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暖起來,姚大也漸漸地能下地走路了。只是依舊無家可歸,只暫居在唐大海家的鋪子裡。
這鋪子空着也是空着,夏竹就將主意打在這間空着的鋪子上。
粉條的價兒越來越低,唐大海一家子商量了,也不藏私。唐大海去了里正家,決定將方子交出來給村裡。
“大海,這粉條雖說現在的價兒不高,但是,在咱鎮上的話,五十文一斤還是能賣得上的。你可想清楚了?”錢里正乍一聽唐大海的來意,可是嚇了一跳。
錢里正也聽說了唐大海靠着粉條至少賺了一半的家當。他家也受益頗多,這兩年也賺了幾十兩。雖說這市面上也有粉條賣了,只是這價兒還是高的。
“錢叔,你說的我都曉得呢。這方子雖說現在還能賺點銀子,咱家以前也託了村裡人的幫忙,也讓大家夥兒都賺點兒。”唐大海有很多想說的,雖說在外打交道好幾年了,只是,很多想要說的,但是說不出口。想到能讓小河村都改變,受益,唐大海覺得自個兒的心跳得更加有力了。
“難爲你了。這事兒咱今兒個就辦!”村長叫了大兒子去敲響村子的大鐘。這口鐘,只有在有緊急情況下才能敲響,一旦敲響,村中各家的壯年都會在村口的空地上集結。這規矩,傳了不知道多久了。錢里正當了這麼久的村長,還是第一次敲響這口鐘。
唐大海有些興奮,磨搓着雙手。“錢叔,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咱叔侄倆還有啥當講不當講的,說!”錢里正激動地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着。這事兒做得好,小河村,可是從今以後,比河口村都強!這樁事蹟,可是會永遠地記在小河村的村中紀實中的。
唐大海也被錢里正的情緒所感染,很是激動。“錢叔,雖說京城裡也有賣粉條的,只是方子大家夥兒都捂得極牢,這價兒雖說比不上一家獨大,但是這粉條還是稀罕物。
我這粉條都是賣到聽雨閣的,咱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村裡的我也希望賣給聽雨閣,否則我也難做……
還有這方子,一旦泄露出去了,怕是不太好……咱粉條的價兒就賣不高了。”
“是這個理兒,看來你心裡有了盤算了,來,說給叔聽聽,咱合計合計。”唐大海和錢里正低着頭討論。
小河村村口的空地上,響起了一聲聲的鐘聲,渾厚有力,傳出好遠。
“這小河村是咋的了?連這村鍾都敲響了。”
“怕是有啥了不得的事兒吧,否則,也不會敲這口鐘。”
小河村,也是議論紛紛。
唐大柱走出院子,往村口的方向瞧了瞧,,雖說根本瞧不見什麼,但是還是望了望。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大事兒,順着三三兩兩地村民,往村口走去。
村中的主路上,各家各戶的男丁或早,已經走在路上了。或晚,剛剛出了院子。
“這是發生了啥事兒了,都十幾年沒敲過村鍾了,上次敲,還是因爲這河水暴漲,差點兒淹了咱這村子。”
“嘿,我還沒聽到這鐘被敲響呢,今兒個可是第一回呢。有啥大事兒值得敲響這鐘呢?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萬一有好事兒呢,不過這一村子的好事,咱還是想都別想了。”
忐忑,雖說開着玩笑,只是每個人心底都沒個底,徵兵了?
空地上,一片譁然,紛紛議論着有啥事兒。只是仍瞧不見里正,錢里正這會兒還在屋子裡跟唐大海討論地正熱烈。
“這不會是哪個小孩子搗亂吧?貪玩敲了鍾吧?”
“應該不太可能吧,咱村子裡的小孩兒,都從小囑咐了,這鐘可是敲不得的。”
錢里正的大兒子,看着空地上快亂了套,好多人都以爲是小孩兒搗的亂,他趕緊大聲喊着,讓村裡人等等,他跑回院子裡找爹去了。
又是一會兒,錢里正姍姍來遲。站在空地臨時搭起來的長桌子上。
“靜一靜,靜一靜!”里正的威力是不小的,兩句話,空地上靜下來了。可能男子話兒本就不多,要換成是一村子的村婦在這兒,可不是幾句話能靜下來的。
“好像這人都不齊了?嗯,可是有人回去了?”錢里正掃視着錢、唐、李三大族的族長。其實,他也只是隨意地說說。
錢氏族長,上前,“里正,咱錢氏一族的,除了在外做工的,都在這兒了。”笑話,這裡正就是錢姓的,這錢氏一族能不賣這個面子嗎?
