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內蘊煌火的精緻短匕,照理說應該是一類上品偃器,可惜到目前爲止谷辰還沒發所掘出其機能,只有將其當成普通的護身匕首用。
谷辰順着林道前行,邊警惕着左右的動靜。在拐過兩三處林道後,在谷辰面前出現一處相對開闊的草地。草地中央聳立着一棵枝繁葉茂、數人合抱粗細的古樹,谷辰擡頭眺望着那棵古樹的谷辰,突然發出咦的聲音。
“……水壺?”
谷辰低下頭,在古樹前的草地上橫着一牛皮水壺。
谷辰走過去撿起水壺。水壺是拓荒者常用的款式,谷辰拿起水壺搖了搖,裡面的水早已流乾。到目前爲止還沒哪組拓荒者攻略到斷崖下的區域,水壺會出現離宮深處的可能只有一個,谷辰皺眉把目光移到前面那棵古樹上。
小心靠近古樹後,谷辰立即發現又一道線索。
古樹下橫臥着一隻錘頭鳥,錘頭鳥身上馱着大包小包的行囊。有些行囊散落出來,而錘頭鳥本身則像是睡着了般的臥在樹下,毫無反應。
“難道真中獎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隻錘頭鳥應該是和風使一起陷落地坑的那隻,既然錘頭鳥在樹下休憩,那失蹤的風使應該也不遠纔是。谷辰邊舉目望向周圍,邊邁步朝錘頭鳥走去。
古樹底下根枝裸露,踏上樹幹時谷辰突然感到腳底發軟。
心生警兆的瞬間谷辰便發動炎飆。炎輪驟現,噴射出的高溫焰流燒焦了腳下樹枝,也讓谷辰瞬間退到十步之外。感覺半條腿不聽使喚的谷辰朝着腳底望去,只見着數根螺旋狀的須刺已扎穿鞋底,而餘下半截則被炎輪燒斷。
一股麻痹感順着腳根徐徐往上竄,谷辰倒抽着涼氣,飛快拔掉了那幾根鬚刺,再從挎包取出正氣水仰頭飲下。荒域中類似這般的自然陷阱防不勝防,而正氣水正是解毒除瘴的靈藥。谷辰飲下正氣水,好半晌後左腿的麻痹感才消退下去。
“真是千鈞一髮啊,沒想到居然是噬靈種……”
回過神來的谷辰背後冷汗淋淋。
那棵貌似人畜無害的古樹,是在拓荒者中被稱爲“噬靈種”的類型。噬靈種的形態並不僅限於樹木,也有草蟲等類型,而“吞噬生物靈梵維生”是其共同特徵。被噬靈種所捕獲的生物,構成身心的靈梵會被噬靈種所吞噬,從而淪爲喪失意識的活屍。直到肉體徹底潰滅爲止,都會成爲噬靈種不斷汲取靈梵的食物源。
先前若不是緊急發動炎飆,此刻谷辰恐怕也已跟那隻錘頭鳥一樣,被毒素麻痹而淪爲動彈不得的餌食了吧?谷辰打着冷顫看向那隻已喪失意識的錘頭鳥,在心裡深深反省着自己的天真。
“咦?難道說!?”
谷辰突然臉色大變,急急朝古樹看過去。
那隻錘頭鳥毫無疑問是左安組的坐騎,既然它被困在這裡,那風使也很有可能淪爲噬靈種的餌食。想到這裡谷辰可沒法安心下來,當即腳踏炎輪朝古樹飛去。噬魂種的麻痹毒刺似乎只能對付地上的獵物,谷辰繞着古樹飛了兩週,除錘頭鳥外再沒見着別的人影,這才鬆了口氣。
那隻錘頭鳥明顯是奔到這裡才踩中陷阱的,既然如此,風使還活着的可能性也相當大才對。如此判斷着的谷辰鬆了口氣,正想着要怎麼搜索時,突然間一股清風吹拂而來。
“唔嗯?”
空中起風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那股風卻讓谷辰略微恍惚。
儘管恍惚只有一瞬間,但谷辰卻察覺到自身的內蘊煌火爲之微搖,這讓他爲之驚駭。要知道,內蘊煌火是坊師自身靈涌的具現,絕對不會被純粹物理層面的現象所影響。煌火搖動的話,說明那股風裡摻雜着別樣的靈涌。
谷辰定神以淨眼朝風旋處望去,隨即見着風中有一縷若隱若現的青白靈涌。那縷靈涌如絮如霧,彷彿有意識般的乘風飄晃着,圍繞古樹盤旋一圈後又朝着谷辰轉了過來。谷辰下意識地往左閃去,那股靈涌頓時撲了個空。
撲了空的靈涌在原地打着轉兒,看起來似乎有些仿徨。
不過那也只是數息而已,隨即似乎察覺到不妙,當即轉身朝着遠處遁去。
“想逃嗎!?”
谷辰被徹底激起好心奇心,當即腳踏炎輪朝靈涌追過去。
那股靈涌與風攜行,但炎飆的速度卻足以凌駕風之上。谷辰腳踏炎輪緊緊追着靈涌,只見着那股靈涌宛如活物般的避過沿途池塘廊道等障礙,最終沒入池塘後的竹林,消隱無蹤。
竹林中散落着諸多假山石廊,構成宛如小型迷宮般的形貌。若是不熟悉地形的話,恐怕在裡面轉悠半天也無法找到出口吧?但對居高臨下開啓了上帝視角的谷辰來說,要找到迷宮的樞紐卻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谷辰腳踏炎輪在一處假山前徐徐降落,那假山從天上看去似乎沒啥特別,但真到眼前時才發現其中原來別有洞天。只見假山半山腰處一洞窟,洞窟並不深,雖然從谷辰角度看不清裡面,但耳中卻能捕捉到洞中傳出的呼吸聲響。
谷辰把短匕握在背後,踩着假山謹慎攀到洞窟前,探頭朝裡望去。探頭時突然嗖地一道風刃射來,還好谷辰反應得快,風刃只在旁邊巖壁留下一道白痕。
“等等,這邊是拓荒者!可不是荒怪!”
谷辰嚇一跳地擺出戒備架勢,而洞窟裡則傳出驚慌的聲音。
“咦?是、是人嗎?”
隨着驚呼聲,洞窟深處亮起青白的光芒。那青白光芒是拓荒者常備的煌石燈,煌石燈散發出的白光照亮了洞窟,谷辰得以看清洞窟內的光景。只見狹窄洞窟中放着簡單的行囊,地上橫着一皮水壺,而水壺旁邊石臺上則放着幾枚半生的野果。
“你、你是什麼人?”
一名披着白袍的女子在石臺處,手舉着筆杖正緊張戒備着這邊。雖然裹着白袍看不出身材,但女子的容貌清秀,五官輪廓卻和雙劍士極爲相似。不知是否這段時間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緣故,女子臉上明顯缺乏血色,比起拓荒者來,倒更給人深閨千金般的纖弱感覺。
“是文君姑娘嗎?我受左安兄所託來找你。”
看到女子時谷辰鬆了口,俄然間又涌出好奇心來。
在如此兇險的沌墟,她到底是怎麼撐過這些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