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能聞到常人不能聞到的味道而已,就像當初永文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鬼怪,姜姍姍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真正比較起來,在那個非人的世界裡,都是極端尋常且不完整的能力,怎麼會能都威脅到她?
莫曉彤還沒有想明白,就聽見自己房門的門鎖咔噠一聲響,然後兩個人進來了。
……
莫曉彤無語的看着坐在牀邊的兩個人,爲什麼那麼多房間不選,這兩個傢伙偏偏選了她的房間!
藍雪霏直到現在才認真的看着這個房間,但也沒具體看出什麼來,因爲東西挺少的,書桌牀外加倆櫃子,居家的標準配備,不能再標準了。
但是305室的佈置和其他房間略有不同,首先是牀要小一些,然後不論是壁櫃還是牀頭櫃,都要小一號,而書桌卻又大了一號。呃,壁櫃小點兒書桌大點兒還能理解,爲什麼牀頭的櫃子要小?
其次是整個房間裡傢俱的朝向都和其他房間相差了九十度,其他房間裡壁櫃在進門左手邊,而305室是進門右手邊,也許是主人家不希望自己和其他人一樣。
但除了這些,藍雪霏再看不出其他的了,而莫流蘇也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藍雪霏和莫流蘇沒打算睡,這夜實在太漫長了些,長得有些沉重,壓着心上根本睡不着,不等到天亮她們肯定都睡不着。
莫曉彤也不認爲自己還能睡着了,即使知道她們看不見自己,但她清楚的看見自己身旁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她看不順眼的。
不過,對於莫流蘇認爲的夜很長,莫曉彤是半點兒不承認的,但是她承認另一點,藍雪霏她們的時間被死地動了手腳。
跟現實時間同步的是步清歡他們那邊,藍雪霏這邊的時間先是因爲莫流蘇回來被撥快了,然後就是因爲藍雪霏跟小白進了那個地方而停止了,估計要等到跟兩邊的時間一致了纔會解除。
其實現在才晚上十一點半,離天亮真的還早。
十一點半,離洛紅夏死去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整個客廳裡還瀰漫着女生低啞的哭聲,茶几上的水已經涼了很久了。
步清歡站在靠近門口的窗戶下面,看着在月亮照耀下慘白陰森的濃霧,天上那輪月亮很滿,只是被你糊了邊兒。他的腦子裡還想着洛紅夏的死,她——死得很詭異。
憋了半天,步清歡只想出來這兩個字做總結,因爲真的很詭異。洛紅夏只是上樓去拿件衣服,可是去了半天沒有下來,蕭婠婠和袁瓊枝剛要上去找她就聽見了那聲尖叫,他們四個衝上去只看見完完全全換了身衣服的洛紅夏。
她是上去拿衣服的,又不是去換衣服,就算換衣服也不該是換成那種衣服,山裡晚上冷得要死,這棟房子裡又沒有暖氣,而最重要的就是,她們是出來登山的,不是來參加晚會的,行李裡怎麼也不應該帶着小禮服,那分明是找罪受。
但比起洛紅夏的動作和態度,那身衣服並不是最詭異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洛紅夏一直在那裡跳着,即使他和陳青抓住了她,她也在跳,完全不受控制的擡着雙腿,而即使這樣,他和陳青也沒能把她從那圈幾乎是詭異的爛綠葉裡拖出來。
按理,一個人蹬着腿要踹人的時候,應該更容易被拖走纔對,可是他們兩個大男人竟然拖不走一個小女人?
簡直就是撞鬼了!
而洛紅夏死前望向的地方,那最後凝固在臉上的恐懼和怨恨,始終在步清歡腦海裡徘徊不去,她究竟看到了什麼,纔會既是恐懼又是怨恨,纔會那麼深深的刻進骨髓裡,死而不散?
