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沒有沒有,我纔不是坊師。”彷彿被谷辰提問給嚇到,文君連連搖頭。“我……我只是從小喜歡看書而已,再加上外公家裡收藏了很多蘊器典籍,所以我沒事就瞎翻翻看,有興趣就記下來……剛剛認出化形器也只是湊巧,請公子千萬別當真。”
“是這樣嗎?”谷辰皺皺眉,不置可否。
一眼就認出鹿王匕來,那可不是“隨理翻翻”就能做到的事情。至於文君提到“家裡收藏很多蘊器典籍”這點,也足以證明其家世的坊造淵源深厚。而從先前她把巽真上造的化形器分析得頭頭是道來看,她在蘊器上的見識也絕非半調子的水準。
谷辰隱約記得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中,似乎也有這樣的一位熟知天下武功的奇女子。不過明明是這樣的姑娘卻非要跑出來當拓荒者這點,讓谷辰有些介意。然而看文君那莫名緊張的模樣,谷辰也判斷現時點上這不是適宜討論下去的話題。
“算了,以後再說吧。”
谷辰搖搖頭把注意力轉回石鹿身上。撞開石怪羣后他便由着石鹿揚蹄飛奔,現在應該已把荒怪遙遙拋到了後面,但似乎不知不覺間已跑出園林區域。此刻周圍已不見荷塘竹林的蹤影,在生着草甸的地面上,只有一條廊道朝着視界前方延伸出去,看不到盡頭。
“……我們好像到了離宮相當深的地方,文君姑娘,暫時停停吧。”
谷辰叫停石鹿,並攜着文君從鹿背上下來。
停下來的石鹿喘着粗氣,偏頭微微瞥了谷辰一眼,隨即一聲低鳴。低鳴聲裡,構成鹿形的靈梵驟然渙散,隨即便紛紛朝着鹿王匕收束回去。失去靈梵支撐的巖體霎時間分崩離析,滿地石礫上,橫着那把出自上造的短匕。
谷辰伸手拾起鹿王匕,拍去上面石礫,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總覺得比起先前來匕首上的靈光似乎黯淡了些許。
“聽說喚獸化形會消耗化形器的靈梵,因而不能頻頻使用。但只要放在那裡不用,靈梵就會自己恢復,這點上和其它蘊器是相同的。”注意谷辰臉上的痛惜神情,文君及時解開了他的疑惑。
谷辰朝風使投去感激注目,把鹿王匕收進鞘裡,隨即想起另一件例子。
“也就是說,要是頻頻使用蘊器而不休息,會因消耗靈梵而導致蘊器損毀嗎?”
“是這樣的。”文君點點頭。“所以基本上拓荒者都只在白天活動。因爲不給蘊器留出回覆蘊力的空閒,會讓它的壽命大幅縮短的。”
“唔,我記住了。”還是不要告訴他左安把雙嵐劍用壞的事情吧?谷辰心想着。不過他手上有能恢復物器蘊力的萬金油,只要有這項法寶支持,連續使用鹿王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確認這點的谷辰便放心下來,把目光移向前面那條廊道,再擡頭看看上方斷崖。此刻周圍已無半點荒怪的氣息,雖然就這樣打道回府也沒問題,但難得來到離宮這樣深入的區域,不稍稍探索下感覺相當浪費。
再說了,那股來無影去無蹤的青煌靈氛,不但讓他的梵印生出驚人變化,還即刻蘊生出衆多荒怪,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今次昏侯離宮從荒蝕變成沌域來得如此突然,谷辰直覺也和那股青煌靈梵脫不了干係。想搞清楚這點也非得深入探索不可。
話雖如此,但此刻谷辰並非一人,也不能擅自決定。
“文君姑娘,難得來到離宮深處,我想再往裡面看看。”谷辰搔搔臉頰。“要是你不想去的話,我可以先把你送上去和其它拓荒組匯合,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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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谷辰的提議明顯出乎文君的預料,不過隨即卻意外地搖了搖頭。“要是公子不嫌我礙手礙腳,請允許我同行。雖然戰鬥時派上什麼用場,但發現荒怪的話我應該能派上用場。”
“可以嗎?前面搞不好會遇上離宮主也說不定哦?”
“那樣的話,就請公子立即帶着我逃走吧。”文君注目着谷辰腰間的短匕,臉上初次泛出微笑。“據說大地上沒有追得上鹿王的東西,有機會我也想見識下。”
……………………
谷辰和文君,沿着那條廊道一路前行。
因這裡已是沌墟深處,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突然冒出來,因此兩人都各自提高警惕。文君以風觸戒備着方圓公里的動靜,而谷辰則做好有啥變故就立即用炎飆帶人撒離的準備。
然而,就像在嘲笑緊張兮兮的兩人般,沿着廊道前行的路程卻是格外寧靜。哪怕偶爾有些陰森氣息逼近,在靠近廊道前便被驅散開去。谷辰和文君就這樣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廊道盡頭。
廊道盡頭是一處天然的洞窟,明顯不同於離宮內其它變異的人造景緻。
谷辰向文君投去詢問的視線,而後者卻是皺眉搖搖頭,示意自己的風觸無法擴展到那洞窟中。谷辰深吸口氣,隨即舉步踏進洞窟。
踏進洞窟的瞬間,周圍氛圍爲之改變。那些充斥沌墟的混亂靈涌悉數消隱無蹤,洞窟裡只剩下某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純粹”。那壓倒性的純粹充盈着洞窟,儘管不可見也不可觸摸,但谷辰卻有一股快要被吹飛的感覺。
“嗚……”
旁邊傳來風使的悶哼聲,似乎她也有和谷辰類似的感觸。
谷辰下意識地擋在風使前面,目光朝着洞窟中央望去。洞窟中央是那股無形威壓的源頭,在谷辰淨眼裡,那裡正有一團漩渦狀的青煌靈梵在盤旋流涌。那股青煌靈涌形成類似搖籃般的模樣,而有一隻小獸正蜷縮在搖籃中,搖頭尾巴睡得香甜。
只見那小獸有着橘黃色的皮毛,而大小模樣則和家貓類似。
谷辰嘴角抽搐着,俄然涌出一股想過把那傢伙拎起來的衝動。不知是否察覺到某人的念想,那邊趴窩眯眼的小獸突然打了噴嚏,擡眼朝遠處的人影瞅去。彌散洞窟的威壓隨着這一瞅而騷動,感覺上就像一堵水牆從正面狠狠拍過來。
谷辰悶哼一聲退後數步,而旁邊的風使卻一聲不吭地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