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青木劍刺穿付經綸的腦袋,劍尖直入地下,紅色的血液白色的腦漿順着劍身滲透進大地之中。這是一個有着很強野心的人,如果不是招惹了陳羲,那麼他真的可能按照自己的計劃,在執暗法司中一步一步爬升。
不過換個方向去想,他那種性格從小就已經固定,所以……可能即便不是陳羲殺了他,他也會死在別人手裡。
陳羲看向小滿天宗,剛要起身離開就看到之前那艘從天空飛過的蜈蚣船飛了回來,船上有四五個修行者一掠而下,朝着他這邊過來。陳羲微微皺眉,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握在手心裡。
“你是什麼人!”
爲首的修行者釋放出本命,隨時準備攻擊。陳羲將剛剛撿起來的玉佩亮了亮:“大膽!你們可曾聽說神司?我是神司的付經綸,奉命在此誅殺賊逆。”
“神司?”
爲首的那人臉色變了變,忽然間想起來之前家族長老的交代,他立刻站住! ww. 對陳羲抱了抱拳:“既然是神司做事,我們自然不會過問。”
神司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不少人知道神司,卻不知道神司到底是做什麼的。尤其是從皇都城來的人,他們對神司自然不會陌生。若是換做偏遠地方的修行者,又或者是才入江湖的修行者,不知道神司有情可原。但是這次來小滿天宗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神司。陳羲正是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這樣應對。
陳羲點了點頭:“既然諸位來了,那麼能否幫我一個忙?我現在需要趕回小滿天宗面見首座,你們可否帶我一程?”
那人其實不認得神司的腰牌,聽陳羲說要坐他們的戰船回去倒是遂了他的心願。他剛好可以把陳羲帶回去,家族裡的長輩如果確認此人真的是神司的人,那麼也就沒什麼擔心的還算巴結了一下神司。如果陳羲說謊,那麼就可以扣下審問。
他請陳羲登上蜈蚣船,陳羲這是第一次乘坐這種東西。他想到關烈對他說過的話……你的見識還是太淺薄,離開小滿天宗離開青州你纔會知道世界有多大。不得不承認關烈的話沒錯,陳羲始終沒有走出去見識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東西他都不瞭解。
陳羲發現蜈蚣船之所以能飛上天空,靠的是一塊寶石和船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寶石爲符文提供能量,符文將能量轉化爲風,這樣一來戰船根本不需要如在江河中那樣划槳也能速度奇快的前行。
站在船頭,俯視大地,別有一番滋味。陳羲發現蜈蚣船的船頭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記,好像是一個盾牌。盾牌上有一個古篆體的字……趙。
看到這個字,陳羲心裡一動。
他轉身看向那個爲首的修行者,笑了笑問道:“這位師兄是從皇都城來的吧?”
那修行者點了點頭:“不錯”
陳羲又問:“你們和青州本地的趙家,好像有些淵源?”
那修行者嗯了一聲:“青州趙家算是我們皇都趙家的一脈分支,平日裡也沒有什麼走動。不過終究是同氣連枝,血緣關係還在。這次各方勢力都匯聚在小滿天宗,我們趙家自然也不會落在人後。唉……還是羨慕你們神司的人,不必趟進來這池子渾水之中。”
說完這句,他驚覺自己不該胡亂說話,連忙轉移話題:“之前被你殺死的那個人是誰?”
陳羲道:“是個叫陳羲的人,一個大案子的餘孽。”
那個修行者也不好仔細問,笑了笑說道:“我叫趙賀,既然遇到也是緣分。日後回了皇都,你我還可以多親近親近。”
陳羲笑着點頭,心裡卻不得不盤算着稍後怎麼脫身。這個皇都趙家和青州趙家本就是一脈相承,再加上趙家是依附於聖堂黃家,自己若是被人識破了身份只怕想走都走不了。皇都城來的人好糊弄,青州本地趙家的人不可能認不出他。
“趙師兄,能不能直接把我送到小滿天宗?百爵大人還在宗門等我回去覆命,若是遲了我怕耽誤了神司的大事。”
陳羲道:“你帶我這一程也算幫了神司,我會在百爵大人面前提及。”
趙賀猶豫了一下後說道:“這個……我們身上也有任務要去覆命,不如你先跟我們回家族駐地,等我稟明之後立刻送你回去。”
陳羲也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聽趙師兄安排。”
趙賀見他表情平靜絲毫也沒有什麼異樣,心裡倒是沒有什麼疑心。蜈蚣船在天空中破風而行,速度之快超乎想象。陳羲不再說話,看起來像是看風景,實則心裡不斷的盤算着一會兒怎麼脫身。
就在蜈蚣船快到小滿天宗外面的時候,前面一艘足有五十米長的戰船迎過來。陳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對面大船船頭上那人是誰,心裡嘆了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對面那個破了相的中年人,正是青州趙家的靈山境初期大修行者趙無敬。
……
……
“七叔,你怎麼來了。”
看得出來趙賀對青州本地趙家的人其實沒有什麼敬意,不過好歹趙無敬輩分還在,所以他不得不尊稱一聲七叔。趙無敬根本就沒有料到蜈蚣船上還有外人,所以也沒在意陳羲,他從大船上掠過來說道:“黃家的人讓我帶些人在外圍戒備,小滿天宗那些傢伙頑固的要命,就是不肯將神騰交出啦……估摸着一會兒大戰就要開始,黃家的人擔心有其他勢力從咱們身後使壞,我也樂得清閒所以四處轉轉。”
