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我,居然把我看的臉紅了。
我下意識就蹭的一聲翻坐起來,屁股使勁往旁邊挪了幾下。
“你...你誰啊?”
說話間我還不敢去看他,只是斜着眼瞥了一下,結果臉就更紅了。因爲她實在很漂亮。
一頭深褐色接近板栗的長髮披在肩頭,末梢帶着蜿蜒美麗的捲曲。沒有劉海,白皙光滑的額頭下一雙窄長微微下彎的眉毛,那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就藏在下面。
挺挺的小鼻尖,深粉色的嘴脣俏皮的撅着一絲,正歪着小腦袋煞有興致的看着我。
如果不是一身殘破的灰袍,她真的很像童話故事裡的小公主。
灰袍!!?
腦子稍微一轉彎,我頓時就是一愣,揉揉眼又掃了眼那灰袍,下意識的結巴道。
“你...你,你是阿爾法?”
“對啊~咯咯,你不是看過我,怎麼才認出來啊...”
“額,我是見過你,可那時候你不是一個老太...”
婆字還沒說出口,我立馬捂住了嘴巴,下意識想抽自己一耳光。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沒怎麼接觸過異性,但我也算初懂人事,當着這麼水靈靈一大姑娘說人家是老太婆,這不是找削嗎?
果不其然,阿爾法有點生氣的皺皺鼻子,哼了聲轉過頭,撅着嘴說:“那時候我的結晶已經枯竭了,生命力超過九成流逝,當然看起來老了!切,實際人家才三百歲而已...”
三百歲...
咕嘟~
吞口唾沫,我想我還是不要再在年齡這個話題上找不自在了。
撇過頭我看了四周一眼,有鼎、有樹,身前還有一汪乳白色的小水窪,我身上也是溼漉漉的。
這是太乙宮啊。
“我怎麼在這?”
“哼~幹嘛問我,你自己不知道嘛?”阿爾法很不開心的撅着嘴,眼裡卻有抑制不住的畏懼:“黃天罡,你真的太慘忍了。對待敵人,如果不能和平解決,那麼快速的了結掉它們痛苦就夠了,你幹嘛、幹嘛那樣啊...你比大蠢豬班森還殘忍!”
說到這阿爾法眼裡已經蒙上一絲水霧,我也朦朧的記起在虐殺混鵬時,這丫頭似乎的確被我的殘暴給嚇哭了。她曾不止一次強調過她是一個和平主義的阿修羅,與她的母親一起極力反對戰爭,估計自身也沒有接觸過什麼戰鬥。親眼目睹那樣人間地獄般的恐怖,對她來說,也許真的是種摧殘。
我歉意的說了聲對不起,雖然知道自己並沒做錯什麼。
看我木木吶吶根本沒有繼續安慰她的意思,阿爾法不開心的哼了一聲。再看看我尷尬的樣子,又好像不忍再爲難我,抿下嘴說。
“你後來昏過去了呢...有幾個人類把你擡到了這裡,泡在這灘水裡面。我看你溼的難受,就把你撈出來嘍。”
聞言我眉頭一皺:“魔主和混鵬呢?就那個有紅色眼睛的人,還有那幾個怪物。”
阿爾法剛開口要說,小巧精緻的耳朵卻突然動了動,然後猛地往我懷裡一撞,就不見了。
“你醒了麼小道友。哎呀你怎麼出來了!快泡進去!陽封已經泄露,陽氣是再壓制不住的,可別把這珍貴的陽水浪費掉了。”
一個老道士走進來,不由分說就把我又推進那汪水窪裡。我頓感一股極其精華濃郁的陽氣從水窪往我身體裡滲,精神狀態以極其誇張的速度回覆着。
真的是好東西!
