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話一出口,馬上就想到此方案帶來的代價太大了!他開始猶豫是不是應該說出來。但大家都已經把眼光看着他了,不說也不行了,索朗只好硬着頭皮說:“既然已經發現了警察在盯梢,何不趁此機會讓庫卡聯絡站的同志跟一處處長聯繫,嫁禍於一處處長呢?”
這個方案一說出來,大家眼裡一亮,不過索朗心裡卻很不好受,但心中的顧慮不說顯然是對組織不負責任,便接着說:“這個方案最大的缺點是,恐怕要犧牲庫卡聯絡站的同志。”
巴魯阿馬上就明白了,如果庫卡聯絡站的卡通戈同志跟一處處長聯繫後突然消失了,那等於讓羅茲知道卡通戈事先已經發現了敵人在監視,還在跟一處處長聯繫,也就等於知道我們是在陷害一處處長!反而增加了卡拉昌德的嫌疑。這是個很難做出決策的方案!
四個人在現場沉默了十分鐘!大家都在想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這個方案雖然對隱藏卡拉昌德來說是天衣無縫的,但要眼睜睜地看着犧牲一名自己的同志,這是何等地殘酷!誰能忍心做出這樣的決定?
巴魯阿權衡再三,說:“既然聯絡站的卡通戈同志已經暴露,要是將其轉移出去,也是有風險的。現在,這個方案雖然很殘忍,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將其救出來。我看這樣,我們徵求一下卡通戈本人的意見!如果他願意,我們就採取這個方案,不過,我們也要做好一旦卡通戈同志被捕,我們盡力營救的方案。”
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個辦法起碼能確保目標的安全。並且,也還有後續手段來營救卡通戈同志,這樣,這個方案算是基本確定了。
巴魯阿用秘密通道聯繫上了卡通戈,他二話沒說,立即表示同意。巴魯阿將整個過程的注意事項通過秘密渠道逐一告訴他。他隨即開始了行動。
次日,當地時間上午九點,卡通戈來到一間公用電話亭,撥通了一處處長辦公室的電話,他聽到電話已經接通,說:“處長先生,你夫人請我帶的東西在XX賓館的總服務檯裡,你報一下尊夫人的名字,或者說出三五八七一這個代號,就可以拿到。”
電話裡傳來:“你是誰?”
卡通戈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快去拿吧!很珍貴的!”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卡通戈還是像啥事也沒有發生一樣走出電話亭,又到了那家賓館,將一包裝有五萬盧比現金的小包存在總服務檯,報了一處處長夫人的名字,還寫下了三五八七一這個號碼,交待服務員:“來人報上自己的名字或者這個代號,你就可以將這個寄存物交給他。”
那服務員微笑着點點頭,說:“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
卡通戈還是平靜地回到自己的聯絡站。
當然,盯梢的警察很快就通過技術手段,查到了卡通戈剛纔是跟一處處長打的電話,並且知道在賓館總服務檯的那個包裡是大量的現金。
這個情況立即反饋到羅茲那裡。但羅茲並沒有馬上就相信這個報告。他知道,要想坐實這個一處處長是間諜,必須還要有兩點:一,一處處長來拿了這個包,並且沒有上交,或者其他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二,必須確認這個卡通戈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監視。羅茲還要等待,就像一隻鷹已經盯上了一隻落單的小雞,他要等待那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一處處長的夫人帶着孩子外出旅遊去了,他夫人是學校的教員,經常會請別人帶一些學校所需的用品;今天別人送來了,她不在家裡。別人用這種方式交給他,一處處長認爲也屬於正常。所以,不知是計,中午下班時,開着車來到賓館總服務檯,報上了代號,服務員將那個包包交給了他。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接過服務員的包時,一名警察已經在遠處用長焦鏡頭將整個動作拍了下來。
一處處長開車回到了家,在院子裡將車停穩後,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和那個小包走進家門,就聽到電話鈴響了,他幾步走到客廳的電話邊,放下手中的兩個包,抓起電話就說:“哈羅!”
電話裡傳來:“你是一處處長嗎?這裡發生了一起兇殺案,請你趕快過來!我這裡是XX大街XXX號XX室。”
他經常在家裡接到報警,這也很正常!在休息時間,人們只好將電話打到他的家裡報案。他也沒有多想,立即抓起自己的公文包出了門,發動汽車,衝了出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幾雙眼睛都盯着他的這一切。幾分鐘後,一個小人影溜進了他的家,將那個包包悄悄地拎走了。當然,這個小人影就是迪斯,幹這個是迪斯的老本行。
一處處長到了那個地址,一看啥也沒有發生!就在心裡起了疑心:今天發生了幾件怪事,這是爲了什麼?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包包。他立即趕回家,可是,沙發上已經空空如也!他來到廚房問女傭:“你把我放在沙發上的一個包包收起來了嗎?”
