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得了精神病的安心妍精神更好了,全天二十四小時像是被打了雞血尖叫嘶吼,被強制接受治療時還抓咬醫生,一不注意就想逃,鬧得整個精神病院都不得安寧。
韓執修在安氏夫婦苦苦哀求下終於來探望已經被鑑定患上精神病的安心妍。
已經是晚上,其他病人都已經入睡,安心妍卻還在房間裡上竄下跳,企圖逃離。
好在因爲情況特殊、身份特殊,爲了不影響其他病人治病,院方特意將她安排在獨立病房,全封閉制治療。
正因爲她被鑑定患上重度精神病,因而暫時逃避了買兇殺人的刑事責任。
坐牢和一輩子關在精神病院,性質都是一樣的。
韓執修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從女神壇上狠狠摔下來患上重度精神病現在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安心妍,心底一聲重重的嘆息。
是什麼,讓一個曾經美好的女孩一步步從天使變成惡魔最終深陷深淵?
安心妍在房間裡來回走了無數次後突然看到韓執修,頓時跑上前,揚起拳頭拼命的砸玻璃,表情猙獰:“不是我乾的,全是她乾的……她就是來報仇的……她不會放過你們……”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安心妍嘴巴一張一合,站在外面的韓執修卻什麼都聽不到。
她現在披頭散髮眼淚鼻涕塗一臉,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被子也讓咬爛扔在地板上,即使聽得到,又有會誰信?
“韓先生,安小姐的症狀比較嚴重,需要進一步治療……”醫生在旁細細講解着安心妍現在的情況,牆後的安心妍依舊在奮力捶打着叫着。
氣急敗壞的司雨晗也來到精神病院探望她昔日的好姐妹。
當看到韓執修時,司雨晗心底更加憎恨。
安心妍已經淪落到這地步,他對她還是舊情不滅,可真是萬年難挑一個的癡情種!
她的身世被揭露後,他卻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就算她不是司家千金,難道還不如一個瘋子?
只是,所有的憎恨在看到已經瘋得像個鬼一樣的安心妍時,便煙消雲散,甚至想仰天大笑三聲。
這場較量上,安心妍纔是最大的輸家!
她已經輸得一無所有被打擊成了神經病,一個瘋子,拿什麼和她鬥?
安心妍看到司雨晗出現後,更加激動,甚至用手指去摳、用頭去撞玻璃,症狀比他們來之前任何時候都嚴重。
醫生見狀馬上拉響警報,護士們速度進入病房,將安心妍架在牀上,醫生舉起手中的針。
打了鎮定濟的安心妍終於安靜了下來。
韓執修看了眼表情漠落的司雨晗後從她身邊走過。
親眼見證安心妍成了神經病,徹徹底底沒有了未來,司雨晗心裡就踏實痛快了,她們之間的恩怨也隨着安心妍的發瘋而終止。
司雨晗默默跟在韓執修的身後走出大樓。
直至韓執修將車門拉開,司雨晗終於抓住他手,含着淚說:“修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再理我了嗎?”
韓執修沒有回頭看司雨晗,語氣清冷:“司家將你拿酒瓶砸暈安心妍的事情壓下,心妍也已經患病,我們三人的恩怨,到此結束吧。”
“你是在懷疑是我把她砸瘋的嗎?”司雨晗緊攥着韓執修的手不鬆開:“我已經詢問過醫生,醫生說頭上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傷及神經,她發瘋的事和我無關。”
韓執修轉過臉來,望着素面朝天很憔悴的司雨晗,並沒有追究那天的事:“雨晗,發生這麼多事,我們再也回不到當初,是非對錯也已經不再重要,我只希望,從此以後,我們都能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現實是殘酷的,拼盡全力去愛,最後卻不過是自導自演的一場夢,物是人非,他的心,累了、死了。
“我現在什麼也不是,連你也瞧不起我了嗎?”司雨晗淚如雨下,這是這麼久以來,韓執修第一次像從前一樣,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
他再次對她溫柔,卻是和她說再見。
“無論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妹妹。”韓執修終於露出一絲淡淡微笑,擡手輕輕爲司雨晗擦拭眼淚:“放下執念,只要你願意,一切都會很好。”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真的好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司雨晗哭着做着最後的努力:“我們都被利用而彼此傷害,現在還來得及,我真的不介意,全部翻頁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雨晗,我知道你對我的一片真心,這些年,是我辜負了你。”韓執修拉過司雨晗的手,將一張紙放在她手心,柔聲說:“事情真實的發生過,我們無法逃避也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它一直在我們心裡,不可泯滅,而我,至始致終只是把你當作妹妹,你明白嗎?”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想當你的妹妹。”司雨晗心痛得厲害,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滾落:“你明知道我從小到大心裡就只有你,如果沒有你,未來我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她追着他的每一個步伐,視他爲相伴一生的人,付出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收就收回來?
韓執修望着司雨晗良久,終是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拉開車門,側身上車踩下油門。
望着車子遠去,司雨晗終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句對不起,便要收回這多麼年她對他的感情,韓執修,你把所有的愛全給她,半分也不願意施捨給我,你真的好過份!
裴佑哲站在不遠處,看着哭得悲傷的司雨晗,半響終是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望着司雨晗的淚眼說:“我們,都錯了。”
曾經年少,他們情同手足,可如今,決裂的決裂、瘋的瘋、傷的傷、心死的心死。
這些年,沒有誰過得真正開心快樂,所有人都遍體鱗傷。
而導致這一切的源頭,卻是他們自己一手促成。
若當年,沒有那一念之錯,這一切,是否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