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展風檐要拍拍屁股走路,蘇語棠有些怒了,一來怒展風檐的不識擡舉。二來也怒自己的莽撞。
如果展風檐走漏了風聲,說出自己今日告知他歌帝梵與十常侍關係之事,那麼邊城雖廣,蘇家也難有立足之地。
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性格如此之倔。竟不受自己的駕馭。
蘇語棠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朝展風檐喊道:“展公子,請留步。”
不料展風檐一點沒有要留步的意思,反而是施展開輕功身法,走得更快了。
蘇語棠無奈,只得輕輕拍了拍座下的避水金睛獸,閃身繞路攔在展風檐面前。
但展風檐就當她不存在一般,徑直從蘇語棠身旁走了過去。
展風檐在青城山修道三年,見過太多貌美如花、武功高強、心思縝密的富家女,他知道當這些人對一個窮小子露出笑臉的時候,往往就是她們打算利用和玩弄這個窮小子的時候。
在沒有平等的經濟實力之前,展風檐不想過多與富家女們接觸。
然而蘇語棠卻不肯放棄糾纏,她直接拋出誘餌,道:“慕斯澤,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一天之內,內力提升三倍,你想不想聽?”
她對展風檐的展風檐的稱呼,從一開始的“慕公子”、到後來的“展公子”、再到現在的“慕斯澤”,多多少少也體現了心態上的變化。
不過蘇語棠打開天窗說亮話之後,卻也使得展風檐停住了腳步。
確實,在展風檐這個年紀,他所追求的,必然是實力的進步。在這個強者橫行的世界,有多少實力,就能獲得多少權力、美女和金錢。所謂人不風流皆因貧,又有幾個少年,不想權傾天下,左擁右抱,鐘鳴鼎食的?
然而展風檐的腳步只是停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始向遠方邁去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對於沒背景的人來說,成功也沒有捷徑。
蘇語棠與自己素昧平生,絕不可能白白送一個提升實力的機會給自己。她所說的,一日之內能提高自身功力三倍的方法,如不出意料,代價就是要讓自己用九死一生的概率去搏命。搏成功了,對方會從自己搏來的利益中分一杯羹,甚至用種種隱秘的手段操控自己;搏不成功了,自己身死道消,對方卻不會少一根頭髮。
展風檐不是三歲的小孩,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山裡人。他看得出蘇語棠與陳近南不一樣。他能感應到蘇語棠的美麗中,透着一種壞壞的毒,她絕不會像大俠們那樣,無償幫助年輕人。
因此展風檐腳下一蹬,施展開“靈犀步”,就想擺脫蘇語棠的糾纏。
這下子蘇語棠真的急了,她再不及細想,果斷從袖口抽出一個卷軸,然後左右拉開,念動口訣:“天地無極,乾坤借力。疾!”
眨眼間,這卷軸就變成了一隻展翅高飛的大鵬,只扇了兩下翅膀便追上展風檐,展風檐只覺眼前一黑,連聲驚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大鵬叼進了肚中......
那大鵬的肚好深,展風檐也不知掉了多少時間,才掉到了一處能腳踏實地的地方。
這一處地方,上頭灰濛濛不見天、下頭陰沉沉不見地,也沒有花草樹木、山川河流,也沒有亭臺樓閣、飛禽走獸,目光所及,就是一片青茫茫、綠幽幽的氣體。
展風檐想催動內息,噴出一口火焰來照亮此間情形,然而他這才發現自己丹田之中內息空蕩蕩的,一身內力竟似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
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展風檐只得開口相求道:“蘇統領、蘇統領,放我出去,咱們有話好商量。”
然而喊了幾聲之後,迴應他的,確實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別喊了,你來到了鬼窟判官殿,誰也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展風檐聽不出聲音是從哪傳來的,只能接話道:“鬼窟判官殿?這是什麼地方?”
那蒼老的聲音道:“這裡是天地間的一個苦海,沉浮着數萬遊魂,每隻遊魂都有自己的冤屈,你必須在聽完它們的冤屈後,像閻王殿的判官一樣,判決他們的善惡去留,如果你能判得令遊魂們心服口服,就可以離開鬼窟判官殿,並獲得與一個美女交歡的機會,以及一枚能提升你功力的丹藥,但要是你判得不能令遊魂信服,你就要像我一樣,永留此間,日日受飢餓、寒冷之苦,不得超生。”
展風檐聞言,拱手作揖道:“我來到此地,全因受人陷害所致,我從未得罪先生,也不敢褻瀆亡靈,還是請先生往來一面,放我出去。我出去之後,必然請得道的高僧、術士爲先生做法事超度。”
那蒼老的聲音怒斥道:“少廢話,你不做我的替身,我哪出得去?你要是不肯做判官,判決衆遊魂的冤屈,不用一時三刻,立刻被凍成齏粉,死在此處。”
話音剛落,一張太師椅、一張書案和一副筆墨紙硯,憑空出現在展風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