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中山男上前一步就揪住我的領子,目露兇殘之色。:“如果你不幫我殺死他,我就不帶你朋友去治屍毒!”
聽到他的喊聲,我感到極度厭惡,他品性還算不錯,卻是個極其自私的人。關鍵時刻爲達目的,會不擇手段。
一巴掌拍開他手,我淡然道:“我用鬼上身共享了他的記憶,他的確是殺死你弟弟一家人的兇手之一,但是,他也同時也放水,保住了孩子的性命,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考慮下,再做決定。”
此話一出,中山男氣炸了,鬧手搔腮後反而是大笑兩聲:“你這麼說,那是不是我今天殺了你老爹,剁了你老孃,放過你,我就無罪了?我去你m的!”
砰的一聲,我直接一巴掌把他給抽飛了,攥攥拳頭強忍下打死他的衝動,衝他陰沉的說。
“你首先給我記住,我是在幫你,不是在求你,我完全可以把你打廢了逼你幫我解屍毒,而完全不管你這檔子破事。所以,別對我指手畫腳,其次,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吧蠢貨,我不是說他無罪,但如果沒有了他,你弟弟的家人就不會死?不,是肯定會死,而且會死絕。正因爲他的加入,反而讓你的侄兒倖免於難。生死之罪沒有什麼功過相抵,但是,我也不想把一個不怎麼壞的人,趕盡殺絕...”
說完,不等他迴應,我飛起一腳跺下,咔吧一聲,直接踩斷了老和尚的另一隻手,這下,他這上半身,就算是真廢了...
中山男怔怔看着痛苦扭動上身的老和尚,似乎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將視線移到籃子裡時,才恢復神采。
“...隨你去吧...但我永遠也不想再讓這孽障,靠近我的侄兒,但凡被我發現一次,我絕對會讓他死個透徹。”
聽聞這話,我跟那僧人才暗自鬆了口氣,而地上的老和尚,強忍着疼,也將目光移向籃子。從剛纔的對話裡,他儼然已知道我們的身份,就絲毫沒有了反抗的意志,只是看着小孩的目光,多少有絲不捨。
當,破爛的紙窗,迎來入秋後第一縷溫涼的秋風時。小沙彌應聲而醒。陌生的環境,略顯猙獰的人影,令他哇的一張嘴就嚎啕大哭起來。
中山男似乎很不喜歡小孩哭鬧,抱着小孩臉色十分難堪。我淡笑一聲,問他,何時把他交還給他爹爹?
中山男臉色當時就沉了下去。
“趕屍派如今正是水深火熱的時候,大少主楚文天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擁有狼子野心與不擇手段的毒辣。我們這幫老部下,全都岌岌可危。阿星已經佯裝投靠在他帳下苟延殘喘,讓楚文天知道此子的存活,必因怕讓阿星死灰復燃,而對他斬盡殺絕...所以,我不準備將他交還給他父親,我想將他收養,他與他父親的相認,必將是在一個更加恰當與完全的時機。
聞言,我點了點頭,卻又注意到什麼,表情一僵。
阿星...
是我想多了嗎?
搖搖腦袋,我捏捏這胖沙彌的小臉蛋,這小傢伙肉肉的,將來長大也一定是個胖大小夥,估計那時候,可就沒這麼q了。
搖搖頭,我笑問中山男,準備給這小子取個啥名兒?總不能一直沙彌沙彌的叫?
中山男抱着已經不哭鬧的小沙彌,左親親右親親,最後愛暱道:“我只是他的大伯,他的名字,還是等時機成熟的時候,讓他爹自己來取才好。現在嘛...你看這小子長得白白壯壯的,以後長大,一定是個結實的小夥兒...不如,就暫且叫他大壯!哈哈,一聽就不好欺負!”
說完,他跟僧人,都忙着去逗弄小沙彌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臉色,已經涼到冰點。
大...壯...
大壯!!?
我潛意識有瞥了這小胖子兩眼,別說,真有那猥瑣胖子的幾絲神韻!
當時我就咕嘟倒咽一口吐沫,牙齒打着顫問中山男。
“敢、敢問...你剛說的,你弟阿星,是不是就叫李耀星?”
“嗯?”中山男擡起了頭:“你怎知道?我可沒跟你提起過。”
去他大爺的!!
還真是!
那眼前這人豈不是...李煜!?
當時我的腦袋,何止一個頂倆個大,簡直都有一籮筐大了!我是真的怎麼也沒想到,隨便追查了一下邪魔教的線索,居然,把前半世的李煜跟大壯給撞到了!而且,貌似還產生了很大的淵源,當時就有一種濃濃的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覺...
“沒什麼,你繼續逗他吧。對了,以後看好你的屍王,呵呵呵呵...”
看着我蒼白的笑臉,此刻的李煜根本不明其意,看傻子一樣瞅了我眼後,大叫一聲。
“哎呀,糟了!快換班了,快走!”
我猛地一拍腦袋——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當時就手忙腳亂的往出跑,跑出前,隨手用內勁注入身體,封住了老和尚的氣門。我讓僧人看好他,我晚點回來,就教他氣功!
