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一口氣跑到大娘家,看到大娘和自己的爹、娘都在院子裡,就上氣不接下氣趕緊問:“大娘,爹,娘,找到秀琴了嗎?”剛站住腳,就見秀琴板着臉從堂屋走了出來,不由大喜:“秀琴,可嚇死我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水流了出來!
爹幾步過來,眼睛裡冒着火星,不由分說,一巴掌打過來。龍翔一躲,臉倒是沒打着,肩頭可是捱了結結實實的一下。看爹還不罷休的樣子,急忙爬起來往娘那兒跑,一邊還喊呢:“娘,救命!”可娘順手抄起一個笤帚,劈頭蓋臉打過來。龍翔大驚,往旁邊一跳,“啪”屁股上捱了一下!一看事情不妙,又往大娘身邊跑,滿以爲大娘能護着自己呢,不料大娘也拿起了一根棍子,嚴陣以待。這下龍翔傻眼了,忙躲開大娘,拿眼一看秀琴,手裡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菜刀!“啊!天爺啊!”龍翔撒腿就想向門口跑,可爹老謀深算,早先一步過去,把大門插上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也不能坐以待斃吧。一看腳邊一個臉盆,龍翔一把拿起,作爲盾牌護身。院子裡這下可熱鬧了!四個人追着龍翔打,龍翔拿着臉盆東奔西跑,一邊心裡還在想呢:“總算用切身經歷明白了什麼是狼奔豕突了!”院子就那麼大一塊地方,三跑兩跑,龍翔寡不敵衆,終於被四人合力*到了一個旮旯裡!一看沒轍了,龍翔把臉盆一扔,也不跑了,“撲通”跪那兒了!爹、娘和大娘都衝上來,一人給了他一下子,當然都沒最大力,但也是挺疼的!秀琴舉着菜刀,衝他晃了兩晃,沒動手!龍翔衝她呲牙一樂,拱拱手說:“謝謝啊!”秀琴氣得把菜刀一扔,過來踢了他兩腳。
原來,早晨高婷婷開着轎車來找龍翔並且當街擁抱他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龍翔一家和秀琴一家的耳朵裡。秀琴當時就氣哭了,出門就跑!一家人找了半天沒找到,龍翔爹這纔給龍翔打了電話。好在秀琴哭夠了,就在龍翔往回趕的時候又回家了!這纔有了四人追打龍翔的戰鬥場面。
“當着我和你娘,你大娘,還有秀琴,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龍翔爹氣呼呼地發威了。
“我可以起來嗎?”龍翔可憐兮兮地問。
“起來吧。暫時不打你了!”娘說。
“暫時?”龍翔又驚又怕。
院子裡熱,兩家人來到堂屋裡,開了風扇說話。
龍翔這才把和高婷婷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出來,在高家老宅看“美景”的事情當然不能說。總而言之,龍翔拼命把自己說成一個受害者,努力裝糊塗。秀琴的臉色首先好轉了,她看着面前龍翔的狼狽樣,想到他剛纔被四人追打的慘狀,不由“哈哈”地笑出聲來。幾個大人主要是爲秀琴出氣,一見秀琴沒事了,自然也就放心了,想起剛纔的熱鬧場面,也一起大笑起來。尤其是秀琴娘,越想越好笑,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龍翔看着大家,哭笑不得,心說:“我比竇娥還冤哪!”
好容易都不笑了,龍翔爹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今年冬天,讓龍翔和秀琴把婚結了!”
此話一出,秀琴的臉“騰”地紅透了!龍翔“啊”地叫了一聲!倒是龍翔娘和秀琴娘很平靜。
“爹,我和秀琴還不夠年齡啊!”龍翔說這話的意思倒不是抗議,而是實話實說。
“那沒關係,可以先不領結婚證。反正這也是時髦,莊裡人也不會說什麼。”爹斷然說。
龍翔沒話了。
“你同意嗎?”爹問龍翔。
龍翔哪敢說不同意,連忙點頭:“同意,同意!”
“秀琴呢?”爹又問秀琴。
“我隨着俺龍翔哥。”秀琴低聲說,掩不住喜悅。
“好!就這樣定了!早結婚,省得這小兔崽子心不安穩!”爹笑道。
“爹,從遺傳學角度,你叫我小兔崽子對你並不好。我是小兔崽子,你就是老兔崽子了!”龍翔一看天下太平,忍不住又恢復了原形。
“小兔崽子!敢罵我!”龍翔爹瞪起眼就要衝過來。
龍翔抱頭鼠竄逃出了堂屋,後面傳來了一片笑聲。
午飯在秀琴家進行,一家人吃得歡天喜地。龍翔爹更是喝了點酒,醉馬搖槍走出門,找人下棋去了。龍翔的娘和秀琴的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拉呱,她們已經在暢想抱孫子的未來了。兩人一致達成協議,早晚孫子兩家輪流住。龍翔和秀琴聽得面面相覷,趁她們沒注意,拉着手溜了出來。
“龍翔哥,你後天就要考試了。我們到孔老爺爺家去算一卦吧,看能不能考上。”秀琴提議。
“你信這個?”龍翔不以爲然,“他要是算着我考不上,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考了?”
