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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前面道,回身拉住公孫的手,道,“書呆,一會兒要是真出來耗子精,就往我懷裡鑽!”
公孫臉都氣白了,跟在後頭的兵丁衙役們都笑,趙普見公孫氣哼哼不吱聲,就道,“沒事,那你讓我鑽也行。”
“要死了你!”公孫就見趙普皮笑肉不笑一臉流氓樣,擡腳踹他。
趙普期期艾艾地說,“哎呀……疼呀。”
公孫氣死,對他一點兒轍都沒有,瞪眼,“還不走?!”
趙普笑嘻嘻帶頭往前走。
沿着地道往裡,就感覺陰暗潮溼,而同時,連趙普都聞到了那一股濃濃的藥味,他下意識地看了公孫一眼,卻見公孫眉頭緊皺,似乎覺得有什麼異樣。
又走了一陣,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間石門,門上有一扇小氣窗,鐵質的欄杆已經鏽跡斑斑。
趙普下意識地嚮往裡頭看看,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了鐵欄杆的後面。
趙普也是一驚,公孫更是驚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趙普趕緊摟住,趁機還捏了一把,公孫狠狠回頭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興致?!
趙普伸手摸了摸腮幫子——習慣成自然了,再看……就見石門後頭站着的,?是一個滿臉皺褶的老太婆……頭髮幾乎已經落光了,就剩下零星幾根,瘦得皮包骨,最嚇人的是她那雙眼睛,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有病啊,還是本來就這樣。
“女的?”趙普有些不解,轉臉看公孫,公孫也皺眉,道,“剛剛聞到的藥材,和上頭聞到的不一樣,這些藥材是治瘋病的,並不是風溼。”
“瘋病?”趙普指了指那老婦,“她是個瘋子?”
公孫挑眉——你覺得呢?
趙普皺眉又看了看那老太婆,的確像是瘋子,就問公孫,“唉,書呆,怎麼回事?”
“看來是有備而來的了。”公孫低聲道。“麻煩。”
“再怎麼瘋,也不可能將她關在地下那麼久吧?”趙普道,“忒狠了。”
公孫搖搖頭,道,“你看這老婦雙眼血紅,的確有一種這樣的瘋病,得病之後不願閉眼睡覺,總是直挺挺睜着看上方,若是再地下,那雙眼應該是偏白,只有常年見光的,纔會偏紅。”
“哦。”趙普瞭然點點頭,道,“也就是說,這瘋婦原本並不被關在這裡,是不是?”
公孫點頭,“應該是這樣。”
趙普輕笑,伸手摟住公孫的腰,道,“書呆,你可真有本事啊。”
公孫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趙普嘿嘿地笑了起來,道,“有學問就是好啊,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公孫覺着還挺中聽的,正美呢,就聽趙普又來了一句,“跟我太他孃的配了。”
公孫飛了個白眼給他,倒是也沒罵人,只是道,“別鬧了,想想辦法,這若是找不到人出去了,那汪娘娘和老將軍必然會找我們的麻煩,到時候咱們可理虧,想要再找就不容易了。”
趙普點頭,皺眉道,“可是,人鐵定讓人轉移走了……我們還能怎麼辦?”
“轉走了……那藏在哪兒呢?”公孫不禁問。
“嗯……我這幾天都派人在外頭守着。”趙普道,“要送個大活人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說到這裡,趙普四外看了起來。
“你是說,除非這地道還沒完?”公孫問。
“嗯。”趙普伸手邊摸索着一旁的牆壁,邊點頭,“我就說咱倆配麼,這叫什麼來着……嗯,心有靈犀一點通?”
公孫白了他一眼,“點你的頭!”
趙普回頭看他,“哪個頭?”
公孫臉一紅,罵,“下流!”
趙普眨眨眼,問,“頭有什麼可下流的?”
公孫不說話,趙普湊過來壞笑,“書呆子,你不老實啊,說,色迷迷琢磨什麼呢?”
“公孫真想踹死他,只是沒等他擡腿,趙普突然擡腿一腳踹向了一旁的牆壁……轟隆一聲,牆壁轟然倒塌。
趙普拍了拍身上的灰,衆人擡眼,就看到前方,又出現了一條地道。
趙普笑嘻嘻湊到公孫跟前,跟邀功似的。
公孫伸手將他的臉推開,道,“走吧,還愣着幹嘛?”
趙普依舊拉起公孫的手,往地道里頭走去。
這回,前方有一些亮光,衆人快速走了幾步,就看到又有一扇石門出現,這回,石門上頭連氣窗都沒有了。
趙普示意衆人先別過來,赭影和紫影走到了前面,伸手,小心翼翼地擰下了石門的把手……
喀嗒一聲,石門的機關果然是活的……一下子就擰開了,隨着赭影用力往外拉……嘎吱吱的響聲傳來,石門被打開……
衆人都有些緊張,生怕會有機關之類的……可幸運的是並沒有出現。
趙普鬆了口氣,和公孫從石門打開的地方往裡頭看,一看,兩人都是一愣,就見在這石門的後頭,是一個比較大的房間,裡頭有油燈,也有桌椅擺設……就像是一所小宅子。
這宅子佈置得還挺雅緻的,就跟一般的書房沒什麼兩樣,牆上還有掛畫桌案上面有紙筆,唯獨就是不見天日。
公孫和趙普走了進去……書房裡頭並沒有人,書房一側,有一條門簾子。趙普走過去挑起門簾,就聽到裡頭,有微弱的呼吸聲音。
趙普看公孫,道,“書呆,裡頭有人。”
公孫正從書房的桌上拿起一張紙來,道,“你看!”
趙普接過那張紙,就見是一幅丹青,畫的是山河萬里,筆走龍蛇,畫得極好,在題詩旁邊的落款——唐伯舍。
衆人都有一些興奮,趙普趕緊和公孫一起走進了房間裡頭,轉過屏風,就看到在一張牀上,躺着一個老人,身上蓋着棉被,似乎正在休息。
但是那老頭雙眼睜開,正看着來人,他視線掃過衆人,最後落在趙普的身上,似乎有些不確定。
趙普查覺老頭行動有異,就走了過去,伸手,輕輕解開了老頭的穴道。
老頭呼吸一頓,隨後,長長出了一口氣,顫巍巍坐起來,對趙普道,“皇……”但是說出了口,卻又停住,似乎是有些不確定。
趙普看了看那老頭,就問嗯,“老爺子,您是唐伯舍?”
老頭半晌,才點點頭,拉住趙普問,“你是……皇上?”
趙普愣了愣,一想,老頭心目中的皇帝應該還是先皇,自己的確和先皇是有幾分相似的,就搖搖頭,道,“我是趙普。”
“趙普……”老頭似乎有些混亂,趙普道,“先別說了,老人家,您真是唐伯舍?爲何被關在此處?”
老頭激動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道,“汪明翰……他纔是通敵賣國。”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果然當年有陰謀!
當即,趙普令人將老爺子扶出來,公孫卻對他道,“唉,等等。”
“怎麼?”趙普看公孫,公孫湊過去低聲說了良久,趙普挑起嘴角聽了,掏掏耳朵,“唉,靠近點兒說,沒聽明白。”
公孫微微皺眉,心說怎麼突然耳背了,就只好靠近一些,又說了一遍。
趙普又往他跟前湊了些,道,“貼着說。”
公孫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過來,伸手揪住趙普的耳朵。
“嘶……”趙普終於老實了,笑嘻嘻道,“你說了算吧,這主意我看不錯!”
公孫終於是放了手,趙普揉揉耳朵,幾個影衛在一旁看着,赭影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太下三濫了!”
“就是啊。”紫影也點頭,“真不要臉。”
趙普裝作沒聽見。
展昭的在上頭等得挺着急,心說可別出什麼岔子,總覺得這汪貴妃和這老將軍有什麼隱瞞的樣子。
正這時,就見從洞裡有人走出來,展昭一看,是王朝馬漢帶着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婦人出來了。
那婦人哇哇怪叫面目嚇人,展昭也讓她下了一跳,隨後又有些納悶……心說爲什麼出來了個女的呢?
“這是何人啊?”展昭不解地問汪老將軍。
“這是我府裡的一個下人。”汪老將軍道,“得了瘋癲病,要傷人的,我又不忍將她趕到街上去,因此就關在地下養着。”
展昭微微皺眉,看王朝馬漢,“九王爺呢?”
“王爺和先生還在下面找。”馬漢回答。
展昭一愣,問,“下面還有人麼?”
汪老將軍和汪貴妃也都緊張了起來,就見馬漢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王爺說還想再找找,讓我來拿鏟子。”
“哦。”展昭微微有些不解,心說……要鏟子幹什麼?莫非還想再挖下去?不過也沒多問,拿過鏟子遞給了王朝馬漢。
王朝馬漢下洞去了,展昭在外頭等,汪貴妃和汪老將軍對視了一眼,汪貴妃道,“呵……展大人,開封府辦案向來如此蠻橫的麼?”
展昭聽後回過頭,一臉無辜地看汪貴妃,道,“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啊,我們的衙役辦案連刀都沒帶進來,可謂是最不蠻橫了。”
“算了。”汪老將軍勸阻了正要發怒的汪貴妃,對展昭道,“展護衛,老夫年紀大了,站不久,先回屋去休息一下。”
“哦,好。”展昭想跟去,道,“我送您?”
“不用不用。”汪老將軍趕緊擺手,轉身走了。
展昭見老爺子腿腳挺麻利的,心裡計較,別是想打什麼注意吧,就想要跟去,但是汪貴妃往前攔阻了一步,道,“展大人,你手下在我府裡橫行無忌,還說不夠蠻橫?!”
展昭愣了愣,盯着汪貴妃看了看,隨即轉身,對跑前跑後忙碌着的衙役們喊,“唉,你們都聽到娘娘的話了沒?在將軍府裡頭,不準橫着走,都豎着走!”
“呃……是。”衙役們集體稱是,只是覺得莫名——橫着怎麼走啊?
遠處房頂上,白玉堂笑着搖了搖頭,就見展昭背對着他,手邊在身後擺啊擺,給他打手勢,示意他跟着老將軍去看看。
白玉堂心領神會,伸手,抓着小四子的手讓他捂住嘴巴千萬不要出聲,小四子乖乖點頭捂住嘴巴,白玉堂抱着他,跟着汪老將軍去了。
展昭聽到了動靜,也放下心來了,擡眼一看,就見汪貴妃一張臉都氣白了,狠狠地瞪自己,展昭沒事人一般,對汪貴妃笑眯眯。
偏偏展昭還是個長得極好的,一笑溫和謙遜,五分俊美又帶着五分的和氣,汪貴妃也沒法跟他較真,氣得直喘氣。但是見展昭轉回洞口了,似乎沒有要追着老爺子去的意思,汪貴妃便也不計較了,心說,只要你在這兒呆着別走就行!
於是,展昭繼續在洞口乘涼,汪貴妃在一旁盯梢,而洞裡,趙普和公孫,正躲在屏風後面,等着。
趙普問公孫,“唉,書呆,這招行麼?”
公孫笑了笑,道,“狡兔三窟,那汪老將軍會想得那麼縝密,必然留着後路,實在不行的時候,他一定會出最後一招來絕後患,以求自保。”
趙普覺得有理,他擡眼看了看昏暗的頂部,道,“這地方又悶又潮,待一天我就受不了了更別說待上幾十年了……那汪老頭太缺德了。”
公孫點點頭,道,“我就是不明白,爲什麼不殺了唐伯舍,非要留着他呢?”邊說,邊看了一眼石門,紫影等人正在將石門關上。想到老頭長年住在這裡,公孫心中也有些悲涼,被最好的朋友出賣,家人盡喪,還被囚禁了那麼多年,揹負罵名成爲千古罪人,何其不幸啊。
正這時,突然,就聽到了輕微的“咯吱吱“的聲音傳來。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來了!
兩人屏息凝神聽着,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從屏風的縫隙處往外一看,就見汪老將軍拿着一把刀,匆匆跑了進來。
老頭進來後,先看了一眼牀上的唐伯舍,見他還躺在那裡,也鬆了一口氣,隨後就往屏風後面來,趙普輕輕一拉公孫摟着他上了房頂,單手鷹爪一般扣入山石之中,身子貼着頂部,靜靜看着下方的動靜。
就見汪老將軍看了看石門,見是關死的,鬆了口氣,趴在石門上聽了聽,就聽到後頭隱約有叮叮咚咚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有人在挖地。
汪老頭趕緊跑了回來,擡手,解開了牀上唐伯舍的穴道,道,“伯舍老弟,你還不肯告訴我麼?”
唐伯舍剛剛已然見過了趙普,心也安了,見汪明翰一臉的焦急,心中竟然有些暢快之感,並不理睬他。
“你瞞了那麼多年了,今日你聰明的,就馬上把東西給我,不然,我便要了你的命!”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有些好奇,汪明翰想從唐伯舍那裡拿什麼呢?是某個驚天大秘密吧?不然也用不着將他囚禁那麼久。
唐伯舍冷笑了一聲,道,“汪兄,你今天怎麼特別着急?”
汪明翰額頭見汗,道,“你別再愚忠了好不好,你替先帝盡忠那麼多年,你不想想,是誰害你家破人亡的,是誰滅了你全家的?!”
唐伯舍冷冷看了看他,道,“你。”
“我?”汪明翰笑着搖頭,道,“你別忘了,當年下旨將你滿門抄斬的就是先帝!你一家老小上百口,他們都是先帝殺死的!”
唐伯舍並未動容,只是淡淡道,“汪明翰,你賣國求榮?”
“我都說了,我不是賣國求榮!”汪明翰道,“我兒投靠遼國,造成當年一役死傷慘重,如果這事情傳出去,到時候滿門抄斬的就是我汪家!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啊伯舍老弟,你別怪物,你只要告訴我,我兒與遼王往來的那些書信在什麼地方,我就放你出這地牢安享晚年。”
唐伯舍搖了搖頭,道,“我行將就木,死我並不怕。”
“你……你怎麼那麼糊塗呢?!”汪明翰怒道。
“我的確糊塗。”唐伯舍嘆氣,道,“我當年發現了罪證就應該馬上去找皇上告發,而不是拿着書信去找你。我相信你精忠報國,必然會秉公辦理大義滅親,沒想到你徇私枉法,栽贓陷害我……汪明翰,天網恢恢,你欠下的那上百口人命,遲早要還的!”
