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雨了

這一天芳芳備好午飯,兩個幹饅頭,還有兩本書,一個語文書,一個是字帖。跟着一羣100多隻各色的羊兒。因爲爸爸是倒賣牛羊的人,成了羊販子,所以羊是各家各戶的,顏色也不一樣,品種也不一樣。當然放起來的感受也不一樣,它是不合羣的,東家跑,西家顛的。

浩浩蕩蕩的,烏煙瘴氣的從村莊走過,瘦弱的身體上長了一個長長的鞭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那種羊鞭子,一個長長的竹竿後面編着一個麻繩。就是那種用棉麻編織成的繩子。

方方是講究的,即使放羊也要穿得乾淨利索,不能讓別人說他是一個羊倌兒。

因爲她註定是要離開這裡的,她可不想當一個放羊的娃,當一個家庭主婦,她未來的夢想是去大城市,——北京,買一座自己想要的公寓,找一個自己愛的人,轟轟烈烈倖幸福福的過一生。

就這樣,芳芳把自己的牛仔衣牛仔褂洗得乾乾淨淨,穿衣裳當地人常穿的膠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內幕消息,就是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農家人穿的那種鞋子。非常的便宜,大概有八九塊錢一雙吧,因爲底部是膠的,所以叫膠鞋。

一般在東北方向很多人都知道那種鞋子耐穿結實,防蛇防水。但是對於芳芳來說,她是極不喜歡的,又醜又熱,尤其芳芳的腳還是那種愛出汗的腳。

炎炎夏日,只要毒辣的太陽照在她的腳上,她一定會滿腳的汗,起出一排的水泡。尤其這個暑假太陽格外的熱,格外的曬,太陽公公也想讓她吃一下苦吧。

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到了山東,羊兒悠閒的吃着草,夏季的羊羣還是比較好放的,如果趕上了春天是非常難放的,你聽說過什麼叫“跑青”嗎?就是俗稱的這山望着那山高,這山望着那山青,這山望着那山遠。

那能把你累死,羊看着東面的山比西面的山草綠,他就覺得那裡的草更好吃,而看到南面的山又比北面的山好吃,其實啊都是一樣的,都是綠油油的,一片根本都不好吃,因爲草還沒有長出來,怎麼能好吃呢?

所以我們農村的小孩應該普遍都是比較瘦的,不用刻意的去減肥,就幫家裡乾點農活就會讓你瘦瘦的。而且這些無腦的小羊,引導着你跑來跑去。

你無論怎麼喊也是喊不過來的,哪怕你家有一隻牧羊犬,一隻大狼狗,也是沒有用的。可能它們真的太餓了吧,春天確實吃不飽。

芳芳還在這樣想着,心想還好,現在是夏天,草木茂密,陽光明媚,還有甘甜的泉水。你聽說過農村那種泉水嗎?就是地下冒出來的那種,真的是甘甘甜甜的。

大概就像電視劇演的那種溫泉吧,冒着小泡冒着水氣冰冰涼涼的,如果在盛夏喝上一口人間美味呀。絕對不亞於你從冰箱拿出來的透氣的涼水。可能可以堪比冰箱裡的雪碧或者可樂吧。

芳芳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突然間也覺得很甜,農村也沒什麼不好,有廣闊的土地,豐富的資源和大批的羊羣。也許如果考不上的話,嫁一個有錢的人家,應該下半生也還可以吧。

芳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我絕對不要留在這個可怕的農村。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去北京看看,我要去大城市,我喜歡鋼琴,我喜歡小提琴,我想要看天安門,我想要登上長城。

我想要生活在那個地方,而不是在電視劇裡,或者以旅遊的身份,而是永遠的長久的居住在那裡。而我當下唯一可以達到的目標就是好好讀書,通過讀書走向那條路。

其實初三的小孩,已經懵懵懂懂的懂了,什麼是愛了。畢竟已經有身份證的年紀了,已經16週歲了。我們同班的好多小同學也已經談起了戀愛。當然了,只是純純的戀愛寫寫情書,拉拉小手,吃吃學校的飯菜。

倒也是美好的,起碼在青澀的青春下留下一抹美好的回憶。但是芳芳對這個不感興趣,他只對他的課本感興趣,對他的二次元方程感興趣,對她的文言文古詩感興趣。

有的時候難得清醒的時候,也會記兩本課外的小說看一下。還記得芳芳第1本看的書錢鍾書的《圍城》雖然不懂裡面的情愛,但是他看懂了自己的那座圍城。

對,我自己不能把自己困住,我要離開這裡去更遠更大的地方。而這個小地方的男孩子可能真的只是小地方的男孩子。其實小地方的男孩子出去了以後,也會變成大地方的男孩子。

一個人的思維和格局是一定要通過歷練才能提高的,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所以我要去很多地方,很多國家,我的終極夢想就是周遊世界。

芳芳想到這裡的時候,心情又高興了起來,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拿起他的文言文,其實也就是平常的課本而已,又讀起來: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而芳芳最喜歡的莫過於這首了: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對,人生應該就是這樣的,我現在所受的苦應該就是我未來的天做出準備的。爸爸媽媽是愛我的,但是他們的能力有限,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對一個農村小孩,可能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就是離開家鄉好好讀書。

芳芳最喜歡一首歌是《水手》苦澀的沙,吹捧臉的感覺……放放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唱着,因爲大雨傾盆了。而芳芳忘記了帶雨衣。

大雨淅瀝瀝的下着,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而羊羊們倒也聽話,乖乖的在芳芳的身邊蹲下,安靜的吃着草。空氣溼漉漉的,腳下的草也溼漉漉的,芳芳的腳被膠鞋包裹着,沾滿了雨水。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滿都是雨水。

就像你浮在海里腳想努力走起來也沒有力度一樣,剛好這個水直到你的腳踝,不深也不淺,不快也不慢。但是看起來簡單,你就是擡不起步來,走不動路。

但是對於我們農村的小孩子來說,這是家常便飯,所以我們的體格都非常的好。所以到芳芳長大以後,看到紅樓夢的林黛玉,就會覺得嬌弱的女人哪有那麼樣。

是呀,哪有那麼多林黛玉?都是在萬千困難中成長大的小孩。也許你說林黛玉是封建家庭的悲哀,但是農村的小孩又何其不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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