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回頭用青木劍擋住了一個類似於鐵鞭的本命,這個修行者的修爲已經在破虛九品,已經快要摸到了靈山境的邊緣,對於陳羲來說這種級別的修行者他沒有辦法力戰。鐵鞭上的巨大力度將陳羲震飛了出去,他手腕上的楚離珠光華一閃,吸收了部分傷害。
陳羲之前將楚離珠藏的極好,不能讓黃家的人看到。此時卻不得不用,後面追來的修行者每一個都在他之上。
他覺得胸口裡一陣窒息,幾乎一口血噴出來。不過藉着那人鐵鞭上的力度,再加上以【青木劍訣】的撥字訣自保,陳羲向改運塔衝過去的速度更快。撥字訣的運用不簡簡單單只是撥開敵人攻打過來的兵器,還有別的變化。
陳羲爲主體穩固不動的時候,那麼就是撥開敵人的兵器。如果敵人的兵器比陳羲要強大,那麼不動的就是敵人的兵器,陳羲將自己撥開。不過任何一種變化,都是以陳羲超強的反應力和冷靜的判斷力爲基礎。
他借鐵鞭上的力度掠向改運塔,半空中又啓動了執暗法司的玉佩。本來那幾個修行者已經越追越近,此時竟是被陳羲甩開。陳羲頭也不回的進了改運塔,然後直奔二層。二層塔的設定是考驗開基境的弟子,陳羲現在的境界已經遠遠超過石階的能力,所以他很快就登上了二層塔。
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面前人影一晃,與此同時陳羲將青木劍刺了出去,幾乎沒有一分耽擱。可是青木劍卻沒有刺中面前的黑影,因爲那本就不是一個實體。陳羲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發現竟是那個內宗的掃地老人臉色凝重的站在自己面前。
“是您?”
陳羲驚問。
老人緩緩點了點頭:“我本以爲那些人就算平日裡行了再多的齷齪事,他們最終還是小滿天宗的人,在宗門面對危機的時候他們會拿出所剩不多的勇氣和宗門同生死。可是到了這一刻,居然只有外宗的人才把自己的生死和宗門放在一起……所以我必須出來了。”
陳羲問:“迷亂森林的結界已經封閉,您是怎麼出來的?”
老人卻沒有回答,讓陳羲站在自己身後:“改運塔中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只是隨着時間推移,自從你父親被那些人關進九幽地牢之後,這些秘密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那幾個修行者也已經追進了改運塔。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格外的興奮,進來之後沒有直接追殺陳羲,而是左右觀看。若是按照計劃,他們這個級別的修行者是沒有機會進改運塔的,應該是由黃希聞高開闊他們進來奪取神騰。
但是現在外面他們自己人打的亂七八糟,黃希聞和高開闊都被藥婆和後來趕到的九門高手纏住,根本無暇顧及改運塔。
“在那!”
其中一個人看到了陳羲站在二層塔拐角處,喊了一聲隨即就要衝過來。
老人對陳羲說道:“你身邊牆壁有一處細微不同,可是看到了?”
陳羲立刻去看,發現牆壁上果然有一塊磚石的顏色稍稍重了一些。只是這差別太小,若是不注意看根本分辨不出來。陳羲發現之後立刻說道:“找到了!”
“按下去!”
老人立刻說道:“我是虛體,按不動的。”
陳羲聞言立刻將那塊磚石往下一按,緊跟着就感覺到改運塔似乎是微微搖晃了一下。就在此時,那幾個人也已經都進入了一層塔內。最前面的一個已經快要登上石階,但顯然他們幾個看不到那老人。
隨着陳羲把那塊磚石按下去,一層塔上懸掛着的那顆珠子忽然黑了失去所有光澤。緊跟着珠子裡就有一條一條帶着煞氣的黑色氣流冒了出來,這些黑氣極爲濃烈,瞬息之後化作了一個一個的黑甲武士。
追進來的幾個修行者大驚,連忙出手。可是那些黑甲武士似乎根本就對他們的攻擊沒有任何反應,大步走到石階前站成一排。
“殺過去!”