趙普和公孫聽到這裡,已然將事情大體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忍不住皺眉……原來當年的事實是如此,真正叛逃的是汪明翰那個所謂戰死疆場了的兒子,而唐伯舍只不過是想要保住好友的性命,來勸其大義滅親而已。“
公孫看了看趙普——證據確鑿了。
趙普點點頭,正這時侯,就見汪明翰眼神變得冷冽,道,“伯舍老弟,這輩子我的確欠你良多,咱們下輩子再算賬吧,今日,我爲了保我全家,不得不捨了你了……你放心,我會讓人將你和你那些死難的家人,葬在一處的!”說完,擡手舉刀。
剛要砍,就聽一個聲音傳來,“忠臣良將就含冤不白,叛臣奸佞就飛黃騰達……先皇真的是糊塗了,糊塗。”
汪明翰一驚,唐伯舍卻是哈哈大笑,這時候,就見趙普帶着公孫縱身一躍,輕輕地落在了兩人的面前。
同時,外頭“轟”一聲,紫影他們撞開石門再一次衝了進來。
公孫看了看汪明翰,道,“汪明翰,人贓並獲了,束手就擒吧!”
汪明翰一看大事不好,轉身就跑。
趙普微微一笑,道,“霍,真別說,這老頭子不愧是練過,看這伸手比兔子還快呢。”
“你還有心思笑呢。”公孫推他,“快追呀,別讓他跑了!”
趙普笑着搖搖頭,道,“別急,有人攔着呢。”
公孫一愣,隨即,就聽到“嘭”一聲,汪明翰飛了回來,摔在原地……刀也掉了,金冠也散了,一副老骨頭差點就被踹散。
衆人擡頭,就見暗門的另一頭,白玉堂抱着小四子走了出來。
紫影等一擁而上,將汪明翰捆綁,趙普冷冷道,“帶出去!”
汪明翰被帶了出去。
白玉堂將小四子放下,小四子跑過來,“爹爹。”
公孫將他抱起來,見小四子笑眯眯,就轉臉看白玉堂。白玉堂就看到趙普和公孫都看着他怪異地笑,也猛地想起來了,剛剛展昭跟小四子說了什麼來着?
展昭在洞口等着,就見紫影和赭影押着狼狽不堪的汪明翰出來,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貓咪一般的笑容來。
汪貴妃可是傻眼了,大怒道,“反了你們,本宮命你們,立刻放了我爹!”
紫影上下打量了一下汪貴妃,失笑道,“本宮?你估計沒有皇后命咯。”
赭影踹他一腳——別那麼刻薄麼,這些人不愛聽真話的。
紫影聳聳肩。
這時候,趙普等也出了洞,展昭問,“唐伯舍呢?”
公孫點點頭,道,“在洞裡。”
“不擡上來麼?”展昭着急,該不會是……
趙普擺擺手,示意他別急,老爺子沒事。
展昭看公孫,公孫道,“我也不知道,趙普說別擡上來的,緋影和黛影在下面照看。”
衆人都看趙普,趙普對紫影道,“去開封府請包相來。”
“是。”紫影走了,趙普對赭影吩咐了幾句,赭影點頭也走了,不一會兒,拿了一張琴回來,正是尋期琴軒裡頭那張不賣的古琴。
趙普將琴拿過來,把琴的底座拆開,果然,裡頭藏着一疊信……剛剛唐伯舍跟趙普說了,當年他還留了個心眼,只拿了一半的信去找汪明翰,還有一半藏在了古琴裡頭。
將信打開看了看——證據確鑿!
趙普將信交給赭影,道,“入宮,給皇上看,將事情經過告訴他。”
赭影點點頭,帶着信走了。
汪貴妃和汪明翰站在一旁,已經是抖如篩糠了,汪老將軍對汪貴妃使眼色,汪貴妃轉身就要走,被展昭攔住,道,“貴妃娘娘,別急着走啊,等皇上來了一塊兒回宮吧。”
汪貴妃雙眉一瞪,道,“你們敢動我,我告訴你們,我肚子裡頭有龍種!”
衆人都一愣,趙普也納悶,心說這汪貴妃是紅杏出牆了還是怎麼的?不是說趙禎好久沒找她們過夜了麼。
展昭也有些愣,趕緊往後退了退——他最怕大肚婆了!
公孫笑了一聲,道,“貴妃,用不用我給你把把脈?”
“不用!”汪貴妃咬牙回絕。
公孫搖了搖頭,道,“娘娘,你根本沒有身孕,女人一旦有了身孕,身形變化會很明顯的。”
“你……”汪貴妃急得眼圈都紅了,小四子摟着公孫的脖子道,“大肚婆腰會挺起來。”
衆人都下意識地看貴妃的身材,汪貴妃又羞又惱,怒道,“你們……你們大膽。”
“大膽的是你們父女吧。”趙普皺着眉頭道。
汪貴妃擡眼看了看趙普,怎麼說這位也是皇叔,哪兒敢造次啊,再說了,趙禎都要讓他三分,趙普臉一板,一板人看了都得腿軟……
又過了一會兒,就見赭影匆匆回來了,對趙普道,“王爺,皇上說他親自來接。”
趙普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可惜先帝過世了,有些債,欠下了,只有子孫還了。”
衆人對視了一眼,都不語,看向汪明翰時,眼裡滿是鄙夷。
公孫看了看趙普,見他難得沉靜凝重的樣子,也有些感慨。
小四子湊過來低聲對公孫說,“爹爹,九九正經的時候好帥哦。”
公孫一愣,展昭和白玉堂都笑——連小四子都發現趙普分成正經和不正經兩種狀態了。
公孫無力,小四子偏要摟着他脖子問,“是不是呀?爹爹覺得是不是?”
公孫不說話,心說——倒是那麼回事。
正想着,就見趙普湊過來,恬着臉笑道,“是不是呀?”
公孫氣得踹他——關鍵是這人一年都沒那麼幾天是正經的,流氓,沒救了!
五十六章【VIP】
56九九是最帥的破罐子^—^
那天,趙禎親自來到了王將軍府,將唐伯舍從地道里頭接了出來,唐伯舍見到了已經頭髮灰白的唐啓,父子倆抱頭痛哭,衆人無不動容。
汪氏宗族也受到了嚴懲,趙禎向來仁厚,但是這次也的確是動了將汪明翰凌遲處死的念頭。
後來汪貴妃跪地哀求,說無論如何也是夫妻異常,她自知父兄罪無可恕,但是也請皇上給他們留個全屍。
最後,汪明翰判了問斬,一家老小發配,而本來正得寵的汪貴妃也被趙禎打入了冷宮。唐伯舍恢復了尚書一職,但是年事已高,被安排在了開封頤養天年,正好王太醫的位子空了,趙禎便讓唐啓入宮,做了御醫院的太醫,好生服侍老父。
趙禎還將汪明翰父子的罪行詔告天下,替唐伯舍昭雪,並且通緝汪明翰的長子汪海,唐伯舍的案子可謂引起了異常軒然大波。
等到案件都處理完了,趙禎離去,包拯帶着展昭處理剩下的事宜,趙普留了幾個影衛幫忙,見公孫抱着小四子站在一旁似乎悶悶不樂,就別過了包拯,先和公孫回去了。
往回走,此時已近傍晚,街上行人神色匆匆,兩旁飯館酒樓裡頭熱鬧非凡,開封府,依然如往常一樣,一派的繁榮。
趙普見公孫低垂着雙目,懷中的小四子捏着他的一縷頭髮,正問他呢,“爹爹,你不開心呀?”
趙普也有些忍不住了,走上兩步問公孫,“書呆,你怎麼了?”邊伸手要接過小四子,公孫不給。
趙普一愣,問,“哇,我又不是第一天流氓你,你真生氣啊?好,我讓你打,打到你消氣爲止。”
公孫擡眼白了他一眼,道,“誰說生你氣了?!”
趙普有些納悶,伸手撓了撓腦袋,問,“呃……你不生我氣你生誰氣?還有誰流氓你了?”
公孫氣得說不上話來了,趙普則是笑了,道,“行了,說吧,怎麼了?”
公孫抱着小四子繼續往前走,小四子嚼噘嘴,道,“剛剛,皇皇說話之前,爹爹不生氣的,但是皇皇說話之後,爹爹就不高興了。”
趙普微微一愣,湊過去問公孫,“你生皇上的氣啊?”
公孫不吱聲,看別處。
趙普可是吃了一驚了,他和趙禎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趙禎幾乎沒什麼脾氣,一個男人脾氣能好成那樣的也實在是沒幾個,所以這仁宗真是沒叫錯。仁德正氣不正是這書呆最喜歡的麼?今天怎麼就生氣了?
“書呆?”趙普問,“你是覺得判輕了?應該滿門抄斬?”
公孫看他,道,“滿門抄斬拿是以怨報怨,是悲劇!
趙普點頭,問,“那你幹嘛生氣?判重了?”
公孫將小四子坐在左手上的屁股移到右手上來,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前不是還說了麼,汪貴妃正得寵。”
趙普一愣,盯着公孫看了看,隨後,瞭然地笑了起來,道,“哦……呵,書呆子就是書呆子。”
公孫回頭看他,“什麼意思啊?”
趙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道,“你這書呆又泛酸水了吧,覺得昨天還得寵,今天說進冷宮就進冷宮,全家發配連個嘣都不打,君王無情伴君如伴虎是吧?”
公孫不說話,低頭往前走。
趙普拽住他,道,“慢着。”
“幹嘛?”公孫看他,道,“還不去吃飯,餓死了。”
“嗯嗯。”小四子點頭,“餓死了。”
“小四子餓了?”趙普伸手將小四子抱了過來,道,“你先吃飯,我和你爹爹有事情做。”
小四子歪頭不解地看趙普,就見趙普突然對着一旁酒樓的二樓道,“白兄。”
公孫擡頭,果然,就見他倆正好來早了太白居的跟前,二樓靠窗的地方,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和好奇的蔣平都探出頭來看。
白玉堂本來覺得這案子結了挺好,就回去找他四哥吃飯,剛上了太白居坐下,就聽樓下有人叫,擡頭一看……卻見趙普抱着小四子擡手往他的方向一拋。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接住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手裡是胖乎乎,正在對他眨眼的小四子。
白玉堂託着小四子也有些傻了,小四子更傻,剛剛還在樓下呢,唰一下……就飛飛了,然後……被白白接住了。
兩廂對視了一會兒,小四子道,“白白。”
“呦,小四子啊,來,讓四叔抱抱。”蔣平看到小四子就樂,伸手將他抱了過去,給他弄點心吃。
白玉堂低頭再看……趙普和公孫已經蹤跡不見了。
白玉堂嘆氣,剛想讓夥計加一副碗筷,卻見眼前紅色的身影一閃。
蔣平、白玉堂和小四子都愣住了。
就見展昭已經坐在了他們的身邊,對夥計道,“加兩副碗筷,再給我一碗米飯!”
白玉堂和蔣平盯着展昭發呆,小四子問,“貓貓你怎麼飛進來?”
展昭伸手掐小四子的腮幫子,道,“小四子,我餓死了,中午飯都沒吃。”
“唔。”小四子一臉同情地拍拍展昭的胳膊,“真可憐哦。”
白玉堂失笑,心說,這展昭真是貓性,餓極了就上房揭瓦什麼都來。
展昭笑眯眯接過夥計送上來的米飯,開吃。
蔣平在一旁看着,單手支着下巴,就見白玉堂若無其事地將小四子接過來,給他夾菜,小四子給展昭夾菜,展昭邊吃邊挑出肉丸、魚丸之類的往小四子嘴裡塞。
正吃得歡呢,就聽蔣平突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白玉堂和展昭同時擡眼看他,有些不解,展昭問,“嗯?四爺怎麼不吃?”
蔣平呵呵笑了笑,道,“我發現啊,小四子就像是馬吊裡頭的百搭。”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明白,小四子也歪過頭,心說——百搭是什麼?
蔣平呵呵笑了笑,道,“無論怎麼不同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只要中間加個小四子,那兩人就怎麼看怎麼般配。”
……
“咳咳……”
沉默了片刻,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反應了過來,白玉堂一口水嗆到開始咳嗽,展昭則是將一顆肉丸子整個吞了進去,捶胸口——噎住了噎住了……
白玉堂無奈擡眼看了看蔣平,見他笑得一臉狡黠,搖了搖頭,伸手,給展昭拍背。
……
“你去哪兒?”公孫被趙普抱着飛檐走壁,就想掙扎下來。
趙普逗他,“書呆,別動啊,萬一掉下去摔出個好歹來,你想想,如果臉先着地,那不是精彩了麼?”
公孫伸手掐住他耳朵,“要死也一起死!”
趙普忍着疼齜牙咧嘴還樂呢,“書呆,你要跟我同生共死啊?”
公孫又氣又恨……“老子跟你同歸於盡!”趙普跟他一路鬧,最後將他雙手都抱死了,讓公孫沒法動彈,落到了一處紅色的琉璃瓦上道,“噓。”
公孫有些不解,四外望了望,就見是在皇宮的某處屋頂上。
公孫看他,問,“來皇宮幹嘛?”
趙普一笑,道,“讓你見見帝王無情啊,趙禎如此無情,乾脆辭官算了,跟我回大漠去!”
公孫白了他一眼,道,“等過一陣子我就辭官,帶小四子回雅竹村去,就是覺得對不起包大人。”
趙普笑着搖搖頭,道,“書呆,自古帝王皆無情,一個皇帝,有沒有感情跟他勤政愛民基本沒什麼關係。”
“不能這麼說。”公孫道。
“那你要他怎麼樣?”趙普問,“徇私枉法放了汪貴妃?”
“不是。”公孫皺眉,道,“只是看着覺得不痛快。”
趙普搖了搖頭,道,“所以帶你去看些痛快的。”
趙普捂住公孫的嘴巴,將他抱起來,縱身一躍,落到了不遠處的一所宅子上方,公孫挑眉問趙普,“哪裡?”
趙普低聲說,“汪貴妃的愛華宮。”
公孫微微皺眉……這時候,就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哭泣聲,擡眼一看,就見一大羣宮女太監跪在院子裡哭。
“貴妃被打入冷宮了,這些太監宮女就要去跟別人了,知道意味着什麼麼?”趙普突然問公孫。
公孫愣了愣,道,“換了一個主子跟着?”
