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從壁畫中伸出的女人的手,五指細長,白皙沒有半點血色。
陳子文此時仍是雷魃形態,周身皆是眼睛圖案,見到這一幕,並沒有閃躲,反而身後迅速“生出”一條手臂,朝女人的手抓去。
二手相遇。
緊緊握住。
陳子文用力一拽,一把從白色牆壁裡扯出一具女屍。
“蟲屍?”
陳子文盯着女屍。
這具被陳子文扯出來的女屍,氣息與殭屍略有不同,反而更像《鬼咬鬼》中蠱老利用一堆蟑螂似的蟲子灌入死屍造出來的“蟲屍”。
但相比蠱老弄出來的噁心人的玩意兒,眼前女屍力量大一些,也更靈活一些,似乎還有一些類似鬼力的陰邪力量。
“痋術嗎?”
陳子文自語。
巫術之中,蠱術、降頭術、痋術三者關係密切,有很多相通之處,對陳子文有一定參考價值。
一旁第二分身也好奇地看了過來,似乎有種想要上手的意思。
不過女屍顯然很生氣,只見她身體突然膨脹,像一個充氣的氣球,頃刻之間,皮肉被撐得半透明,感覺要爆炸開來。
“嘭!”
陳子文沒有等女屍炸開,屍氣一裹,直接將其捏爆,將女屍與其體內無數“屍蛾”,統統捏爛。
“獻王,你老婆炸了。”
陳子文喃喃道。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此言一出,整個墓室開始有了一些變化,那些壁畫似乎開始“蒸發”消失。
陳子文朝那些開始消失的壁畫掃了眼,只見這些似乎由獻王親手描繪的壁畫,講述的是其征服夷地,剿殺“山神”等故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獻王占卜天乩圖、獻王乘龍昇天圖等。
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幅描繪獻王成仙的壁畫上,跪着兩名接引童子,趴伏在地。
這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背後衣服上留有很多眼睛圖案,女子則衣衫華美,與精絕女王分身極似。
“有意思。”
陳子文來了興趣。
胡八一幾人說過,他們曾在獻王墓壁畫中見過疑似他們的身影,那是三個背後露出的脖頸上,各有一個眼球標記的人。
雪莉楊還推測這是獻王通過雮塵珠(鳳凰膽)占卜出的一些預言。
因爲當年扎格拉瑪的先知可以在鬼洞附近預言千年以後的事,雮塵珠又出自鬼洞深處,很可能擁有一些預知未來的能力。
陳子文對算道頗爲忌憚與敬畏,可對預知未來之事,不置可否。
如果未來可以預知,那麼一切皆成定局,努力還有什麼用呢?
命運如果註定,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宇宙自大爆炸那一刻,已經決定了將來會發生的一切變化,那我們這個宇宙從誕生到毀滅,不過只是高維存在手中的一本書罷了。
一本名爲“命運”的書。
陳子文覺得預言或許是有的,但那隻不過代表了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性也許會發生,也許會改變。
當然,至於眼前這個獻王壁畫究竟是不是預言,陳子文心生懷疑。
怎麼看自己也不像是會給對方下跪的人。
陳子文“嘿嘿”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預言……
那就有趣了。
陳子文沒有忘記,牆上這些壁畫疑似獻王親手所畫,這即是說,沒準獻王的鬼魂,還活在這個世上,就在這個肉芝屍殼中!
“會是我所想的這樣嗎?”
陳子文站在墓室中,看着墓室開始“復活”。
所謂的壁畫蒸發,不過是被融化的肉芝屍殼分泌物遮住了。
用飛屍屍氣擋住上方滴下的黃水,陳子文與第二分身浮在空中,目光留意着墓室變化,發現墓室中心位置,一個人形輪廓漸漸“凸”了出來。
這是一口人形棺材。
獻王屍身就在裡頭!
這一刻,陳子文沒有猶豫,一個雷遁出現在墓室中心,飛屍之氣化作一隻巨手,一把抓向獻王棺材!
“刷!”
獻王棺材突然一沉!
其下方突然出現一個太歲眼窩,似要將獻王棺材吞噬下去!
陳子文既然已經出手,哪能讓棺材飛了,屍氣化手一把抓住棺材,用力一拔,硬生生將其從下方拽了出來!
獻王的人形棺乃是一口半人形的“玉頂簪金麟趾棺”,棺頂上刻着一個旋渦,旋渦幾乎遮蓋了整個玉頂,圖形與眼球相似,仔細一看卻是一隻彎曲的鳳凰,團成旋渦的形狀這是鳳凰膽的標記。
陳子文沒來得及細看,察覺下方肉芝屍殼似乎伸出很多手,要拉拽獻王棺,立馬屍氣化刀,將這些胡亂伸手的全部切斷。
“這是我的東西。”
陳子文絲毫不讓。
見整個墓室越發晃動,陳子文並不在意,肉芝屍殼並非溶化,而是在軟化,四面八方伸出的無數隻手,雖然看着噁心,卻只配給陳子文撓癢癢。
陳子文盯着獻王棺,隨意一撬,便將玉蓋揭開。
人形棺中躺着一具屍體,頭戴鑲金嵌玉之冠,身穿蟒紋玉甲斂袍,腰掛紫金帶,正是獻王!
只不過棺中的獻王,面部五官模糊扭曲,只留下些許痕跡,口鼻雙眼幾乎難以分辨,好似融化在了臉上,看起來像一張光滑的玉皮面具。
“我的鳳凰膽啊。”
陳子文沒有猶豫,屍氣化手術刀,直接割入獻王腦殼。
獻王屍體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爲他死時口中含着鳳凰膽,所以腦袋纔會變得這麼古怪。
陳子文此行首要目標即鳳凰膽,必須得拿到手才心安。
“掀起你的頭蓋骨,讓我來看看鳳凰膽。”
陳子文無視獻王頭顱石化的硬度,屍氣之刃野蠻割開,像切割機一樣,很快從其腦袋中取出一塊不太乾淨的“玉球”。
由於獻王口腔這一塊玉化的太嚴重,陳子文竟一時不能將鳳凰膽完美剝離出來。
只得到一個真人眼球大小的“玉球”。
有點髒。
表面模糊。
好在陳子文確定,這東西定是鳳凰膽無疑。
因爲陳子文從其中感受到一股龐大的神秘力量。
一旁第二分身在望見鳳凰膽時,似乎也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感覺,雙眼沉寂的無界妖瞳,似乎有覺醒的徵兆。
“終於到手了,現在輪到肉芝屍殼了!”
陳子文收起鳳凰膽,目光投向自身所在墓室。
這個先前看似白色石英岩建成的墓室,此時已全然變了樣子,黃水猶如胃液般流淌,四周伸出無數慘白的手,將墓室裡頭諸多東西紛紛拉入“芝肉”中,並且不斷有人手伸出,朝陳子文抓來,似是鐵了心要將陳子文與第二分身“吞噬”。
嗖!
陳子文身影一閃,帶着第二分身離開墓室,身形剛出現在外界,立即飛屍之氣狂涌,反將“復活”的肉芝屍殼包裹起來!
“可以開始煉化了,”陳子文盯着開始“屍洞”化的肉芝屍殼,輕聲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