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太監微微擡起頭,看到玉清魂那一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時,一陣愣神,茫然地看着玉清魂,然後面無表情訥訥道:“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丫鬟雲芝。”
百里流躍心中大感不妙,母妃不是說人絕對可靠嗎?絕對不會招供出來嗎?
“一派胡言!”柳貴妃如坐鍼氈,激動地撇開關係,東方華灩冷眼看着柳貴妃,“貴妃娘娘,本郡主好像沒有得罪過您吧?”
“雲芝前些日子犯了錯,本宮將她罰到了浣衣局去了,這件事與本宮何干?”
皇后嘴角微微揚起,前一陣子她還奇怪柳貴妃用了十幾年的大丫鬟雲芝怎麼忽然被貶到了浣衣局,如今看來,恐怕這早有預謀呢!
“柳貴妃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呀!”皇后涼涼地感嘆了一句,百里流躍發現此時的情形對他十分不利,“母后,此事定然是雲芝那丫頭自作主張,母妃居於貴妃之位十餘年,與灩表妹無冤無仇,她沒有道理陷害灩表妹!”
“是啊,她是沒有理由陷害灩兒,犯不着如此大費周章,不過,灩兒要是身敗名裂的話,那本宮是不是應該受到牽連呢?”
皇后與東延皇對視了一眼,柳貴妃強作鎮定,“皇上,皇后娘娘,灩郡主是小輩,臣妾犯得着爲了一個小輩而大動干戈嗎?再說了,就算是陷害,臣妾爲什麼要指使身邊的人動手,那樣一查出來自然就會牽扯到臣妾身上,臣妾犯不着引火自焚!”
“柳貴妃說得有理。”東延皇聽着他們一言一句,偏袒道。
皇后聽罷不再表態,柳貴妃得意洋洋,連皇上都護着她,東方華灩心知今日是不可能討到什麼便宜,柳貴妃身居高位,她的兒子是皇長子,她的孃家是丞相府,還有個妹妹是華國府的當家主母,再加上這些年聖寵不衰,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姨丈,貴妃娘娘說的是有理,那灩兒呢?總不能讓灩兒和晨曦不明不白蒙受冤屈,如果不是灩兒多留一個心眼,那今天我豈不是不明不白被人冤枉了?”
“德福,重新取一碗清水來!”東延皇轉過頭,吩咐他身邊的總管太監,這名太監名叫李德福,進宮伺候了他將近四十年,辦事穩重,是他的心腹。
“是。”李公公拂塵一晃,連忙從御前走下臺階,其身後還跟着四名身着湛藍色太監服的小太監。
東方華灩白了白眼,又是這種伎倆,不一會兒,李公公親自盛了一碗清水上前,東方華灩看了一眼晨曦,晨曦便十分聽話地上前用銀針輕輕刺了一下指腹,一滴鮮紅的血液落下,在清水中凝聚着,久久沒有散開。
雖然東方華灩的的動作非常快而且巧妙,但是玉清魂還是注意到了,第一次晨曦往碗裡滴血後,她手中沾了些許藥粉塗在了晨曦的傷口處,從表面上看是一個十足擔心孩子傷口的母親,實則狡猾至極。
玉清魂料想此次滴血認親絕不會出什麼意外,百里流音和小五都說過,四年來,灩兒對毒藥的研究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這世上如果有她解不了的毒,那麼那個中毒的人必死無疑,他雖然不是很相信,不過看百里流音神色認真,一點兒也不像說假話的樣子。
東方華灩整暇以待,目光緊緊盯着那一碗清水,就在那駝背男子準備將血液滴在碗裡之際,他忽然口吐白沫,眼睛向上一翻,手不斷地抽搐着,青筋突兀,隨後七竅流血,這一變故是衆人始料未及的!
很多膽小的少女見此狀況緊張得尖叫起來,因爲那死狀太過殘忍,王五本就駝背又瘸腿,這樣一來嚇壞了很多宮女太監,晨曦倒是站在一旁十分安靜,東方華灩暗暗心驚,袖中絲線飛出,纏繞在了王五那乾枯的手上,他微弱得近乎虛無的脈搏昭示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東方華灩見他面色青黑,嘴巴微微張開,彷彿要說什麼卻來不及說。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東延皇蹙了蹙眉,看着大殿中一些慌亂的小姐、宮女們,渾厚的聲音響起,震耳欲聾。
百里流躍似乎也沒有料到居然會發生這一變故,他與他身邊的謀士對視了一眼,眼底盡是不解之色,然而他隨機應變,“灩表妹,你就算想瞞天過海也用不着殺人滅口吧?”
東方華灩拉着晨曦到自己的右側,她站在玉清魂與百里流躍之間,聽到這句話後臉色格外陰沉,“本郡主怎麼不知道大皇子還有血口噴人的愛好呢?”
“無憑無據,還請大皇兄慎言!”百里流雲拂去身上貂皮大衣所沾染的些許塵埃,那如同寒潭碧水一般的聲音刺骨、森寒,這位長居暖水城的皇子不常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很多人印象中他不喜歡說話,而且每年只在東延呆一天,衆人對他印象不深,然而卻無人敢因此而怠慢他。
“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於無形的恐怕只有灩表妹了!”百里流躍試探着,企圖能夠從東方華灩的話中找出紕漏,置之死地。
“呵呵,大皇子還真是擡舉本郡主了,要是這樣也能定罪,那東延的國法用來做什麼?還是說,大皇子有志於創造一個新的國法?”東方華灩不甘示弱,東延皇聽了臉色一黑,看向百里流躍的眼光也帶了幾分不悅。
新的國法?那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百里流躍想造反!
柳貴妃發現了東延皇的不對勁,急忙下跪,解釋道:“皇上,流躍一直很孝順,絕對不敢有非分之想!灩郡主快人快語,必然是無心之言!”
“貴妃娘娘,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大皇子都不着急解釋,您急什麼?莫非是心虛了,還是此地無銀?”東方華灩伶牙俐齒,窮追不捨,敢誣陷她,她定要讓對方脫層皮!
自古以來,皇帝最忌諱的就是皇子拉幫結派,意欲奪權了。
柳貴妃聽罷看向東方華灩的眼神中盡是憤恨,她絞着小手帕,因爲憤怒的緣故,她的眼角邊上無數魚尾紋涌現着,不復初見時的美豔貴氣。
“好了,灩兒,你也少說一句吧!”皇后從鳳椅上站起,無視柳貴妃那早已猙獰的臉龐,“皇上,依臣妾看,這不過是場鬧劇罷了,既然人都死了,死無對證,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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