趙普笑了笑,道,“這皇宮裡頭太監宮女就有好幾千,最厲害的是伺候皇帝的,排下來就是伺候太后的,接着是皇后,再就是貴妃……以此類推,但基本都是得寵乖巧的少部分,大部分還是在忙別的事情的。”
公孫點點頭。
趙普道,“後宮就是一場戲,我沒待過,但是聽娘講過。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那些娘娘們一旦失寵了,比一個得寵妃子的宮女還不如,如果被打入冷宮,那就幾乎是人人可以欺凌的了。主子的尊榮就是奴才的尊榮,這些丫鬟太監們,哭的不是汪貴妃,而是他們自己,他們都知道,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汪貴妃正得寵,手下的人平時還指不定多趾高氣昂呢,如今一下子落了下來,是會被欺負死的。”
公孫聽得直皺眉,道,“皇宮果然不是好地方。”
“那可不,後宮比朝堂還兇險呢。”趙普蹲在房頂上,拉着公孫也蹲下,低聲道,“皇帝如果饒了汪貴妃,那難以服天下。”
“這個我知道。”公孫道,“我又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我覺得皇上下這命令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汪貴妃一眼,似乎太絕情了。”
趙普搖頭笑了笑,道,“汪貴妃要是被打入冷宮了,其他的幾個妃子,你猜她們是在哭還是在笑?”
公孫看了看趙普,小聲道,“這個……姐妹情深應該不太會吧?”
趙普冷笑了一聲,道,“姐妹情深是表面上的,表面上哭得稀里嘩啦但是背地裡鐵定是要慶祝的……你信不信,會有一些下人丫鬟立刻棄了原來的主子,去抱新主子的大腿?”
公孫微微皺眉,“這麼無情?”
趙普一挑眉,道。“情義不是誰都講得起的,在後宮連活都活不下去,講情義除非就跟陳班班似的,當年救了太后一命,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一朝翻身。但是你要知道,當年救人的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宮女、護衛……那些人幾乎都死無全屍。”
公孫低頭不語,道,“的確,在這種地方,無情比有情更容易生存。”
“那些妃子,會將在將軍府裡的每一個細節都問清楚,如果太監們說皇上當時多麼的不捨、忍痛割愛……那那些妃子們就會嫉妒,怨恨。書呆,這世上,比任何刀劍都厲害的,就是人的怨恨和嫉妒了。”趙普不無感慨地說,“汪貴妃,只能在冷宮裡頭受更多的罪,並且很難能活得長久。”
公孫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些,就聽趙普又道,“反之,如果他們聽到的是……皇帝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將汪貴妃打入冷宮了……那麼感同身受,她們不會嫉妒,反而會覺得心涼,並且人人自危。”
公孫一愣,擡眼看趙普,道,“皇上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頭,他會想這些麼?”
趙普聳肩,道,“我和趙禎認識的時候,他還不到十歲,那時候,他就已經會了。”
公孫吃驚不已。
趙普悵然地笑了笑,道,“你別看我現在天不怕地不怕……可如果從小養在皇宮長大,我絕對比趙禎死得早。”
公孫輕輕嘆了口氣,轉眼,就看到下頭來了官兵,遣散了那些宮女和太監,隨後,愛華宮裡頭就安靜了下來,幾個侍衛將宮裡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了,大門上鎖,只留下一個小角門,隨後,衆人離去。
公孫不解,問趙普,“這是做什麼?”
趙普道,“冷宮其實沒什麼確切的地方,有的朝代是用牢房,妃子跟坐牢一樣關在鐵門裡頭,而有的朝代是關在廢舊的房子裡,趙禎這點是沿用先帝的,原來的宮殿變成冷宮,不準出來,算是最溫和的一種了。”
公孫輕輕嘆氣,這時,就見汪貴妃走了出來,穿着一身素縞,素顏沒有裝扮,應該是在爲他爹戴孝吧。
公孫看得心中苦悶,拉了拉趙普,道,“我們走吧,我不生皇上的氣了,是我見識少。”
趙普笑了笑,伸手捏公孫的下巴,道,“我就是喜歡你這點,錯就錯,對就對,從來不給自己辯解。”
公孫拍開他,問,“走不走?”
趙普搖搖頭,指了指不遠處。
公孫擡眼看過去,就見宮外,角門被打開了,趙禎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陳班班,等在門口,目送趙禎進院子。
趙禎走到了院子裡頭,汪貴妃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跪下給他行禮。
公孫皺眉,趙普示意他別出聲,繼續看。
趙禎走到汪貴妃身邊,道,“你何時知道這事情的?”
汪貴妃沉默了一會兒,道,“三年前。”
趙禎問,“爲何不告訴我?”
汪貴妃苦笑着搖了搖頭,趙禎則是點點頭,“是啊,這話沒法說。”
汪貴妃跪着一直沒起來,趙禎走到她眼前蹲下,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汪貴妃眼圈一紅,擡眼看趙禎。
趙禎看了她一會兒,伸手給她摸了摸腮幫子上的眼淚,站起來,轉身離去。依然是沒回頭多看一眼,陳班班輕輕嘆氣,關上了角門,陪着趙禎遠去,就留下汪貴妃在院中磕頭謝恩。
公孫不解,問趙普,“她謝什麼?”
趙普輕輕嘆息,示意公孫看。
公孫轉臉,就見汪貴妃翻過剛剛那隻被趙禎捏過的手來,裡頭有一個小紙包。
公孫一愣,微微皺眉,只見汪貴妃小心翼翼打開了紙包,裡頭是白色的藥粉。
公孫大驚,看趙普,趙普見他着急,趕緊攔住他,問,“讓你在冷宮裡住一輩子,還有安安靜靜有尊嚴地死去,你選哪個?”
公孫定住,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同時,汪貴妃已經將藥粉倒進了嘴裡,隨後,她站起來,回到了臥房,換上貴妃的裝束,化好妝,看了看銅鏡之中漂亮尊貴的自己,起身走到了牀邊,躺下,靜靜睡去……
隨後,整個愛華宮又一次恢復了寧靜,公孫心頭五味陳雜,他當神醫那麼多年,救過很多人,還是頭一次眼睜睜看着一個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是無能爲力。
趙普拉着公孫起來,抱着他縱身躍出了皇宮,落到了平地之上,見公孫臉上神色黯然,就伸手捏捏他腮幫子,問,“怎麼?還想辭官?”
公孫擡眼有些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本來心情就不好,這麼一來,心情更不好了,難過比生氣更讓人不痛快。
趙普拉着公孫往外走,就聽公孫突然說,“當皇帝真沒意思,活受罪。”
趙普點頭,“所以說麼,我死也不要當啊。”
公孫擡眼,問,“那……這事情今天若是輪到你頭上呢?”
趙普回頭看他,問,“我?”
“嗯。”公孫點頭,“要是你遇到了,你怎麼辦?”
趙普想了想,道,“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我比較喜歡一輩子就喜歡一個人的那種感覺。”
“我是說假如。”公孫問,“假如呢?”
趙普灑脫一笑,道,“我可沒趙禎那麼有出息。”
“什麼意思?”公孫不解。
趙普聳聳肩,“如果江山和美人讓我挑,我絕對挑美人,別人怎麼說我纔不管呢。”
公孫聽得震愣,看趙普,問,“你……連大意都可以不顧?”
趙普冷笑一聲,“誰也不是老天爺,他們的大意在我看來連個屁都不值,不過他們去捧他們的屁去就好,別來動我的寶,誰敢碰我的寶貝,老子就把他們的腦袋塞回□裡頭去。”
公孫微微皺眉,道,“什麼屁……粗俗!”
趙普挑眉,“大爺本來就是粗人。”
公孫白了他一眼,不過嘴角卻是翹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趙普見公孫笑了,有些意外,追上去問,“唉,書呆,心情好了?”
公孫看了看別處,道,“嗯,還行。“
“還行?”趙普笑着湊過去問,“跟我有關呀?”
公孫想了想,道,“嗯……道理上,你是不對的。”
趙普挑眉,“道理值幾錢?讓我送心愛的人去死我寧可不講道理!”
公孫轉眼看他,道,“嗯……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做法。”說完,公孫往前走,道,“之前,皇上和你,我還覺得你比較難,不過現在想想,你比皇上自在太多了,自在到不講道理都可以。”
趙普追上幾步,笑問,“書呆,你剛剛說喜歡我?”
公孫白他,“你別斷章取義好不好啊,我說的是喜歡你的做法!”
趙普點頭,“那麼巧,我也喜歡你。”
公孫踹他,“都說了你斷章取義。”
趙普眨眼,“你想跟流氓講道理?”
公孫氣極,道,“你承認自己是流氓了?這算破罐子破摔?”
“沒關係!”趙普笑道,“書呆,你從了我吧,只要你肯從了我,我把能砸的罐子都摔了。”邊說,趙普邊伸手摸了公孫的下巴,湊過去要親。
“你……”公孫大驚,擡手本能一拳打過去。
趙普一偏頭,他想躲,公孫自然是打不中他的,所以公孫這次沒像以往一樣砸中趙普。見自己打了個空,公孫正納悶,卻不防趙普突然一託他的腰,將他拉近了旁邊的巷子裡頭按在了牆上。
“你?”公孫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普就湊過去,擒住他雙脣,吻了起來。
“嗯。”公孫推趙普的肩膀,但是趙普野得跟頭餓狼似地,雙手在他腰間胡亂摸索,舌頭撬開他牙關,進去掃掠,氣勢洶洶。
五十七章【VIP】
57破廟無人,孤男寡男之2.0版
公孫就覺得自己有些不清醒了,還有點暈,趙普動作太用力了,弄得他暈頭轉向的,雙手想去抓住趙普的手,但是他動來動去的,還拼命將自己往他懷裡按,手上也用力揉,像是要把他壓進哪兒去似的。偏偏嘴裡還被趙普堵住了,想要發出聲音都難,趙普親得暴烈,不多會兒,公孫就覺得有些窒息了,趙普要是再不放開他,他估計就要悶死了。
“嗯……”公孫哼哼了一聲,伸手推趙普,趙普雖然激動,但是腦袋還是清楚的,這書呆估計悶了,趕緊放開。
“呵……”公孫來不及罵人,先喘氣,趙普就見他雙脣微啓,嘴脣紅潤,一雙眼睛本來應該是想要惡狠狠瞪他的,但是大概因爲窒息而無力,因此莫名給人那麼幾分深情款款的意思,趙普腦袋裡嗡嗡直響,就湊上去再親。
公孫大驚,趕緊仰開臉,趙普眼裡就是他那可愛的耳垂和白皙纖長的頸部,立刻熱血沸騰,親住公孫的脖頸開始磨蹭……沒幾下,就弄得公孫鬢髮散亂。
公孫雖然沒經歷過情事,但大致的還是明白的,趙普這趨勢下去了不得了,但是自己又打不過他,別說打了,連推都推不動,趙普單手託着公孫的腰,抱着他輕鬆得跟玩兒似的,公孫的雙腳就沒落地過。
又急又氣,公孫也不知道該如何阻止趙普,正在猶豫間,趙普亂摸的手突然鑽進了公孫寬大的袖子裡頭,摸索着,順着光溜溜的胳膊往上,鑽進了袖筒裡……往衣裳裡擠。
公孫臉通紅,眼看再下去就不是辦法了,氣極又有些害怕,就擡腳狠踹趙普,嘴裡罵,“走開,要死了你!”
趙普正在興頭上呢,本來他只想佔佔這書呆的便宜,無奈上了手就停不下來了,心跳快得要命,身體也跟着激動起來……大概是因爲長年的軍旅生活,禁慾太久的趙普通常用殺敵來揮灑自己的精力。不過回到了開封之後,什麼戰事都沒有,而且還有個書呆在身邊撩撥,撩着撩着,就把趙普的火給點燃了。
不過趙普輕重還是知道的,雖然心裡極度想,但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放了手,他是流氓可不是混蛋,不能強來,那多沒意思。
趙普不甘心,公孫就更不甘心了,趙普平時也就逗逗他,從沒來真的過,今天公孫有些受驚了,又覺得不痛快,被趙普放下來之後,就上前打他。
趙普也沒還手,見公孫一臉兇悍的樣子,心裡還美呢……太有味道了,就喜歡這種彪悍的。
公孫打着打着就覺得手疼,趙普身上硬邦邦的,想想還不解氣,就拿腳踹,趙普趕緊躲,公孫跟着踹,趙普避不開了,伸手一把抓住了公孫的腳腕子。
“啊!”公孫一驚,才一條腿怎麼站穩啊,趕緊扒住一旁的樹幹,瞪趙普,“放手你!”
趙普挑眉,“那你還踹不踹了?”
公孫點頭,“你放開,我踹死你!”
趙普睜大了眼睛看公孫,道,“明知道你要踹死我我還放手啊?!想得美啊書呆。”
公孫瞪他,“你放不放?”
趙普撇嘴,“不放怎的?有本事你用另外一條踹!”
公孫被他氣死,趙普這人臉皮厚得賽過城牆,全開封臉皮最厚估計也就是這人了。
正在生氣,公孫就感覺到趙普抓着他腳腕子的手還不老實地摸來摸去。
“喂!”公孫跳着腳罵,“你再動!”
趙普瞄他,“那你還踹不踹了?”
公孫扁扁嘴,道,“不踹了,你放手!”
趙普終於是放了手,公孫擡腿就是一腳踹過去。
“嘶……”趙普讓他踹中了腿,道,“書呆,你怎麼說話不算啊?”
“對流氓就是要說話不算!”公孫狠狠瞪。
趙普嘴角抽了抽,道,“喏,你別再來了啊,不然再讓我抓到我來真的了!”
公孫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身邊,狠狠擡腳踩了下去。
“哎呀……”趙普捂着腳直蹦,道,“我說你個書呆子怎麼那麼兇啊?”
公孫眯起眼睛斜眼看他,“對付流氓,就是要比他更流氓!”
趙普愣了愣,隨後,仰起臉張開雙手湊上去,“來吧,流氓死我吧!”
“你……”公孫看着他一副無賴樣子,咬牙也沒轍,狠狠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
趙普嘿嘿笑了兩聲,跟上去走在他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公孫,公孫跳着腳追打他……完全沒注意到,剛剛趙普如此的過分,自己竟一點都不生氣。
等到兩人來到了太白居,就見白玉堂正好抱着小四子下來,身後跟着蔣平。
“爹爹。”小四子伸着雙手叫公孫,卻是撲向趙普。
公孫心裡頭吃味兒,小四子被趙普抱起來後,眨眨眼看着公孫的脖子,問,“呀,爹爹你被蟲蟲咬了麼?”
公孫一愣,趙普轉臉看了看他的脖子,嘴角挑起……就見公孫的耳根和脖頸處有兩個紅色的印子,是剛剛自己啃的時候留下的。
公孫有些不明白,就見趙普一臉的壞笑,趕緊伸手捂住,擡眼瞪他。白玉堂沒做聲,別過了趙普和公孫,拍了一下小四子的屁股,就走了,小四子趴在趙普肩頭對白玉堂揮手,“白白,一會兒要來開封哦,小四子和你一起捉貓貓。”
蔣平跟在後面離去,路過公孫身邊的時候,瞟了一眼公孫的脖子,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那一臉的促狹,讓公孫耳朵通紅,一肚子氣,只好都通過瞪眼出在趙普身上。
趙普見公孫瞪眼鼓腮幫的樣子挺可愛的,不過兇巴巴那眼神像是又要打人,趕緊就抱着小四子往樓上跑了,省得一會兒捱打,邊對跟上來的夥計道,“唉,夥計,弄幾個好菜!”
