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農場 作者農民在飛
第九十四章 探望
到田川清醒過來的5號早晨，雨仍沒有停歇，只是傾盆大雨轉成了濛濛細雨，溫度進一步降低，村裡僅存的幾座老土坯房子被雨水浸泡了兩天後，漸漸顯出危險的跡象來。王大勇和田龍分別動員仍舊居住的土坯房中的幾戶人家，搬出了老房子，到親戚家暫住，等待危險過去。
5號凌晨，田家村停電了，而電話在此之前也已經打不通了，只有少數的幾部手機還能與外界聯繫。劉美婷與齊立剛在田川沒有清醒的情況下作出決定，會所的蔬菜繼續銷售，京城接受訂單後，通過手機與基地聯繫，口頭通報訂單，手工輸入電腦後再打印標籤，然後把蔬菜的備貨情況和貨物信息通過移動硬盤隨送貨車帶回京城，加載到網站上。
當天，會所網站發佈公告，因爲大雨影響蔬菜的採摘和運輸，以及數據傳遞，當日起，蔬菜的配送會發生延遲。預計延遲時間可能會從上午延遲到下午。
因爲暑假帶來的用工荒也影響到配送的效率。公司爲此專門增加了兩輛微型麪包車送貨，但總體效率比起自行車送貨還是差了一些，成本也有所增加。
田川醒過來的時候，接到田媽電話的許靜宜剛剛趕到。田川當時還有些弄不清所處的環境，有些迷糊。他睜眼看到守在牀邊的老媽、姐姐、許靜宜和劉美婷，感覺有些奇怪，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見到田川清醒過來，田媽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拍着田川的胳膊說：“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平時我只看到你忙，沒想到你能生生把自己累病了，昏迷了這麼長時間，真是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玩命了。”
田川有些疑惑地看看周圍，問道：“這是在哪裡？我不就是睡了一覺嗎？睡了多長時間？”
姐姐在旁邊說道：“這是在縣醫院，你已經昏迷了一天兩夜，能不讓人擔心麼？婷姐和李濤他們都從京城趕過來看你了，你說嚴重不嚴重？昨天縣裡的不少領導也都來了，高主席和宋秘書他們還想在這裡守你一夜，被我們勸回去了。”
劉美婷在旁邊說：“我師傅也來了，昨天幫你號了脈，說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太累了，睡醒就好了。師傅今天一早就和李濤他們一起回去了。義南和連晶晶還留在這裡，說是有公司的業務方面的事情，我趕他們也不走。我跟你說，現在先不要想生意的事，你的幾個買賣都有正規管理人員在負責，也用不着你事事親歷親爲，衝在第一線。”
田川衝她們幾人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又轉頭看到站在稍遠處的許靜宜，向她招招手，叫她過來。
許靜宜走到田川牀邊，田川伸手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怎麼也過來了？這一段時間過得好嗎？”
許靜宜輕輕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放棄了。說道：“是阿姨打電話告訴我的。我今天一早接到電話才知道你病了，剛到。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對了，我去喊大夫過來。”說着就要站起身來，田川手中微微一用力，拉住她，不讓她起身。
劉美婷在旁邊說：“小川你姐姐已經去叫醫生了，你們兩不用動，說說話吧，我陪阿姨出去休息一會。阿姨已經兩夜沒有閤眼了。”
田川聽說老媽一直沒有睡覺，心裡感動，對要出門的老媽說：“媽，我沒事了，您去找個地方歇一會吧。”
老媽說：“外間就有牀，一會等大夫看完，我就去睡一會。現在年紀大了，睡眠沒有年輕時那麼多了，也沒有感到太睏。”
這時院長和另一位大夫走了進來，兩人問了問田川的感覺，又做了一番檢查，低聲商量了幾句，最後院長說道：“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再住院休息幾天，恢復一下體力就好。吃的東西要清淡一些，想吃什麼就和護士說，讓營養餐部去做。”
田川有些發愣，什麼時候縣醫院的態度像五星級酒店一樣好了？等兩位大夫出去，他向陪在旁邊的許靜宜提出了疑問。許靜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旁邊的老媽接口說道：“昨天一開始可不是這個態度，對我們愛答不理的，我心裡着急，一生氣就給劉小軍打了電話，然後就是現在這個結果了。昨天縣裡的多位領導都來看了你，醫院還敢不重視嗎？”
劉美婷陪老媽和姐姐出去休息了，給田川和許靜宜騰出了說話的機會。許靜宜再次想掙脫田川拉着的手，田川順勢放開了，兩人感覺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許靜宜忽然開口問道：“小惠是誰？你在睡夢裡還在喊她的名字。”
