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小姐就在歐陽纖芊身邊。
意識到她的話不對頭時,已經看到她手上大動脈處,血跟柱子一樣,噴出來。
一手迅速打掉她手上的水果刀,一手迅速按住她流血的傷口。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歐陽纖芊不客氣道。
“簡直就是愚蠢。”
“你身體裡的血,就算真的流掉一半。”
“再造出來的血,也有一半屬於你父親的。”
“血緣關係,不會因爲你這樣的行爲,就不存在。”
“我要是你,別人越見不得我好,我就活得越好。”
“不會傻傻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去看顧靜姝,也即顧二小姐,現在的眼神怎麼樣。
看向身邊,一臉震驚的宮宸禹。
“這人雖不爲你受傷,但人是爲你而來。”
“論你們之間有什麼,都暫時別計較。”
“先把人帶去醫院巴扎。”
“萬事等她把傷口處理好,再說。”
宮宸禹當真沒想到這女人,性子會這麼烈。
竟然眼睛都不帶眨,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見到地上的血跡,心底最深處,不自覺被輕輕撩動。
聽到歐陽纖芊的話,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即走到歐陽纖芊按着的傷口旁,代替了她的手,按在顧靜姝的傷口處。
不過——
想他給這個女人好臉色,門口沒有。
他用嘴嘲諷的聲音,最諷刺的言語。
毫不留情地說道。
“就算你身上的血真的流掉一半,你身上顧家的標籤,也一樣在。”
“再說,就算流掉一半不是顧家的人了。”
“那時候估計你也沒命。”
“連命都沒有,誰還管你是不是顧家的人?”
“平常看着挺精明的人,沒想到關鍵時刻,跟個傻子一樣。”
從被歐陽纖芊喝,就開始有點懵逼的顧靜姝。
聽到宮宸禹罵咧咧的話,懵逼的表情,徹底傻了。
追着這男人跑了近一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表現出,對她的關心。
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她本該精明的腦子,暈乎乎的。
“你這是關心我?”
看着笑得跟小傻子一樣的女人,宮宸禹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
“腦子壞了?還是耳朵聾了?這麼明顯罵人的話,都能理解成關心。”
“打是親罵是愛。”
“你要真不管我死活,不關心我,你纔不會管我呢。”
說着說着顧靜姝笑了。
笑着笑着,眼睛裡的淚,也掉了出來。
又笑又哭的。
“我就說憑藉本姑娘的本事,哪怕是塊石頭。”
“本姑娘也有本事把它焐熱。”
“果然,世上沒有難事,只要有心人。”
也不知道,是被人戳中的心事。
還是被人說得不耐煩。
見顧靜姝一直在這問題上打轉,宮宸禹發飆了。
“他媽的,你再說,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裡不管。”
“不信。”
“雖然你對我表現得很絕情,但你除了搞臭自己的名聲,讓我知難而退。”
“或者懇求我放過你之外,從來沒下死手對我。”
“這就說明,你不是個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男人。”
“再有今天我是追着你來這裡,雖然不是你害我受傷,但好歹跟你有那麼點關係。”
“爲了不欠我,今天你鐵定不會不顧我的死活。”
“所以就算我真流了一半的血,也不擔心自己真會死在這裡。”
糾纏了這男人一年多的時間。
顧靜姝自認自己對宮宸禹的瞭解並不少。
就算歐陽纖芊沒出手,這男人反應過來時,也絕對會阻止她那樣自虐。
當然她拿刀割自己的動脈,也不是爲了這男人的關心。
她是真的想借機跟顧家,徹底一刀兩斷。
瞥了眼宮宸禹放在她手腕上的大手。
既然今天的血已經流,哪怕沒自己想象的流得嚴重。
那也是流。
她從來不是個吃虧的主。
今天該說的話,她一定要說清楚。
抱着這樣的心思。
顧靜姝看向那邊,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的顧明瑞。
“這一刀就是我決心跟顧家沒關係的證明。”
“請你和你的家人,以後再也不要拿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的一套,來要求我。”
“也麻煩你回去告訴你的好二嬸,好妹妹,我對顧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他們用不着把我當眼中釘肉中刺一樣。”
“與其想着如何打發我,還不如多費點心思在你那好二叔身上。”
“叫他少出來丟點人才好。”
顧靜姝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她從來不會去肖想,那些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
反正她自己有手有腳,能力也不差,爲自己掙一個生活還是有的。
幹嘛非要去惦記那個,欺騙了她母親,害她當了一輩子見不得光擡不起頭的私生女的,所謂大家族的東西。
“實話告訴你,本姑娘再怎麼丟人,都比不上你那個好二叔。”
“想必你一定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事兒吧?”
