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

風吹雲動,一輪彎彎的新月羞答答地從雲層後面露出了臉兒,夜空中繁星點點,閃耀着柔和而怡靜的光芒。

太極殿依舊燈火通明,懿宗正伏案披閱皺摺。他爲人心狠手辣,殺伐果決,但還算是一個勤政的皇帝。

這時候,一個內侍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蔘湯來到,鄧福用小勺親自嚐了一小口,試過無毒,又蓋上了碗蓋,對着內侍一揮手:“下去吧。”

可內侍一轉身,鄧福袖子一抖,袖口中有一些暗紅色的粉末悄無聲息地落到了碗裡。他不動聲色地親自將遞到懿宗面前。

他見懿宗正專心致志,便耐心地端着盤子,守在一旁。

懿宗放下了硃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皇上,暫且歇息一會兒吧。”鄧福伺候他喝下蔘湯,直到看到他喝得一滴不剩,方纔放心。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原本靜心沉氣的懿宗感覺體內升騰起一股熱氣,說不出的煩躁。他再也無法集中精神了,乾脆站了起來:“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鄧福正中下懷,他就等着皇上這句話呢。原來他在蔘湯里加了清神醒腦的亢奮藥,如今懿宗定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也休想睡得着,這樣鄧福纔好實施他的計謀,安排一場“巧遇”……

“皇上,您瞧,今個兒月色真美。”鄧福手指着天上的明月說道,“我們去觀月臺走走吧?”

懿宗正爲心燥內熱而煩悶,只想邁開步子好讓心緒平復。他根本不多想,便跟着鄧福走了。

月色如洗,和風徐徐,瑤清池邊的柳枝如同美女的千萬青絲般飄飄揚揚。

忽然,懿宗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所吸引,那聲音鶯囀嬌嫩,如同歌喉。

他好奇地想要走近,鄧福識趣地替他掀起柳枝,他的身子從柳樹間穿過,來到了池邊。

池中有一團瑩瑩的光亮。那團亮光在沉寂的夜色中像星光一樣隱隱跳動,顯得如此柔和而迷人。

他走近一看,赫然發現一葉扁舟緩緩漂來,上面站着兩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粉一紅,金簪玉飾,竟如同九天仙女一般。少女們的手中各提着一個油紙做的燈籠,那迷人的光亮便是從這油紙燈裡面照出來的。

懿宗一時看得呆了。

扁舟輕輕地靠在池邊,那兩個美人發現懿宗正在看着她們,低聲驚呼。她們玉足一點,像羚羊一般輕巧靈動地跳上了岸。

其中有一個不知怎麼的腳下一滑,柳腰亂顫,玉肩橫斜,作勢就要摔倒。

懿宗順手一扶,不偏不倚正好扶住美人的手臂,只覺得入手一股溫暖香膩的觸感,令他心中癢癢的,就像是被羽毛拂過一般。

兩個少女認出是皇上,又驚又羞紅着臉,欠身嚶嚶道:“奴婢該死,驚擾了聖駕!”

懿宗趕緊將她們扶住,和顏悅色地說道:“不必多禮。”那兩個少女卻垂眉低首,不敢起身。

他命道:“擡起頭來。”

少女只得緩緩擡起了玉脖。

雲來雲去,月亮從雲層裡遊了出來,白色的月光照在少女的臉上。

翠眉如黛,媚眼如絲,眸子晶亮而優美,輪廓明顯比中原美人更加深邃,肌膚也更加白皙透明,冰肌玉骨,透着濃濃的西域風情。胸前兩座高峰在旖旎薄紗之下呼之欲出,蜂腰緊束,不堪盈盈一握,窈窕多姿,真乃人間尤物。

懿宗雖不至荒淫,但畢竟是九州天子,於女色之事上也算是閱盡千帆,但眼前兩個尤物卻是少見的西域美人,與她們一比,竟覺六宮粉黛皆無顏色,居然讓他一時魂不守舍起來。

鄧福嘴角含笑:看樣子,此事已成了十之八九。

懿宗心緒起伏,連聲音也帶着波動:“兩位美人,叫何名字?”

紅衣少女用酥軟嬌柔的嗓音道:“回萬歲,奴婢叫米爾玥,她是我的妹妹米爾燕。”她指着身邊的粉衣少女。

懿宗的眼角帶着笑意,鬍子微微一翹:原來是一對姐妹花,難怪姿色身材不相上下。

“你們在何處宮殿,怎麼寡人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翠翠眼波一泛,對着懿宗嬌聲道:“萬歲,奴婢在御獸房伺候。”

懿宗挑眉,似乎不勝其解。

鄧福在懿宗耳邊低語:“皇上,您難道忘了嗎?宮中新進了一頭西域進貢的花豹,這兩位女子乃一同進宮馴養花豹的豹女。”

懿宗一聽,果然有那麼點兒印象。

他的目光卻一分一秒也不曾從二位少女身上挪開過。那少女年紀雖不大,實則是經過專門□□的,她們情態故作羞澀單純,眉眼之間卻是對懿宗秋波暗遞。

他見到她們眉心斜挑,朱脣嬌開,那嫣然的笑容,那顫動的高峰,那扭動的腰肢,真撓地他心癢難耐,對着美人看了又看。

要知道這月下看美女,是越看越美,懿宗越看越愛,失了魂了一般,當夜就在鄧福的安排之下臨幸了二美。

一夜貪歡,懿宗對二女甚爲滿意,翌日便下詔冊封二美爲才人。

這對西域美人既然有本事能讓野獸乖乖聽話,在男人身上也用出了她們的絕招。她們對着懿宗曲意承迎,於牀笫之上使盡了渾身解數,用盡了欲擒故縱的手段,竟教這位向來於女色上頗有節制的皇帝晚節不保,與二美夜夜笙歌,早把六宮粉黛,一齊丟在腦後,有時候甚至連早朝的時間也會錯過。

話說懿宗身爲天子,這後宮也少不了三千佳麗,年年都有選秀女,還有來自仕宦人家或者權門貴族的才人秀女禮聘入宮。這些後宮嬪妃大多出身高貴,氣質高雅,甚至棋琴書畫樣樣精通。不過,她們卻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在禮教大方中束縛久了,清一色的中規中矩,哪裡比得上這樣的豹女,妖嬈多姿野性奔放,又會使手段心機,令懿宗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