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一愣,復又是一喜,“望兄臺賜教,萬分感謝。”
“青龍書院對寒門子弟尤爲照顧,所以纔會逐漸形成這般景象。”男子悻悻的說道,頗爲感慨。
雲汐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人都是這般襤褸,感情是這緣故。想想在前世,一個個的都是炫富,還是這個時代的人比較耿直。
不過雲汐也有些疑問,這些道理既然這位兄臺知道,那麼書院之人不可能會不知道,竟然不想方法杜絕嗎?
雲汐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少年已緩緩解答,“書院的本意是爲了貧寒子弟能夠得到一個好的教育,如若驅逐他們,儘管能杜絕這些,但同時也扼殺了寒門子弟的唯一機會,所以便順其自然了。”
玉兒在一旁聽得頗爲感動,直在雲汐身邊誇讚青龍書院的好。玉兒從小都是貧寒之輩,幼時便只能賣身爲奴,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般爲寒門子弟着想的書院。
又聽這位兄臺滔滔不絕的說了半晌青龍書院的好,以及院首王之鬆的各種好,雲汐直聽的耳朵都起了繭。不過這廝說話的聲音也真是大,估計書院裡邊的人都能聽個清楚。也不知道他到底抱的什麼想法。
忽然他降低聲音悄聲說道,“公子,在下遠道而來,不曉得這書院的規矩。所以穿的是光鮮亮麗了點,不曉得公子是否能……”
雲汐這纔算是終於明白他的意思,感情竟然是想買自己的衣服。頓時有些汗顏,自己的粗布衣服竟然在別人眼裡成了貧苦人民的象徵,真是悲劇!
“兄臺,您可是想要買在下這件粗布麻衣嗎?”
這位兄臺聽罷,立馬露出一種真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正是正是,在下願意出二百兩銀子。”
雲汐心中偷笑,面上爲難,“那這般微冷的天,讓在下如何禦寒?”
誰知對方異常的爽快,“如若公子不嫌棄,在下的這件衣服就送給你了。”
雲汐看着這件金蠶絲製成的衣服,眼睛直冒花花,真是賺翻了。這種衣服能防刀槍,可是件寶貝。
兩人都是脫得爽快,忽然一個東西從雲汐的衣服中滑落出來,掉落在地上。雲汐看去,竟然是軒轅奕給她的那個令牌。雲汐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不想再見到和軒轅奕相關的事物。
正想要一腳將令牌給踢走,卻是被這位不知名的兄臺給飛快撿了起來。只見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這塊令牌,翻來覆去看上個好幾遍,笑容猛地在他的臉上綻放,眼神也是賊亮。嚇得雲汐一跳。
沈牧璣心中此時是興奮異常,沒想到隨意搭個訕,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物。有了這個令牌這書院何愁進不去?不過似乎這個公子不太明白,心中便生出一計。
“公子,咱們商量個事兒?”沈牧璣的樣子帶着些諂媚。
雲汐嚥了咽口水,這個男人怎麼一瞬間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一瞬間變得這般的熟絡,“又咋了?”
沈牧璣低低的笑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看您也是想進書院是吧?小弟我能讓您一準兒進去,但是呢,您進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上小弟呢?就說小弟是您的隨從就好了?在下姓沈,來自東南。
”
東南?那片富庶之地?又是姓沈,難道是天下鉅富沈嘉豪的後代?這青雲可真是藏龍臥虎啊。
雲汐揣測絕對是這令牌起的作用,沒想到冥冥之中,軒轅奕的令牌竟然又幫了自己一次。不過此刻不宰何時宰?
在雲汐的各種推脫之下,兩人終於以‘沈牧璣以後每月提供五千兩零花錢’成交,合作愉快。
果然,在令牌的作用之下,看門之人恭恭敬敬的將兩人給放了進去。雲汐不知道的是,軒轅奕乃是這青龍書院掛名的副院首,所以這枚令牌成爲她輕鬆進入的通行證。
沈牧璣甚是興奮,對着雲汐做個揖,“在下名叫沈牧璣,不知道大哥您叫什麼?”
雲汐抿嘴一笑,說道,“席雲。”
“席兄好!”
