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昊好容易躺好蓋好被子,早已習慣忍受這種疼痛的他只覺得眼皮沉重渾身乏力的昏昏沉沉睡去。
大約凌晨兩點左右他迷迷糊糊的摸進廁所,返回臥室時他莫名其妙的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靜靜的看着自已,他以爲是幻覺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的倒在牀上。他不知道的是那不是幻覺,是趙欣悅走到門口推門出去時回頭看一眼他的臥室猶豫了片刻又關上門輕手輕腳的回到沙發前,她做好了萬一他半夜發作就叫120送他去醫院的思想準備,因爲怕奶奶惦記她給弟弟發了條信息後就靜悄悄的坐在沙發上,黑暗中敵不過睏意的她最後倦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可能是因爲警惕睡眠向來深沉的她聽到方明昊弄出的聲音就瞬間驚醒一骨碌爬起來趴在沙發靠背上如他感覺的那樣在黑暗中靜靜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見他沒有異常反應她才尋個舒服的姿勢踏實的睡去。
第二天,方明昊醒來時天己大亮,雖然胃已經不痛了,但是渾身疲乏無力的他真不想起來,這幾年他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因爲一旦閒下來過往的記憶就會如潮水般涌向腦海,這也是他拼命工作的根本原因。在別人看來他是個不斷創造商業奇蹟拼命賺錢的人,沒人知道對一個心如死灰的人來說錢不過是數字而已,如果這些錢能換回妻兒的命,他寧可什麼都不要,清涼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進他鬢角花白的短髮裡,他猛的睜開眼忽的坐了起來,他必須強迫自己起來,寶智成年之前他不能倒下。
洗潄時他鼻息間是似有似無的香味,他再次認定爲幻覺。但是當他踏進廚房時頓時愣住,本能的回頭看向客廳,客廳裡空無一人。再回頭時才發現餐桌上的留言條,他大步近前捏起字條,入目的字跡雖然談不上是什麼字體倒是整齊劃一的寫着:大叔,不好意思!我怕您半夜嚴重沒人照顧,所以未經您允許就留了下來,不過除了睡在沙發上我什麼都沒動。我不知道您愛吃什麼,我想小米南瓜粥應該適合您喝,還好冰箱裡有速凍小饅頭和一些食材,反正我只能是就地取材的弄了這些,希望您不介意我的自作主張。如果您醒來的時侯早餐涼了,您就熱一下再吃,如果還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吧,有病要抓緊治癘,也免得象昨天晚上那麼遭罪。拜拜!
讀罷字條,盯着末尾那兩個線條簡單的大大的笑臉方明昊蒼白的臉上浮上了一點笑意,更讓他滿意的是早餐的溫度剛剛好,而且味道也不錯。縱然是早就習慣了孤寂冰冷的他心中竟然泛起了一陣暖意,他邊吃邊琢磨着:這丫頭不但跟心鈺長的有幾分象,連對陌生人的這種本能的熱心和善良都一樣,莫非這就是相由心生?這麼善良的女孩值得被珍惜和善待,心鈺,我想幫幫她,只當是多贊助個學生吧,何況還有一位老人。今生今世我已經永遠沒有機會彌補你和我們的孩子,更不要說孝敬岳父岳母,就當是……
三天的時間,周特助用最快速度完成了方明昊派給他的任務。本來他可以派個人通知就行,但是他鬼使神差的親自跑了一趟,還有意的趕在週六下午四點以後敲響了趙欣悅家的門。
看着門外一身休閒打扮的人,趙欣悅嚇了一跳呆愣愣地一時忘了打招呼。
周特助清風朗月般的一笑:“小趙,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周特助,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呢?你找我有事嗎“趙欣悅莫名其妙的臉上一熱心裡一慌。
周特助低頭看着滿面緋紅的女孩兒,聲音低醇的:“嗯,有事,不過三言兩語還真說不清楚。”
“悅悅,誰呀?”趙奶奶聞聲從廚房過來,看到門外這個豐朗俊逸的小夥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奶奶好,我是欣悅的同事,我叫周建森,我可以進去嗎。”周特助立刻笑呵呵的自我介紹着。
“可以,可以,哎喲,多好的孩子,快來,快請坐!”