田川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沒喊你麼？我夢到你了。”
許靜宜有些氣惱地說：“我是你的什麼人？隨隨便便的就夢見人家，還叫人家的名字。”
田川嘿嘿笑道：“雖然名義上分手了，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關心你不算犯錯誤吧？”
許靜宜也有些苦惱，停了一會兒，幽幽地說道：“我的感覺也是，見了面也沒有什麼感覺，就像哥們一樣，可不見面的時候還會想念，總掛在心上，丟不開，放不下。”隨即又惡狠狠地說道：“可你這個沒良心的，心裡卻總是想着什麼‘小惠’！”
田川無奈的說：“是啊，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小惠生的不漂亮，打扮有些土裡土氣的，就是一個還沒有長開的村妞小蘿莉，女書呆子。我對她是真的拋不開，放不下。去年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總是充滿了負罪感。可能是前世的孽緣吧。”
他擡起頭，認真的對許靜宜說：“我身上有毒，和我保持一些距離吧，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許靜宜癡癡地看着田川，忽然俯下身，在他的脣上用力的吻了下去。田川有些不知所措，張開雙手不知該不該抱住她。當猶豫的雙手剛剛碰到許靜宜的身體時，許靜宜突然一張口，重重的咬在他的嘴脣上。田川“啊”的一聲叫出來，許靜宜已經跳開，看着田川笑道：“給你留點記號，讓你心裡也難受些。”
田川無語地攤開手，心情忽然放鬆了起來。舔了舔被咬的嘴脣，有些鹹鹹的，看來是出血了。
許靜宜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的幫田川擦掉嘴邊的血跡，問道：“很疼吧？”
田川說：“男子漢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淚，不疼。”說着咧嘴一笑，牽動了受傷的嘴脣，不禁苦起了臉。
許靜宜被田川逗笑了，坐回他的牀前，問他想不想吃東西。田川搖搖頭，自己也很好奇，這麼長時間沒有吃飯，他這個飯桶竟然沒有覺得餓。
田川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先摘掉頭上的氧氣管，又拔掉了尿管，從牀上慢慢坐起來。稍稍活動一下身體，感覺全身都要生鏽了。等起牀帶來的頭暈緩解了，又坐到牀邊。
許靜宜沒有攔着他，貼心的幫他在牀下找到拖鞋，穿在腳上。田川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便拔下牀邊的輸液架舉在手裡，邁步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絲這時又密集了起來，他突然反應過來：下雨了！
他急忙回身問許靜宜：“什麼時候下的雨？大不大？”
許靜宜不知道田川爲什麼這麼問，說道：“前天夜裡你昏迷後就開始下了。這場雨下得非常大，很多地方都淹了。我來的時候，看到路邊的玉米地裡一片汪洋，有些地勢高的地方，玉米還能露出頭來，很多地裡已經看不到玉米了。”
田川急得到處找手機，許靜宜說：“你彆着急，反正雨已經下完了，着急也沒用了。你的手機可能在阿姨那裡，早晨她用你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
守在外間的劉美婷聽見動靜推門走了進來，問道：“怎麼了？剛醒就躺不住了？”田川問起下雨的事情，劉美婷說：“你在春天做的準備非常充分，基地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停電了，你準備的兩臺柴油發電機起了大作用。我們的訂貨和送貨都沒有斷，放心吧。”
田川問道：“村裡的情況怎麼樣？受災嚴不嚴重？”
劉美婷不知道村裡的情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在這時，外間傳來王大勇的聲音：“小川你不用惦記村裡，我們聽你的建議，做了不少準備。最危險的是田茂林的魚塘，差點就被淹沒了。幸虧二寶給他及時送去了圍塘網，否則魚肯定跑光了。”又氣憤地說：“我們聽了你的建議，跟他提過好幾次防汛的事，他都不相信今年會發大水，根本沒有做準備。要不是你給他準備了圍塘網，他就哭去吧。”
“是啊，當時我們家茂林已經在哭了。”這時門外傳來了田茂林媳婦的聲音，“幸虧小川叔讓二寶送了網過去，不然就剩不下幾條魚了。”田茂林和田川是遠房本家，按輩分應該叫田川叔叔。
田茂林媳婦問候了田川的病情，坐下說了一會家常，就告辭了，現在她家的魚塘時刻離不開人，她還要趕回去替換在魚塘盯了一夜的田茂林。王大勇也和她一起回村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