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巧七勸自己淡定,淡定,可是推開門看到兩人坐在一起只是說話就亂了。
她忍着脾氣,擠出一個苦瓜似的微笑:“好些了嗎?”
“好多了。巧七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在這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吧?”
“呵呵,你……”她嘲諷的話到嘴邊想到牡丹的提醒吞了下去,說:“你和聽風是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照顧你應該的,我去做飯!我今天買了小米,給你做點粥補補元氣。”
南聽風趕緊去幫忙,對蘭巧七他的確是愧疚,兩人雖然沒有明確關係,可是他心裡是做好了打算的,誰知道如今關小姐卻突然出現了,他知道自己這樣照顧她不好,可是又狠不下心趕人走,本想送她回家去,好好求求她爹不至於連家門都不讓進,沒想關小姐卻病秧子似的走幾步就說暈。
如今他也是騎虎難下了,“我來吧。”南聽風主動的接過蘭巧七手中的菜。
“沒關係,你一天也挺辛苦的,做個飯而已,我可以的。”蘭巧七低頭摘菜看山去很平和,但是這樣的平和又是很不正常的。
南聽風幫忙不是不幫忙也不是,傻愣愣的站着,想了半天,說:“巧七,對不住啊,我……知道……”
“知道什麼啊?”蘭巧七五味雜陳一肚子的委屈卻還是笑着問,只是這笑實在太勉強連南聽風都瞞不住。
“明天我就送她回去。”
“她身體行嗎?我沒事兒的,你不要因爲我趕人家走。”蘭巧七口不對心的說,眼睛不敢離開手中的菜,讓自己的注意力儘量的轉移,怕太情緒化而歇斯底里。
南聽風沒再說話,只是在她身後默默的看着她,心裡什麼都懂。
他終究沒有食言,第二天在他的勸說下關小姐也實在沒有什麼藉口只好跟着他回了家,蘭巧七怕她使計跟着去了,本以爲關小姐有誇大的成分,可是沒想到到了關家,真的是活生生的罵出來的。
這關老爺的缺德指數不亞於劉氏,說起自己女兒來難聽的令人髮指。關小姐就是一個勁地哭,蘭巧七再想擺脫她,這個時候也沒法子,只能將她又帶了回來。
這次回來蘭巧七絕望了,她開始思考,是不是該走的是自己呢?第二天她就去春暖樓找牡丹罵了自己一頓,讓自己打消退卻的念頭,再鼓足了勁回去繼續戰鬥。
“聽風,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我特意給你做的。多吃點。”這次回來後關小姐倒是沒再病怏怏,而開始賢良淑德,每天都主動的幹活做飯。
起初蘭巧七還跟她客氣客氣,幾天下來她也懶得搶了,蘭巧七是有點破罐子破摔,有的時候習慣了一種生活,哪怕是很噁心的,慢慢也就沒那麼噁心了。
她覺得現在三個人就是這樣的病態,大家都不自在,都覺得這日子太噁心了,噁心着也就適應了。
蘭巧七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適應,但又無力改變,起初她還想找南聽風發泄發泄,可是看着南聽風半死不活的樣子她連發脾氣的慾望也沒有了,至少南聽風似乎也覺得這日子很噁心,或許也是一種安慰。
蘭巧七實在是一個不喜歡跟女人鬥來鬥去的人,過去劉氏那樣對她,她也懶得跟她糾纏,如今也是,她的確沒有關小姐的耐心和精力。
過去她覺得自己是賴着南聽風,現在看來一山還比一山高,她甘拜下風。
其實她真正在意的不是關小姐如何,而是南聽風的態度,她真的很知道南聽風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真的就這麼噁心下去?
如果真是如此,她似乎也沒那麼喜歡他了,蘭巧七想或許那天她崩潰了去找南聽風要個了結,就是他們之間真的了結的時候吧?
南聽風是不會趕自己走的,也不會趕關小姐走,所以她們在他心中是一樣的嗎?還是誰更重要一些?
她都不要,她不要跟關小姐比誰重要,她的男人心裡只能有她一個。
南聽風最近回來的很晚,是在躲着自己嗎?爲什麼不把話說清楚呢?
哪怕是想讓自己走也說個明白啊,蘭巧七真想一賭氣自己走了算了,可是她又不甘心,想等南聽風一句交代。
蘭巧七早就從春暖樓出來了,卻不想早回去,在街上閒逛,胡思亂想着,突然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她覺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像是關小姐,可她沒事來這做什麼?蘭巧七左右看看這裡倒是和關小姐家裡挺近,難不成是回家去了?