趙欣悅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就眼睜睜的瞅着奶奶拉着周特助直奔客廳的沙發,而且頭都不回的吩咐:“悅悅,快去端水果倒茶,這丫頭咋還杵那兒不動呢?”
有生以來,趙欣悅還是第一次被奶奶徹底無視,她忍不住用極小極小的聲音嘟噥一句:“至於嗎?”
在廚房備茶備水果的她聽着奶奶查戶口似的一番問話,她也是生平第一次覺得奶奶太嘮叨。尤其是看着奶奶雙手拉着人家的手,眼睛恨不得把人家盯出個窟窿來,那笑容真讓人覺得就像終於找到多年不見的親孫子一樣,她這正暗自腹誹,周特助似乎不經意的飄過來一眼,她心裡又是一慌轉身避開那道似有似無的目光。
“周特助,您請用。”
“不客氣。”
“誒,小夥子,你不是叫周……什麼來着,悅悅,你剛纔叫他啥?什麼柱?”趙奶奶不解的看着孫女。
“他是公司董事長的特別助理,我們都叫他周特助。”趙欣悅不知爲什麼就是不敢去看對面似笑非笑的臉侷促的在奶奶身邊坐下。
“哎呦,小夥子,你可真不簡單哪,你剛纔還說就是個秘書,這叫什麼來着……對,叫低調,低調好。”
坐在一旁的趙欣悅也不由得暗自打量着這個“不速之客”,策一次見面她根本沒關注他的長相,平時在公司偶爾看見他都是勿忙而過的西裝革履的一個身影而已,現在細看他,短而利落的髮型,明淨的額頭,髮際線如刻畫的一般整齊,眉宇中透着儒雅卻又不失男子漢的陽剛之氣,一雙鳳眸雖未笑卻滿含笑意,烏黑的瞳仁似黑玉泛着亮光正注視着自已,她臉上一陣火辣避開那道目光。
趙好奶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偷偷地抿嘴一笑。
周建森回過神來低頭打開公文包:“奶奶,小趙,我今天來是受朋友之託跟你們協商點事。”
祖孫倆對視一眼,趙欣悅搶先問道:“你朋友是誰?他怎麼認識我們?”
周建森早就想好了說辭:“我這朋友一直在海外,前段時間打算回國,所以他通過中介把你們現在租的房子給買了下來。”
“怎麼可以這樣?房東已經承諾過了,三年之內房子只出租不出售,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小趙,你先彆着急,聽我慢慢說……因爲有變動,我那位朋友暫時不回國,所以房子你們就安心住着。我朋友處事兒是非常講究的人,他特意委託我把房屋租金和違約金退還給租戶,說實話,開始看見合同上的簽名我還以爲是重名,但是一看電話號碼,沒想到真的是你。今天週末我有空就直接過來了.”