他說着話的時候看到了陳羲,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陳羲笑呵呵的過來伸出雙手握住趙無敬的手:“這不是青州趙家的前輩趙無敬嗎?上次你我一別算算日子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了。看起來你的傷勢恢復的不錯啊……怎麼,不記得我了?我是付經綸啊。”
趙無敬的臉色變了幾變,張着嘴想說什麼根本就沒機會。陳羲極爲熱情的握着他的手一連串說了很多話,然後陳羲對他笑着說道:“我身上還有公務,馬上要回去面見百爵……咱們回頭再聊。”
說完這句話,陳羲立刻啓動執暗法司玉佩的瞬移,他從蜈蚣船上瞬移到了對面的大船上。他消失之後趙無敬才反應過來,嘴裡罵了一句無恥小人。然後他就覺得有些異樣,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手裡被陳羲塞進來一個東西。
一顆小藥丸。
一剎那間,趙無敬的臉色就變了。他立刻想把靈雷丟出去,還沒有來得及扔靈雷就炸了。一股一股的電流從靈雷上釋放出來,他被這強大的力量打的根本就無法說話,嘴裡發出啊啊啊啊的聲音,身子抖的好像跳肚皮舞……
陳羲沒敢耽擱一秒鐘,他瞬移到了對面大船上之後,立刻一劍切下來一截桅杆,單手托住那半截桅杆往遠處猛的一擲,足有大腿根粗細的桅杆就如離弦之箭一樣激射而出。他腳下一點追上桅杆,踩在上面往遠處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靈雷的巨大威力把趙無敬直接炸飛了出去。電流如巨蟒一樣纏住他,他根本就無法脫身。如果說第一次面對靈雷的時候,趙無敬只是被靈雷的幾道電流擊中,那麼這次他幾乎獨吞了所有的電流。
以至於,他腳下的蜈蚣船雖然被靈雷摧毀了一部分,但最起碼沒有立刻墜落。蜈蚣船打着轉往下掉,嚇傻了的趙賀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他眼睜睜的看着趙無敬被一團電芒擊飛,然後船就被切掉了一小半。
趙無敬身上的衣服瞬間就被燒成了灰燼,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提起修爲之力防禦,所以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靈雷巨大的威力下,一道一道的電芒穿透了趙無敬的身體,還沒有落地之前,這個自負的靈山境初期大修行者就這樣窩窩囊囊的成了一具焦屍……
陳羲踩着半截桅杆破空而行,他趁着趙家的人沒有反應過來必須立刻逃走。連趙無敬這樣修爲的人都只能負責在外圍戒備,可想而知這次各方勢力出動了多少恐怖的修行者。陳羲的修爲和他們那些人相比,沒有一丁點的勝算可言,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桅杆飛出去足有七八百米,斜着從天空上插下來。陳羲在桅杆落地之前,身子一掠跳了下去。他沒有回頭看一眼,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小滿天宗的方向衝了出去。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啓動一次玉佩的瞬移,唯恐被人跟上。
……
……
趙賀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具焦屍,實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趙無敬太慘了,已經看不出來人形。這個級別的修行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殺死,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
一個臉色嚴峻的老者大步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焦屍後怒問趙賀:“這是怎麼回事?戰船被何人毀掉?這個黑了吧唧的東西是誰?”
“回稟叔祖。”
趙賀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他可深知面前這位家族老人家的脾氣有多暴戾,叔祖趙公虛五十年前就已經進入靈山境,現在最不濟也是靈山境三品的大修行者。趙無敬那樣才勉強跨入靈山境的人,在他面前就是個弱小孩童一樣。趙賀的修爲不過破虛七品,哪裡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他垂首說道:“這個黑色的東西……是青州本地趙家的趙無敬。至於咱們的戰船,也是被殺死趙無敬的人破壞的。”
“是誰!”
趙公虛一拂袖怒問一聲,一股狂暴的真氣流動出來,他身後的幾塊巨石立刻被絞碎成了齏粉。
“那個人自稱是神司的人,他說他叫付經綸!”
趙賀立刻回答:“他還出示了他的腰牌,但是我不認識那腰牌啊……他一見面就拉着趙無敬的手說話,我還以爲他們兩個熟識。誰想到他會突下殺手,殺人毀船之後立刻就逃了。”
“神司?付經綸?”
趙公虛暴怒:“我倒是要去神司問問,這個付經綸是何方神聖!居然無緣無故殺我趙家的人,無論如何也要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