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山莊雖說是雅緻, 但是各回廊院落之間曲曲折折,若不是相熟的定是要繞上好半天才行,姚珠過來的時候帶了兩個丫鬟, 走到半道才發現原先腰間繫着的一塊玉佩不見, 若只是尋常的便也就罷了, 但這塊偏偏是宋珵送的, 平日裡姚珠便寶貝的不得了, 這會兒丟了更是心急,便吩咐青蘭去找。
帶路的那個丫鬟,一路上話並不多, 將她們帶到一個叫做雅軒的院落裡面,交代一聲又去隔壁屋子裡面去取乾淨的衣裳, 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回來了。
雲袖見來人不同剛纔那圓臉的丫鬟, 眼前的這個下巴尖尖的, 一張瓜子臉,看着年歲也更小一些, 但云袖並沒有去接,“剛纔那丫鬟呢?”
眼前這個小丫鬟似乎是膽子有些小,瑟縮了一下,纔回道:“姐姐......姐姐剛纔肚子疼,便讓我特意送了衣服過來。”說完眼眶就紅了, “求求你, 不要告訴夫人好不好, 若她知道姐姐擅離職守, 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會發落姐姐的, 求求你了。”
雲袖本意也不想和她多糾纏,隨口應 一聲, 接過衣服,往屋子裡面走去,對她來說這都是一樁小事,能幫則幫了,只不過沒有想到表面看上去溫柔和善的李氏,私底下竟是個不講任何情面的嚴厲婦人。
把衣服送進去以後,雲袖也退了出來,畢竟這不是在宋府,還是需要一個人在外面守着纔好。剛出去看見那個丫鬟還沒有走,她不由的好奇,“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丫鬟似乎是因爲剛纔雲袖答應了她事情所以此刻是有些感激的,慢慢靠過來,笑眯眯的模樣看着很是可愛,“謝謝姐姐。”她拉着雲袖的手搖了搖,在雲袖看不見的地方變了臉色,一個手刀揮過去,雲袖頓時便暈倒在她身上。
將人慢慢的放倒在地,從懷裡面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迷香來放到姚珠所在的屋子裡面,聽到裡面似乎是有東西倒下之後,她捂住口鼻推開門便看見剛剛換上新衣倒在地上的姚珠,把人放倒在牀上,又朝着院門口學着畫眉的聲音叫了兩下,從院子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剛採完蓮蓬,又拿着一捧荷花準備回院子的嚴羽歡老遠便看見自己的院子門口偷偷的守着兩個人,她這次來歸晚山莊時是偷偷跟在李氏後面的,原本李氏是不準備帶她,畢竟來這裡的都是平洲城裡面有名望的世家,李氏自然是不願意將她介紹出去,不過只要她嚴羽歡想的,李氏是攔不住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是跟來了也是一直避着衆人,只是不想還是會遇到姚珠。
此刻見到自己小憩的院子有異常,嚴羽歡把手上的東西先找了個地方去藏好,然後偷偷的溜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裡,順着牆角的樹翻了進去,慢慢靠近躲在柱子後面,忍不住好奇往那邊看了一眼,她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陌生的人出現在她的院落,嚴羽歡偷偷不出聲,聽着那邊的動靜。
亭中李氏等了姚珠半晌都不見人來,眼看着衆夫人們都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但是又礙於姚珠現在的身份,又不得不敬重着,還好衛妍此時開口給她解了困,“這姚夫人半日不來,恐不是遇見什麼事情絆住了,不若讓我前去看看,剛好我與姚夫人也相熟,若真的遇見什麼事情,我剛好也能幫的上忙。”
衛老夫人本就與這個侄孫女兒不親近,也便是隨她去了,但這個提議瞬間獲得了李氏的贊同,叫了一個丫鬟帶着衛妍前去尋人。
但是這一去似乎是兩個人都消失了一般,終是不見回來,迫不得已李氏只好親自前去尋人。
話說衛妍由丫鬟帶着去了雅軒,剛到院子外面時便把丫鬟給打發走了,她獨自一人前去。
衛妍是想好了她只想抓住姚珠一個人的把柄,並無意將宋珵牽扯進來,更何況宋珵前程遠大,名聲最是要緊,若是要榮登高位,必是不能受到半點折辱的,只是可惜眼前的這場好戲只能是有她一個觀衆了。
走到門外聽見裡面傳出男子的聲音,雖並未聽見有姚珠的,但是一想到她讓人下的那種藥,怕是這會兒人早已經暈了過去,衛妍心裡面是忍不住的得意,理了理衣裳伸手拍拍門,還一副頗爲急切的樣子,“姚夫人?姚夫人?你在......”
話還沒說完,門就突然打開,一隻手伸了出來將人拉了進去,隨後又緊緊合上,將裡面的慘叫聲完全隔絕出來。
李氏到的時候,院子裡面空無一人,現在府中各個院子都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想着嚴羽歡那個死丫頭的雅軒是空着的,便讓丫鬟帶着姚珠去那裡,只是看着現在這個空落落的院子,心中甚是疑惑,這人是走了?那衛姑娘又去了哪裡?