就這樣跟李煜飛奔出去,跑下圓通山,背上嘯博,穿過龍泉路,直跑到昆明陰陽譚附近......其實這離李煜家庭院也不是很遠,全速跑動下頂多花了十幾分鍾。
在陰陽譚邊瞪了半晌,我看到岸邊一個小屋子裡,走出來三四個人,打着哈欠離開了。他們走後不久,又有一幫人走了進去。應該就是換哨的人。
李煜瞅眼脖子上的懷錶,指頭塞進嘴裡打了聲音調怪異的口哨。
過了一會兒,陰陽譚對岸,一根手電打了過來,略顯不滿意的聲音傳來:“煜哥,這麼晚了,你幹啥啊?”
“別叨叨,先過來!我有事兒拜託你幫忙!”
“啊...有事啊...哎,好吧...”
當時我耳根子就緊了緊。
這聲音,真特麼熟悉!
當那人極不情願的從橋頭走來時,手電印亮他的臉,令我眉頭緊皺。
是喬壽...這個龜孫子,沒想到這麼早就跟李煜認識了...
李煜當時瞅他臉色不咋開心,悶哼一聲。
“咋,你不樂意?”
“哎呦,哪敢啊煜哥,不是您我可謀不到現在這麼安逸的差事...是太困,太困嘿嘿。”
“呵,真是這樣就好...得了,我這有個朋友中了屍毒,你給看看能不能治吧,放心,底子乾淨。”
“嘿嘿,煜哥拜託的事兒,就是底子不乾淨我也得救啊,您等等我先瞅瞅...”
說完,他將嘯博從我背上放了下去。
現在的喬壽,比以前的他臉色更加白皙,嘴脣更薄,眼角更細,總而言之,看着,就比以前更不是東西。
他看着看着,突然瞥了眼李煜包在衣服裡的孩子,當時我看到他瞳孔陡然一縮,有股當初謀害我時露出的陰毒溢了上去。
“呦!煜哥,你咋還抱個崽呢?我還沒看見嘿嘿嘿,這是哪家孩兒啊。咋跟...耀星哥當年的孩子,那麼像...”
“胡說什麼呢!?這是我朋友的孩子...閉嘴,救你的傷!”
李煜當時就神色陰沉的喝了他一聲,喬壽似乎受到驚嚇,趕緊彎頭繼續觀察嘯博的傷勢,只有早知他心如毒蠍,可以觀察的我,纔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陰毒。
這混賬,想耍詐?!
果不其然,他瞅了兩眼,跟李煜說,這屍毒不輕,需要鍼灸。他們木屋裡有針和充足光線,讓我們去哪兒治,而且讓我們放心,裡面的人,早就睡死掉了。
李煜不知深淺,自覺是喬壽的恩人,潛意識,也相信他,我卻冷哼一聲把嘯博抱了回去。
“算了吧,無關緊要的人罷了,隨他死掉就行了哪那麼多破事?走了走了!”
說完,我就拽着李煜往回走,身後喬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跟了上來,問李煜,他這是要去哪兒啊?
李煜沒回答,我就搶先說去他家門口的羊湯館,大清早的,吃碗羊肉泡饃。
聽到我的話,喬壽乾笑兩聲退了回去,李煜跟我走在一起,十分不解,連問我是不是不救嘯博了?如果真不重要,那剛纔還催那麼急幹嘛?
我搖了搖腦袋,說人,是一定要救,但不用剛纔那喬壽救,那傢伙,是個滿肚子壞水的狗東西!奉勸你老李一句,以後別跟他那麼黏糊,這孩子,也最好先帶到別處讓別人看管,免得有人踩着你背上位。
李煜不是傻子,我這話啥意思他當時就明白了,但他顯然不相信,一個勁說喬壽雖是痞子出身,但跟他也有七八年交情,不可能陷害他的。
直到這時,我才突然回想起當初跟李耀星和張大東坐在車上時,他倆說過的話,他倆說喬壽心腸陰毒狠辣,就是靠陷害朋友上位的。當時卻沒想到,這個被陷害的人,就是李煜。
我想直接幫他,卻又怕讓“死”變“活”,導致秩序崩毀,六道世界湮滅,最後只是咧咧嘴,讓他不信就先把小孩藏哪,然後羊湯館附近去看,看看,他就明白了。
經過他家院子時,我又翻進去,撕下地上鐵屍幾塊皮囊下來,看眼臉色鐵青的嘯博,裝進兜裡。
“好了,我能做的就這麼多,剩下的事兒,皆非我所能...有緣再見吧!”
說完,丟下一臉迷茫的李煜,我就往圓通山奔去了,這一趟來,雖然嘯博受了傷,但絕對算是大有收穫!綁老和尚回去,威逼利誘一番,我想很多關於邪魔教未知的事情,都會浮出水面。我來此的目的,也就跨進了一大步!
並不是我就這樣撇下嘯博不管了,現在喬壽看見了小胖子,肯定正滿肚子壞水的在向籌備策反登基的楚文天彙報,屆時估計整個昆明的趕屍人,都會收到我跟李煜的畫像,找趕屍人解屍毒,顯然不可能了。現在,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能幫解屍毒了...
想到他,就連我自己都不由苦笑了兩聲,心說,希望那老鐵公雞,不像以後那麼摳門吧。只要他肯出手,這點屍毒,絕對是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