“不用退錢,我們也沒啥損失。”祖孫倆異口同聲的拒絕着,看向對方的眼神異常溫馨。
“周特助,您朋友能允許我們繼續租住就可以了,只不過是換了個房東,我們又沒有什麼經濟損失。麻煩您跟您朋溝通一下我們再從新籤一份合同就行。”趙欣悅的性子就是爽直也不計較。
“小趙,你不知道,我這朋友講究的很,他辦事兒特別講究原則,他認爲不管怎麼說是他和你們原房東的交易導致你們之間違約,所以必須按合同上的條款執行。這是違約金和退給你們的租金。一會兒咱們重新籤個合同,呃,房租從明年開始正常收取。這都是他的意見,我只是受人之託。”周建森說着把現金和一份空白合同推到趙欣悅面前。
祖孫倆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驚喜,反而猶豫不決,這一點周建森在默默的爲他們點讚的同時更加堅定了內心的那個關乎自已終身大事的想法。
最後,他這個經常代表方明昊應酬各種場面的交際高手三言兩語就說服純樸的祖孫倆,並且從新簽了一份出租合同,甲方也從原房東變成了他。
一切處理妥當,周建森起身道別作勢要走,趙奶奶馬上開囗留他一起吃晩飯,在趙奶奶盛情難卻的挽留下,他半推半就的坐回沙發時還不忘客氣的:“奶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嚐嚐您老的手藝一飽口福囉。”
“哎喲,到是文化人呀,說話就是不一樣,啥手藝、囗福的,你不嫌棄奶奶做的難吃就行。”奶奶眉開眼笑的看着這個平易近人的小夥子是越看越打心裡往外的喜歡。
“奶奶,我不嫌棄,小時候我就愛吃我奶奶做的飯菜,味道就是不一樣,特別香。”
“這孩子一看就厚誠,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喜歡上外邊吃。”
“奶奶,這外面的東西吃久了就膩了,自己家的飯菜吃不膩。”周建森說的是真話,這一點他感觸太深了,這幾年,大大小小的宴會他真是早就吃膩了,但是不經意間的瞥見趙欣悅嘴角一抽一臉的鄙夷,似乎自已是恭維趙奶奶一樣,他淡淡的一笑也不作計較。
“對了,小周啊,你愛吃魚不?”
“愛吃,奶奶,我不挑食,您做什麼我吃什麼。”
“那哪行,你可是我們家的貴客,悅悅,快去買條鯉魚,奶奶給你們做紅燒鯉魚,小周你都愛吃啥讓悅悅去買,你喝茶吃水果。”奶奶忙不迭的奔向廚房,回頭見孫女還沒做出反應又笑嗔了一句:“誒,你這丫頭咋還不動地兒呢?快去呀!”
趙欣悅默不作聲的回臥室套了一件外套,她也說不清爲什麼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平時愛說愛笑的她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陪你去吧?”周建森見她從臥室出來馬上起身向前。
“不用,也不遠。”趙欣悅看都不看他直奔門囗,周建森小麥色的臉膛微微一紅頓住腳步。
“這丫頭,小周不去你能知道他愛吃啥嗎?挑他愛吃的買,多買點兒,他大小夥子有的是勁好幫你拎着。小周,這屋裡悶挺的很,你也出去透透氣兒。”趙奶奶又從廚房探出身子做和事佬,周建森立刻“聽話”的跟上趙欣悅。
趙欣悅心裡無語着奶奶的多事又不敢表現出來,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一路上倆人也是若即若離全程零交流。
超市裡,趙欣悅聽話的買好魚也很認真的詢問後買了幾樣他愛吃的蔬菜,氣氛倒也可以,但是在爭不過周建森由他付了錢之後她又覺得不舒服不自在起來。
這頓飯堪稱這幾年來祖孫仨人吃的最特別最溫馨的一頓飯,儘管趙欣悅始終不冷不熱安安靜靜,但是她的反應絲毫沒有影響到餐桌上的氣氛。她看着極盡盛情的勸周建森多吃菜的奶奶和一口一個“周哥”的弟弟,再看看吃的不亦樂乎的偶爾三言兩語就能把祖孫倆逗的眉開眼笑的周建森,她突然覺得自已好象纔是客人。
最讓她頭疼的是奶奶竟然邀請周建有空常來玩,而被邀請的人竟也豪不矜持的答應了。後來的幾次下班路上的偶遇之後,趙欣悅明確表態不喜歡他的造訪。周建森雙手一攤貌似無辜的告訴她自已奶奶走的早,所以不忍心拒絕趙奶奶的好意,他只是想哄老人樂呵的同時感受一下有奶奶在身邊的那種溫噯而已。趙欣悅覺得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從那以後,每次她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過自己正大光明的出入家中。吃飽喝足後,哄的奶奶開心不以,她索性只要他來蹭飯就躲進自己的臥室。
第十八章:我把你炒了
轉眼間又是月末。正在工作的他接到了周建森的電話,電話中他很公式化的通知他,9:30準時到總裁班。掛斷電話她心裡琢磨:他有自已的手機號爲什麼打辦公室電話,他通知自已去總裁辦到底是怎麼回事……思慮中的她根沒留意到身後王雪梅怨憤複雜的眼神。
辦公室裡的幾個女人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問這問那,王雪梅不動聲色的冷眼觀瞧着。
9:15,趙新月硬着頭皮走出了綜合組。
“趙姐,等一下。”王雪梅從後面追上他。他們倆相差一歲,王雪梅這個姐姐叫的挺順。
“……”他回頭就見王雪梅做了個幾聲的動作。說把他拉到角落裡神秘兮兮:“趙姐,你知道總裁脾氣啥樣嗎?”