另外兩族,很是羞赧地笑着。這族中人不識趣,這族長的頭兒也擡不起。對着這個唐氏一族的族長頗有體會。
“沒來的,你們可認清了,咱既然都是小河村的,這村鍾都已經敲響了,這人還沒在空地上集合,就算不得咱小河村的人。
今兒個,村裡有好事兒也輪不到這幾家!不說別的,光是這行爲,就是自私自利!咱小河村,要不得!”
聽着錢里正說的話,好多人都不以爲然。要說這村中有好事兒,他們是想破腦子都想不到的,這人家人口越來越多,這地還是那麼幾畝,娶的媳婦,是越來越偏,生的孫子孫女可是越來越多,能幹活的越來越少。這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想來,賣兒賣女的日子不遠了。
“你們心裡咋想的,我都知道,咱這村子,能不餓死人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哪有什麼好事兒!今兒個,我就告訴你們,你們都想錯了,咱村子確實有好事兒!”
“譁……”好事兒,就憑着敲了鐘的好事兒,也絕非不是小事兒。衆人眼熱地看着錢里正,立刻就想知道這好事兒是啥,能否改變一家子的命運。
“靜靜……”錢里正面目通紅,那是激動的。“你們都知道咱村子裡,唐大海一家子算是跳出來了,這又是買田又是買鋪子的,除了錢舉人家,咱村子裡也是頂好了!
今兒個,咱村子的好事就是唐大海一家子給帶來的。致富的方子,唐大海願意地咱村子裡……”
這會兒錢里正的“靜一靜,靜一靜”已經擋不住村民的熱情了,不管是不熟的半熟的,只要前後站着的,都激動地說着話兒,有些不敢置信。
哪怕是賣了方子可也是值不少銀子,能換不少水田的吧?
雖說有人覺得唐大海真是傻透了,唐有根就是這般覺得的,這親爹親兄弟都沒享到福,這就把方子給了村子。唐有根恨不得立馬上去阻止錢里正接下來要說的話。
只是,唐大海跟着錢里正一道從他家院子裡出來,站在唐氏一族的上首,而唐有根,雖說咱族中年紀已經算大了,只是這德性,讓人難以苟同,是以,站在唐氏一族的中末尾。
“爹,你說二哥是不是瘋了,這有方子從沒跟咱說過半句,這跟咱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方子給弄到村子裡。沽名釣譽,讓咱家裡人活着受罪,二哥倒好,自個兒賺得風光!”
唐大山憤憤不平,只是不平錯了地方,這村子裡大多是窮壞了,這難得唐大海願意將方子拿出來,聽着這唐家老宅子裡的話,再也忍不下去了。
“這明明都是一家子人,咋德性差那麼多!瞧瞧人家做的事兒,咱瞧瞧你們,難怪……”陰陽怪氣的說話聲兒。雖說男人不願意背後嚼耳根,他們只會當面來。
“誰說不是呢,這好兒子被當根草,這種兒子卻當個寶!真真是一家人呢……”
“怎麼,瞧什麼瞧,不服來打啊,我讓你一隻手,你來啊……”
唐大山怒瞪着說話的主兒,只是那些主兒都不是善茬。這能在當面說人的,能是善茬嗎?
唐有根拉了拉唐大山的手,咳嗽了一聲。“大山,扶着我一把,這人老了,站不住了。聽聽你二哥怎麼說的,咱晚點兒回家了再招呼你二哥一聲……”
這上了年紀的,畢竟見過的場面多了,三言兩語地就將唐大海攬了進來。不管怎麼說,這唐大海還是姓唐,還是他唐有根的種!雖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只是這老也看是什麼老,這寶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只是,唐氏一族的族人聽着唐有山說的話兒,雖說心裡不待見,只是畢竟是一族的,倒也不好做的過分,只是遠遠地將這父子倆隔離開來。這擠得滿滿當當的空地上,唐有根父子倆獨佔了一小圈,沒人靠近。
唐有山畢竟年紀輕輕,紅着臉皮,恨恨地瞪着周圍人,只是沒有人看着他。別人關心的可不是這父子倆。他們又算哪根蔥!唐有根雖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只是殷勤也無處獻,唐大海一家子絕少來老宅子,想說話兒也說不上。
唐有根想着,以後定要好好地跟唐大海一家子好好地處處,培養培養親情,只是有些傷害,既然傷了,怕是好不全了,更何況是別有用心的培養,別人都不是傻子,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是聰明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