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坐在餐桌前,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空氣裡靜得只有碗筷相碰的聲音,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這是胡以瞳第一次以閒人的姿態坐在餐桌前,在這之前,她永遠扮演着繫着圍裙端碗遞茶的下人角色。
心裡沒有了畏懼,舉止便大方很多,在胡家當了這麼多年下人,吃一次他們親手做的飯菜,理所當然。
一家三口眼神交流,胡以瞳低着頭吃飯,氣氛怪異無所謂,她倒是想看看,胡樹林千方百計的將她接回來,一家人一反常態對她和顏悅色的,到底在玩的什麼把戲。
父女三人眼神無聲的來回交流,你看我我瞪你,卻誰也不先打破沉寂,眼見胡以瞳碗裡的飯要見底,梅玉初似乎有些急了,伸腳,悄悄踹了一下胡樹林。
胡樹林回瞪一眼梅玉初,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胡以瞳的碗裡:“瞳瞳,多吃點肉,你看你,瘦得風一吹就能刮跑。”
“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胡以瞳眼皮子也沒擡一下,扒了口飯,親自給她夾菜,這要是換在以前,一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孩子,一向就懂事!”梅玉初嘴快,話一出口便收到收胡妮莎扔來的一記白眼。
果然猜得不錯,這一家人心懷鬼胎!
胡以瞳心裡苦笑,身世讓揭穿,不過是怕她作爲胡家養女的身份,爭胡家的一份家產,她可沒興趣!
“先吃飯,吃好後再說。”胡樹林笑得很不自在,胡以瞳冰雪聰明,性格比起自家寶貝女兒,有過之無不及,甚至在某些方面,非常的優秀。
“古人言,食不語,寢不言,吃飯的時候多說話會消化不良。”胡以瞳擡起頭,綻開一個如花般燦爛的笑容。
笑完,低頭慢慢嚼飯,嘴角,一抹冷咧的笑。
既然胡樹林愛演,她不過是順水推舟,表面都裝作若無若事,其實都急得很吧。
胡以瞳淡然自若的靜靜吃飯,這可是惹惱了梅玉初,梅玉初再次瞪了眼胡樹林,終是沒忍住,又狠狠踹了一腳。
胡妮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死丫頭,行啊,膽兒肥了,給點臉還蹬鼻子上臉了!
覺察到一家三口的強忍不悅,胡以瞳心情大好,噙着笑,細嚼慢嚥,好好的享受了一頓晚餐。
終於,放下碗筷,拿着紙巾擦拭着嘴角,慢慢品着梅玉初泡好的菜,等待着下文。
梅玉初這次很是賢慧,一放下碗泡好茶便開始收拾桌子,表面上在忙碌,其實兩隻耳朵豎得老高。
胡妮莎依舊和從前一樣,飯後喜歡來杯甜飲,靠在椅子上,舉着杯子,手裡撥動着吸管,很是悠閒。
胡以瞳不動聲色的啜着茶,這茶可是胡樹林花高價買來的,平日裡不怎麼拿出來,今天可真是稀奇。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茶杯裡的水也漸見底,梅玉初收拾完,見胡樹林依舊沒有開口,故意“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頓時,沉寂的空氣裡,發出“吱呀”一聲聲響。
“瞳瞳啊,你和司少是什麼關係呢?”終於,胡樹林在喝了兩杯茶後,放下茶杯,望着胡以瞳,溫和的問:“司氏集團的少爺,司野桀。”
胡以瞳轉着茶杯的動作一滯,擡起眼瞼,衝胡樹林淡然一笑:“沒有關係,我不認識他!”
“你撒謊!”一直保持沉默的胡妮莎將杯子重重放在桌面,語氣尖銳刺耳。
胡以瞳輕挑眉,望向胡妮莎:“表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瞳瞳啊,你從小就不會撒謊,舅舅有正經事找你商量,你可不能瞞我們。”胡樹林沒料到胡以瞳會一口否決,耐着性子心平氣和說。
胡以瞳微笑着繼續轉動杯子,心裡卻是“咯噔”一響,這些天她一直在司家,而她在司家的事也一直是個秘密,怎麼他們會知道司少的事?
見胡以瞳笑而不語,胡樹林索性開門見山:“瞳瞳,現在公司遇到了些麻煩,只有你能幫舅舅解決危機,司氏方已經發話,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就能渡過這次的難關。”
胡以瞳愕然,盯着茶杯,轉而擡眸,衝胡樹林一笑:“舅舅說得嚴重了,我能有什麼本事和能耐,我不過是一個孤女罷了。”
“胡以瞳,你少給我裝傻!”胡妮莎好沒這麼好的耐心,忍了這半天,早就不耐煩,一巴掌拍在桌面,站了起來,指着胡以瞳的鼻尖,厲聲叫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和司少的關係,你早就是司少的女人,別裝出一副天真無知的噁心嘴臉,要不是因爲你,我們家公司會受到這麼大打擊嗎?”
“莎莎,坐下!”胡樹林見胡妮莎口不遮言,心裡暗喜,臉上一副嚴厲的樣子。
正所謂,知父莫過女,胡樹林心裡想什麼胡妮莎又怎會不知道,深知他早就心急如焚,卻顧及點面子,畢竟這事也難以啓齒,索性讓當女兒的一吐爲快。
“胡以瞳,你聽着,能讓司少看上做他的女人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既然跟了這位金主,就好好的享你的福,別來害我們胡家,你惹怒了司少,現在司少很生氣,他放過話了,若是你不乖乖回去,直接將我們胡家打跨,會讓我們無立足之地,生不如死!”
“現在,只有你去求司少,好好侍候他哄他開心,他多金又帥,陪他你又不吃虧,我們胡家養了你這麼久,你別忘恩負義!”胡妮莎一臉的氣憤和不甘心,這種天大的好事怎麼會落到胡以瞳這個蠢貨頭上,若是司少看上她,當他的狗她都願意!
偏胡以瞳這個蠢貨,攀上了全城女人夢寐以求的大樹還不懂珍惜,真是能被她氣死!
胡以瞳緊緊握着茶杯,手指關節泛白,小小的茶杯幾乎讓捏碎。
終於明白鬍樹林堅持接她回來的原因,原來是因爲她離開了司宅,惹怒了司少,司少爲了懲罰她,而針對了胡家,以司家的財力和影響力,玩死胡家簡直是輕而易舉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一個小小的胡家對他沒多大利益,難道只是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