她誠實的搖搖頭。
“大姐,你來公司時間不長,我怕你不瞭解情況不小心得罪警總裁。是被我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講。”王雪梅壓低聲音連關切的盯着她的眼睛。
趙欣悅心裡一暖認認真真的點點頭。
“咱們總裁……哎呀,咋說呢?就是總拉拉着臉。看他平時很少針對誰,但是,我聽說去年就因爲一點點小事兒,他臉一黑,直接把高層一個經理給轟出總裁辦。而且聽老人說這幾年他都轟走好幾個了。說他就他身邊那個周特助,那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尤其是這種笑面虎,可千萬離他遠點。趙姐,我這可都是爲你好,你可千萬別亂說哦!”
“周特助?!笑面虎。”趙欣悅心裡嘀咕了一句,想想王雪梅的形容還挺貼切。可不是嗎,這些天,奶奶和弟弟被他哄了,就差沒倒戈相向,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從雲端直接跌入低谷,你可悲的是,張手不打笑臉,自己想發表不滿,都師出無名。那這個總裁豈不是更加可怕?她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趙姐,趙姐。”見他走神兒,王旭梅連喊兩聲。
“啊,我知道了,謝謝啊!”
總裁辦門口,趙欣悅敲了幾遍門都沒人應,正猶豫間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循聲回頭使見明昊一身便裝大步而來,她眼前一亮,第一念就是門衛大叔也是來總裁辦的,沒準兒也是被叫來的。
方明昊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就見女孩兒眉眼一彎已經開口:“咦,門衛大叔,你怎麼也來了,周特助也通知你九點半來了?
方明浩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個思維跳躍的女孩兒,抽了抽嘴角:“是,周特助通知的!”
趙欣悅竟然把他異樣的表情腦補成他對總裁和周特助的不滿與無奈,她頑皮的歪臉一笑:“大叔,你沒犯啥錯吧?”
“沒有。”方明浩覺得自己有點兒跟不上這丫頭的思路。
“我也沒有,那方總爲什麼把我叫來呢?還有你……”趙欣悅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虛掩的門。
方明浩心裡好笑,想逗逗她就搖搖頭,也站在門外。
“大叔,我敲了半天門,咋沒人吱聲呢?按說作爲老總應該很忙啊,也該很守時啊!都九點二十九了!老總他人怎麼不在呢?”趙欣悅歪着腦袋從門縫裡往裡看。
“既然已經九點半了,那就進去吧。”方眀昊說着推門邁步進去,回頭看着站在那兒的人。
“大叔,這樣不好吧。”
“我都進來了,有什麼不好的?”方明浩心裡憋着笑:這丫頭看上去挺機靈,怎麼就轉不過彎兒呢?