“好嘞。”夥計趕緊準備去了,公孫氣哼哼跟着趙普上樓,坐到了他對面,瞪小四子,“小四子,過來。”
小四子坐在趙普腿上,瞄公孫,笑眯眯的。
公孫皺眉,道,“爹爹抱抱。”
小四子捏着手指頭說,“爹爹身上沒有肉。”
公孫一愣,小四子小聲嘀咕,“九九抱着舒服。”
公孫氣極,道,“那你認他做爹!”小四子扁扁嘴,趕緊從桌子上爬過去,撲到公孫懷裡去了。
公孫抱着他放到自己腿上,伸手捏了捏他屁股,不滿地白了趙普一眼——敢搶我兒子。
趙普單手支着下巴看公孫,心說——不止搶你兒子,連你也一起搶了!
公孫伸手揉了揉小四子的肚子,問,“吃飽了沒?”
“嗯,吃飽了。”小四子說着,就看到樓下很多人往開封府的方向涌去,便問,“爹爹,他們幹什麼去?”
趙普看了一眼,道,“估計是看包大人升堂鍘汪明翰吧。”
小四子坐到一旁,雙手託着下巴看公孫和趙普吃飯,公孫吃了幾口,看他,問,“唉,小四子,你剛剛說什麼回開封府捉貓啊?”
小四子笑嘻嘻道,“剛剛白白說的,說貓貓捉他,所以一會兒他要回去捉貓貓。”
“捉?”趙普有些聽不明白,就問,“什麼捉啊?”
公孫想了想,問,“小四子,剛剛展昭跟你說什麼了?”
小四子眨眨眼,“唔?”
“就剛纔啊,你叫展昭貓貓之後,展昭跟你說了什麼?”公孫問,“然後你就看着白玉堂不說話了?”
“唔,貓貓叫我看着白白別說話啊。”小四子回答。
公孫和趙普心中瞭然……果然麼,展昭這招好,無招勝有招!估計白玉堂是擔心了一陣子了。
趙普問,“白玉堂讓你回去怎麼捉貓啊?”
小四子笑眯眯,挨着公孫不說話,這是他和白白的秘密。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公孫心說……最近小四子很多秘密啊。
等公孫和趙普吃完了飯,天已經黑了,兩人準備結賬離開,赭影落到了趙普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趙普一愣,問,“當真?”
赭影點頭。
趙普摸了摸下巴,覺得有些納悶,就問,“……這耶律明想幹嘛?”
公孫也好奇,問,“怎麼了?”
趙普聳聳肩,“耶律明日要進攻面聖,說要到圍場狩獵。”
公孫皺眉,“他沒安好心吧,幹嘛上圍場狩獵去?”
“據說是他帶了幾匹好馬,還有上好的弓弩……都是送給皇上的。”趙普冷笑了一聲,道,“說還帶了獵手來,想要找我大宋善於騎射的人,比試一下打獵。”
公孫皺眉的,道,“他打什麼鬼主意?千里迢迢跑來比試打獵?!”
趙普乾笑了兩聲,道,“皇上說沒法不應了他,所以讓我找人。”
公孫微微皺眉,道,“汪貴妃剛剛過世,皇上完全可以以此爲藉口推掉耶律明這次的邀請啊。”
趙普笑了笑,道,“耶律明他來者不善,夜長夢多,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比較好,再說了……他還能幹嗎?!想行刺皇上,我們那麼多高手在呢,成不成功他都得死,應該是別的陰謀!”
“嗯。”公孫也點點頭,和趙普一起站起來往回走,小四子還是讓趙普抱着了,公孫剛吃飯稍微快了些,抱着小四子,覺得有些岔氣。公孫邊走,邊揉着肚子,感嘆,小四子越來越重了。
趙普在一旁看着,就想伸手過去幫他揉揉。
兩人往回走,還沒到開封府門口,突然,就見暗處人影一閃。
趙普微微皺眉,公孫也看見了,就問趙普,“剛剛看到沒?躲到小巷子裡頭去了!”
趙普輕輕點點頭,道,“別急,紫影去追了。”
果然,不多久就聽到巷子裡傳來了響動,像是有人摔倒。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走過去,就見巷子裡趴着一個人,被紫影按住了,邊喊饒命,邊掙扎。
趙普和公孫看了看,發現就是一個混混打扮的年輕人,大概二十來歲,破衣爛衫吊兒郎當。
紫影將他押起來,趙普皺眉問他,“你鬼鬼祟祟地在開封府門口乾什麼?”
“切,要你管……哎呀。”小地痞話剛出口,就被紫影扇了一個耳光,道,“翻天了你,好好說話,不然拔光你的牙。”
“呃,大爺饒命啊。”小地痞趕緊求饒,道,“我沒幹什麼壞事啊。”
趙普耐着性子又問了他一邊,“你到開封府附近做什麼?”
“我……我沒啊……”小地痞含含糊糊地搖頭,示意自己啥也不幹。
趙普倒是笑了,對紫影道,“拔光他的牙。”
“是。”紫影就佯裝真要去拔他的牙齒,那小地痞趕緊捂住嘴巴,道,“我說我說……是有人叫我來這附近盯着的。”
公孫一愣,問,“盯着什麼?”
“呃……讓我盯着,開封府裡頭,是不是有個十幾歲的丫頭。”小地痞道。
趙普微微一愣,看公孫——十幾歲的丫頭,莫非說的是邯凌?
“誰讓你盯着的?”公孫問。
“我不知道啊……”小地痞搖頭,見紫影狠狠瞪他,趕緊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男的三十多歲,看起來挺威武的,會功夫也兇的,我哪兒敢多問啊,他給了我和幾個兄弟沒人十兩銀子,讓我們輪番在開封府附近盯梢,要是有機會,最好將那丫頭綁了去。
趙普聽後一挑眉,問,“你們若是綁了那姑娘之後呢?怎麼將人交給他?”
“哦,他說送到東郊五里坡的那個破廟裡頭就好了,他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小地痞回答說。
趙普聽後,笑了笑,道,“你先別走,跟我進去一趟。”
“啊?”小地痞嚇糊塗了,趕緊搖頭,道,“我不行啊……我哪兒敢進開封府啊,包大人別鍘了我。”
公孫失笑,“你還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啊?”
小地痞有些訕訕地搔了搔頭,趙普道,“放心吧,我不爲難你,你跟我進去,一會兒幫我個忙,我還賞你。”
“當真啊?”小地痞高興,見趙普點頭,他趕緊問,“大人要我幹什麼?”
趙普挑了挑嘴角,沒說話,讓紫影悄悄將人帶走,回到了開封府裡,找到包拯,將事情說了一遍。
包拯一聽就皺眉,“這麼說來,邯凌姑娘的確是被人盯上了?”
趙普道,“包相,這機會不錯,可以順藤摸瓜。”
包拯愣了愣,問,“順藤摸瓜,王爺的意思是,找人假扮邯凌,被那混混帶去破廟?”
趙普點頭,這時候,就見黛影穿着邯凌平時經常穿的衣裳跑了進來,她身形比較小,和邯凌很相似。
“嗯。”趙普點點頭,“是挺像啊。”
公孫擔心,問,“讓一個姑娘冒險……合適麼?”
“沒事。”黛影笑着道,“這算什麼,龍潭虎穴我都闖過。”
紫影在一旁挑大拇指,“那是,這是母老虎轉世。”
“你說什麼?!”黛影伸手揪住紫影的耳朵。
“不是……女中豪傑,是女中豪傑!”紫影趕緊求饒,黛影才放開了他。
當夜,小地痞扛着裝在麻袋裡頭的黛影,匆匆地離開了開封府,趕往東郊的林子裡頭。
公孫和趙普也跟着去了。
小四子本來該睡覺了,但是他還惦記着白玉堂捉貓的事情呢,就坐在房門口的門檻上面等着,仰着臉看天,自言自語道,“白白怎麼還不來呢?”
展昭本來想跟趙普他們去的,不過人手夠了,他今天又忙了一天了,包拯讓他早點歇着。
展昭洗漱完了,看到小四子一個人坐在門檻上仰着臉看天邊嘀咕,就笑眯眯湊過去,問,“小四子,看什麼呢?等着天上掉餡兒餅啊?”
小四子噘噘嘴,道,“纔不是呢,等白白。”
“哦?”展昭一愣,心說,白玉堂不是回翠竹園了麼?今晚還來?就問,“小四子,等他做什麼?”
“捉貓……”小四子脫口而出,反應過來說漏嘴了的時候,趕緊捂住嘴巴。
展昭愣了愣,隨即眯起眼睛,問,“捉什麼?”
小四子趕緊捂着嘴巴站起來,跑進屋裡去爬上牀鑽進被子裡了,糟糕了,他把秘密說出來了,白白今晚要是捉不到貓貓,該生氣了。
展昭聽後則是一挑眉……捉貓?!捉弄貓吧?看來白玉堂是知道今天下午自己變着法兒詐他的事了,準備報復。想了想,展昭回到了房間裡頭,在牀上躺下,連衣服都沒脫,就是睜大了眼睛等着——看你白玉堂什麼時候來,到時候還指不定是捉貓還是捉老鼠呢!
……
公孫和趙普一起,暗中跟着那小地痞來到了東郊的破廟門口。
小地痞將黛影放到了破廟的地上後就走了,
衆人在破廟附近埋伏,公孫和趙普躲到了大佛像的後面。
大晚上的,破廟四壁漏風,風呼呼往裡頭灌,公孫冷得直往佛像裡頭縮,趙普見他冷,就伸手,將他拉到懷裡,幫他擋住風。
公孫看了看他,沒出聲,趙普搖頭,道,“都說了讓你別來了,偏來!”
公孫道,“我也是開封府的人麼。”
“誰說的?”趙普一挑眉,“你是我的人。”
公孫耳朵一紅,就要踹他,卻見趙普對他“噓”了一聲,示意他小聲。
公孫安靜下來,不多會兒,就聽到了門口,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兩人小心翼翼扒着佛像往外看,就見進來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走到了麻袋旁邊,伸手解開繩子,將麻袋往下一拉……黛影背對着他趴在地上,那黑衣人將她翻過來。還沒來得及看明白長相呢,就見黛影出手的如電,一指點住了那人的穴道……黑衣人當場定住,不能動彈了,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黛影。
這時候,紫影和赭影也都從房頂落了下來,將那人押起來。
趙普拉着公孫從佛壇上跳下,走到了那人的面前。趙普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就伸手,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巾。
藉着從破屋頂透進來的月光一看,趙普愣住了,半晌才吃驚地問——怎麼是你?
五十八章【VIP】
58小四子是有福之人=3=
趙普將那黑衣人蒙面的紗巾揭下後一看,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公孫也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大概三十多歲,和那小痞子描述的差不多,顯然會武功,高大魁梧,方臉大眼,一臉的正氣,顯得相當威武……如此堂堂相貌,實在不像是一個奸險之人。
而再看趙普和幾個影衛的神色,顯然是認得這個人的,公孫忍不住問一旁的赭影,“這是誰啊?”
赭影低聲道,“他叫秦傲,是禁軍的一個統領,以前和元帥一起打過仗。”
公孫聽後也是一愣,趙普並沒多說什麼,只是看着秦傲。
秦傲雖然看起來煞是兇悍,但是一看到趙普,立刻就收斂了幾分戾氣,顯得有些沮喪。公孫突然發現,趙普這人身上的霸氣真是不容忽視,是因爲長年做元帥統帥三軍的關係麼?那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霸氣真的是很討人嫌,但是用在趙普身上,卻顯得很自然……
公孫無奈搖頭,這人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是平時那個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流氓,還是這個霸道狠戾的王者?
趙普看了秦傲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來了,方博江是你恩師,是吧?”
秦傲一擡頭看趙普,眼裡掃過的一絲驚慌,即便他什麼都不說,衆人也心中瞭然,這事情看來真和方博江有關係。
公孫不禁搖頭,這算是打草驚蛇不打自招啊……說實話,以方博江的聲望和威名,大家對邯凌那小丫頭說的話其實都是半信半疑的。可如今方博江那頭的人先沉不住氣了,來了這麼一招,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也許——邯凌說的都是真的。換句話說,那個表面道貌岸然的方博江,實際上是殺個人滅口的惡徒。
衆人都忍不住心頭憋悶,一個汪明翰,一個方博江,兩個都是聲名遠播的善者,可是撕開他們那層僞善的面具,下面卻是邪惡本質盡顯……這樣的人位居人臣,權力在握,這叫天下百姓,那些曾經相信他們、追隨他們、爲了他們戰死沙場的那些無辜將士,情何以堪?
“帶回去。”趙普皺眉吩咐,“交給包大人審理。”
幾個影衛將方博江押了回去,趙普伸手將還在地上,半個身子在麻袋裡的黛影拉了起來。黛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王爺,剛剛秦傲扶我的時候,很擔心地叫了一聲‘凌凌’,不過聲音很輕,好像有些關切,總之挺溫柔的,不像是要害人。”
公孫和趙普聽後都一愣,趙普問,“當真?”
“嗯,”黛影點頭,道,“不過說得真的挺輕的,你們大概沒聽到。”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這就讓兩人鬧不明白了。
趙普摸了摸下巴,道,“秦傲我跟他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我一直很欣賞他的人品,傲而不驕,狂而不惡……是個難得的人才,的確不應該是作奸犯科之人。”
“那麼說,此事另有隱情?”公孫不解,“可是爲什麼剛剛被抓的時候,他不解釋呢?”
趙普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也許……想去跟包相說吧。”
公孫見趙普嚴峻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似乎也鬆了口氣,就知道他剛剛是因爲惜才所以生氣,覺得這樣一個人爲惡了讓他很失望,可如今一看原來有隱情,因此心情也就回轉了。
“我回去問問邯凌認不認得這個人?”黛影問。
趙普點點頭,黛影就走了。
公孫見已然無事了,又見趙普還是悶悶不樂,就擡手,拍了他一把,道,“回去吧?”
“嗯。”趙普聳聳肩,和公孫一起往回走……此時,已經夜深了。
趙普伸了個懶腰,不無感嘆地道,“唉,到了開封之後就案件不斷,別說,包相他們每天都挺忙。“
公孫問趙普,“你什麼時候回漠北去?”