雲汐聽罷滿頭黑線,席兄?!襲胸……!不過面上神色淡然,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這個詞吧,所以推脫的說道,“還是不要這般客氣,直接叫我席雲便好。”
沈牧璣爽快答應。
青龍書院的佔地面積可真是不算小,和現代的大學是差不多大的。甚至由於地皮充足的原因還大上許多。主要的分科是兩大類,政治和軍事。進入青龍書院之後雲汐纔是發現,王院首爲了照顧寒門子弟的心理感受,書院內部完全實行‘校服’‘大食堂’原則,也就是說所有學生的穿衣打扮,還有食宿,都是完全一樣的。
而且更絕的是,書院爲了執行這個原則。實行相對應的考試製度,凡是違反者,在年末的成績考覈之中將會被嚴格對待……逼得學生們不得不自覺維護這項制度。
據說,這個規矩出現之後,書院中的所有公子哥無不乖乖的換上粗布麻衣,統一的‘院服’。
不過這個制度的自打是設立之後,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寒門學子不再覺得低人一等,周圍的人都和自己一樣,也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不過沈牧璣對自己說過,這裡的有些人,身份不簡單。
雲汐在書院裡亂轉着,和沈牧璣一道兒。在路上的時候沈牧璣一直濤濤不絕的說着各種各樣的小道兒消息,也是讓雲汐瞬間長了不少知識。
雲汐有些疑惑,便是開口問道,“你不是也是第一次來書院,怎麼會知道的這般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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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璣含蓄一笑,從口袋中拿出一疊銀票,嘻嘻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辦不到的,有錢能使鬼推磨,自然是什麼都打聽出來了。”
雲汐又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一番,錢真是一個好東西啊。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沈家富甲天下,不知你爲何要不遠萬里來這青龍書院求學?”
這個問題一直存在雲汐心中,沈家家產萬貫,來這書院是什麼目的?錢雖然是稱得上是萬能,但是期間的阿諛奉承是免不了的,沈家這般的家底居然還心甘情願來這裡受氣,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就算是再有錢也是個商人。自古商人就處在最下,現如今重農抑商等的政策也是愈演愈烈,就算再有錢富甲天下又如何?還是得依靠着地方官過活。這青龍,有很多機會。”原本一向是狡猾多變的公子哥兒的臉上忽然是出現一抹
陰沉,成熟了幾分。
雲汐也是有些瞭然。越是大世家的公子哥兒越是艱難,較平民百姓而言多了不知道多少陰謀詭計。
“喂,你們這是做什麼?”猛然間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傳來,驚擾到雲汐的思路,這個聲音似乎是在那裡聽過,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雲汐擡頭去看,這才知曉是誰,竟然是那日將軒轅奕追的走投無路的南宮雁。只見南宮雁依舊穿的那般的花枝招展,如今正雙手掐着腰,怒視着不遠處的幾個人。
雲汐見此悄悄的拉着沈牧璣往一邊的角落裡走去,她要看看這個南宮雁到底想要做什麼?
遠處的那幾人似乎正圍坐一團,欺負一個有些瘦弱的少年。雲汐極目望去,纔是看清了那少年的長相。不同於狡猾如狐的軒轅奕,冷酷如蛇蠍的北漠堯,溫文儒雅的五皇子軒轅禹,他的清秀是一種讓人爲之沉靜的最原始的純淨。
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是天山下那朵最爲潔白的雪蓮一般,像一幅畫。就算周圍的人都欺負他,他那雙眼睛當中竟然依舊古井不波。仿若置於此情此景之下的人不是他,而只是一個軀體一般,雲汐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探尋。
那位神秘少年似乎感受到了這股視線,敏銳的一下子就尋到雲汐的方向。正巧和打量着他的雲汐來了個‘深情對視’。雲汐訕訕低頭,看熱鬧被當事人發現可真是不太好。
不過她這一低頭卻沒發現,那個神秘少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睛中爆射出一股強烈的光彩。像是畫龍點睛一般,原本木然堪稱呆的神秘少年,一瞬間被注入一縷活力。
南宮雁的喝止並沒有用。那幾個少年的動作略微頓一頓,輕蔑的瞥了南宮雁一眼,但還是依舊我行我素,“你是誰啊?管我們?”
一旁的少年見是個女子,使勁拽拽身邊出言不遜的少年,小聲說道,“那是南宮雁,被皇上特意准奏來書院上學的唯一的女子。”
出言不遜的少年絲毫不聽勸,也是故意大點聲,“娘們家的上什麼學?整日和一羣男的在一起,怪不得這般野蠻。”
“無論我是誰,都是青龍書院的學生,而你們,也是。他,也是!我們都是平等的。”南宮雁說的甚是鏗鏘激昂,面上的正義感簡直爆棚。雲汐也是暗地裡拍手稱快,沒想到那日在大街上胡攪蠻纏之輩竟然這般的富有同情心。
最爲難能可貴的是,這個時代竟然會有人去說‘平等’這個字眼。雲汐瞬間對南宮雁刮目相看。她的心果真是和她的人一般燦爛。如果這般的人去喜歡軒轅奕也是極好的。
“呦,你還想去哪裡?”一個長相肥胖的小子說道,這位神秘少年是他剛剛見到的,一些試探之後他纔是發現這個神秘少年似乎是個啞巴,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所以他們一行人更是肆無忌憚。
“啊!”猛然一股強烈的氣息自那位神秘少年的身體爆體而出,周身幾個欺負他的人被這股氣息給轟倒在三米開外。
雲汐的瞳孔猛然一縮,這尼瑪逆天了吧!那位少年什麼都沒做,僅僅是往前邊邁出一步,似乎是想要離開。
這方向……竟然是直直的朝她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