趙欣悅遲疑着跟在他身後走到沙發前拘謹的在他對面坐下,她好奇的觀察着這個寬大的並不豪華的辦公室,最後不停的看向門囗,方明昊若無其事的拿起一本雜誌,隨意的翻着。
“大叔,你不怕嗎?”冷不防,趙欣悅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怕什麼?”方明昊放下雜誌開始泡茶。
“你不怕方總嗎?”
“……”方明昊無語的看着神秘兮兮的女孩,自已表現的這麼明顯他怎麼就轉不過來呢,他滿不在乎的回:“怕什麼?”
“你不怕他臉一黑把咱倆轟出去?!”
“……”
“放心吧,大叔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咱倆現在是朋友,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會兒方總要是爲難你,我絕不袖手旁觀。”不等方明昊回答,趙欣悅豪爽的承諾。
“他爲難我?!不可能吧?你看我像被爲難的樣嗎?“”
趙欣悅聽活的仔細的上下看看他,煞有介事的:“現在看不像,一會兒方總回來看見咱倆擅闖辦公室可就不好說了。”
“……”方明昊無語的看着這個這麼敲打都轉不過彎的傻丫頭,而“傻丫頭”卻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大叔,你放心,方總回來如果黑着臉轟咱們,那就我跟他理論,我就說是我拉你進來的,你千萬別說是……”
“方總,這些文件……小趙,你好!”趙欣悅的話被推門而入的周建森打斷,而趙欣悅聞聲回頭的瞬間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人就象彈簧一樣跳了起來連退幾步。不知所措的同時,幾乎條件反射的:“你,你,你就是方總,總裁,你不是……丶”那叫的極爲順口的“因爲大叔”她實在不敢發出一個意。周特助也抱着文件進退維谷的看着兩個人。
“放那兒吧。”方明浩頭都沒擡雲淡風靜的斟了一杯茶抿了幾口,然後替身繞到板臺後,在大班椅上坐下。
“方總,那個……我先走了。”趙欣悅象只受驚的小兔子調頭想溜。身後卻傳來涼涼的一聲:“不和我理論啦?!”
“不,不理論了。”趙欣悅後背一僵的站住。
“剛纔還要與我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麼一會兒一功夫就慫了?”方明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方總,我,我”趙欣悅閉着眼睛後悔莫及。,周建森丟給他一個自求多服的眼神退了出去。
方明浩見他僵在那便起身走近她,純手工定製的皮鞋踏在柔軟的地毯上微弱的聲音被他的話掩蓋住:“你作爲員工私下的詆譭老闆。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趙欣悅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的在心裡念着: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這是他她緩解緊張情緒慣用的方法。然後她猛地轉身大聲道:“方總,我沒有詆譭你。”
萬萬沒想到的是由於轉身幅度太大,太急,身體失衡不說,鼻尖兒和半邊臉直接撞在一堵肉牆上。放的它鼻子發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身子也失衡的栽向一邊,慌亂中,竟然抓住了方明浩的衣襟,而方明浩也下意識的一把將他撈在懷裡。目相對的瞬間,多年前火車上初見沈新玉的情景,瞬間閃現眼前,名號的心中一痛,清冷的推開他,落寞的轉身坐回大班椅裡低頭翻開文件,由趙新月一人驚慌失措地站在那兒。
“私下底你可以叫我門衛大叔,但是在公司不行。”靜謐中,方明昊的聲音再次響起,趙欣悅又是一驚,嘴巴張的老大隻發出了一個單“啊!”
“坐吧,茶几上有水果,我有那麼可怕嗎?”方明昊不知道的是他頭都不擡不急不徐的語氣中本就透着威懾。
趙欣悅聽話的坐到沙發上,侷促不安的看着他哪還有什麼心思吃水果?
“誰說我臉一黑就哄人的?”他還是沒擡頭的問。
“是我胡亂說的,您可別遷怒於別人。”
“你來公司多久了?”