“他說一輩子玩女人太膩了,早在大半年前,就開始換口味,玩起男人來了。”
“京城四大家族,除去已經隕落的紀家外,權蘇兩家的子弟,個個都是難得的人才,沒一個紈絝子弟,顧家卻不僅出了你二叔這麼個紈絝子,還出了你那好妹妹一個不要臉的女兒,如今再加上個咱們雖彼此不承認,去改變不了血緣關係的我。”
“再好的門楣,有這麼些倒黴的子孫在,能走多遠都可遇見。”
“我會在有生之年,看着這顧家,是如何一步步作死的。”
顧明瑞只知道,他那個荒唐的二叔,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着家。
雖然知道他在外面,絕對沒好事,卻沒想到他的生活,竟然糜爛的那種程度。
想到h市楊副書記的倒臺,明面上雖沒影響到顧家。
實際上,無形中的影響大了去。
首先他們沒護住這麼個,爲顧家效命的人,會叫其他同樣爲顧家效命的人,感到心寒。其次,損失了楊副書記這條線,顧家在南方經營的這條線,等於徹底完蛋。第三,楊副書記這些年下來爲顧家,撈了不少錢。
他跟父親,爲這事心裡已經煩透。
那個從來只會享受家族庇佑的二叔,他們沒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
但好歹不要扯後腿,行不行啊?
顧明瑞在心裡咆哮。
又想到眼前這女人,竟然早就知道,這件事卻從來不阻止。
顧明瑞更是恨得牙癢癢。
“既然你知道他早在半年前,就開始荒唐了,爲什麼不阻止他?”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父親沒臉面,你們做子女同樣沒臉面。”
顧明瑞質問的話,讓顧靜姝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和我媽在這京城,從來就沒臉面可言。”
“這可都是拜你們家,拜你二叔所賜。”
“既然你們從來沒顧過我們的臉面,我爲什麼要去顧忌你們的臉面?”
“我剛就說了,我這輩子最想看到的,就是你顧家如何一步步退出,世家之列。”
從小頂着私生女名義長大的顧靜姝,雖然沒長歪,但從小受到的冷言冷語,還是在她心裡埋下怨恨的種子。
她怨恨顧家所有的人和事。
對那個口口聲聲只對她和她母親好,卻無時不刻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人。
她當真是半點感情沒有。
對曾上門灌滿堂皇,說一大堆理由,要她和她母親離開京城的顧家二房。
她更是沒半點好感。
反正這輩子她和她母親的人生,基本都毀在這顧家人的手裡。
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她纔不會顧忌這麼多。
顧明瑞從顧靜姝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厭恨。
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不明白,同樣出身名門世家,爲什麼差距這麼會這麼大。
不說已經隕落的紀家,權蘇兩家子孫真的如顧靜姝說的那般,隨便哪個都能拿出手,而且子孫興旺。可顧家到他父親這一代,也算有三兄妹,出了個二叔這樣不中用的子弟不說,那個能挑大樑的姑姑,因着年輕時的事,一輩子不婚也就算了,還跟顧家這邊幾乎斷了往來。
整個顧家能挑事的,只剩下他們這一房。
關鍵是他們這一房,還只他一個兒子。
做什麼事,什麼事都沒人幫襯。
子孫不興旺,對大家族的傳承,當真是致命的硬傷。
但——
這些事,已經如此,他沒辦法改變。
他只希望不要自家人,還想看自家人的笑話。
雖然這自家人,他打心眼裡不承認。
但血緣畢竟存在那裡。
“你以爲顧家倒了,你跟你母親會有好下場?”