那女傭正在廚房裡忙得滿頭大汗,聽到主人問話,連忙停下手中的活,問:“包包?什麼包包?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廚房裡做飯,沒去客廳裡。”
他看到女傭不像說假話的樣子,知道今天可能遇到了麻煩!他想立即跟妻子聯繫上,問清楚她請誰帶了什麼東西。他打電話到妻子住的賓館,賓館說客人已經退房。他無奈地掛上了電話。
直到次日晚上,他纔跟妻子聯繫上,但妻子記不起來委託誰給自己買什麼了。這樣,這件事也就這樣擱了下來。
一處處長在賓館總服務檯接過裝錢的包,以及拿着那個包進家門,這些照片都送到了羅茲的辦公桌上。按照警察據內部的規定,如果有人行賄,收到賄賂的人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上交賄賂款,否則,就會按照受賄嫌疑起訴。羅茲等了三天,他沒有得到一處處長上交那五萬盧比的消息,他來到阿薩姆邦警察局,將這一偵查結果報告了局長!
在大量的證據面前,局長在拘捕一處處長的手續上籤了字!羅茲終於“破獲”了盧姆丁戰役的泄密案!
爲了坐實該案,羅茲還下令逮捕卡通戈。
卡通戈這幾天來,一直在聯絡點等待着,他知道警察隨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他也隨時有可能被逮捕。面臨着死亡的威脅時,卡通戈也曾經害怕過,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對於一名已經暴露的潛伏間諜來說,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自己能在生命的最後爲革命做出一些貢獻,是自己的驕傲!他現在特別希望能有個人談談心,傾訴一下心裡的想法,緩解一下壓力,或者是幾個人在一起猛喝一頓,哪怕是喝得酊酩大醉也好!可是,自己現在不能去找任何人談心,那樣會連累他們。也不能喝酒,更不能喝醉。否則,就會被警察發現端倪。那種在面臨着犧牲生命的壓力下,希望傾訴,卻不能傾訴的痛苦是一個普通的人無法承受的!
同時,他也做好了在警察局審訊室裡被折磨的準備,那也許是比精神折磨痛苦百倍的肉體折磨,他準備死在審訊室裡,準備在那裡爲革命流盡最後一滴血。
每天,卡通戈還要跟往常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能有絲毫走樣,儘管死亡一直籠罩着他,他還要保持着以前一樣的笑臉。卡通戈對共產主義、對革命有着至高無上的信仰!他堅信,共產主義將戰勝萬惡的資本主義,世界上將會出現很多人與人平等的社會。這是他爲之奮鬥的目標!因爲有了他和那些志同道合的同志們的奮鬥,在阿薩姆必將出現一個共產主義的共和國。
在警察衝進聯絡點時,他故意表現出一陣慌亂,還想逃跑。不過,團團圍住聯絡點的警察沒有讓他成功。他被押上了警車。
在車上,卡通戈是多麼地希望戰友們來救他,但他也禱告戰友們能安安全全,現在來營救他也許會破壞整個計劃。他知道,一旦他被投入監獄,再想營救他,比登天還難。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己再安靜一會,給自己的心靈上留下最後一塊純潔的聖地。
審訊是異常殘酷的!不過,卡通戈始終沒有“供出”一處處長,咬着牙堅持着!當他看到警察出示的他給一處處長打電話、把包包交給總服務檯、一處處長接過包包的照片時,他在心裡寬慰自己,自己的犧牲還是有價值的!但他仍然拒絕承認跟一處處長有任何關係!
三天後,一處處長被警察局坐實爲內奸!羅茲向邦警察局提出希望能將卡通戈帶到迪布魯格爾市警察局繼續審訊有關解放軍潛伏間諜的案情。得到邦警察局批准。
查羅因爲卡通戈的案件被羅茲破格提拔爲高級探長!躊躇滿志的查羅在警察局旁邊買了一套房子,將妹妹秋麗婭安頓到學校裡繼續唸書。他準備在這裡跟共產主義武裝分子大幹一場,既爲父親報仇,又實現自己的理想!
查羅剛剛上任,執行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到迪斯布爾去將卡通戈押回迪布魯格爾市局。他帶了一輛警車、一輛囚車前往迪斯布爾,希望能爲恩師羅茲再立新功。
查羅出發時,穆凱迪已經將這份情報發往了情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