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迪從安琪兒那裡出來後,就開着轎車趕回迪斯布爾市,在大街上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卡拉昌德掛了個電話,說:“卡拉昌德先生,我有急事找您,是關於聯合化工公司的系列案件的真相,我希望能單獨見到您,跟您好好談談這個案件。”
卡拉昌德聽到有關這個案件的真相,他有點微微吃驚!這個案件是他親自出馬在古瓦哈提市警察局擺平的,都已經按照自殺和正常死亡處理了,怎麼會有什麼“真相”呢?難道這個人是想敲我的竹槓?還是嗅出了什麼味道?他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回絕這個人,他有點擔心,自己出馬了會將自己牽涉進去。
這時,金迪聽到電話裡沒有聲音,知道這個老狐狸卡拉昌德絕不會輕易跟自己見面的,那樣的話就等於是不打自招,他接着施壓:“卡拉昌德先生,你還是跟我見一面吧,這對你只有好處。如果你不願意見面,我把麥克的招供書往警察局一遞,我想你肯定會受到牽連,因爲你到古瓦哈提市警察局活動,把山度士先生說成是自殺,這個大家都知道;包括伊爾跟你的聯繫,我想就算你請的律師再優秀,也抵擋不住陪審團的有罪定論。”
卡拉昌德聽到這一番話後,他知道事情已經完全暴露了,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肯定已經出了。他決定不再沉默,他說:“好的,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在哪裡見面?”
金迪說:“我在金光閃閃咖啡廳三十五號包廂等您。那裡面只有我一個人,你來了就知道了,我想跟您密談,探討一下雙方進一步合作的事。所以,您也不要太將這件事掛在心上。我沒有惡意。”金迪主要是怕他冒冒失失的,一上來就來硬的,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卡拉昌德聽到這樣的話,心裡稍稍有些安慰,心想:只要你不是想真報案就好辦,錢有的是!他說:“好,我一個小時後到達。”
卡拉昌德放下電話後,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靠在轉椅上閉目思考了一下,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伊爾,說:“你馬上到警察局對面的路口等我,我有急事找你。”說完,他就掛了電話。他覺得是應該先跟伊爾溝通一下,瞭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再去跟這個神秘人物見面比較恰當。
卡拉昌德端起秘書給自己衝的一杯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他很喜歡這巴西原產的咖啡,純正、濃香;但今天喝在嘴裡多少有點變味,他輕輕地放下咖啡杯,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上脣的鬍子,他擔心上面粘了咖啡汁。他看了看那張白色的餐巾紙,上面沒有絲毫異樣的顏色,他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對自己的鎮靜表示滿意。他站了起來,解開武裝帶,脫下*,在內庭衣櫃裡拿出一套便裝套上。穿好後,他扯了扯套在外面的馬褂,在大衣鏡前看了看自己的尊容,感覺還很滿意,便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卡拉昌德簡單地給門口的秘書打了個招呼,來到樓下,發動了自己喜愛的奔馳轎車,一踩油門,轎車便駛出了警察局的大院。
伊爾已經等在了路邊,卡拉昌德將車停穩,伊爾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個躥升就鑽進了轎車。
卡拉昌德沒等伊爾坐穩身子,就說:“伊爾,你是怎麼搞得?你們做的聯合化工公司的案子發了!”
今天接到卡拉昌德的緊急電話,伊爾就覺得有問題,自己的老闆可從來沒有這麼緊急地在大白天召見過自己,伊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不是爲了接新的業務。至於自己做的這起案子,他還是有信心的,被別人發現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他在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像是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重大問題要發生一樣;聽到卡拉昌德這樣說,他條件反射地回答:“那不可能!老闆。”
卡拉昌德沒有跟他多說,因爲他答應在一個小時內跟那神秘的人見面,他怕自己遲到了那人會採取極端行爲。這樣,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說:“剛纔有個神秘的人打電話給我,說麥克已經招供,另外,他在古瓦哈提市警察局方面也有相關的消息。我想你們這次做的案已經完全暴露了。”
伊爾聽到後有些吃驚!因爲這次是一筆大買賣,幾乎所有的細節都是自己敲定的,又進行得這麼秘密,怎麼會有人發現了呢?還這麼快就讓麥克招供了。他知道卡拉昌德絕對不會拿這個事跟自己開玩笑,就說:“老闆,那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卡拉昌德在專心開車,他不能讓自己的部下看出自己內心的忐忑,他說:“你現在就仔細回憶一下,你們到底是在哪裡出現了破綻,而讓別人給盯上了的?”