“不倒我們的下場不也不好,不是?”
記憶中,從母親知道被顧二爺欺騙後,他們母女兩的日子,就不怎麼好過。
尤其後面那顧二夫人知道,他們兩的存在,找上他們的住所。
當着左鄰右舍的面,大罵她母親狐狸精,罵她小騷狐狸開始。
他們就開始背上道德的枷鎖過日子。
她曾勸過母親,離開這所城市。
母親也聽從了她的建議,可他們孤兒寡母的,人都還沒離開京城,就被顧二爺給逮回來。
壓根離不開。
“我母親跟你二叔糾纏在一起的事,誰是誰非,難定論。”
“但我跟我母親,在知道顧二爺是有家室的人後,就明確表示,我們不參與你們家的事。”
“可你們家先是那個跟只母老虎一樣的二嬸上門,尋我們母女的麻煩。”
“後來又那個所謂的當家主母,規勸我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的。”
“無論誰上門,無論哪一次,我們的態度都很明確。”
“要麼讓我們離開這座城市;要麼就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生活。”
“可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做的?”
說到這來,顧靜姝有種對自己人生深深悲哀的感覺。
“你們走也不讓我們走,留着你們又不讓我們好好過日子。”
“需要的時候,就找上門,拿那所謂大家閨秀的一套來要求我。”
“看你那個妹妹,不肯好好跟人聯姻,就可恥地把聯姻的事,放到我身上。”
“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專收你們家不要的東西。”
說起顧家,顧靜姝有太多的話可以說。
但最讓她反感的事,顧家企圖拿她聯姻。
“我從來沒想過,也沒享受過你顧家,任何照顧。”
“你們憑什麼拿我的人生謀利?”
如今的顧家,由大房支撐門楣。
平日裡要見這大房的人,並不容易。
今天意外見到顧明瑞,顧靜姝也就顧不得場合。
把心裡所有不滿,一股腦兒,統統給傾訴出來。
“我看顧家除了拿兒女的幸福,跟人做交易,別的本事也沒有了。”
“要不然也不會三十年前,逼着一個足以支撐整個家族的女兒。”
“三十年後,又企圖用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跟人聯姻。”
“就這樣的家族,還能排在世家之列。”
“當真讓人意外。”
顧靜姝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顧明瑞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幾次想打斷,卻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格打斷人家。
二房的爛事,他雖然懶得去管。
但有自己那個二嬸在,這對母女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顧明瑞多少猜得到。
對這些事,他一個昨晚輩的,有時候當真無力左右。
他父親的話,公事上都忙得不可開交,更不可能去處理這些瑣事。
他母親就算有那個心,使出來的力,也不見得有用。
再說畢竟是兩房的人,他們這房干預二房的太多,也容易落人口舌。
“你遲早會後悔的。”
除了這句話,顧明瑞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那就等到那天再說。”
顧靜姝無所謂地聳聳肩。
宮宸禹見兩人說得差不多。
“走吧,帶你去醫院。”
顧靜姝點頭,離開前她朝歐陽纖芊點點頭。
“關於你的事,我知道得不少。”
“是從唯一一個對我好的長輩,那裡聽的。”
“她說當年要不是你救了她一命,她早就沒命。”
“她也知道你回京城的事,有機會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顧靜姝的話,讓歐陽纖芊很意外。
“請問你說的是?”
