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嚴少最近進醫院很勤嘛。”
嚴繹誠皺眉看了他一眼,在只靠近門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的冷漠。
“別來惹我。”
溫居隸卻無視嚴繹誠冷漠的警告,徑自走到他身邊的空位優雅的坐下。
他滿臉的淡然輕鬆與嚴繹誠的煩躁憂慮是鮮明的對比。
目光輕飄飄的掠過了緊閉着的手術室,溫居隸開始慢悠悠的數了起來,“我記得一次是因爲她發燒,一次是因爲她母親,阿誠,你說裡面這個‘與你無關’的女人又是因爲什麼,讓你三進我的醫院?”
嚴繹誠瞳眸緊了緊,抵在膝蓋上的大掌驀然握緊了些,半晌之後他低低的開口,“是第四次,上次她胃病發作也是我送進來的。”
溫居隸的眼底陡然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色。
嚴繹誠沒有注意到好友的變化,一心關注着手術室的情況,腦中畫面還停格在歐楚歌決絕撞頭的那一幕,她的悽然,她的狠心,玻璃上她的血……那短暫的一幕愣生生的在他腦袋裡紮了根似的,怎麼都趕不走揮不去,嚴繹誠始終無法釋懷!
他苦澀的牽起嘴角,“是我bi她太緊,纔會讓她做出這麼偏激的手段……”
溫居隸抓住了某些字眼,“是你bi她?”
嚴繹誠嘆了口氣,“我也只是一時之怒,誰想到這女人就這麼蠢,竟然用腦袋去撞玻璃……阿隸你說,爲什麼世界上這麼多女人,偏偏就讓這麼一個女人撞進我懷裡,還這麼犟脾氣死腦經……”
嚴繹誠不自覺想起了當初兩人初見的畫面,強硬的抵着自己滿臉的倔強不屈服,最後還是軟軟的倒在了自己的手中……
歐楚歌,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讓我這麼放不下你!
溫居隸看着嚴繹誠懊惱痛苦的神色,漸漸的眯起了眼睛,幽幽的轉頭定在了手術室——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被等待的時間煎熬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被人打開,溫居隸剛擡起頭,就見身邊的男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剛走出的醫生身旁,見此,他臉上的沉重更多了幾分。
嚴繹誠的目光緊緊逼迫着醫生,一身的凌厲氣勢嚇得剛從手術
出來的醫生再次滿腦袋飆汗。
“歐楚歌她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
醫生臉色有些難看,嚴繹誠頓時想到不好的結果,剛暴怒的拎起醫生的衣領想要怒吼,被溫居隸及時的制止了。
“嚴繹誠你別嚇着人,讓他把話說了。”
溫居隸的阻止讓嚴繹誠清醒了些,鬆開了醫生卻仍舊緊緊的盯着他。
醫生鬆了口氣,忙向救命的院長哈了哈腰,這才說出了歐楚歌的情況,“傷者腦後部受到重擊,所幸傷口不大且救治及時,沒有釀成大禍,縫了三針就可以了,這段時間注意一些仔細休養三週左右便可以出院了。”
聽到醫生這番話,嚴繹誠這才大大的泄了口氣,心頭壓抑了許久的烏雲終於算是看見了明媚的陽光。
不過他又突然想到什麼,立即揪着醫生追問,“你說她傷在了腦後部,醒來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
人類最脆弱的不過是心臟和大腦,他當時看着她的血和撞擊時發出的悶聲,他都覺得難受,更害怕會對她留下什麼影響。
醫生再一次被提起膽子,迫於嚴繹誠的陰鷙只能哆哆嗦嗦的回話,“這,這後遺症的事情傷患沒,沒醒來我們也不能確定……”
溫居隸瞥了可憐的醫生一眼,再次出手將他從嚴繹誠的手中解救出來,看着醫生倉皇而逃,他才拉了拉有些發怔的嚴繹誠。
“走吧,人已經給你送進高級病房,你不去看看也不會安心的。”
嚴繹誠抿着脣轉身快步離去,走了幾步又頓住,回過頭,“阿隸,這次的人情我會記住的。”
溫居隸淺淺點頭,“這是自然。”
不再多說什麼,嚴繹誠心急如焚的朝着自己心中的人兒所在的病房走去。
而溫居隸站在手術室前,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推開病房的門,病房裡的護士醫生們都紛紛識相的出去,首席護士略微停留向他囑咐了一番,“病人似乎有些情緒波動,傷口剛縫好,最好不要刺激她。”
嚴繹誠眸子閃了閃,沒有說話。
護士見狀,無聲的走出,還有心的幫他們鎖上了門。
嚴繹誠已經
覺得此時自己看見的畫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純白的房間,純白的牀,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還有臉色近乎透明的女人……
緩緩的走到了牀邊,幽幽的眼盯着她包裹着紗布的腦袋,看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不忍的轉開了視線。
他輕輕的俯下身靠近她,鼻尖輕輕的靠在她的髮際,在她額頭落下點水般的吻。
他並未離開,脣依舊貼着她,閉上眼睛喃喃的逸出一聲嘆息,“我們每次都這樣,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的過呢?”
病房中一片寂靜。
沒有人知道,歐楚歌放在身側的食指,因爲嚴繹誠的一句淺淺話語而輕微一動,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窗外夜色漸濃,而室內,詭秘的黑與靜蔓延着……
歐楚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睜開眼,看見的是滿片的白色。
她不適的動了動身子,不知道是哪裡牽扯到了腦袋的神經,一下子疼得她整張臉皺了起來。
身邊立即撲來一道溫度,伴隨着關心的聲音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身上,“你別動,傷口很疼是不是啊?”
歐楚歌意外的睜開眼,眼前伶俐靈動的人真實到不能再真實。
“若欣?你怎麼會在……”
而楊若欣沒有直接回答歐楚歌的疑惑,按鈴叫來了醫生給醒來的歐楚歌做了仔細的檢查,表示沒有大礙之後就離開了。
楊若欣小心的扶着她躺好,看着她又忍不住眼睛紅紅的,一通指責表述着她的心疼和擔憂。“你啊,你還好意思說,歐楚歌你還把不把我當朋友啊,都來了D城這麼久也不通知我,你知不知道我一接到電話就是你住院的消息,我有多擔心嗎!”
歐楚歌靜靜的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從楊若欣的激動中回過神來。
她微微一笑,又疼得她苦起了臉。
“我沒事的……”
“算了吧,腦袋都包成這樣了還沒事,你以爲你是橡皮人沒知覺嗎!”楊若欣抹了一把臉,抱怨嘟囔着。
歐楚歌看着好友,恬靜的露出笑意。
而眼睛已經是不自覺的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