“馬上一個月。”
“你認識我,瞭解我。”
趙欣悅迷茫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那你憑什麼認定我黑着臉轟,你怎麼沒亂說別的呢?”
“這……”
“我確實哄走過一個人。”
“啊!”
“我轟走的是上一任人力資源部經理。公司勞務合同上有明確給定任何人,不經允許,不得擅日自進入其它辦公重地。他擅自進入我辦公室,而且多次撥打我私人電話,甚至擅自將我的照片兒發在公司和其它網頁裡。”
“啊,就爲這個?”
“這還不夠嗎?”
“夠,夠。那您就轟走過這一個人嗎?”
“那你以爲呢?”
“不對呀!”趙欣悅忍不住小聲嘀咕。
“有人告訴你我總拉拉着臉,臉一黑就轟人,對吧?”方明昊擡起頭無語的看着一臉糾結的女孩。
“對,啊!不對,是我……”
“你跳進人家挖的坑裡,還替人家說話,我是說是笨好呢,還是誇你單伅好呢?”
" 不能吧,我又沒招惹他。。"趙欣悅不由自主的嘀咕了_句。
說話間,方明浩已經批完一份文件,他擡頭無語的看着呆萌的女孩兒, 他本不想戳破事實,但是考慮到他要面對職場的未來,他放下手中的筆極具耐性的:"不管有沒有,那麼如果,我因爲你剛纔誹謗我的話,辭退你了。"
"哦,可以是,那爲什麼呀?我真的沒治了他。沒必要針對我呀。"趙新月疑惑不解的看向方眀昊。
"因爲妒忌,照你太單純了,"
"做人爲什麼要那麼複雜呀?多累呀。"
"……"方明昊靜靜地看着這個眼底黑白分明的女孩兒,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我不管別人什麼樣,我只想保持心中的善念。去看待這個事。我們沒辦法去改變這個世界,去改變別人,但是我們至少能讓自己保持心底的純真和善良。你說對吧?"
方明昊心中震,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個義正言辭的女孩兒心中嘆喟:心鈺,她太像你了,心態、說出的話都差不多,我們如果有個女兒會不會就這樣。
"大叔,哦,不,方總,千萬別辭退我,我真不知道。我真的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我保證以後無論面對誰,都不再亂說話了,行嗎?。"趙欣悅見方明昊_言不發的盯着自已生怕下一秒被轟出去的是自已。
"你去找周特助,把之前籤的合同解除了……"
"啊,懂,我已經解釋過了,我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爲別人是好意提醒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趙欣悅一急就打斷了方明昊的話。
"……把合同解除之後……"
"好了,不用您強調了,我知道該怎麼做。就在走之前,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你無故找我,我能不害怕嗎?再說你明明是裝成門衛大叔,誤導我,說了不進的話。我才說的,你憑什麼開除我呀?還說不隨便轟人呢。"趙欣悅一急眼不懼敵的勁就上來了,說話也就更不客氣:"是,也許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小小打工妹。你戲弄呼喝,但是我有我的尊嚴,我有我的原則,有我的權利。對不起,方大總裁,你被我吵了。解除合同,我現在就去打辭職信,麻煩您老人家。擡起金手,簽字就行。"
哎,淋漓的丟下這句話,趙欣悅脖子一梗就往外走。
"站住!"方明昊眼睜睜的看着他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獅子。不由的勾脣一笑,叫住他。
"請問方大總裁還有何吩咐?"趙欣悅"唰的,一轉身,毫不示弱地直視着他。
"勞務合同上明確規定利用期內,你辭職,是要掏違約金的。"方明昊一臉嚴肅的提醒她。
"我我沒。"趙欣悅一顆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小聲的嘟囔。
"沒錢?!呵,那你還那麼兇的炒了老闆,你膽子夠大的,也忒有骨氣了吧?"
"我,我不是被你逼急了嗎?"趙欣悅-臉委屈嘟噥的聲音卻小的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