佔俞還是很有涵養,聽高寧說他家是經營書畫生意起家的。
“你兒子真不是我撞的!真不是!”平川急忙說道,但是顯然高家人沒那麼容易就相信他。
“你說不是你撞的,但是當時明明就只有你一個人,他身上還有撞傷,又怎麼解釋?”胖子惡狠狠的說道,好像就一口咬定是平川。
高寧的母親突然失聲痛苦,嗚咽的說不出話來,那個孟怡倒是盡顯兒媳本分,拿出手巾輕聲寬慰。
高佔俞先是擔心的看了看自己妻子,又轉頭看着平川。
“平先生又做何解釋?”
平川現在就是一點主見都沒有,節奏被人帶着走,處於被動局面。話也說不好,就一直嘀咕着不是我。這有個屁用。
我又給劉德民使了個眼色,讓他把推斷說一下,畢竟我對着一竅不通,讓我抓鬼降妖是可以,審案子找線索還是算了。
“根據他們提供的資料,愛子是不是因爲顱內出血而死?”劉德民問高佔俞。
高佔俞輕輕點頭,肯定了劉德民的言辭,然後讓他繼續往下說。
“而且法醫鑑定的結果是不是說被害人已經死了三個小時左右,路上耽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剩餘的一個小時又在哪呢?雖然那段路上沒有監控,但是前路上的監控還是看到了平川在騎車,時間上好像並不吻合?”
“這…”高佔俞有些說不出話來,又看向平川那個方向,很爲難。
“佔俞,我們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走真正的殺人兇手!寧兒還在天上看着呢!我要讓他走的安心!”高寧的母親在一旁啜泣着說道,手裡拿着手帕不斷擦拭眼淚。細微的皺紋已經出現在眼角,正是享福的時候失去了兒子,可想而知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聽她的話也知道不是什麼無理取鬧的人,可能事情就容易解決很多。看到自己媽媽這樣,高寧在一旁也是很難受,不過至始至終他都好像在迴避着不去看自己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