趙普仰臉看了看星空,道,“操演軍馬之類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我擔心……要說讓我回漠北,唯一的理由就是真正要打仗了……所以說呢,還是希望我能一輩子都別回去比較好。
公孫聽後,問,“不是說這幾十年應該都不會打仗的麼?”
趙普點頭。
“對了,你爲何不率軍踏平遼和西夏呢?”公孫問,“以你的能力,和我大宋現在的軍力,以及遼國、西夏等地目前的狀況,完全可以一舉踏平他們。”
趙普笑了笑,看公孫,道,“別說,你個書呆子還有些野心啊。”
公孫搖頭,“當然我也不想打仗,可是這幾個外族滅我之心不死,如果讓他們休養生息了,遲早會捲土重來的,我們戰勝了他們之後,善待他們的百姓,天下一統,那也是功在千秋的大業啊。”
“天下一統功在千秋是秦始皇那樣的皇帝纔會想的事情。”趙普道,“趙禎是不會想這些的。”
公孫微微皺眉,問,“爲何?”
趙普笑而不語,只是看了看他,繼續往前走,扯開話題道,“對了,肚子有點餓,書呆回去煮麪吃。”
公孫見趙普不願意說,就也不再多問了,只是……這裡頭似乎有些什麼隱情。
回到了開封府後,包拯已然連夜審問秦傲,趙普等不便去打擾,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休息。
無奈趙普軟磨硬泡說餓,公孫就去廚房,給他煮了面,展昭也聞着香味進來蹭了一碗。
公孫見展昭睡眼朦朧,就問他,“還不睡?”
展昭睏得兩個眼皮直打架,但還是不想睡,吃了面就跑了,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回到了房裡,公孫就見牀上被子裡拱起了一個麪糰。
走過去掀開被子,就見小四子連衣服都沒脫,抱着個枕頭趴在牀上撅着屁股睡得直呼嚕。
公孫嘆氣,伸手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地脫了衣裳,讓他躺好。
小四子迷迷糊糊的,往公孫懷裡鑽,公孫摟着他躺下,剛想睡,就聽小四子夢囈一般嘀咕,“唔……白白,捉貓貓。”
公孫愣了愣,隨即立刻明白過來了……乾笑着搖頭,白玉堂這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真是絕啊。
趙普躺在隔壁的客房裡,仰臉看着牀板,聽着隔壁公孫和小四子的呼吸都漸漸均勻,在牀上翻了兩個身後,就覺得沒什麼睡意。
趙普側過身,單手支着側臉,另一隻手手摸下巴,開始琢磨——他想到了剛剛親公孫的事兒,一想到就熱血沸騰……自己這回是真的看上那書呆子了,不過這書呆似乎對自己不怎麼有興趣……有什麼法子能更進一步呢?
趙普在牀上翻身,房頂上,紫影就聽到下頭咯吱咯吱直響,就伸手推了推一旁的赭影,問,“唉,王爺怎麼了?”
赭影笑了笑,道,“這大概就叫輾轉反側吧。”
紫影嘴角抽了抽,問,“王爺還有睡不着的時候?”
赭影挑眉,“自從和公孫先生遇上後,他睡不着的時候還少啊?”
“爲什麼?”紫影不解地問。
赭影笑而不語,道,“唉……那是,一個人睡多不安穩啊,牀空被子冷。”
紫影歪過頭,還是不太明白。
房裡,趙普耳力極佳,可是聽到了,又翻了個身想想……的確是那麼回事啊,總覺得牀大了些,空了些啊……要是旁邊能躺個書呆……那就太完美了!
想到這裡,趙普翻身下牀,悄悄溜出了門。
……
次日清晨,公孫迷迷糊糊醒過來,就感覺懷裡小四子不停地動,像是在抖,已經,趕緊問,“小四子,冷啊?”
公孫此時還沒徹底醒,迷迷糊糊的,帶着那麼些睡意,還很緊張。
再一看,就見小四子已經穿好衣服了,正趴在他身邊,抱着小兔子悶悶地笑呢。
公孫不解,低頭看小四子,問,“小四子,你笑什麼?”
小四子終於是忍不住了,反過身來,仰着天,躺在公孫身邊揉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公孫見他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心說……別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了吧?還是病了?
正想着,就聽身後有人道,“早。”
公孫一回頭,就見趙普正笑呵呵躺在他身邊。
“啊!”公孫驚得大叫了起來,往牀裡退了退,看趙普,“你什麼時候來的?”
趙普露出了大大的微笑給公孫,道,“就剛纔。”
公孫微微眯起眼睛,回頭,見小四子還在笑,就感覺有些不對……他看了看四周……一眼,瞅到了桌上的銅鏡,就看到鏡子裡頭的自己……頭上插着一大朵花……紅豔豔的。
“你!”公孫立刻明白了是趙普搞的鬼,趕緊扯下來,瞪趙普,道,“你多大了?!”
見身邊小四子還在笑,公孫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道,“小壞蛋!”
小四子揉揉屁股,湊到趙普身邊,嘿嘿對公孫傻笑。
公孫坐好了,穿衣服怒瞪兩人,問趙普,“你怎麼來了?”
趙普起身,問,“書呆,一會兒跟我去皇宮。”
“幹嘛?”公孫想到了昨天看到的趙禎的模樣……有些不好受。
“今天野驢進宮圍場比試。”趙普道,“你跟去一塊兒去,我們好好收拾收拾他。”
公孫聳聳肩,道,“哦,不過啊,今天你不說我也得進宮去。”
“爲何?”趙普不解。
“你忘了?皇太后的眼睛今天好了!”公孫道,“我要進攻去給她拆紗布。”
“對啊!”趙普也是驚喜,“差點忘記了!我們趕緊進宮!”
“唉。”公孫問他,“一會兒圍場比試,你不帶人幫忙?”
趙普挑起嘴角一笑,“包相一會兒也會去,所以展昭肯定也會到……有他就夠了,外加幾個影衛和我,野驢手底下就幾個人,看不上眼!”
公孫看了他一眼,道,“得意什麼。”
趙普笑了笑,道,“有本事自然是得意。”
隨後,公孫帶着小四子和趙普一起出門,剛到院子,就看到了無精打采坐在石頭凳子上漱口的展昭。
“貓貓。”小四子歡歡喜喜地叫了一嗓子。
展昭看了看衆人,懶洋洋道,“早……”
公孫微微一愣,“展護衛,你怎麼了,那麼大黑眼圈啊?”
展昭嘆了口氣……昨晚上他等白玉堂等了一宿,一直沒睡,但是白玉堂也沒來……昨晚上他就想,會不會是白玉堂的計啊,故意讓他白等了一夜,展昭那個鬱悶啊,早知道就不等了,他可憐的睡眠時間啊。
“對了。”趙普問展昭,“一會兒進宮圍場比狩獵的事情,知道麼?”
“嗯。”展昭點頭,“一會兒去……嗯。”說到這裡,展昭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注意,隨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什麼事那麼高興?”公孫不解地問他。
“嗯?”展昭擡眼看看衆人,微微一笑,露出貓咪一般的狡黠,道,“沒什麼,一會兒皇宮見。”說完,轉身匆匆跑了。
小四子被公孫抱着,看着展昭跑出去的身影,不解地問,“貓貓怎麼那麼高興呀?”
公孫和趙普也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隨後,三人趕往皇宮,給皇太后拆開蒙着眼睛的紗布。
趙禎、八王、包拯等好多人都去了,皇太后的意思是,想要一復明,就能好好地看看他們。
小四子依舊提着小藥箱子,站在公孫的身邊,公孫伸手,輕輕給皇太后揭下了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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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閉着眼睛,已經可以感覺到那微弱的亮光了……身邊的衆人也是心情激動。
“太后,可以睜眼看看了。”公孫對皇太后說。
太后點點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皇娘?”趙禎有些緊張,湊過去盯着皇太后的眼睛看,“能看見麼?”
皇太后盯着趙禎發呆,半晌,才含淚笑了起來,她伸手輕輕撫摸趙禎的臉頰,道,“都這麼大了啊……長得真像你父皇啊。”
衆人都一陣驚喜,八王爺也湊過去看,“皇嫂,看見啦?”
“嗯。”皇太后點頭,一個個地掃視衆人,看到包拯時,皇太后笑,“包相果然……”
包拯也是自嘲地笑問,“果然黑?”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澤嵐?”皇太后看到趙普,趙普上前給太后行禮,“恭喜太后。”
皇太后看着他點了點頭,道,“果然是英雄氣概……”
說完,皇太后又看到了身旁的公孫,良久才問,“這位……便是公孫神醫麼,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公孫笑了笑,道,“太后,叫我公孫就行了。”
“先生高才!”皇太后連連點頭,“哀家也有重見光明這一天,以前是連想都沒想過,都是託了先生的福。”
小四子在一旁好奇地張望着,很快,皇太后就在身旁丫鬟的示意下,看到了榻邊站着的,可愛的小四子。
“呦。”皇太后剛剛復明,小四子的出現實在是讓她驚了一跳,趕緊就將他拉過來,問,“這就是小四子麼?”
公孫輕輕拍了拍小四子,道,“小四子,叫人啊。”
小四子眨眨眼,心說……這個叫什麼來着?他記性不太好,想着,爹爹他們都叫太后的,那自己不好叫太后了吧?要不然就和九九的孃親一樣叫吧,就道,“嗯,奶奶……”
衆人都一愣,公孫也無奈,小四子忘性又上來了。
“哈哈。”皇太后可聽得高興了,有這麼個可憐的娃娃叫他一聲奶奶,小四子聲音又甜叫得她心頭甜絲絲的,心中不免感嘆,如果真有這麼個皇孫……那該多好啊!
“太后。”趙禎道,“這孩子是皇叔和公孫先生的孩子……您若是喜歡,就收了做皇孫吧。”
皇太后聽後微微一愣,隨即欣喜,看了看趙普又看了看公孫,心頭大石也放下了,看來是真的,這可是一件好事,趙普和趙禎,不用再劍拔弩張,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再沒法子做文章了!
“好。”皇太后一高興,抱起了小四子,問,“小四子,你原名叫什麼?”
“嗯,我叫公孫槿。”小四子回答。
“哦……瑾兒啊,那好,以後,你就叫我皇奶奶,可好?”
小四子眨眨眼,這個好像還蠻好記的,就道,“皇……奶奶。”
皇太后眉開眼笑,趙普對公孫一挑眉——厲害啊,玉兒幹殿下了!
公孫也有些無奈,小四子有了皇太后和皇太妃兩個奶奶,就等於有了趙禎和趙普兩個乾爹……小東西福分看來不潛,不過……公孫還是希望他不要與皇家有太多的糾葛。
皇太后剛剛復明,看什麼都特別新鮮,一羣人也爲她高興,正這時候,有侍從來回稟趙禎,說是耶律明已經到了,準備覲見。
趙禎看看時候差不多了,就轉臉看趙普:“皇叔,耶律明這次必然花樣百出,你準備好應對了?“
趙普聳聳肩,“先看看他出什麼花樣吧,這野驢,總是不消停,這次想些法子徹底治治他,讓他趕緊回遼國纔是正道!”
衆人往外走,這時候,赭影落到了趙普的身邊,低聲說,“王爺,那野驢,帶了些稀罕玩意兒來!”
“哦?”趙普挑眉一笑,“我倒要看看,有多稀罕。”
五十九章【VIP】
文武雙全,天作之合?...
“他帶什麼東西來了?”公孫也有些好奇,就問赭影。
“黑虎,還有幾個長相古怪的人。”赭影略帶神秘地說。
“黑虎?”衆人都擡眼看他。
赭影點點頭,“挺大的黑熊,好像是用來騎的。”
趙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衆人都下意識地看趙普,“騎黑虎打仗?”
趙普嘴角抽了抽,見衆人都看他,哭笑不得地道,“有個屁用啊,他打不贏就是打不贏,有本事騎黑龍來!”
衆人也想笑。
“騎老虎……那雙腳不是都會着地麼?”公孫突然自言自語了起來。
趙普有些無力地看公孫,“書呆,你在想什麼啊。”
公孫看了看趙普……衆人愣了一會兒,都低頭悶笑……公孫剛剛的話,騎着老虎打仗實在太詭異了,越想越好笑。
小四子摟着公孫的脖子,小聲問公孫,“爹爹,虎虎會咬人麼?”
“虎虎就是大貓。”公孫捏捏他腮幫子,道,“走,我們去看看老虎去。”
“嗯。”小四子點點頭,公孫抱着他往外走。
趙禎一直在一旁走着,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瞅了小四子幾眼,趙普看到了,叫住了公孫,道,“書呆,我給你抱會兒吧。”
小四子一聽,順勢就要往趙普懷裡撲,公孫雖然有些吃味兒,但是小四子最近越來越重了,抱着正經挺累,而且小四子也喜歡趙普抱。
趙普將小四子抱過來,見一旁趙禎不無羨慕地看着,就將他抱過去,問趙禎,“要不要抱?”
趙禎一愣,擡眼看小四子,小四子跟他對視,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
趙禎還沒抱過這種小娃娃呢,雖然是已經到了做爹的年齡了。
就在趙禎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小四子突然伸出雙手,道,“皇皇。”
趙禎一愣,本能地伸出雙手去接住撲過來的小四子。
小四子胖乎乎,的確有些分量,不過趙禎平時也有練功,抱個胖娃娃自然不在話下,就見他圓滾滾笑眯眯,像一個小包子……不是,小糯米球一樣,趙禎只覺得心癢癢,他那羣妃子,也給他生一個這樣的娃娃那該多好啊。
隨後,趙禎擺駕,趕往圍場。
趙普倒是不着急,抱着小四子,和公孫一起溜溜達達往圍場的方向走去。
公孫見趙普一面走,一面跟小四子玩兒,就道,“你還挺細心的麼。”
趙普擡眼看他,笑道,“是小四子無敵。”邊說,邊抱着小四子顛了顛,“小四子是不是無敵?”
“嗯!”小四子給了趙普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點頭,邊伸手一指前方,道,“九九,我們去看虎虎!”
“好。”趙普扛起他往前跑,“去看虎虎!”
小四子坐在趙普肩膀上,笑得直顫。
公孫在後頭,見一大一小瘋?瘋癲癲往前跑,搖了搖頭。小四子來開封之後,每天都非常非常開心,比在雅竹村的時候,開心了很多啊。輕輕嘆了口氣,公孫想了想,趙普總體來說,其實也有不少優點……想罷,小跑着跟上。
圍場裡頭,已然等了好多王公大臣,趙禎他們也到了。衆人都知道這次遼人來着不善,不過有趙普在這兒呢……衆人都是信心滿滿,不見得輸給你麼這些外族。
耶律明也早早地到了,顯得相當的低調謙遜,身後跟着一隊黑衣外族,手中都牽着黑虎,樣子看起來很是瘮人。
不過圍場附近都是高手,羣臣也不怕,特別是看到包拯帶着展昭走了進來,衆人就覺得心裡更有譜了,有展昭和趙普在,萬無一失!