一個修行者見黑甲武士並沒有主動攻擊,立刻催動本命向前進攻。他的本命是一柄重錘,看起來十分強大。重錘飛過來眼看着就要砸在一個黑甲武士身上,那黑甲武士卻若無其事的一伸手把重錘抓了下來,隨隨便便一掰,咔嚓一聲把重錘折斷後丟在一邊。
陳羲在黑甲武士身後,看不到他們的面目。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也感覺不到這些黑甲武士身上有什麼強大的氣息。他們就好像是死物一樣,如果閉着眼用修爲之力探尋,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他們。在黑暗中,他們和一塊石頭一座雕塑沒有任何區別。
就在黑甲武士擋在石階前之後,改運塔的石門開始緩緩關閉。片刻之後,塔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那些黑甲武士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在漆黑之中完全看不到他們存在。
……
……
陳羲的眼力驚人,但這樣的黑暗中卻也一樣什麼都看不到。他覺得手心裡微微有些汗水,這種對局面無法瞭解的情況讓他有些不安。
“別當心。”
老人的話語直接出現在陳羲的腦海裡:“改運塔當年興建可不僅僅是爲了提升宗門弟子修行,要是隻爲了這個,厲蘭封可沒必要跑去崑崙經歷那樣的一場血戰。而且到了現在,也沒幾個人知道……是先有改運塔,後有滿天宗。只不過厲蘭封故意讓人傳播出去先有滿天宗的事……而且,當時的滿天宗也根本不叫滿天宗。”
老人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下面的那幾個修行者,語氣很平緩的說道:“這些秘密,已經太久沒有人提及了。你可能不知道爲什麼我會讓你看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和你說這些……你自己來歷特殊,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陳羲想問,老人卻讓他不要說話。
“記住我今日告訴你的一切,滿天宗的危機遠遠的超過了我的預想。外面那幾個自己打起來的傢伙其實算不得什麼,還有幾個修爲恐怖的人根本沒有現身。他們這次對神騰志在必得,現在出來打的還只是小嘍囉。”
陳羲一驚,心說連黃希聞藥婆那樣的修行者,難道也只是小嘍囉?
似乎是感覺到了陳羲的想法,老人說道:“世界太大,修行又沒有止境。真正的強者不會輕易現身,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我幫你,是因爲你必須救出你的父親,他繼承了厲蘭封的遺志,只有他重新成爲滿天宗的宗主,滿天宗才能回到正軌,才能繼續做厲蘭封當初想做的事。”
老人道:“當初滿天宗不叫滿天宗,厲蘭封給這個宗門命名爲……瞞天宗。只是後人傳來傳去,瞞字變成了滿。你肯定好奇爲什麼當初厲蘭封會取這樣一個名字,趁着我還有時間我把這些都告訴你。”
“當初厲蘭封修建改運塔,就是爲了引來神騰。神騰離不開九色石,九色石在哪兒神騰就在哪兒。而厲蘭封之所以要引來神騰,是因爲九幽地牢下的無盡深淵。那是一個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通道,而另一個世界中存在着太多太多可怕的東西,一旦這些東西出來,對天府大陸而言就是滅世之災。”
“厲蘭封以改運塔來留住神騰,然後修建了鏡像的九幽地牢。神騰在改運塔第九層,神騰的威力就在九幽地牢第九層。九幽地牢第九層震懾着無盡深淵,再加上界牆和那兩個老傢伙在,這才勉強壓制住了無盡深淵中那些可怕的東西。但是厲蘭封忘記了一件事……”
老人嘆了口氣:“人的貪念,他做的是爲了拯救天府大陸,不惜去崑崙一戰搶奪神物。可是這件事傳開之後,那些人對神騰和九色石起了貪念。當時有不少大修行者來清量山讓厲蘭封交出神騰和九色石,他們不敢去崑崙搶奪卻敢來清量山,是因爲他們知道厲蘭封在崑崙上受了重傷。”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厲蘭封的修爲居然那麼強大,以殘軀擊殺七位已經到了洞藏境界的絕頂修行者。但是厲蘭封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所以他不得不請來一位好友,替他繼續保護神騰和九色石……這個人,就是現在大楚的國師。”
陳羲忍不住問了出來:“既然神騰和九色石如此重要,既然國師是厲蘭封的好友,爲什麼到了現在也不見國師出手?一旦任由這些人搶走神騰,那麼豈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老人的語氣有些苦澀,像是苦笑一聲:“我剛纔說了,厲蘭封忽略了人的貪念。他本以爲以他和國師的關係,國師必然無條件的幫助他。誰想到,國師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厲蘭封把殘餘的修爲之力交給他……當時國師說的是,他修爲不足以保護神騰,所以請厲蘭封交出修爲。”
“厲蘭封當時甚至都沒有懷疑國師的話,直接將剩餘的所有修爲之力注入國師體內。然後……國師把他殺了。國師想將神騰帶走,但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帶走九色石。沒有九色石,神騰就不可能離開。而要想帶走九色石……還需要另外一件至寶才行。國師想把神騰強行帶走,卻低估了神騰的力量,他重傷逃走,休養了幾十年才勉強恢復過來。”
陳羲聽的心中震撼,實在想不到滿天宗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厲蘭封一脈單穿,他將這些秘密都告訴了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又單傳給自己的弟子。這樣做,其實就是怕這秘密傳播出去。世間的強者可不都覺得天府大陸是自己的家,一旦讓他們知道無盡深淵的秘密,他們會覺得把那些可怕的東西放出來纔是最該做的事……”
老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陳羲,我會幫你救出你父親。但是我畢竟只是一抹殘魂,所以我只能指點你,而接下來的事需要你親自動手。
便在此時,一層塔內光芒一閃。白色的珠子亮起來,塔裡恢復了光明。然後陳羲看到了令他驚駭的一幕……九個黑甲武士就好像沒有動過一樣,依然站在石階下面。可是地上,那些進來的修行者都變成了殘屍。陳羲看得出來,那些修行者都是被抓住後硬生生撕裂的,血肉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