“十七年前,h市。”
見歐陽纖芊愣了一下,隨即瞭然,顧靜姝再次點頭,這纔跟着宮宸禹離開前往醫院。
好好的一頓聚餐,被顧靜姝這樣一搞,原本歡愉的氣氛,早就消散。
免費叫人看了場好戲的顧明瑞,很是後悔今晚自己來參加這聚會。
整頓飯下來,臉上的表情,都很勉強。
一吃完飯,他就急匆匆地離開。
顧二老爺的事,他必須回去處理。
其他人哪怕對剛剛的事,再有想法,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也不會發表任何看法。
以往聚餐後,大家一般還會找家會所,喝點閒酒。
如今歐陽纖芊有孕,蘇沁彤有傷,加上這會兒人走得,就剩他們一家子。
一家人要說話,什麼時候都行。
去會所的事,就作罷。
從餐館出來,一家子兵分三路,一是歐陽纖芊和權婭寧,前往權悅家;一是蘇沁彤兩夫妻,回他們自己的小家;一是蘇旭陽自己一個人,回蘇家。
司家的根並不在京城,這裡的房子,是權悅跟權家相認後,纔買的。位於京城,相對新開發的別墅區,離聚會餐廳有些遠。
權婭寧兩姑嫂,差不多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抵達司家別墅。
司景灝作爲擁有實權的將官,全年基本沒什麼假期,送權悅回來後就又回了部隊。
權悅回家後,就由家裡的保姆照顧。
兩人到的時候,保姆開的門。
這保姆自司景灝買了這房子,就開始在這裡幫傭,權婭寧對她並不陌生。
一見到她,權婭寧開口就問。
“我姐呢?”
“太太在客廳,這幾天一直說無聊,腳又腫得厲害,不怎麼能走動。”
“權二小姐,二少奶奶,你們若條件允許,接下來就麻煩你們在這裡,多陪陪她。”
“在這樣悶着,我擔心太太被悶壞。”
保姆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女人,挺務實的一人。
對權悅這個女主人,她除了尊重外,也有幾分把她當晚輩一般疼。
這些天看她的樣子,她真是有些替她着急。
纔會不顧身份,說這些話。
權婭寧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聽說權悅腳腫得不能動彈,權婭寧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愛蹦躂的姐姐,會被拘得多難受。
大踏步走進客廳。
別墅一樓是挑高的建築,裝修得富麗堂皇。走進裡面,讓人有種走進皇宮的感覺。
當然這是對第一次來的人而言,歐陽纖芊和權婭寧,對這裡並不陌生。
見着並沒多大感覺。
兩人進到客廳,就看到倚在沙發上的權悅,除了高高隆起的肚子,渾身看着的確臃腫了許多。
很明顯不是自然胖,是水腫的。
難道上次打電話時,她會跟歐陽纖芊說,不希望司少將看到這樣的她。
不過整個人的精神頭,看着倒是不錯。
那慵懶的樣子,讓人感覺這是隻高貴的貴族貓一樣。
見她沒自己想象中的慘樣,向來對司景灝沒好感的權婭寧,立馬開炮。
“哼!某人還說把你當寶一樣疼。”
“我看那單純做給別人看而已。”
“要不然這種時候,他早就應該陪在你身邊,等着你生產纔對。”
“要我,兒女都有了。”
“纔不會爲了男人一句話,就頂着三十四歲的年齡,又想着懷什麼孩子。”
“我就說你純粹是自找罪受。”
“男人一句話的事,你卻要受十個月的罪,孩子生出來後,起碼還要三年的時間,才能慢慢放手。”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聽到聲音知道,他們到的權悅,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被這個素來看她家司少將,不爽的妹妹。
一通劈頭蓋臉的話。
糊了一臉懵逼。
歐陽纖芊是這次纔跟權婭寧相處的,還不知道權婭寧跟司少將的不對盤。
乍一聽她這噼裡啪啦的話,也是一臉懵圈。
“寧寧,你跟司少將,這是有多大仇啊?”
竟然這樣不問青紅皁白,直接開腔就說人司少將的不是。
生孩子的事,如果夫妻雙方不是都樂意,哪能說生就能生出來。
權婭寧不知道,權悅的過去,歐陽纖芊具體瞭解多少。
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只想簡單表達自己的不爽之情。
“他不是有寵妻狂魔之稱?”
“既然有這稱呼,那媳婦都要生了,不陪在她身邊,算怎麼回事?”