很快,趙普也和公孫小四子一起到了,幾個影衛牽來了趙普的戰馬,黑梟。
羣臣早就久聞趙普威名,但還是頭一次看到趙普的戰馬……衆人無不驚歎,這馬真大,比一般的馬都要大上不止一圈,鬃毛炸着,一臉的兇悍,通體烏黑,耳長嘴尖。所謂馬隨主人形,這馬一看腔調就莫名讓人想起趙普,囂張又霸道。
“梟梟。”小四子看到了趙普的黑梟,就叫了一聲。
黑梟顯然認得小四子,往他身邊踱步過來,甩着尾巴拍着一旁的公孫,邊用腦袋蹭小四子。
這時候,就見遼營那邊,衆黑虎都發出了低低的虎嘯之聲來,不懷好意地盯着黑梟。
衆人都不禁捏了把汗,畢竟,一匹是馬,對方是老虎,一般的馬,還不得嚇趴下了?
不過奇怪的是,那些老虎低吼的時候,黑梟連瞅都沒瞅一眼,後來虎嘯聲有些大了,黑梟一擡頭……突然長嘶了一聲,那聲音極其響亮,氣勢讓那羣黑虎也有些震愣,隨後,黑梟兇悍地對着那些黑虎刨蹄子,衆人都不禁忍笑,別說,趙普這匹馬有些愣還有些虎。
赭影拉住要往前衝的黑梟,心說……大爺,您也掂量掂量,那畢竟是老虎啊,人家長牙了,你可沒長。
趙普看了哈哈大笑,對遼人道,把你們那些大貓收起來,老子這馬是龍種,什麼都不怕。
耶律明看了看趙普,微微皺眉……趙普,這天底下,什麼樣的人才能入你的眼?爲何如此一個天生的帝王之才,會甘心被趙禎這樣一個軟弱庸碌的皇帝驅策呢?
耶律明想着想着,就下意識地看向了趙普身邊的公孫,而視線移過去,正好遇上了好奇往這裡看老虎的小四子,小四子看到他後,清清亮亮的嗓子來了一聲,“蛋蛋。”
耶律明臉色一變,喝茶不語,臉上萬分尷尬,心說……這小東西是不是故意的!真是……
小四子的話,引起了不少王公大臣的好奇,有些人就問包拯,“唉,包相,?小王爺怎麼管那耶律明叫蛋蛋啊?”
公孫就在不遠處,聽到就覺得腦袋嗡嗡響,誰說小四子是小王爺的?!趙普可是非常受用。
包拯笑了笑,也不太厚道,就道,“哦,聽說之前耶律明和王爺比試輸了,王爺讓他和他的部將們,吃了五百個雞蛋。”
“噗……”好些大臣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彼此傳開,一時間,都紛紛同情又促狹地看耶律明。
耶律明臉色難看到極點,狠狠白了小四子一眼,小四子摟緊公孫的脖子,道,“爹爹,蛋蛋好凶。”
公孫捏了捏他臉,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雞蛋了?”
“唔。”小四子點點頭。
公孫笑,“你吃了他本家,他自然生氣。”
“啊?那我們昨天還吃了燉雞……”公孫趕緊捂住他嘴巴。
小四子眨眨眼,衆人再看耶律明,就見他臉色有些發青。
趙禎一直在龍椅上坐着,一臉悠閒地喝茶,不多會兒,文武羣臣都到場了,連龐妃都走了進來,坐在了趙禎的手邊。
龐太師得意洋洋帶着兒子龐煜站在了包拯身邊。
衆人一看就知道,汪貴妃過世之後,看來比較受寵的就是龐妃了……不過也難怪趙禎帶她出來,龐妃端莊秀麗,論姿容,實在是夠得上國色天香,而且此女頗像她父親龐太師,心機深、極聰明也識大體,有些大場面,趙禎挺樂意帶她出來,不丟面子。
包拯瞅着龐吉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挺來氣,心說那汪明翰也不爭氣,好不容易壓過了龐吉了,還偏偏自己出那麼檔子事,這下好了,讓這龐煜小人得志。最好哪兒再送個狐狸精來,後宮一下子不得安寧,皇上就更能安心朝政了,也省得這死胖子得瑟。
龐吉感覺到身旁包拯的視線凌厲,嚥了口唾沫,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看他,心說……這黑字又想幹嘛?
“人都到齊了麼?“趙禎問一旁的陳班班。
“回皇上,都到齊了。”陳班班回答。
耶律明在另一頭看到,微微皺眉……天朝大國,不是都該文武大臣都到齊了,然後皇帝才最後一個衆星捧月一般降臨的麼,趙禎竟然自己先到了等文武百官,這哪兒有威武帝王的氣派?!
隨後,陳班班道,“羣臣朝見。”
聲音落下,文武百官給趙禎行禮,趙禎點頭,示意衆人免禮,都坐。
羣臣落座,趙禎道,“今日,四皇子遠道而來,提議說圍場比試……那麼,四皇子,不知道怎麼個比試法?”
耶律明對趙禎微微一禮,笑道,“皇上,狩獵無非打的是飛禽走獸,這大多用的是弓弩騎射,不如就比這些吧,咱們各出三個人,三局兩勝,算勝負!”
趙禎聽後,點了點頭,道,“比怎麼樣的三局呢?”?“第一局,咱們獵飛禽。”耶律明笑道,“也就是說,比的是箭法。”
“哦。”趙禎點了點頭,道,“箭法……用弓弩?”
“非也。”耶律明一笑,擺手道,“箭法分很多種,就跟打仗一樣,有時候有弓弩,有時候沒有。”
“呵。”趙禎失笑,問,“那四皇子的意思,怎麼比呢?”
“簡單,比準心。”耶律明道,“射箭、暗器、飛鏢、彈弓……總之什麼都行,能打到獵物的,就算贏!”
趙禎聽着,點了點頭,看趙普,問,“皇叔覺得呢?”
趙普一笑,“可以。”
趙禎回頭看耶律明,“第二局呢?”
“第二句比收獵物。”耶律明一笑,道,“第一局打下來的獵物,第二局的人來收……誰搶到得多,手腳快,誰就算贏。”
趙禎一愣,笑道,“這倒是有趣。”說完,又看趙普,趙普依舊點頭,“行。”
“最後一局呢?”趙禎問耶律明。
“最後一句是騎狩。”耶律明回答道,“進入圍場狩獵巨獸,規定時辰,誰打到的大、又多,誰就算贏。”
趙禎點了點頭,再看趙普,就見他依然喝茶呢,點頭,道,“就這麼辦吧。”
“那……我們就開始比試?”趙禎問。
耶律明一笑,道,“且慢,皇上,這有賭無注不成局啊。”
趙禎一挑眉,衆人對視了一眼,都心照不宣——來了吧,這耶律明根本就沒安好心。
趙禎笑了笑,道,“四皇子,想要什麼賭注呢?”
“呵呵。”耶律明笑了笑,道,“若是我們輸了,我將雲內州和奉聖州兩座州城奉上。”
此言一出,羣臣譁然,誰不知道,這雲內州和奉聖州是遼國與大宋比鄰接壤處的兩座州城,一旦讓出,將直接威脅到遼國的重鎮西京。
趙普一挑眉,心說,這耶律明感情是來敗家來的?
趙禎聽了也頗爲吃驚,問,“那四皇子,準備讓我們出什麼賭注呢?”
“呵呵。”耶律明繼續笑道,“如果說你們輸了,我要鎮定府和河間府兩座城池。”
“呵……”聽了耶律明的話,羣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說,這耶律明瘋了不成。
龐吉聽得直撇嘴,自言自語道,“河間府鎮定府……你上嘴脣一碰下嘴脣,怎麼不說要開封府啊,給你個屁。”
包拯聽後看了他一眼,道,“老胖,你還能說句人話啊。”
龐吉嘴角抽了抽,看包拯,“你一天不說我兩句會死啊。”
包拯望了望天,轉臉看別處。
龐吉搖頭嘆氣。
趙禎聽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趙普,趙普有一部分人馬就駐紮在河間府一帶呢,一聽到耶律明的話,樂得差點噴了,也沒回他,而是轉臉看公孫,問,“書? 呆,你覺得呢?”
公孫一愣,擡眼看趙普……他本來正抱着小四子坐在一旁呢,小四子伸手捏他的頭髮玩,公孫捏他的手,覺得肉呼呼很好捏,一聽到趙普叫自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趙普一笑,道,“四皇子說,要用雲內州、奉聖州和我們的河間府、真定府做賭注,你怎麼看?”
公孫聽後,搖搖頭,道,“門不當戶不對,名不正言不順。”
衆臣都看公孫,耶律明也微微皺眉,笑問,“先生,何出此言呢?”
公孫一笑,問了一句,在文武羣臣聽來,最刻薄的話。“四皇子……遼國朝政事務,您能做得了主麼?”
……
“咳咳。”包拯捧着喝茶呢,一個沒地方嗆到了,直咳嗽。龐吉在一旁看着他,覺得挺解恨。
再看耶律明,臉色越發的難看,但還是強擠出笑容來,道,“那是自然。”
“不自然吧。”公孫道,“我方主持賭局的是皇上,說了算,而你不過是個不受寵……呃,不是,是一個年輕有爲的皇子,若是要賭金銀財寶,那還靠譜些,可是這賭城池州府……要不然,四皇子先寫封信回去問問你皇兄?”
眼看着耶律明的臉上就快連人色都沒有了,公孫笑了笑,道,“我不過是府衙裡頭的一個主簿,不是很懂這些,若是說錯了,四皇子也不要見怪。”
衆人都忍笑,趙普挑了挑嘴角,對公孫一挑眉——痛快!
公孫也有些想笑……趙普看來對上次耶律明挑唆人對他和小四子砸雞蛋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不放過任何可以奚落耶律明出氣的機會。
耶律明被公孫幾句話奚落得臉色蠟黃,但是又沒法反駁,本來,這件事情,趙禎和趙普很難回答。若說是答應吧,這就等於中了遼國人的奸計,若是不答應,傳出去又說他泱泱大國膽小如鼠,正左右爲難,倒是公孫幾句話,避重就輕四兩撥千斤,一下子就把耶律明給頂回去了。趙普忍不住想,這書呆子若是跟別人吵架,鐵定不會輸。這招太對了,別管他答應不答應,就先抓住他做不了主這點,噎死他!
“那,王爺覺得,用什麼賭好?”耶律明問趙普,趙普繼續看公孫。
公孫低頭假裝沒看見,逗小四子,心說……這事兒就別問他了。
“不如這樣吧。”耶律明笑道,“若是我輸了,就在這開封小住一段時間,若是你們輸了,也派一位皇親重臣,去我大遼住上一段時間?”
公孫微微皺眉,耶律明的意思是,他輸了,他留下做人質,大宋輸了,給他一個皇親國戚帶回遼國做人質。
見耶律明看着趙普,笑問,“九王爺,您看如何?”
衆人都皺眉,耶律明的意思,是要和趙普換?那可不行,宋朝的兵馬大元帥,?怎麼能去遼國呢。
正在這當口,展昭就見包拯對他一努嘴,看了看龐吉。
展昭眼珠子一轉心領神會,右手輕輕一彈……一股真氣射出,正好射中了龐吉的屁股。
“喔……”龐吉一驚,屁股一疼,伸手捂着就蹦了起來。
衆臣都看他,包拯趕緊道,“哦?龐太師想要挺身而出?”
“我……”龐吉驚得張大了嘴,包拯沒等他“我”完,就讚歎道,“太師公忠體國,爲國捐軀的精神實在是讓人動容!不愧是當朝一品,官員楷模!”
羣臣也都說,“太師真乃我等表率!”
龐吉急得滿頭大汗,他心說……我瘋了我?!好好的太師不當,跑去遼國做什麼,到了那兒還能有個好啊?!
趙普看公孫,兩人都哭笑不得,展昭跟着忠臣一起拍手——太師好樣的。
趙禎也甚是欣慰,點頭道,“太師,果然是國之重臣,甚好!”說完,看耶律明,“就這麼定了。”
龐吉差點就哭了,心說,“皇上啊皇上,我的好女婿啊,你怎麼就把我捨出去了啊?!”
再看龐妃,雖然依然端莊的,但眼裡也是驚慌之色,顯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和龐煜都納悶,龐太師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怎麼這個時候出頭啊?!
耶律明心中計較……雖然本來是想要趙普的,不過……龐太師位高權重,並且女兒還是貴妃,帶回去的話,也是有用的,當即點頭,道,“好!”
隨後,衆人準備比試,龐吉苦了臉色了,伸手指着包拯道,抖啊抖,“黑……你個黑子誒,你敢暗算我……我……”
包拯一挑眉,道,“我什麼?你再你你我我的,別忘了,一會兒展護衛可比試呢,你想他放水啊?”
“呃……”龐太師臉漲得通紅,想了想,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轉臉拉着展昭道,“展護衛……你一定要贏啊!”
展昭笑眯眯對龐吉道,“太師,第一局比試的應該不是我啊。”
“啊?”龐吉一愣。
這時候,就見白影一閃,展昭身後落下了一個人來,白玉堂。
龐太師一愣,盯着白玉堂傻眼,就感覺身後包拯拍了拍他肩膀,道,“老龐啊,家產聚集得怎麼樣啦?看來我又要替天下災民謝謝你賑濟了。”
“呃……”龐太師愣了愣,隨後一口氣沒上來……雙眼一翻白,背過去了。
趙噗和公孫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小四子坐在公孫懷裡,看着衆人手忙腳亂扶龐吉,也嘿嘿笑了起來,公孫和趙普都看着他納悶,這小東西,究竟是糊塗呢,還是明白呢?
六十章【VIP】
老虎的祖宗是貓=?=+?...
龐吉又一次被扶到一旁,躺在一張椅子上休息,龐煜在一旁用寬大的袖子給他扇風。
趙禎問趙普,“皇叔,這三場比試,該如何出戰啊?”