“去嘛。”秀琴撒嬌,“我聽說孔爺爺算的卦挺準的。反正現在沒事幹。”
“怎麼沒事幹?我還要去複習《綜合知識》和《行政職業能力測試》呢!”
“你不是都背得滾瓜爛熟了嗎?你是天才,不用複習的!就當陪我玩玩嘛!”秀琴軟語央求。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龍翔無奈,只得同意。兩人向村子的西邊走去。算卦的孔慶樑就住在魚骨村和富橋村交界處。一邊走,秀琴一邊給龍翔講孔慶樑算卦的故事。其實這些故事龍翔也知道不少,但見秀琴講得帶勁,也就由着她。
說起孔慶樑,在他們這一帶可是鼎鼎有名的。從二十多歲起,每天午夜研究周易,到現今,已有三十多年了。一個小學文化程度的人,能通過自學看懂、看通周易,實在是讓人佩服。現在每天找他算卦的,從早晨黑濛濛的就開始排隊。一個是因爲他算的準,再一個是因爲他有個講究,那就是一天只算九個人,多一個也不算。而且到了中午十二點,不論算到第幾個,也一定停止。據說有一次村裡一戶王姓人家找他算兒媳婦爲什麼結婚幾年還不懷孕,孔慶樑推算一番,竟說是兒媳婦的牀方向錯了。王姓人按他的話,把牀調了位置,結果不到兩月,兒媳婦竟真的懷上了!種種傳說,傳得神乎其神。但龍翔不信。眼見爲實,讓他信,除非讓他見到事實!
兩人走進孔家,孔慶樑正在堂屋喝茶,他一身白衣,頜下一綹尺半長的鬍鬚,很有些仙風道骨。見到兩人進來,他微微一笑,招呼他們坐下。論輩分,兩人都得叫他老爺爺。秀琴乖巧地問:“老爺爺,現在過了
十二點了。可我們還是想請你算一卦。”
孔慶樑看着兩個後輩,說了一句有點神秘的話:“我等你們半天了!”
秀琴問:“你知道我們要來?”
孔慶樑點頭。
龍翔大驚。要知道來這裡算卦是秀琴臨時起的念頭,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而現在,孔慶樑竟說等他們半天了。難道,他已經修煉成了活神仙,能未卜先知?他狐疑地問:“老爺爺,你怎麼知道的?”
孔慶樑“哈哈”一笑:“每天午飯後,我都會集中心神起一卦。多年的習慣了。結果今天中午我發現,有貴人要來了!本來無論如何過了十二點我是不會算卦的,但你們兩個我可不敢得罪!”
“貴人?”兩小愣了,他們是什麼貴人?
龍翔忍不住問:“老爺爺,既然你那麼神,那我們不說來算什麼,你還能算出來嗎?”
孔慶樑大笑:“好好,我就算算看。”說話間兩手手指迅速掐動起來,不一會兒,現出瞭然的神色,看着秀琴笑道:“是男孩,雙胞胎,一年後!恭喜恭喜!”
龍翔笑了:“老爺爺,不準。我們是來算我考試的事情的。”
孔慶樑笑而不語,只看着秀琴。
秀琴一臉緋紅,但確實十分喜悅,連連說:“謝謝老爺爺!”轉頭對龍翔說:“我來第一個就是想算算我們結婚後多久有孩子,是男孩是女孩的。老爺爺真厲害!”
龍翔無語了,但同時看孔慶樑的眼神變了。他一改懷疑的心思,恭敬地問:“請老爺爺給我算算將要參加的公務員考試的結果怎麼樣?”
孔慶樑掐指推算後看着龍翔問:“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龍翔說:“當然是真話了!”
“那,你這次考試註定沒有希望,因爲有小人當道,黑幕重重。”
“啊!”秀琴驚叫,看着孔慶樑。
龍翔驚疑不定,問:“那我就不去考了吧。”
“一定要去。不管結果如何,該走的路一定要走。再說,你不去考考,怎麼知道我算得準是不準。也許,我是瞎說呢!”孔慶樑悠然品茶。
“好,我還要去,將當時挑戰命運吧。不過,老爺爺,您剛纔爲什麼說我們是貴人呢?”龍翔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
孔慶樑的臉色瞬間鄭重起來:“龍翔啊,事情沒出現之前,我不好多說。天機不可泄露啊。現在我只是告訴你,當你想出遠門的時候,往西南方走。一定會有奇特的事情發生。也許,哪一天,我還得靠你來救命呢。”
兩小要給錢,孔慶樑堅決不要。二人只好告辭出門,一肚子糊塗。兩人心裡都有疑問,這孔爺爺的卦到底準還是不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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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