同爲軍人,歐陽纖芊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司少將辯解句。
“他在部隊,假期不是說能有就能有的。”
“知道這樣,他就更不該讓我姐,再生一個孩子。”
“姐生哲霆兩個的時候,就是咬緊牙關苦過來的。”
“如今好不容易兩個孩子,基本都懂事了,她纔剛可以輕鬆點。”
“這個男人又要姐給他生孩子,這難道不是太過分了?”
“……”
好吧!
歐陽纖芊承認,一般情況下,有兩孩子,還正好是一男一女。
很多夫妻都覺得夠了,不會想着再生。
司景灝說這胎是爲了彌補,當年權悅生哲霆兩兄妹時,他沒能陪在身邊的遺憾。
其實生這一胎,按照軍人難以自己支配的時間,他不一定就能,親眼看着這孩子出世。
這胎的確沒多大的必要懷。
緩過神來的權悅。
對自己這個妹妹,噴上司景灝的事,就有理沒理都可勁着說的事。
感到頗爲無力。
“寧寧,你應該知道,生孩子的事,如果我不願意,司少將壓根拿我沒辦法。”
“這孩子是我自己想生的,你就別把這事,怪到他頭上。”
權婭寧不置可否。
這個理兒,她豈有不知道的理兒。
她就是不爽司景灝,純粹跟他過不去而已。
不過——
“你都有兒有女了,幹嘛非要受這份罪,再生一個?”
“因爲看着孩子長大,會有種希望無處不在的感覺。”
“生哲霆兩兄妹的時間,形勢所逼,沒能好好享受這個過程。”
“這一胎我想好好享受一番。”
“……”
權婭寧表示完全不懂,這裡頭的深意。
“反正這事兒擱我身上,我絕對不會再遭這份罪。”
見她終於消停,權悅總算鬆了口氣。
她自然知道這妹妹是心疼自己,說那些話也沒惡意。
但兩人都是她至親的人,她自然希望兩人能好好相處。
調轉一個方向。
她笑看着權婭寧。
“等你真愛一個男人,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告訴你,你妹子我這會兒已經有真愛的男人,但我絲毫沒這種想法。”
“所以,你那純屬個人想法。”
自動忽略權婭寧其他廢話,權悅難以置信地盯着她。
“有愛的男人?真的?假的?”
“比珍珠還真。”
“趕緊說來聽聽,叫我看看看,究竟什麼樣的男人,能虜獲堂堂權二小姐的芳心?”
對這個從來不把任何一個青年才俊,放在眼裡的妹妹。
權悅真的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引起她的興趣。
權婭寧雖不是和權悅一起長大,但兩人的感情並不比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淺。
自己喜歡的男人,將來鐵定要帶回給家人看。
她並不介意,提前讓家裡人都瞭解瞭解他。
便簡單將自己跟北堂默認識的過程,以及北堂默跟歐陽纖芊的關係,說給權悅聽。
聽完權婭寧的話,權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說妹子,你確定你現在不是跟我說,各衛視八點檔的狗血劇?”
“我用我的名義跟你保證,絕對不是。”
“那你們也太狗血了吧?”
“人生本來就處處都是狗血,你至於這麼驚訝嗎?”
要不是自己親生碰到,權婭寧也覺得這樣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事,除了八點檔電視劇,不會出現在生活裡纔對。
“以你過來人的身份,說說看,你妹子我跟這男人有希望嗎?”
“我不瞭解那男人,沒發言權。”
“不過——”
不過後,權悅故意停頓,才問了個精闢的問題。
“我真要說,你沒希望,你會聽?”
權婭寧果斷搖頭。
“不聽。”
“活到三十年,纔好不容易有個叫我心動的男人。”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拿下。”
權悅一點不意外,權婭寧的答案。
“既然別人再怎麼說,都不會影響你的選擇。”
“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問人意見?”