趙普一笑,道,“第一局白兄,第二局展兄,第三局是我。”
趙禎點了點頭,轉臉看剛剛來的白玉堂,問,“呃……這位是……”
包拯趕緊給介紹,道,“回稟皇上,這位便是錦毛鼠白玉堂。”
“哦。”趙禎點了點頭,上下打量白玉堂,心中不免感嘆,人世間,真有長得如此好看卻無半分脂粉之氣,還有英雄氣概的男人?!想罷,掃視了一眼站在包拯身邊的幾個年輕人,展昭是雅、白玉堂是俊、公孫是秀、趙普是狂,每一個都如此出色,由不得他不感慨,真是江山自由人才出啊……當然,最可愛的還是小四子。
小四子本來是趙普抱着的,一見白玉堂來了,就湊過去叫白白。
趙禎看得歡喜,轉臉,就見龐妃一雙眼睛盯着小四子看,一臉的喜歡,那樣子倒是很有幾分可愛,邊笑問,“那是小四子,皇太后的幹孫。”
“當真麼?”龐妃雖然擔心他爹,但是畢竟是到了做娘年紀並且連做夢都想要個兒子的女人,越看小四子就越心癢,道,“哎呀,這是公孫先生家的娃娃麼,我抱抱行麼?真是太討喜了。”
公孫聽後,低頭看小四子,問,“給娘娘抱抱好不好?”
“唔?”小四子看了看龐妃,又摟住公孫問,“娘……不是九九麼?”
“咳咳……”一旁剛坐下喝茶的包拯又被嗆到了,咳嗽起來。
躺在他身邊藤榻之上的龐吉乾笑着指他,“該!”
衆人都有些促狹地看趙普,趙普也尷尬,摸了摸鼻子,將小四子抱過來,遞給龐妃,道,“這是皇皇他媳婦兒。”
“是麼?”小四子一下子就來了興致,打量龐妃,心說,哎呀,皇皇的媳婦兒那麼好看呀。被龐妃接過去後,小四子摟着她脖子就來了一嗓子,“姨姨。”
龐妃就覺得骨頭都酥了,摟着小四子狠狠親了一口,心裡那個羨慕啊……這要是她的孩子那該多好啊,那皇上和皇太后還不得把她們母子寵上天去啊?
躺在藤榻上的龐吉直點頭,對着他女兒不停握拳,那意思像是說——閨女啊,你要爭氣啊!
公孫見龐吉似乎有些不舒服,就從隨身帶的藥箱裡頭,拿出了一些潤肺明目清火氣的藥來,跟人要了一杯白水,將藥放進去泡開,剛想遞過去,包拯接了過來,道,“喏,老龐,喝茶。”
龐吉擡眼看了看包拯,心說……哼,老包,知道自己不對,想要跟我講和了吧?!伸手接過了茶水咕嘟一口……
“咳咳咳……”龐吉被嗆得不停咳嗽,吐着舌頭指着包拯。
包拯道,“? 唉,你別吐,是公孫先生給你配的藥……怎麼樣?喝了之後舒坦吧?”
龐太師愣了愣,隨後感覺了一下……發現,的確!也不慌了,也沒有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了。
狠狠白了包拯一眼,龐吉將剩下的藥水一口喝了下去,龐煜給他拿茶水漱口。
龐吉謝過公孫,公孫道,“太師,平日三餐,最好晚飯少食,多食素。”
“呃……是的是的。”龐吉趕緊答應。
衆人又準備了一下,比試正式開始。
遼國最先出場比試的,是一個黑衣人,就見他身穿一身古怪的黑色衣物,手中拿着一把長弓,腰間還彆着一把短弓,背後一個箭袋,兩手都裝着袖箭,腰間佩戴着百寶囊。
此人站到了圍場中間,對衆人拱手行禮。
小四子還讓龐妃抱着不放呢,就覺得龐妃軟軟想想,坐在她懷裡挺舒服的。
龐妃已經不知道怎麼寵小四子好了,拿了好吃的小點心喂他,邊一個勁地跟他說話,小四子天真稚氣,回答往往出人意料,龐妃被他逗得前仰後合,一聲心肝兒一聲寶,喊得一旁趙禎都心裡癢癢。
趙普挑眉看公孫——得,又一個乾孃!
公孫小聲問趙普,“那人身上那麼多傢伙,白玉堂好像什麼都沒帶啊。”
的確,對比那位遼國武士的穿戴,白玉堂看起來就像是去喝茶的貴公子一般,一身白衣一塵不染,身上除了腰間一塊白玉掛墜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跟別說武器了……不禁讓人懷疑,這比的是射箭……怎麼比呢?
趙普見公孫好奇,就道,“唉,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再說了,你看那遼人,這一身至少十幾斤鐵……累不累。”
公孫失笑,心說,你那把新亭候多重?!
“這位是我遼國最好的射手,叫達丸丹。”耶律明給衆人介紹。
小四子在一旁看着呢,就就問龐妃,“白白他們幹什麼?”
龐妃笑眯眯給他擦嘴角的糖粉,邊又塞了一個細心去了核的蜜餞到小四子嘴裡,笑道,“哦,他們要比試箭術。”
小四子聽到後,問,“白白比麼?”
“嗯。”龐妃點了點頭。
小四子伸出小手拍了兩下,道,“白白贏!。”
白玉堂看了小四子一眼,見他對自己揮手,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在場不少人看到白玉堂的笑容,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說……妖孽了啊,這一個男人好看成這樣正經妖孽了!
展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單手支着椅子扶手,扶着下巴似乎是在出神,不知道在向神很麼。
趙禎聽着小四子說話甚是討喜,就問,“小四子,你怎麼知道啊?”
小四子道,“嗯,他說他是大完蛋。”
羣臣都差點笑噴出來,剛剛耶律明說出口,衆人都沒注意呢。? 包拯心說……這孩子不愧是公孫的兒子啊,所以說童言無忌,真要跟他較真非氣死不可,另外,包拯更加確定了,這裡頭這麼多人,說不定最明白的就是小四子……所謂的大智若愚麼。
趙普也忍笑,點頭……好名字。
耶律明今日已經被小四子不知道奚落多少回了,就見他還是一臉的天真,腮幫子鼓鼓,一動一動地吃着蜜餞,忍不住臉色變冷。
小四子正好看到了,一驚,往龐妃懷裡鑽了鑽,蛋蛋一直都很兇地看他。
龐妃看到了,趕緊護住小四子,回頭惡狠狠瞪了耶律明一眼。
別說,龐妃是冷豔型的長相,柳眉一挑杏眼一瞪,再加上她本身從小嬌生慣養,又幾分嬌蠻之氣,一瞪眼正經還挺兇悍的。
耶律明訕訕收回眼神。
龐妃摸小四子的腦袋,道,“別怕小四子,以後誰敢欺負你就告訴我!”
“嗯。”小四子點頭。
衆人原本對龐妃的印象都不是太好,一來,美人妃子,多少有些紅顏禍水的意思,二來,龐妃並不像另外兩位妃子那樣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反而是一身的驕橫之氣……不過,今日寵愛小四子母性盡顯,不止羣臣,連趙禎也對他多了幾分喜愛。
趙普忍不住對公孫道,“小四子的生辰八字一定很好。”
“你怎麼知道?”公孫轉臉看他,道,“真的很好啊!他屬豬,還是中秋節那天半夜生出來的小豬仔。”
趙普笑着點頭,“所以說,誰跟他沾邊,都有福氣。”
公孫笑了笑,心說,那是,他家小四子就是顆開心果和小福星。
耶律明嘆了口氣,有火也沒地方出,在皇帝面前跟他的妃子怒目相視總不像樣子,只好對達丸丹道,“丸丹,和你對陣的是白玉堂。”
達丸丹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似乎有些不解,問,“你的箭呢?”
白玉堂原先並不想來的,是被展昭騙來的。
今天剛剛一大早,展昭突然來找他,說跟他打賭,白玉堂沒什麼準備,打賭輸了……就被展昭騙來圍場了,才知道,要他跟遼人比打獵。
白玉堂見達丸丹那一身裝備,都替他累得慌,見對方問,就道,“不是說射下獵物就行麼?又沒說非要用箭。”
達丸丹一愣,擡眼看白玉堂,問,“那……你用什麼射獵物?”
白玉堂伸手一擺,從袖中落出了一把墨玉飛蝗石來……這些飛蝗石都黃豆大小,圓滾滾的,墨綠色一大把,像是抓了一把豆子。
衆人都有些傻眼……要知道,鳥兒都是在天上飛的,一個人能將一顆豆子扔出多遠?
達丸丹皺起了眉頭,問,“你要用彈弓?”
白玉堂懶得跟他多說什麼,道,“少廢話,開始吧。”
展昭笑眯眯在身後道,“白兄,別輸了啊?,輸掉的要請吃飯的,我要太白居的上等酒席。”
白玉堂無奈嘆氣,展昭還在記恨自己昨晚上騙他,弄得他一晚沒睡的事情吧。
陳班班回頭看了趙禎一眼,趙禎就見趙普和公孫還在一旁坐着喝茶,一臉的閒適,就知道此次必然萬無一失,於是對陳班班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是。”陳班班回頭對白玉堂和達丸丹道,“二位,我們準備了上百隻鴿子和山雀……一會兒,打開籠子放它們除來,也會有士兵進入林子擊打樹幹樹枝,驚起其他的飛鳥……你們在第一隻飛鳥上天的時候,開始比試……到所有的鳥兒都飛走爲止,誰打下的飛鳥多,算誰贏。”
達丸丹點頭,白玉堂臉上沒什麼表情,微微頷首,陳班班不禁心中讚歎,這白玉堂氣質獨特,似乎不是普通角色,對他有幾分好感……只是,陳班班殊不知,日後他還有一劫,而救他的人,恰恰就是眼前這位冷冰冰的白衣少俠,不過這是後話
展昭在後頭看着,趙普和公孫就見他突然意義不明地笑了笑……這笑容,和小四子平時意義不明的笑容有幾分相似,讓人弄不明白。
隨後,就聽到一聲炮響,將士們將鴿子放了出來……倏忽,羣鳥展翅,向天空飛去。
與此同時,就聽到林中也是敲擊之聲大作……驚起了無數飛鳥。
衆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着,就見第一隻飛出樹冠頂端的是一直大山雀。
達丸丹擡手拉開強弓……但還沒等他的箭射出,就見白玉堂擡手一揚……
衆人就看見白玉堂那雪白銀絲滾邊的袖子在空中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白色波浪,那隻大山雀就不知道怎麼了……直接栽到了地上。
隨後,第二隻、第三隻……都是白玉堂一甩袖……鳥兒就掉到了地上。
達丸丹都沒機會放出第一箭,心頭着急。
這時候,就見大片的鴿子飛了上來,達丸丹擡手拿出小弓,準備三箭連發,卻見白玉堂擡手一甩……這時候,衆人才看清楚,就見白玉堂手中的那一把豆子一樣的飛蝗石飛快地射了出去……隨後,大羣的鴿子落地。
達丸丹不甘心,射出箭去,卻聽身旁白玉堂淺淺一笑,冷冷道,“遼人的利器在我宋土之上,怎麼可能傷到活物?”
達丸丹一愣,就見白玉堂擡手又一甩……三枚飛蝗石,將他連排捨出去的三根短箭全部射了下來。
“說得好!”趙普哈哈大笑,衆臣都覺得提氣。
之後,白玉堂的飛蝗石不但射到了大量的獵物,更是當下了達丸丹射出的所有箭和暗器……直到天邊最後一隻飛鳥消失,達丸丹都沒有射下一任何只鳥來,勝負立辨。
宋朝羣臣紛紛鼓掌叫好,小四子拍着小巴掌咯咯? 地笑着。
耶律明則是滿心的懊惱……他原本以這第一局是必勝無疑的,達丸丹的箭術是無人能及,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白玉堂。
在場有不少大內高手,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暗自挑眉——白玉堂名不虛傳!
將這麼小的飛蝗石射出,需要極強勁的內力。白玉堂的功夫和展昭趙普絕對不相伯仲。不過,展昭找白玉堂來比這異常實在是太太對了,江湖上誰不知道,白玉堂是隔空掌的唯一傳人,暗器天下一絕。
“第一場比試,白玉堂勝。”陳班班朗聲道,“接下來,開始第二場比試。”
羣臣又來了幾分精神,因爲第二個出場的是展昭,衆人都對展昭瞭解甚深……展昭雖然看起來總是笑眯眯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羣臣都知道,他性子有些隨包拯,一肚子心眼,那是絕對得罪不得的!
“第二場是收獵物了吧?”公孫問趙普,“展護衛有多大的把握?”
趙普挑起嘴一笑,道,“你信不信,剛剛如果不比箭,就比徒手抓,展昭也能贏過那大完蛋?你忘記了上次他們幫着影衛抓鳥的事兒了?”
公孫一愣,看趙普,問,“那麼厲害啊?”
這時候,白玉堂走到了兩人身邊坐下,道,“展昭的輕功是天下第一。”
趙普挑眉看白玉堂,道,“真難得啊,你竟然承認他天下第一?”
白玉堂一挑眉,淡淡道,“只是輕功而已。”
說完,就見展昭笑眯眯回頭看他,白玉堂轉臉,這貓……忒賊!
展昭往外一走,衆人都好奇地看對方遼國派什麼人來收獵物。
卻見耶律明輕輕一拍手,就聽到虎嘯陣陣……那一羣黑虎走了上來,蹲到了耶律明的面前。
趙禎一驚,文武羣臣也是面面相覷,趙普問,“唉,這是何意啊?”
耶律明一笑,道,“我們只說三場論勝負,並未規定只有人能比試……我們這邊兒,收獵物的就是這十隻猛虎。”
衆人都皺眉,這些遼人陰險狡猾,分明就是早就設計好了的。
龐吉急了,這事關他的生死啊,跳起來說,“不行,這不算。”
耶律明笑了笑,道,“嗯……不算?就當這一場大宋放棄?”
衆人都皺眉,卻見展昭一笑,道,“無妨,開始吧。”
“這能行麼?”公孫有些擔心地看趙普。
卻見趙普非但沒有擔心,反而摸着下巴,人真琢磨起來,“哎呀,一會兒給小四子做一身虎皮的衣裳,再做頂虎皮帽子。小四子若是戴上虎皮帽子,那可指不定多可愛了!對了,再給你弄件虎皮大氅吧……這可是上好的東西!”
公孫有些無奈地看趙普,道,“你別鬧了,那是猛獸,別說撿獵物了,它們傷人的。”
趙普失笑,道,“猛獸怎麼? 了?再猛能有展昭猛麼?”
公孫見趙普一點都不着急,心也落下來了一些,就聽身邊白玉堂坐着喝茶,幽幽地說,“急什麼,老虎再大,祖宗也是貓。”
六十一最後的戰役OTZ
衆臣都忍不住爲展昭捏把汗,一個人對付那麼多老虎?!這該如何比試啊?弄個不好,說不定還要被猛虎所傷,實在是讓人擔心不已。
龐吉急得直跳腳,這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啊,萬一輸了,他要去遼國吃牢飯的。越想越心慌,他湊到趙普身邊問,“呃,九王爺,這……究竟有多少勝算啊?”