陳青坐在沙發上,盯着黑屏的電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目光時不時的掠向蕭婠婠她們那邊,準確的說是蕭婠婠她們前面沙發上的屍體。
洛紅夏死了,但她們堅持要把洛紅夏的屍體帶下來,她們甚至搬動了沙發,跟洛紅夏面對面的坐着,不止如此,她們還整理了洛紅夏的屍體,擦掉所有的血跡,放鬆她臉上的肌肉,讓她不是那樣猙獰的樣子,儘管最後沒有成功。
如果現在誰進到客廳裡來,沒有仔細看的話,一定不會想到沙發上躺着個死人。
但是,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陳青完全無法理解,他認爲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報警,而不是破壞現場,這麼詭異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更別提什麼他們自己解決。
這種事情只要交給警察就好了,不管他們能不能解決,至少他們都能得到某種答案,如果真的是什麼詭異的東西殺了洛紅夏的話,他們這些人應該都要被請去喝茶聊天的。
但陳青似乎忘記了,如果拿這麼詭異的事情去報警的話,他們更有可能被當成精神病。
面對違反自己觀念的東西,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一般來說都是否定或者當成笑話,但他們總不能上警察局裡給人家叫這種笑話吧,所以他們的話多半是會被否定的。
步清歡就是意識到這一點,纔沒有阻止蕭婠婠和袁瓊枝,當然,最重要的是,在他們這裡,外面的霧還沒有任何散去的跡象,而陳青的手到現在還沒有消腫,期間雖然又放了兩次黑血,但並沒有什麼用處。
如果,他們是走進濃霧裡的話,肯定就不是像陳青的手那麼簡單,想象一下全身都腫大四倍,你還能走得動路嗎?最大的可能是從山上摔下去,摔成一具屍體吧。
對於這一點,沒有人會反對,更沒有人會再去試探外面的濃霧。
至於打電話報警,深山老林裡的信號極其不好,基本不要指望能撥通。儘管如此,陳青還是嘗試了大半個小時,但是即使撥通了,接線員也完全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等他重複的時候,信號總是中斷。
反反覆覆幾次,陳青覺得自己就像小時候家裡養的那條大黃狗。陳青小時候總是拿自己碗裡的肉吸引大黃過來,等它搖着尾巴走到他面前,他又一口把肉吃掉。
現在,他就像那隻大黃狗,期盼着能撥通電話,但撥通了卻無法告知對方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眼睜睜的等着信號再次中斷,被掛斷。
這種貶低了自身的認知,尤其是對象還是一條自己從小就瞧不起的傻狗,陳青滿心的不舒服,但又無法否定,這種不舒服讓他的心情愈發的煩躁,而找不到救援更是在這煩躁的心情上加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可是陳青似乎總是忘記了,即使他報警成功了,有外面那些濃霧在,又有幾個人進得來?
蕭婠婠和袁瓊枝分坐在沙發兩邊,中間正好留出了一個人的位置,好像在等誰坐上去。兩人都哭紅了眼,腫得像兩隻兔子。
低啞的抽泣聲時斷時續,蕭婠婠好像終於哭夠了一樣,伸手狠狠的擦掉臉上的眼淚,紅腫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絲絲的陰狠,想要她死,想都別想!
“別哭了,再哭也解決不了問題。”蕭婠婠狠着聲音說道,在這個地方,不管怎麼哭都沒有用,因爲根本沒有人幫得了她們!
至於步清歡和陳青,蕭婠婠完全沒指望過他們兩個,他們兩個說不定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功夫幫她們兩個。
會到這個地方的人,可不都是自身難保了嘛。
聽到蕭婠婠的話,袁瓊枝的哭聲一頓,然後再抽泣幾聲就止住了眼淚,擡着紅紅的眼望着蕭婠婠,脆弱的問道:“婠婠,我們現在怎麼辦?”
袁瓊枝的聲音裡透露着莫大的惶恐,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洛紅夏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幾乎嚇怕膽了,她完全沒想到洛紅夏竟然會死,她以爲只是——
兩人看着對方,蕭婠婠何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爲她也在想那件事,想那個人說的話。
他說:“只要你們三個能在那裡住上三天三夜,從今往後無論你們做什麼,都不會再有東西纏着你們了。”
三天三夜!
現在別說三天三夜,她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
“婠婠,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緊緊抓着蕭婠婠的手,袁瓊枝滿臉恐懼的低聲問道,但不等蕭婠婠回答,她的下一句就變成了肯定,“婠婠,我們真的做錯了,真的錯了!我們不應該那樣做的,不應該的!”
袁瓊枝悽苦的說着,一面聲淚俱下,她真的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只是求求它們,放過她吧!
她還不想死啊!
“錯什麼錯,我們有什麼錯!要是有錯,那也是那些人的錯!關我們什麼事!如果沒有他們,我們會做那種事嗎?你以爲我就喜歡做那種事嗎!”蕭婠婠狠狠的甩開袁瓊枝的手,她不認爲自己有錯,有錯的只是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變態!
“不是啊,婠婠,我們真的錯了!”袁瓊枝卻認定了是她們自己做錯了事,所以現在洛紅夏纔會死,所以她們纔會到這個鬼地方來,所以她們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