“我這不是希望,你這個不僅收服了司少將,還叫他對你情有獨鍾的人。”
“給點有建設性的建議,好讓我早日將人拿下。”
權悅翻白眼。
“是誰剛剛纔說,我家司少將對我的疼愛,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別以爲這女人剛剛那些,埋汰她家親親老公的事,她不會放在心上。
但凡跟她親親老公過不去的。
任何人,哪怕是自己親姐妹,她都會記在心裡。
並在適當的時候,做出反擊。
自家老公,要說也只能她一個人說。
別人她都不允許,他們說。
“難怪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剛剛那些話,要不是姑奶奶心疼你這副樣子,才懶得說。”
“沒記住姑奶奶的好就算,還記起仇來咯。”
“別忘了,你也是女兒,也會有這麼一天。”
“……”
這是大實話,權婭寧很清楚,自己的確也有一天會這樣。
“我以後一定不生閨女。”
“免得好不容易把孩子給養大,結果最後成爲潑出去的水,便宜了別人。”
權悅冷冷潑了她一盆水。
“生男生女的決定權,不在你手上。”
“……”
權婭寧更心塞了。
“那我也一定要生個兒子。”
“這樣把女兒潑出去後,好歹兒子還能給我收一盆水回來。”
“我不至於損失這麼慘重。”
說起這個,權婭寧頓時嘚瑟了。
她挺了挺自己的肚子。
“按你這樣說,等將來我把女兒潑出去後,哲霆和肚子裡這小子,能幫我多收一盆水回來。”
“看到了沒?這種時候,就能體現出多生的好處了。”
“你少在這裡得意。”
“回頭我一定生得比你多。”
“生得多又不一定兒子就多,不是?”
被堵得不爽的權婭寧,直接吼道。
“權悅,你簡直太討厭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免得將來你一不小心,生了一堆女兒,心裡反差太大。”
“咱們等着瞧,我一定會生兒子的。”
“好,我會瞧着你的。”
“二嫂,給我們兩做個見證,要是將來我生的兒子,比權悅多,她就輸給我。”
“至於輸了要什麼東西,回頭我想到再說。”
旁觀兩姐妹相互埋汰的歐陽纖芊,很是無語權婭寧的無厘頭的賭注。
“寧寧同志,你剛不才說,只要有兒有女,你就不再遭那份罪了?”
“此一時彼一時。”
“被某人刺激到了。”
“所以我決定,等我拿下我家小默默,我就拼命跟他生崽。”
歐陽纖芊一陣惡寒。
“拜託你,要叫這麼噁心的名字,回頭你們私下獨處的時候,再慢慢叫。”
“在我們這些外人面前,你還是正經點好。”
想北堂默這麼man的男人,竟然被叫這樣的小名。
歐陽纖芊都能想到,北堂默聽到這樣的小名,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精彩。
說起北堂默,權悅正經了起來。
“纖芊,說說看你這個師兄,叫姐也聽聽看,這男人配不配得上,咱家寧寧。”
權家人無論男女,要麼不動情,動情必深愛。
作爲姐姐,權悅希望妹妹能碰到好男人。
畢竟女人的幸福,不部分還得男人給。
同樣身爲過來人的歐陽纖芊,很知道權悅問這話的意思。
將自己知道的,關於北堂默的事,統統說給權悅聽。
“在西點的時候,他是個很優秀的學生。”
“但畢竟時間過去十多年,如今的他怎樣,我也說不準。”
“有機會約他出來一起吃飯。”
已經好些天沒見着北堂默的權婭寧,一聽約見面。
眼鏡立馬亮了。
“二嫂,約他見面,約他見面。”
“要約也你自己約。”她約算怎麼回事?!
“我要能約得出來,還至於到現在都沒進展?”
聽說自家妹妹跟那北堂默,糾纏有段時間,對方還沒反應。
權悅有點擔心了。
“纖芊,在你看來,你那師兄對咱寧寧,有沒有點好感?”
