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三船,在鏡湖上晃悠了一個小時後,便決定一起去吃晚飯,而本來兩人的晚餐變成了六人的聚餐。
在去吃飯的路上,其他四人還不忘打趣顧文龍和洛雅風。
“五姐,五姐夫,我們要不要和你們分開吃啊,免得打擾你們的燭光晚餐,”席磬音不改以往話嘮的形象說道。
“呀,對,不能打擾六哥和六嫂啊,”徐迎榕起鬨說道。
“行啦,別鬧了,”顧文龍笑着並且很認真地說道:“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只有情侶關係,但是我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你們的五姐和六哥,不要叫什麼五姐夫,六嫂的,你說這樣的話就會顯得很生疏了。”
洛雅風雖然被顧文龍的話說得又開始臉紅,但是她還是很認同顧文龍的話,六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彼此的兄弟姐妹,不可以因爲其中的兩個人多了一層特殊關係就搞分裂。
六個人吃完晚飯後,照例走着回到了學校。
舒適的晚間北風摻雜了一點南方的風,多了一點南方姑娘的氣息,羞澀與矜持。
從今往後,在這北風橫行的城市,有風自南來。
而這自來的南風,從今往後,屬於了顧文龍。
回到學校後,其他四個人先行回宿舍去了,顧文龍和洛雅風還要去操場上轉一轉。
蘇城大學的操場就像是一個山谷凹在山峰之間一樣,蘇城大學操場的四周是一圈由高漸低走勢的古代城池的石牆,石牆上面攀附着藤蔓和野草,爲青春活力的校園增添了一些靈性。
顧文龍和洛雅風分別從兩道石梯上走了下來,最後再一起來到操場邊上的一顆大梧桐樹下,洛雅風說這叫偶遇,如果他們是偶遇的話,她就不會覺得羞澀了,然而事實證明,自己假想出來的偶遇並沒有起到緩解羞澀的作用。
一圈柔軟的塑膠跑道上紋有白色橫線模樣的刺青,而在跑道的裡面則是一處散發着蓬勃氣息的足球場,稍微想象一下,彷彿紋有刺青的柔軟塑膠跑道是一個強硬的母親,而足球場則是剛出生的嬰兒,母親將嬰兒緊緊地摟在懷裡,身上的刺青宣告着生人勿近的霸道。
操場右側較高的地方是可以容納幾百人的看臺,看臺的下面是器材放置室,看臺側面下方則是一個小的排球場,再往裡看,還有着一處容納了四個籃球架的籃球場和兩個羽毛球網的室外羽毛球場。
晚上的操場雖然只有幾盞還在散發着亮光的孤單路燈,但是操場上的人卻一點都不少。
天色已經很黑了,但是籃球場上還有着三三兩兩的人在打球,足球場上也有着或兩兩一對或幾人抱團的人,坐在足球場上,打開手機閃光燈,吃吃喝喝,談情說愛,談天說地,而跑道上也一直散發着一股汗味,那是夜跑的人們所留下的成果。
顧文龍和洛雅風並肩走在跑道的內側,洛雅風俏皮地踩着內側的白線前進,顧文龍則被“擠”到了足球場的草皮上,身邊不時地跑過去幾道,滿身汗水,喘着粗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我噠?”洛雅風又羞澀又好奇地問道。
“從開學的時候,”顧文龍眼睛平視前方,淡定地回答道。
“你爲什麼關注我?”洛雅風繼續追問道。
“因爲你是從南方來的姑娘,而且你的自我介紹也讓我感到好奇,所以就不時地有意無意的去關注你了,”顧文龍看着洛雅風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洛雅風看到顧文龍望向她的時候,連忙臉紅地躲避了過去,也不再想着去問什麼了。
雖然洛雅風不再問什麼了,但是顧文龍卻自顧自地說着。
“一開始關注你是因爲好奇,後來關注你是因爲差異,你的性格和你的名字以及你家鄉那邊的風情完全相反,而我是一個很喜歡南方那種溫婉典雅,賢淑矜持氣質的人,所以纔會更加地關注你,等到關注的時間長了,瞭解你多了,才發現你的性格也不完全就是你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經過一個學期的關注,我漸漸地就對你生出了好感,所以我對你的態度和關注從我過生日的那天開始,就發生了一個質的變化。”
“我說爲什麼你要給我夾蝦呢,原來你是在喜歡我,哈哈,”洛雅風打斷顧文龍說道,語氣之中還有着一絲的得意。
“我那時候只是對你有了好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直到我發現,我心甘情願地爲你撿球;直到我發現,我特別希望你爲我加油;直到我發現,我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纔會說一句張狂的“無所不能”;直到我發現,原來堅強的女孩也需要被照顧;直到我發現,我願意在你脆弱的時候替你堅強;直到我發現,二等獎和最佳編劇在我心裡不及你的一句原諒;直到我發現這些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明白,我喜歡上你了,一種從未想過的喜歡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雖然猝不及防,但我歡喜有加。”
顧文龍沒有再深情地看着洛雅風,是因爲怕她害羞,但即便如此,洛雅風也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踩住的白線,嘴裡一直小聲地“嗯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顧文龍的臉上變現的很平靜,其實不然,他的內心一直在撲通撲通地跳着,右手僵直地貼近褲線,有時候忽然離開褲子往洛雅風的方向動了動,但是張開的手掌卻一直地不停地在開開閉閉,時而握拳,時而伸掌,手心早已冒出了冷汗,臉部的表情那不是平靜,而是僵硬與忐忑。
終究,顧文龍還是選擇了尊重洛雅風,手掌往褲子上輕輕一拍,嘴角扯起一絲放鬆的笑意,朝着洛雅風問道:“你呢,你喜歡我什麼?”
