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短短十五分鐘都不到的時間裡,她已經經歷過了至此爲止人生最高興的那個瞬間,夢想的綻放如煙火,璀璨奪目。
可是震驚和高興過後,歐楚歌漸漸平息下來,獨自面對着嚴繹誠,她卻多了幾分疑惑和……複雜。
她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這一天的到來會這麼快,這麼出乎她的預料。
她甚至猜不出來,爲什麼嚴繹誠會知道她的夢想,他,爲什麼又要這樣幫她。
似乎在冥冥中,他已經成爲了她走這條路的影子,無聲無息,又無處不在。
那次瀾滄海岸的爭取,碧海藍天裡的相救,還有這一次……將她交給焦勝恩,這位對娛樂圈規則瞭如指掌的大神。
她一直站在原地自己發呆,卻沒有意識到此刻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也正在用目光鎖住了她,寸寸漸深。
嚴繹誠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着她一副要站在那兒發呆到天荒地老一般,他不由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從皮椅上輕輕起身,走向了她。
陷入深思時的視覺沒有觸覺要敏感。
是以歐楚歌完全意識不到男人的走近,知道嚴繹誠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側,她才一個激靈的回過神來。
瞪大着眼,眼底是來不及收起的慌張,“你……”
嚴繹誠打趣道,“你是打算站多久?”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歐楚歌有些窘迫,低了低頭,復又擡起。
她看着他,突然有一種勢要問明白的衝動和堅持。“嚴繹誠,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幫我?”
幫我於水火之中,幫我實現我多年以來的願望?
歐楚歌不知道,她此時仰着頭看着他,澄亮的眸水霧氤氳,清澈透底仿若能看入她的心底,那裡印着他的身影,僅有他一個人的影子,讓嚴繹誠有片刻的沉浸和眩暈。
心頭又一瞬的恍惚,嚴繹誠急忙掐了拳頭,暗暗咒罵着自己差些就失了面子。
喉結滾動,嚴繹誠聲音低的不像話,明明是蠱惑人心的冷魅聲線,說出的話,卻是讓歐楚歌有沉入冰底
的寒冷。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爲什麼?我高興了幫你逗你開心,讓我自在不是更好?而且你以後紅了,替公司帶來的利潤可是無限度的,這樣雙贏的局面不恰好合我心意麼?”
言罷,他一笑,那般顛倒衆生,“怎麼樣,我的楚歌現在心裡是不是很感動,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好?”
說着,嚴繹誠在她錯愕的目光下擡起了她的下巴,他俯身輕輕吻了吻,邪魅的扯着脣角,“看,這樣多好,你高興了,自然會感激的好好服侍我,我自然也得了樂子……我是商人,利益的目的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而後笑着轉了身回到桌子後。
歐楚歌卻是呆着,心跳比適才激動欣喜的時候還要難以掌控。
不知道是怎樣開的口,她聽見了自己有些尖利的聲音,帶着滿滿的失望,“所以,這就是你嚴少費這麼多功夫的原因?”
嚴繹誠看着她,理所當然,“嗯哼。”
深呼吸了一口氣,歐楚歌的臉繃得緊緊的,脣關也是緊緊的咬着,“好,我知道了。”她強裝着自然看着他,“嚴少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先回去別墅了。”
點了點頭,“讓老張送你回去。”
歐楚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聲音已經是壓抑不住的變了腔調,“我知道的。”
自動門輕輕的合上,嚴繹誠看着她消失在門後的聲音,修長的指勾着鋼筆,帶着幾分興致在轉動着花樣。
唔,好像有點哭腔,這個反應他很滿意。
用一段口是心非來換她最真實的反應,嚴繹誠覺得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心情更好了。
既然他要她的心裡只有他,那麼首先落敗的,絕對不能是他……起碼,讓她毫不知情。
……
歐楚歌的確是哭了,一進專屬電梯裡,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了。
站在鏡面前,她拼命的擦着自己的眼淚,喋喋的罵着自己的莫名其妙。
“歐楚歌,你真是個大笨蛋,好端端的哭什麼,你不是應該高高
興興的嗎,哭什麼啊你……”瞪着鏡面裡的人,歐楚歌哭着罵道。
心中奮意一時難平,氣的她手下不知力度的揉着不斷掉眼淚的眼睛,不大會兒鏡子裡的臉便是腫起了一雙比兔子還要紅的眼,混雜着她滿臉的淚花,顯的狼狽又可笑。
她看着,心中惱意徒生了幾分,“歐楚歌你真沒用,說好了不會在意那種人,你又哭給誰看……”她抽泣着,不再說話,可心中的悽然卻盤旋不離。
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懂這是怎麼了,明明應該高高興興的,卻又因爲嚴繹誠的幾句話就壞了心情,像是突然被人抓住了心脈,扼住了生命,疼痛窒息,無聲無臭讓她無處可逃。
他的話一針見血又不留情面,是啊,誰會無端端的對別人好,還不要任何回報?歐楚歌啊歐楚歌,說到底還是你太過天真了,纔會一直懷抱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最後換來的都是一次次的心涼……
到底要什麼時候,她才能做到真正的失望,真正的死心……
擦掉懸掛在睫毛下的最後一滴眼淚,電梯恰好穩穩的盯在了停車場所在的樓層,歐楚歌吸了吸氣,挺身踏了出去……
拐出了電梯間,接到吩咐的司機老張早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幾步遠的空地。
歐楚歌看見老張向她揮手,她略微點頭,正準備快步走過去,卻不想剛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回頭一看,驚訝,“你怎麼會在這兒?”
拉住她的,竟是好久不見的高斯銘。
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讓高斯銘翹了翹脣角,眼角餘光瞥了眼等候在不遠處的老張,陰陽怪氣的開口對她說話,“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了,這又不是你家,我還來不得了?”
歐楚歌想要從他手中抽出手來,“我不是……”
高斯銘更加拉緊了她,甚至不顧她的拒絕將她拉扯到了一邊的跑車上,將人丟進去,冷笑的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老張,上了車絕塵而去。
老張大叫不好,急忙給上頭報告,“不好了嚴少,歐小姐她被別的車給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