“我看着他對寧寧,跟對其他女性有不一樣的地方。”
“但感情的事,除非他親口承認,感覺容易出錯。”
“那就你找個時間,把人約出來一起吃飯,咱們一起探探他的態度。”
“沒問題。”
其實歐陽纖芊想說,權婭寧已經跟定這人了。
他們再說什麼也沒用。
但作爲家人哪怕沒用,也會想着去做點什麼。
這點心思,她還是理解。
便沒反對權悅的提議。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權悅生產的事兒。
看着權悅的大肚子,歐陽纖芊關心道。
“小傢伙有沒有發動的跡象了?”
“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有宮縮,就是還沒規律。”
“估計差不多要出來報道了。”
“生產時,司少將能回來不?”
“預產期前一天會回來,希望這小傢伙別提前來報道。”
“要不然他家少將爹地,又要鬱悶了。”
“就該讓那讓男人鬱悶鬱悶。”
對這個一提起司少將就犯倔的妹妹,權悅着實頭疼。
“纖芊,趕緊叫你那師兄,把這丫頭給收了。”
“有個人管管她,去去她這渾身的混不吝勁。”
“二嫂要能讓我家小默默,這會兒就從了我,我還真不介意,回頭被他管。”
從進門到現在,這對姐妹的相處方式,歐陽纖芊已經差不多瞭解。
對他們的官司,她纔不要去參與。
她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你今天去醫院,實地考察得如何了?”
“這兩天能決定去哪家不?”
“如果,我說如果我想自己搞家婦幼醫院,你們支不支持我?”
開醫院比不得開公司簡單,兩人都很意外,權婭寧這個想法。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其實這想法也不是突然有的。”
“只是實地考察過各家醫院後,我對目前國內醫院的各種陋習,很是看不慣。”
“可這是別人的醫院,我想要全面去改正,很難。”
“與其費心費力不一定討好,我想着還不如自己搞一家。”
無論當年她出於什麼目的,選擇婦產科。
既然花費了這麼長時間,鑽研這個科目,她希望能在這個領域,幹出點實實在在的成績。
“這是大事,回頭還是先跟家裡,商量商量。”
“我當然知道這是大事,得跟家裡商量。”
“我跟你們說,是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
“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辦它還是很有意義的。”
“但醫院也容易出現一些事故,這就涉及到人的生命。”
“一旦碰到這種事情,無論醫院有沒有責怪,作爲醫院經營者都需要揹負沉重的壓力。”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去揹負這些東西。”
“悅姐說的話有理。”
“另外,既然咱們說到這裡,乾脆就說得更明白點。”
歐陽纖芊所處的位置,註定她考慮的會更深。
“咱們家可以說一直處於蒸蒸日上的趨勢。”
“咱們這一輩,姑且不說兩位姑姑,還有悅姐這邊的權勢,單就大哥、我、權先生三個,就足夠將權家的門楣,支到全所未有的高度。再有小太陽這邊,我估摸着按照眼下的形式看,他估計再用不了幾年,也能進部隊效力。”
“這樣的高度,一般人不敢輕易動咱們。”
“但總有些見不得咱們好的人,想着抓到咱們的把柄,削弱咱們的權勢。”
“我個人覺得,醫院容易成爲別人攻擊的活靶心。”
“哪怕你真能運營好,這當中需要費心費力的地方,絕對會比其他同樣經營醫院的人困難很多倍。”
“我建議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權勢之爭,一點不亞於戰場上的戰爭。
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家族帶來,致命性的影響。
“或者換一個方面來說。”
“哪怕我說的這些事不存在。”
“你的醫院真的被你經營得很好,得了很多民聲。”
“你覺得對咱們家現在來說,民聲過多鼓吹咱們,會是好事?”
“物極必反,在任何時候都是一樣的。”
權婭寧雖不懂政治,卻不傻。
自己沒往這方面想,不代表她聽不明白歐陽纖芊,話中的深意。
權悅也一樣。
“你二嫂說的話,不一定會發生。”
“但的確很有可能。”
“所以辦醫院這件事,無論出於你個人方面的因素,還是出於家族考慮,還是別想的好。”
“免得將來累己,還連累家族。”
權婭寧點頭,“我總算明白,爺爺爲什麼拿二嫂你當寶一樣。”
權家有如此媳婦,短時間內再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大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