趙普見他一臉惶急的樣子,就道,“嗯……說不準吧。”
“別說不準啊!”龐吉急了,道,“王爺,展大人以前有沒有抓過老虎的經歷啊?”
一旁白玉堂道,“估計值抓過老鼠。”
趙普和公孫忍笑,前方的展昭回頭來眯着眼睛瞄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悠閒地喝茶。
“那……要不然,我們多找幾個人?”龐吉道,“反正他遼人都用好幾只老虎,我們就用好幾個人!”
包拯在一旁看着他直撇嘴,道,“老龐,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還有些泱泱大國的風範沒有了?有能耐你自己上!”
龐吉真想啐他,心說——你個死黑子啊,?都是你啊!想到這裡,一把抓到包拯,道,“好,咱倆一塊兒!”
趙普趕緊擺手,道,“唉,太師不放心的話,有沒有什麼更好的人選去對付那些黑虎啊?”
“呃……這個……”龐吉放開了包拯的胳膊,伸手抓耳撓腮也實在是想不出第二人選來了,一旁白玉堂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龐太師差點哭了,心說……穿那麼白怎麼都隨着這包拯耍黑的啊。
這時候,就聽陳班班道,“那,收回獵物多的一方算贏……開始!”
話音一摞,就聽遼國的武士們拿起一隻笛子輕輕吹了一口。隨即,那些黑虎飛也似地衝了出去,直奔掉落在林中的獵物,飛快地叼起幾隻死鳥就要往回跑,而展昭卻站在原地沒動。
衆臣都有些納悶,展昭怎麼不動呢?莫非嚇着了?
而就在那些老虎跑到了近前的時候,卻見展昭突然閃到了一隻老虎的前頭,擋住它的去路。
衆臣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來。
展昭臉上還是那種溫和而略帶狡黠的笑容,他看到老虎衝來,也不慌張,突然撤開了一步,讓過老虎去,隨後,伸手,一把揪住還來不及回過頭來的黑虎的尾巴,隨後,就聽那老虎嗷嗚地一聲叫喚。
展昭微微一笑,拽住它的尾巴往空中一甩……
那一隻不幸的黑虎被展昭拽着尾巴,在空中掄了個圈……直接摔到了宋方收獵物的地方。
“呯”的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衆人和剩下的那就只老虎,都傻眼了。
那黑虎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和嘴裡的幾隻鴿子山雞一起,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隨後,衆人就見展昭跟一隻靈貓似的,上躥下掠,追着那羣老虎滿場跑……那羣老虎本來還想襲擊他,但是展昭動作太快,根本追不上,還讓他踩了好幾腳。
小四子坐在龐妃腿上緊張地看着,一看到展昭跟只鳥兒似的上了天,然後又跟只貓咪似的直接從樹上躥下,拽起一根老虎尾巴,又是一掄……
之前摔倒的那隻本來差不多醒了,正要爬起來……冷不丁另外一隻又橫空飛來,兩虎頭碰頭……又是“呯”地一聲,再一次倒地,這回,兩隻都暈了,
而圍攻展昭的那羣老虎,有好幾只因爲用力過猛停不住腳步,直接撞到了一起,正在犯迷糊呢,就被展昭伸出雙手抓住了尾巴,一個縱身躍起,往遠處一甩……
四隻老虎被堆沙包一般,成了一堆。
小四子在一旁看得直拍小手,道,“貓貓好厲害啊!”
趙禎和龐妃也是眉開眼笑。
此時,場上已經只剩下六隻大老虎了,還一隻都沒有叼獵物回去。
展昭終於是落了地,六隻老虎對視了一眼……一擁而上。
衆人都嚇出一身汗來,卻不料展昭平地一躍……在空中略微地一滯。
趙普微微一皺眉,忍不住道,“這燕子飛真是了不得。”
“燕子飛?”公孫不解地問趙普,“我之前聽人說過,燕子飛究竟是什麼?好像很厲害。”
“燕子飛也叫燕子三抄水。”白玉堂在一旁道,“是輕功之中最上乘,也是已經失傳了的絕學。”
“的確是像一隻燕子。”公孫說着,轉臉看趙普,道,“我還當輕功都是一樣的呢。”
“那怎麼能一樣呢。”趙普笑道,“不過書呆,這天底下的輕功,大多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誰都不能憑空飛起來,大多要借力,輕功的借力是最有竅門的……而這麼多輕功裡頭,唯一一樣最神的,也是最深奧的,就是完全不用接力,自個兒飛起來的一種,這就是燕子三抄水……見過燕子掠過湖面時候的樣子麼?”
公孫點點頭。
趙普笑道,“燕子三抄水的至高境界就是平地拿級和三步抄水……展昭估計都會。”
“平地拿級是什麼?”公孫有些不解。
剛剛問到這裡,就聽到人羣突然有了一點騷動,似乎是緊張了起來。公孫趕緊轉回頭去看,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黑虎閃到了展昭的身後,趁他不注意嗎,悄悄地就撲了過去……
展昭發現後,想往前後躲都來不及,其他幾隻老虎守着他呢。
但是展昭也沒有任何的慌張,只見他突然往上跑了三步,像是踩着臺階上了樓……但是身前明明就空空的,哪兒來的臺階兒呢。
隨後,展昭順勢一個向後翻身,直接就轉到了老虎的身後,一把拽住老虎的尾巴……接着扔。
剛剛那個動作,公孫也看着了,道,“咦?怎麼跟走臺階一樣……”
“看到了麼?”趙普笑道,“那就是平地拿級,就好像是平地踩着臺階上去一樣的道理。”
“那,燕子三抄水呢?”公孫似乎很感興趣。
“這個很難有機會看到。”白玉堂道,“估計得把這貓逼急了,才能使出來。”
公孫想了想,好奇問,“爲什麼只有展昭會呢?”那意思像是問,趙普和白玉堂,你倆功夫不是也很好麼?
白玉堂一挑眉,道,“練燕子飛需要身體條件,這貓骨頭輕身子軟……”
話沒說完,“嘭”一聲,一隻老虎對着白玉堂砸了過來,堪堪落在了他腳邊,激起了一地的灰,白玉堂趕着灰塵咳嗽。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鐵定故意的!
“嗯。”公孫不無感慨地道,“真厲害啊。”話說完,趙普有些泛酸水,拽住公孫道,“唉,書呆,你不準移情別戀啊。”
公孫狠狠白了趙普一眼,不過……臉上還是不自覺地有些紅。
趙普看得心裡七上八下,心說……不是吧,這書呆子看展昭看得臉都紅了,不行,一會兒自己非要好好表現不可!
很快,就見展昭將那十隻猛虎都丟到了自己的那一方,而那些獵物自然也都歸他了。
展昭拍了拍手,笑眯眯問耶律明,“四王子,這贏了,獵物是不是就都歸我們了呀?”
“咳咳。”包拯第三次咳嗽,文臣武將們紛紛竊竊私語,道,“唉,看來這開封府真是清水衙門啊,看人展護衛多會算計,有好東西就往自個兒家裡撈啊。”
龐太師瞄包拯——說,你平時是不是扣他工錢了?
包拯狠狠白了一眼過去,眼白那個白啊,被烏黑的眼圈一襯,白得都有些晃眼了。
龐太師讓包拯這一白,白得是心情舒暢,一顆心也放回了油乎乎的肚子裡。
陳班班宣佈,“第二場比試,展昭勝!”
龐吉美滋滋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轉臉看一旁臉色複雜的包拯,道,“怎麼樣黑子?我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包拯有些鬱悶地看了他一眼,說真的,他是不想大宋輸,但是他真希望龐吉這老胖子能被送去遼國!起碼狠狠餓他幾天。
展昭拍了拍手上的虎毛,湊到那一堆黑虎身邊,擡手,在最上面一隻,仰起臉來對着他吼的老虎腦袋上彈了個燒慄,道,“不準叫。”
幾隻黑虎都老實地趴在那裡不動彈了,展昭仔細端詳了一把,笑道,“嗯,這下可好了,有老虎肉吃,又有皮子可以穿,還能用虎骨做藥了。”
幾隻老虎就有些暈乎。
小四子看到展昭贏了,就高興地在那裡拍手,趙禎也笑着對一旁的耶律明道,“四皇子,看來,三局兩勝,我們已經贏了,不需要我皇叔出手了吧?”
耶律明臉上是神色變換,隨後,他緩和了一下,微微一笑道,“的確是我們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不過……小王還是想和九王爺比完這最後一場,不知道,九王爺肯不肯出戰呢?”
趙禎眉頭微皺,心說……這耶律明究竟在搞什麼鬼呢?就下意識地看了趙普一眼。
趙普則是坦然一笑,道,“無妨,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哈哈,九王爺爽快。”耶律明道,“不過,我自然不是九王爺的對手了,所以……王爺還請手下留情啊。”
趙普冷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就有些火大,也沒多說什麼。
公孫在一旁看着,微微皺眉……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說實話,這場比試,就算耶律明算不到白玉堂會來參戰,也大致能猜到展昭會來參戰,三局兩勝,莫非這耶律明覺得自己有必勝的把握?
想到這裡,公孫不禁有些擔心,見趙普起身準備出去,就拉了他一把,道,“等等。”
“嗯?”趙普轉臉看他。
公孫見左右都有人,就拉着他到了一旁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衆人還都好笑呢……這位王妃看來是要囑咐幾句,那樣子好像不太放心啊。
趙普被公孫拉到了一堵牆後面,就賊兮兮地對他笑,“怎麼了,書呆?要跟我說悄悄話?“
“嘖。”公孫飛了個白眼給他,趙普摸摸鼻子,等着公孫開口說話。
“那個耶律明,會不會有什麼把戲?”公孫問。
趙普一聳肩,道,“哦,這個就很難說了!耶律明可不是省油的燈,估計打着什麼主意呢吧。”
公孫想了想,有些擔心,“看他那一份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定使着什麼壞心眼呢,你待會兒留神些。”
趙普一聽,樂了,道,“書呆,怎麼?擔心我?”
“那是。”公孫擡眼看他,“你的安全關係到整個大宋的安危呢。”
趙普微微皺眉,道,“哈,你個書呆子啊,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我?什麼大宋安危啊,你就直接說你擔心我不就成了?!”
公孫看了看別處,半晌才道,“嗯……你要是有事,小四子也會哭。”
趙普一挑眉,單手撐着牆壁盯着公孫的雙眼看,問,“嗯哼?你能?”
公孫抿抿嘴,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小段距離,道,“有那麼一點點。”
見趙普眼皮子抽了抽,公孫又將手指頭多分開了一點點,道,“再多一點點……”
趙普磨牙,“你個書呆……”話沒說完,就見公孫突然從腰間的小兜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紅色小豆子一樣的藥丸,塞進了趙普的嘴裡。
“什麼啊?”趙普就感覺到一股嗆辣刺鼻的味道蔓延開來,忍不住皺眉,“書呆,你給我吃什麼?”
公孫道,“毒藥!”
趙普一挑眉,笑眯眯道,“少來,你纔不捨得。”
公孫繼續白他,道,“這顆藥丸是讓你不被迷煙迷霧之類毒藥傷到的……在林子裡頭,他耶律明最有可能的就是用那些下三濫的東西了。”
趙普挑眉,微微一笑,張嘴,“那再來一顆,你親自喂。”
公孫忍不住踩了他一腳,“都沒有正形,吃多了要中毒的!”
趙普摸了摸鼻子,道,“嘴裡辣,你有沒有糖啊?給我一顆。”
公孫伸手,又將那雙黑金絲的手套拿出來塞到了趙普手裡,道,“糖跟小四子要去,我沒有。”
“你分明有!”趙普一挑眉。
“去。”公孫不搭理他,又翻了翻兜子,拿出了一小罐東西,塞進了趙普的袖子裡頭。
“這什麼?”趙普不解地問。
公孫眯起眼睛,有些惡毒地道,“讓人用了之後三天三夜都全身長水痘,無色無味的極品藥粉!”
趙普嘴角抽了抽,瞅着公孫的樣子怪嚇人的,道,“你笑得好陰險啊。”
公孫認真道,“到時候,你看他來不來陰的,若是來了你應付不了,就用這個灑,別吃虧了!那些遼人是該好好教訓一下,這藥粉沒顏色的,一灑什麼都看不見,到時候他們也死無對證!”
趙普失笑,道,“你還真向着我啊。”
公孫耳朵有些紅,道,“我這是爲大宋子民!”說完,轉身就想走,卻被趙普抓住了,“等等。”
“幹嘛?”公孫兇巴巴回頭看他,趙普失笑,道,“幹嘛那麼兇,有糖沒有?嘴裡難受得厲害!”
公孫皺眉,道,“我去跟小四子要。”
“你分明有!”趙普強調。
“哪裡有?”公孫一臉的不解,心說趙普怎麼不講道理的?
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趙普就湊過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笑道,“這裡不就是麼?”
公孫一愣,卻見趙普賊兮兮笑,“嗯,挺甜。”
瞬間,公孫就覺得一股火氣上涌,擡腳就狠狠踹過去,趙普轉身就跑……
於是,衆人就看到公孫和趙普好好地進去,追打着衝出來。
耶律明已經騎在一匹黃驃馬上等着了,見公孫和趙普衝出來,微微皺眉——趙普和這個書生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一點點修羅的樣子,讓人很不痛快。
小四子在龐妃身上坐久了,就想回去展昭他們那邊看老虎,那些老虎都被人抓起來困住了,毛茸茸好像很好玩。
小四子往前挪了挪,龐妃也發現他似乎有些急,就問,“怎麼了小四子?”
小四子道,“我想看虎虎。”
龐妃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那你過去吧,小心點啊。”
“嗯。”小四子跳了下來,提着衣裳的前擺,小跑着就過去了,湊在展昭身邊看虎虎。
同時,公孫就和趙普也跑了出來。
小四子摟住公孫,道,“爹爹你怎麼又打九九了。”
公孫氣得不行,抹着嘴瞪趙普,趙普一挑眉,那樣子像是說,怎麼了?爺就耍?流?氓了,怎的?!
公孫懶得理他,抱起了小四子,想了想,還是問,“小四子,身上有糖麼?”
“唔。”小四子點點頭,上次太妃和太后都送了他很多稀罕的糖果,小四子每天拿幾顆,放在小荷包裡面,公孫規定他了,一天不許多吃,吃多了牙齒會爛掉!
小四子將荷包拿出來,問,“爹爹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