顧文龍很好奇,他沒有想到洛雅風的心裡也裝下了他。
“我啊,喜歡就喜歡了唄,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洛雅風不好意思地說道。
“也對,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優點,你可能只是一時衝動吧,”顧文龍假裝自嘲地說道,看洛雅風沒有反應,又接着說道:“也許等你清醒了就不喜歡我了吧,”說完顧文龍的嘴角還扯出了一絲壞笑的弧度。
“誰說的,我一直都很清醒,”洛雅風果然“中計”地急道。
顧文龍也不說話,就直直地盯着她,等把洛雅風再次羞的再次低下了頭後,洛雅風就緩緩地說出了原因。
“其實我對愛情沒有概念,我也不會去往這方面想,我一開始和你聊天是因爲我們之間的“姐弟”關係,並且我覺得你很有文化,雖然我讀的書不多,但是我確實是很喜歡古代詩歌的,也許是我媽給我起這個名字的緣故吧,”後面一句洛雅風轉頭看向顧文龍,加強了語氣說道,好像是在警告顧文龍不準嘲笑她讀書少,顧文龍也沒有在嘲笑,一直很認真地在聽她說話。
“之後你冒雨爲我打車,雖然當時我可以用打車軟件,但是我也被你感動到了,”洛雅風說到這裡的時候輕笑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顧文龍的“傻氣”。
“我不喜歡用打車軟件,”顧文龍也笑着解釋道。
“再後來,我覺得你的文章蘊含着自己的感情,而且當我瞭解到你創作小說的想法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即便你現在沒有什麼成就,但是你認真,所以你很了不起,”洛雅風真心實意地說道,顧文龍也被洛雅風突如其來的誇讚搞得驚訝了一下,隨之也欣慰地笑了起來,也許覺得洛雅風懂他吧。
“再再後來,因爲排練的事情我和你吵了一架,從此我們之間有了一道矛盾,我當時覺得你簡直爛透了,可是我晚上回去仔細想了想,感覺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可是我是一個固執的人,不管我是對還是錯,我都不會主動找你,更不用說認錯,所以矛盾越來越大,而隨着這種矛盾的加深,我的失落感也越來越重,我不懂我是不是喜歡你,但是對你確實是產生了依賴。”
“從前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會產生姐弟之外的關係,等鬧出了矛盾後,我就更不敢去想了,再接着就是正式演出時你的表現,讓我覺得我之前對你的想法太片面,太偏激了,但是我仍是不想去和你說話,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過幸好你和我說了話,不然我估計我們之間就會永遠鬧着矛盾,”洛雅風一口氣把自己的真心話全都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輕鬆多了,看了一眼顧文龍後,繼續說道:“最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顧文龍聽洛雅風講完了後,停下了腳步,雙手搭在洛雅風的肩上,將洛雅風轉了過來,兩人面對着面,顧文龍伸出右手將洛雅風額前一縷散亂的發輕輕撥到耳後,輕柔地說道:“雅風,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無論以後誰對誰錯,我都會主動向你認錯,但是你要記得原諒我,因爲我不想失去你。”
洛雅風的耳根此時也都紅透了,在夜色的籠罩下,洛雅風不敢看着顧文龍的眼睛,感受着肩膀處顧文龍雙手散發的溫熱,低頭地小聲說了一個字:“好。”
這次說出的一個字“好”,不再是之前代表的淡漠與距離,而是現在所蘊含着甜蜜與依賴。
顧文龍是洛雅風不敢去想在一起的可比擬小說中大神的人;
洛雅風是沒有顧文龍想象的南方姑娘溫婉典雅的氣質的人;
可命運就是如此的奇妙,
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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