她琢磨着悄悄地往關家走,像是跟蹤似的,卻根本不見自己要跟蹤的人。又覺得自己是疑神疑鬼了,不去多想。
蘭巧七回到家的時候關小姐似乎也纔回來,她就又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個像她的人,“沒想再回去看看?”她沒直接問你是不是回家去了。
“爹不認我,我回去也沒意思。”關小姐每次說到家裡總要嘆三口氣,蘭巧七不知道是直接太敏感了還是她真的捕捉到了細節,總覺得這嘆氣特別的做作。
“他也是一時糊塗,時間久了會想通的,到時候你就可以闔家團圓了。”
關小姐警覺道:“巧七姐這是想趕我走?”
蘭巧七笑了笑,一點尷尬都沒有,南聽風不在家的時候兩人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早就習慣了。
見蘭巧七不說話,關小姐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說:“我和南大哥相識三年了,他一直很照顧我。”
蘭巧七看向她,這沒頭沒尾的冒出這麼一句,分明是示威,蘭巧七本以爲自己在忍耐退讓,沒想到關小姐卻先出擊了。
“巧七姐,你是怎麼打算的?”
蘭巧七一愣,沒想到關小姐會這樣單刀直入,難道她也崩潰了?打算來個了斷。
“我?什麼打算?不懂你什麼意思。”蘭巧七冷冷的說。
關小姐輕笑道:“巧七姐別裝糊塗啊,難道打算賴着南大哥要他娶你嗎?”
“你幹嘛跟我說你的打算?”蘭巧七要氣吐血了,但是本着誰先控制不住情緒誰就輸了的念頭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友善,雖然這友善已經讓她咬牙切齒。
關小姐倒是委屈上了,說:“我和南大哥早就情投意合,你何必來插一腳?你覺得南大哥會選你?”
“我……操……”蘭巧七這次實在是沒忍住,她眼前這貨是個什麼東西?彷彿那個誣陷南聽風的人跟她沒一點關係,她是給自己洗腦了嗎?
她罵的聲音很小,加上這個時代這句還不是國罵,關小姐倒是沒聽出來對方的憤怒,變本加厲的說:“我和南大哥是不會分開的!我勸你不要再死纏爛打了,這些日子我給盡了你面子,不要逼我!”
“好啊,你倒是說說你想把我怎麼樣?”蘭巧七抱着胳膊瞧着她。
“我讓南大哥趕你走!”
關小姐梗着脖子仰着頭不可一世的喊道。
剋制?一股邪火涌上心頭,蘭巧七腦中一片空白,上前一步,高高的舉起手來一個重重的巴掌扇到關小姐的臉上——痛快!
她給自己叫了聲好,關小姐傻住了,這些日子看蘭巧七軟趴趴的以爲是個很好欺負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會打自己。
她竟然敢打自己?這一巴掌的確是打的毫無顧忌,蘭巧七也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麼重,她過去跟劉氏再怎麼吵,因爲劉氏年紀大她都沒上過手,這還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人,自己這身肉真是沒白長,關小姐一半的臉紅通通的還有點浮腫。
蘭巧七些許的有點後悔,畢竟先動手的是自己,因爲這一巴掌剛纔的火氣也降了些,氣勢也弱了下來,“我沒想打這麼狠。”這種解釋她自己聽也很諷刺,果然把關小姐激怒了,一個巴掌也甩到她的臉上。
蘭巧七想躲可遲鈍了半拍,這巴掌的力度不小於自己,她捱了下來心情卻舒服了不少,剛還理虧,現在扯平了,她擡起頭來,摸了摸臉,有點燙,微微發脹,滿意的笑道:“很好,打平了。”
“蘭巧七你看看你長得什麼樣子,你以爲南大哥會喜歡你嗎?別做夢了!”
蘭巧七懶得與她爭辯轉身進屋去,關小姐緊跟其後搶先一步來到房內將地上放着的鞋收了起來。
蘭巧七本來沒在意地上有雙換下的鞋,她這多此一舉倒是引起了注意,“一雙鞋有什麼見不到人的?”蘭巧七問。
“你不要冤枉我!”
“拿來我看看!”她不緊張還好,這麼緊張說沒問題誰信,蘭巧七的力氣比她大幾下就把鞋搶過來,乍看之下實在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