李氏並未進去雅軒,因爲她厭惡任何與嚴羽歡有關的東,自然也不會去接觸,所以只是派兩個丫鬟進去看看,若真的是沒有人,她們便是去別處找找看,終歸人是在府中,丟不了的。
丫鬟上門前,聽見裡面的動靜嚇得滿臉蒼白,渾身抖着跑到李氏跟前,指着那個屋子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夫人......夫人......那裡面,那裡面......有男人。”
李氏大震,這是怎怎麼一回事?當下也管不了許多,大步走到門前,使勁推了推,只見那扇門絲毫不動,應該是讓人從裡面給栓上了,她又立刻讓人去找了兩個小廝過來,這才讓人把門給撞開。
只聞得室內一片糜香,不遠處的牀榻上面有兩人在纏綿,該是匆忙,簾子並未落下,所以此刻看的格外清楚,衣裳褪盡,首尾交纏,似兩顆相互依偎的藤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氏的動靜似乎是嚇到了那對野鴛鴦,紛紛看了過來。
“衛姑娘?”一見是衛妍,李氏心中慌亂不已,任她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在這裡的人會是衛妍,而衛妍來京中,更是衛公府的人,身份甚是貴重,這不是她一個小小臣婦可以惹得起的,所以當下便是想要封鎖消息,畢竟這件事情處處都透露着古怪,既然衛姑娘在這裡,那麼要姚珠又去哪裡了呢?
只是還未等她想出個一二三四來,院子門口就傳過來了衛老夫人的聲音,“素芷,可是把人尋到了?”原來是衛老夫人不放心也跟了過來,因爲年紀較大,亭中夫人又不放心,索性便都來了,就當是觀觀庭院,畢竟坐了將近一天的時間,身子也乏了。
見李氏不回答,衛老夫人眉頭皺了皺,因爲衛公府的原因,她們在平洲城裡面也是非常吃的開的,平日裡面哪家夫人見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此刻被李氏忽略,衛老夫人心裡面格外不悅。
由人攙扶着走到門前,一看到裡面的場景,心裡面頓時便明白過來,旁邊跟着的夫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當下便罵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行如此苟且之事,還偏偏是在歸晚山莊裡面,真真是不知死活,嚴夫人你必定是要嚴加懲戒纔是。”
李氏一臉爲難看着說話的是平日裡面與她關係極好的夫人,但是此刻確是恨不得衝上去封住她的嘴。
衛老夫人心中很是氣憤,但是看見牀角散落的衣服,她的心裡面隱隱有了中不詳的預感,她怎麼覺得這件衣服和今日侄孫女兒衛妍身上的那一件這麼相像呢?“嚴夫人,你告訴我,那......那裡面的人是誰?”
“是......是衛姑娘。”無奈之下,李氏只能是苦着臉回答道,畢竟這件事情現在是瞞不住的。
一聽這話,衛老夫人再也挺不住,一下子就暈了過去。這一動靜可是嚇壞了其他夫人們,畢竟這衛老夫人年事已高,萬一有點好歹,那她們說都說不清楚。
這邊慌慌亂亂的扶着老太太去去隔壁房間休息,又去請了大夫,此番大動靜讓牀上的人終於是回過神來,衛妍迷迷糊糊的看見邊上那麼多人,身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當下腦子一片空白,推開身上的人,將自己裹了裹,縮在牀腳瑟瑟發抖,事情怎麼會是這樣?
李氏心力交瘁,萬萬想不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的話這賞蓮會今年就不辦了,但是此時後悔爲時以晚,讓丫頭們給衛姑娘換好衣服,又趕過去看望衛老夫人,至於那名男子早就讓人擒住,關進空房間裡面。
一番忙碌過後纔想起一件事難過,原來丫鬟問道:“怎麼樣?姚夫人找見了嗎?”
“可是尋我?”姚珠帶着青蘭和雲袖從門外走進來,身上早已經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只是看着有些寬大,並不合身。
一看見人李氏也放下心來,剛纔她就是怕,這一樁樁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萬一這個姚夫人再出來什麼事故意外,她可是不知道該如何去交代了。不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找姚珠開始的,李氏只能是暫時壓下心裡面的不痛快,“姚夫人是去哪裡了?可真的是讓人好找啊!”
“不過是回亭子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便在小花園裡面歇了歇,誰知回去時你們都不見了,跟丫鬟一打聽才知道你們在這裡,怎麼這是?好端端的衛老夫人怎麼倒下了?”
見她腿腳確實是有幾分的不利落,李氏也便不再懷疑,“今日是我怠慢,本想好好款待姚夫人的,卻不想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我也無暇再顧着款待之事,還望姚夫人見諒,他日必當登門賠罪。”想了想,李氏還是決定早早的把她們打發走,這裡後面的事情再讓衛家自己去處理。
姚珠登上馬車時候,裡面早就有一個人等着了,赫然就是嚴羽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