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紹清專心開車,小白低着頭玩弄自己羽絨服上的牛角扣,她玩了一會,擡頭看着言紹清,“哥,我明天想回傘廠看看,恰好傘廠在S市和A市的交接地。我一個人去看看就好了,你不用送我。”
言紹清嗯了一聲表示同意,李小白明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欣喜,她原本以爲言紹清不會答應的。
李小白掏出手機,“陳師傅嗎?你明天可以來傘廠一趟嗎?嗯呀,上午十點吧?行嗎?”真的嗎?”不知道電話那端說了什麼,李小白很是驚喜,“是的,我們要重新開工了。”
李小白掛了電話就對着言紹清碎碎念,“這個師傅手藝很好,就是歲數有點大了,但是他很熱心,教徒弟,不遺餘力,這個師傅說要帶着四個徒弟明天去傘廠看看。我聽他的一個徒弟說過,他自己有很大的一筆積蓄了,但他還願意回來工作,真的蠻好的一個人。”
言紹清在商界這麼多年,對許多人有不同的看法,但他不發表任何的意見,沒有提醒李小白,很多事情只有她經歷了纔會分出好壞,人心是世界上最難估測的,但願他多想了。
車窗外的狂風肆虐,吹得窗外飛沙走石,言紹清放慢了車速,李小白又一連打了五個電話,似乎不是太理想,她原本興奮的小臉慢慢耷拉了下來。
“這些人怎麼這樣呀?以前我對她們那麼好,她們五個人只有一個願意回來幫忙的,兩個人說傘廠曾經被警察封存過,不吉利,不想招惹是非。還有兩個居然說天氣不好,不想出門,都是些什麼人呀。”
李小白越說越氣憤,“她們那時候從我手裡拿那麼厚的獎金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吉利呢?”
言紹清見她氣鼓鼓的,溫言勸慰她,“別生氣,等傘廠開工了,再招些學徒吧。員工就是這樣的,她們首先是有個性的人,其次纔是你的員工,不喜歡這份工作,肯定就不幹了。”
李小白憤憤然,“我對她們那麼好,我給她們的薪水很多的,比我自己拿的都多。”
言紹清緊抿着脣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李小白髮牢騷,他對她的抱怨,不置一詞,所謂世態炎涼,對這個情況,言紹清並不感到意外,小白畢竟經歷的人和事很少,抱怨也是正常的。
到了醫院,言紹清
將車停好,李小白拎着保溫飯盒,他們手牽着手,上樓,張媽趴在李紹東的牀邊睡着了,他們兩個不忍心打擾她。李小白去護士站要了張便籤,寫了兩句話貼在了飯盒上,交給護士,求她幫忙轉交。
他們手拉着手又悄悄地出了醫院,李小白邊系安全帶邊問言紹清,“哥,你爲什麼不替換張媽待在這裡。”
言紹清啓動了汽車,淡淡道:“你覺得我對他們兩個很冷漠,對不對?”
李小白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撅撅嘴,“你是不是也覺得張媽多照顧哥哥幾天,她的內疚會少些,而且張媽的身體一直很好,不用太擔心,你纔不那麼熱心的。”
言紹清揉揉她的頭髮,目光柔和的能沁出水來,李小白猜中了他的心思。
李小白被他這麼溫柔地凝視着,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她俏臉一紅,搔搔後腦勺,“哎呀,你別這麼看着人家嘛?”
言紹清嘴角一彎,笑意從嘴角擴散到了眼睛裡,“我覺得你是越來越懂事了,不跟着糖糖胡鬧,還學會揣摩我的心思了。”
李小白聳聳鼻子,努努嘴,“我那是不想TOM發飆,讓大家都難看。纔不是爲了你。”
言紹清刮刮她秀挺的小鼻子,“哼,還不承認了。”
言紹清驅車回了顧氏的辦公大樓,言紹清洗完澡,刷完牙,從臥室出來。李小白還坐在辦公桌前,寫寫畫畫,計劃傘廠怎麼重新規整,何時能開工?
言紹清搽幹頭發,將浴巾放回了洗手間,他脫掉睡袍,躺在了牀上,叮囑小白:“不要忙太久,頭不要太低,仔細頸椎疼。”
李小白哦了一聲,起身關了水晶吊燈,打開了辦公桌上的檯燈。
言紹清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放在了牀頭櫃上,他這段時間一直忙碌着,很少有這麼愜意的時候,他看着在暖黃色燈光下伏案工作的李小白,很是安心,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言紹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牀頭櫃上放着早餐,白粥在保溫碗裡依然冒着熱氣,碗上面還貼着一張便籤,“我去傘廠了,你要記得吃早餐!”李小白還畫了一個笑臉在上面。
言紹清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他睡眠向來清淺
,這一夜,他竟然睡得如此的酣暢深沉,沒有發覺小白是什麼時候走的。
他端起了白粥,就着碟子裡的炒青菜,徐徐地喝下了一碗粥。他將空碗放在了托盤上,起牀,一套新的衣服已經放在了牀凳上,衣服上面也有一張便籤,“這是顧伯父爲你準備的衣服,我爲你搭配的。”
言紹清微微一笑,翻開了那套衣服,黑色的夾克,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倒是很像李小白黑白配的風格。
言紹清拉開窗簾,昨夜一夜的狂風,今日倒是個好天氣,陽光綻放,天空碧藍。洗漱完,就換上了衣服,非常的合身,他拿起車鑰匙和手機,得先去醫院看看李紹東,他今天做手術。
言紹清驅車去了醫院,他直覺李小白今天在傘廠定不會順利的,言紹清倒是不覺得這是個大問題,既然是李小白熱愛的事情,他指手畫腳,其實並不好。
言紹清來到病房的時候,李紹東的擔架車恰好從病房裡出來,張媽疲倦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言紹清扶着張媽,“我等着,你去休息一會。”
張媽看上去極爲疲憊,但是拒絕言紹清卻很堅決,“不行,我要在手術室門口等着,我沒有給過他一天母愛,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去休息。”
言紹清沒有再多的規勸,只是和她坐在手術室的門外,一起等着李紹東,這真是個漫長的手術過程,言紹清雙手抱臂緊盯着手術室上方的LED燈,他心底裡很緊張這個弟弟的安危的。
張媽只是閉着眼睛,轉動着手上的佛珠,默唸着佛經。這麼多年,張媽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從來沒有留意過張媽是什麼時候開始信佛的,或許是因爲以前,他的世界裡只有李小白,剩下的人,他功能性的忽略了。現在,他纔開始注意自己身邊的人。
言紹清摸摸鼻子,李小白似乎很抗拒來醫院看李紹東,昨天張媽睡着了,以她的性子,應該會留下來陪着張媽的,但是她只是放下了飯盒,就主動提出和他一起離開。
言紹清不太明白,這個小丫頭片子爲何這麼抗拒來醫院看望病人?也不能這麼說,她似乎在醫院陪了蘇恆很久。
嘩啦啦,擔架車輪滾動的聲音打斷了言紹清的思考,李紹東被推出了手術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