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遠無奈的嘆息一聲,也只好言歸正傳,看着喬夜離說:“我一般不會干涉你交朋友,不過,這次的傳聞鬧得太厲害,一個女孩子家不太好。”“爸爸希望我怎麼做?”喬夜離盯着喬正遠問,“要我們從此以後斷絕來往?”喬正遠非常無奈的看着女兒,想了想說:“那倒不是,只是,你們在人前注意些,不要太過親近。”喬夜離放下杯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喬正遠,淡淡卻堅定的說:“爸爸,我不妨實話實說,我的確對他有些很特別的感覺,我也不打算迴避。希望爸爸也不要阻止,我想您很清楚我的性格,我想做的事,您的阻止不會有用的。”說完也不管喬正遠什麼反應,轉身就走了。
這次的談話就這樣無果而終,喬正遠因爲對這個女兒一直存有愧疚之心,所以很多事情其實是縱容她的。關於裴錦宇,他也只是說說,卻想不到喬夜離反應那麼大,他不見得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但是,既然女兒喜歡,年紀又還小,就隨她去吧,這丫頭性子偏執,逼急了,或許真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天早上,剛進校門,喬若汐迎面就過來,“姐。”簡單的朝喬夜離點個頭算作招呼,便立馬笑臉走向裴錦宇,天真卻活潑地叫:“宇哥哥,今天有事嗎?中午一起吃飯吧。”喬夜離生日那晚,纏着裴錦宇不放的,就屬喬若汐最突出了,仗着主人身份,彼此又都是世家,沒一會兒就熟絡起來。裴錦宇對於女生一向是不迎不拒,高興了多說幾句,不高興隨便應付幾下走開。對喬若汐這種天真可愛的女孩子,他還是挺喜歡的,見她這麼問,想着喬夜離一定也在的,便不多想,輕快的答應了,不料一回頭,喬夜離已面色冷冷的走開了。裴錦宇撓撓頭,困惑的跟上去。
到午飯時間,喬若汐坐着自家的車來接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就沒等喬夜離上車走了。下午還要上課,當然沒回家,到一家餐廳點了菜,卻只是兩人的份。“夜離不來?”裴錦宇好奇的問。“她?”喬若汐挑挑小巧的濃眉,撇了撇嘴:“她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在家都是在自己別墅設個小廚房,一個人做着吃。”喝口飲料,喬若汐面帶怨色道:“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地,專和人做對,爸爸派車接送,她偏騎車,要一家人一起吃飯,她偏例外,勸她交友謹慎,她還硬要……”說到這兒,似是忽然想起有些不妥,喬若汐忙閉了嘴,低頭專心喝飲料。
儘管如此,後面沒出口的話,裴錦宇卻也猜了個大概,待要問個清楚,飯菜已端上來,只得閉了嘴,悶悶地吃飯。心裡卻是憋了口氣,原來,都是假的,她對自己僅僅是爲了與爸爸賭氣,難怪那麼驕傲的一個大小姐,會對幾乎陌生的他,那麼上心,莫名奇妙的靠近他,信任他,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些都是假的,裝出來騙人的!可恨,自己竟還相信緣分這鬼東西,待她與別人不同,幾次三番爲她心疼,想盡辦法安慰她,討好她,希望她快樂。裴錦宇,你真蠢得可以!苦澀的笑笑,胃口也沒了,付了帳,也不顧禮儀風度,起身先走了,卻沒看到喬若汐臉上得意的笑。
路過停車場的時候,發現喬夜離站在自行車旁,見他從外面回來,明瞭似地的問:“你與若汐一起吃過了?”“是。”淡淡答了一個字,裴錦宇腳不停步,掃她一眼便走了。過一會兒,發覺身後有人跟着,不禁回頭看,喬夜離正無精打采地走在後面,不緊不慢,也不追他。
“你不去吃飯?”到底狠不下心,忍不住問了句。“不餓。”冷冷清清丟下兩個字,人就繞過他往自己教室走。裝的,裴錦宇暗暗提醒自己一聲,也回自己教室了。
下午放學,裴錦宇打電話給姑媽要司機來接他。在教室停留一會兒,估計車到了,纔下去,果然見喬夜離在那兒等着,孤零零的站着,竟然給他一種可憐兮兮讓人心疼的感覺。
都是裝的!狠狠警告自己一聲,裴錦宇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淡淡道:“今天我讓司機來接我,你自己走吧。”喬夜離擡頭看着他,眼神複雜,受傷的感覺極爲明顯。裴錦宇接觸到那樣的眼神,心頭猛烈一顫,想要過去擁住她。人尚未動,車就來了,司機將自行車放入車中,站在旁邊看着他,站了一會兒,終究扭頭走了。
由於在校園裡,車開的極慢,從倒車鏡裡,可以看道到漸漸後退的喬夜離,撫着胸口依車而立,眼睛依舊平時前方,卻是將臉扭到一邊,不讓人看到表情,夕陽慘慘淡淡,灑了她一身。
次日,學校有籃球賽,裴錦宇也是學校籃球隊的,自然參加。中場休息的時候,喬夜離拿了飲料過來給他,原本不想接的,但想了想,還是接過來,隨手放在一邊。緊接着,喬若汐領着一大羣女生過來,將手中飲料遞給他:“宇哥哥,今天打得很棒!”裴錦宇笑着接過,一邊喝一邊拿眼去斜喬夜離,她抿着脣坐在那兒,忽然回頭接觸到他的目光,站起來拿起自己買的那瓶飲料,走到垃圾桶旁,輕輕丟進去,走得頭也不回。
看着那麼堅決離去的背影,裴錦宇心底有些發慌,身邊不屑的唏噓聲更加劇了這種慌亂,隨手扔下半瓶飲料,一個人走到比較安靜的角落去。
後半場,可想而知,他打得十分糟糕,滿腦子都是那個背影。
之後連續幾天,裴錦宇再也沒有看到喬夜離半點影子,甚至停車場連她的自行車也沒有。終於是又慌又亂,焦慮擔心,早忘了要生氣,打她手機關機,去教室找,不在。萬般無奈,去問喬若汐。“我姐前天住院了,你不知道?”聽着滿不在乎的話,裴錦宇驚住。
怎麼會這樣?匆匆跑去醫院,那個驕傲淡漠的女孩子,面色與牀單一樣白,憔悴地幾乎讓他認不出來,心裡一陣酸澀,坐過去拉住她的手,卻被無情地甩來,冰冷的語調道:“走!”房間裡靜默無聲,幾乎要聽到點滴滴下來的聲音。“夜離,對不起……”心疼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方卻絲毫不領情,冷不丁起身,拔掉手上針頭,就往外走。
快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裴錦宇這纔想起來要阻攔,跳起來跑過去,一把將她拉回來,又驚又怒:“你幹什麼?!”低頭看看被自己握着的那隻手,血正從針孔裡不斷滲出。
喬夜離擡頭掃他一眼,像冰刀一樣,鋒利而冰冷,說話也字字擲地有聲:“你不走,難道還不許我走?”“你……”裴錦宇氣結,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如此不當一回事,幾天不吃飯,餓到昏倒,原本就有的胃病,嚴重到徹底,吃什麼吐什麼,只能靠輸液來維持身體所需營養,現在又爲了賭氣,私自拔針。
裴錦宇氣得滿臉通紅,不顧她掙扎,將人按回牀上,覆身壓上去,將她兩手握在一起翻到頭頂,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怒吼:“喬夜離,你再敢鬧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