伊爾其實已經在大腦中搜索了幾遍,實在沒有找到任何疑問,就說:“我確實思考了很多遍了,這次都是我親自設計、親自指揮的,我真的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卡拉昌德聽到這話,知道眼前在伊爾這裡是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那就只有等待那個神秘的人解開謎底吧!他將車靠在路邊,很平靜地說:“你回家等我的電話吧。”
伊爾下車後,卡拉昌德看了一下手錶,時間還來得及,就將車停在離金光閃閃咖啡廳五百米的地方,下車後鎖好車,慢步向咖啡廳走來。
他推開三十五號包廂的門,看到坐在裡面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卡拉昌德禮貌地揚了揚手,向金迪打了個招呼。
金迪也站了起來,很禮貌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將卡拉昌德請到上座。待卡拉昌德坐定後,金迪知道,對於這些在警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來說,跟他說空話是沒有用的,就直接拿出麥克的招供書、在山度士窗口上拍攝的照片、在公路上燒燬轎車的照片以及那些殺手回到伊爾住處的照片,將這些一一遞給了卡拉昌德,也算是兩人第一次“對話”。
卡拉昌德將這些資料一一仔細查看,看了一遍後,將這些資料輕輕地扔在茶几上,義憤填膺地說:“真的是膽大包天!竟有人敢這麼買兇行兇!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他隨即往沙發上一靠,顯得事不關己一樣淡淡地說:“年輕人,你這是準備拿這些去向我們警察局報案嗎?要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受理。”
金迪知道這是個老狐狸,但也沒有想到他看到這些確鑿的證據竟然毫無表示,這份定力讓他感到吃驚,他必須要提醒他一下,便說:“卡拉昌德先生,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
哈哈哈!卡拉昌德大笑了起來,他端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說:“我跟你說點什麼?真是笑話,這些殺人案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你報了案,我會馬上派人去將他們抓捕歸案。”
金迪有點出離憤怒了!這真是個老地痞呀!這些證據已經很清楚地表明麥克就是*,而伊爾就是兇手!他竟然能笑得出來,還笑得是那樣與自己毫無關係,笑得那樣地自信。看來不提供最後一份殺手鐗是不行的了。金迪原不打算將那份監聽錄音提供出來的,一旦提供給卡拉昌德知道了,就必須撤掉那根搭在電話線上的監聽線,就意味着對卡拉昌德的控制減少了很多,也許卡拉昌德還會以這個爲藉口對金迪小組發難。但現在,自己已然進退維谷,如果不提供那份能把卡拉昌德牽涉進去的關鍵證據,也許更難收場。卡拉昌德一旦知道這些證據不會牽涉到自己,也許會肆無忌憚對金迪小組下手,就憑他在迪斯布爾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底蘊,和擁有那麼多的得力干將,要想挖出已經暴露了的金迪小組,應該是不難的。金迪在權衡了一番後,說:“卡拉昌德先生,我這裡還有一盤錄音,你先聽聽再說。”
金迪將皮包裡的微型放音機拿出來,輕輕地按下播放鍵,裡面傳出卡拉昌德和伊爾通話的聲音。這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但卡拉昌德的笑臉馬上就僵住了,繼而在額頭上滲出汗來。他下意識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帕,在額頭上輕輕地擦着,但他馬上發現了自己這個動作的破綻,立即將手帕塞進了口袋。
金迪一直在觀察卡拉昌德的表現,他輕輕地關掉放音機,將放音機放進皮包裡。說:“卡拉昌德先生,我們可以從麥克轉給伊爾的賬戶裡清楚地發現,這電話錄音裡所謂的十加十萬盧比、十加二十萬盧比已經划進了伊爾的賬戶,還有那十五萬盧比的獎勵,原來是合夥詐騙聯合化工公司的貨款。這些都已經完成了交易,你們可是得到了一大筆錢啊。現在,卡拉昌德先生還希望我去報案嗎?”後來審訊麥克才知道,所謂的十加十萬盧比,是作案十萬盧比,如果將這個案子定論爲自殺等正常死亡,再加上十萬盧比。卡拉昌德竟然利用手中的職權掙這些昧了良心的黑心錢。
卡拉昌德萬萬沒有想到竟有人敢竊聽他的電話!並且是竊聽他在情婦家的電話!這就意味着不僅這個案子可以置他於死地,就是情婦的事也可以讓他下臺。他這時再也沒有了剛纔的猖狂,他知道自己必須跟這個年輕人仔細談一談,只要對方提出條件就可以商談,沒有錢擺不平的事;他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便說:“年輕人,你想怎麼樣?”
金迪等的就是卡拉昌德的這句話,這時,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反敗爲勝,他也學着卡拉昌德剛纔的語氣說:“真沒想到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幹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真的是沒有把我們的法律和警察放在眼裡。”金迪也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繼續說:“卡拉昌德先生,你說呢?”
卡拉昌德現在也顧不得紳士風度了,連說:“年輕人,你有什麼條件的話,請講,我們具體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