這老道士就是我進入八卦圖前,向我道歉的那個,跟他一番交流後我才知道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我已經昏睡了兩天多了。那天暴君化解除後,所有精氣神完全消耗枯竭,就倒在了八卦圖裡。
魔主已經帶着黑狼之軀逃離了,要不是六道父老緊隨其後,估計他會當場殺死我這破壞他計劃的罪魁禍首,並帶火靈的軀殼一併離開。此時火靈的軀殼,已經被六道父老回收了,老道也不知他拿那堆廢渣滓有啥用,只是讓我遇到了自己去問個清楚。
而正淵現在還處在生死未知的危險期,太安太寧已經趕到,正在以全力挽回他的生命,但從老道士頹喪的神情中我就知道,機會不大。
在池水裡又泡了個把小時,乳白的色澤已經褪到跟清水一個顏色,老道士找來一件乾淨的道袍給我披上,就帶我出去了。
出了太乙宮,眼前的一切都因爲八陣圖裡的激鬥而改變了。整個太乙峰到處都密佈着巨大的縫隙,多座石築建築已經變得斷壁殘垣,可能因爲八陣圖徹底被破壞的緣故,四周原本生機盎然的老鬆幾乎全部枯萎凋零。
漫山遍野都插滿道教安撫亡魂的黃布幡,所有集聚在山腰的道士臉色都如死寂般蒼白,額頭帶着喪布。一片淒涼之景。
也唯有那冉冉升起的初陽照在臉上,帶給人破而新生的朝氣與希望。
我走出的那一剎那,原本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大小道士,全都閉上了嘴嚴肅的看着我,被上百人同時盯着,一時間我都覺得慎得慌。
但緊隨其後,就是濤浪般滾滾不惜的吶喊。
“英雄!英雄!英雄!”
“大英雄!謝謝你!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整齊劃一的誇讚,驚得我一陣愕然,下意識垂下了頭。身後老道卻笑而不語,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哼~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撿了一漏而已。”
突然一聲不悅而刺耳的聲音傳入耳朵,雖然很微弱,卻讓所有人都聽個清楚。我也是一愣。
這聲音我真的再熟悉不過了,是我畢生最噁心最厭惡的聲音之一,掃了一眼,也的確確定了心中想法。
風清揚...***!特麼的真是冤家路窄,小哥我穿了幾十年回來,沒想到在這都能碰到他,真是一個甩不開的大臭蟲。
風清揚此時看起來年輕太多,最多三十出頭,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長得很像後世的風君子,正道貌岸然的站在人堆中,毫不在乎的迎着一干小道士的瞪視。
“瞪什麼?就是這樣。從八陣圖裡逃出來的幾位師兄都昏了過去,只有正虛子師弟暈厥前訴說此少年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救了他們。但你們也不想想就他這麼小一年輕人,能有什麼本事打贏連正淵師兄都無法抗衡的大妖魔?我看多半是正淵師兄將其打殘,這小子漁翁得利,撿了一漏,這才合理。”
“你說什麼!?這位道友是救了我家師尊的人,你再敢妄語,信不信我打死你!?”
一小道士當時就紅着眼衝了過去,風清揚眼裡泛過一絲冷光,似要教訓他一番,但掃眼周圍人都是如此表情,不屑的撇撇嘴還是忍住了。
“哼~愚昧無知,你們這些後生啊,還是太年輕哦~”
華山風老祖已經退位,鎮壓到鎖妖塔去了。風清揚是他兒子,天資不俗,不出紕漏就是下一任華山派掌門人,一干小道士看着他那欠揍的樣子,都是敢怒、敢言,卻不敢動手。
我心裡窩火的緊,但也不敢妄動,就在這鬱悶的時候,身後那叫正君的老道,走到我前面去。看着風清揚。
“風師弟,有勞你特自趕來一趟。辛苦了。現在也沒什麼其他雜事,若是沒其他事兒,還請回吧。”
“哼~”風清揚冷哼了一聲:“爲了一個外人對自家人下逐客令,正君師兄,我看你也...”
湊~的一聲悶響,我反應過來時,只看到身邊的正君已經不見了,再掃一眼,他人已經黑着臉站在錯愕的風清揚面前。
“啪~”的一聲脆響,很大聲,對應的是,風清揚臉上那五道發青的巴掌印子,和目瞪口呆的表情。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