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回到隊伍裡最後面站好,又等了好一會兒纔看到百爵從紫氣東來閣下來。他之前看到了執暗法司首座的馬車就懸停在小滿天宗外面的天空上,而執暗法司又不會捲進這場戰爭,所以陳羲本推測首座可能也已經進了內宗,但是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百爵下來之後似乎也懶得多說什麼,擺了擺手吩咐了一句:“神司的戰車就在外面,你們隨我返回皇都。”
據陳羲的瞭解,這個百爵其實在執暗法司中算不得什麼地位很高的人 ” 。高青樹告訴過陳羲,這個百爵多年來一門心思想回到皇都城,畢竟在小滿天宗這他撈不到什麼功勞好處,遠離權力中心對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煎熬。
百爵從沒有放棄過爭取回到皇都的機會,這次好不容易被他盼來了一個。看得出來雖然他刻意表現的很平靜,但眼神裡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
“大人”
陳羲忽然上前一步,垂首抱拳道:“卑職有個請求。”
百爵腳步一頓,似乎是不想耽擱太久,有些不耐煩的問:“什麼事,快點說。”
陳羲整理了一下措辭後說道:“卑職雖然纔剛剛加入神司,但是也想爲神司做些什麼。卑職以爲雖然神司不會捲進這場爭端,但是最起碼對事情要有所瞭解。卑職想請求留下來觀戰,日後可以把最直接詳盡的消息帶回去。這樣一來,日後神司問及此事大人也能交代清楚,爲大人臉上增光。”
百爵眼神玩味的看了陳羲一眼,他心裡想的是這個少年倒真是有些野心。才進神司,就想着立功。
“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百爵掏出來一塊定向寶鑑丟給陳羲:“這裡的事完了之後你按照這上面的路程標記儘快返回皇都,到了皇都之後先來見我。”
陳羲接住定向寶鑑後答應了一聲,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候,站在隊伍前面的付經綸忽然也上前一步對百爵說道:“大人,陳羲纔剛剛加入神司就有這樣的覺悟令卑職慚愧汗顏,卑職願意留下來,和陳羲一同收集情報。他一個人勢單力孤,兩個人留下還能彼此照應。”
百爵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又怎麼會不明白付經綸的心思?付經綸殺陳羲之心如此的清楚,而且陳羲修爲境界以一種令人震撼的方式提升。付經綸擔心如果再不出手的話,只怕以後就真的不好找到機會了。
再者,到了皇都城之後,神司規矩森嚴,自然比不得在小滿天宗這樣自在。在這是百爵說了算,付經綸殺了陳羲的話也不會被追究。但是到了皇都城執暗法司,百爵都算不得什麼,誰來罩着他?一旦他殺了陳羲的事被神司的人知道,到時候沒人能保得住。
“也好。”
百爵看了付經綸一眼,又若有深意的看了陳羲一眼:“你們兩個都是心性沉穩之人,都留下彼此照應我也放心。切記,要精誠合作。”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哈哈大笑幾聲,大步離開。七八十個黑衣劍客跟在他身後,隊列整齊的往小滿天宗外宗走去。陳羲看着百爵的背影,心裡想的都是之前那個自稱爲一抹殘魂的老人對他說的話。
老人說外面那些人太貪,陳羲可以利用這貪婪。陳羲腦子裡一直在想那些人太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從中推測,既然是太貪,那麼那些人可能想要的就不只是神騰。除了神騰之外,還有什麼是那些人想要的?
陳羲想到了九色石,也想到了九幽地牢……如果九幽地牢裡也有那些人想要的東西,那麼對自己來說確實可以利用。
陳羲也不理會付經綸,自己往外宗那邊走。付經綸快步跟上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現在只剩下陳師弟你我二人,百爵大人說讓咱們精誠合作……陳師弟以爲當如何精誠合作?”
陳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師兄說怎麼合作,那就怎麼合作。”
……
……
陳羲分明在付經綸眼神裡看到了一種迫不及待,現在百爵已經走了,小滿天宗自顧不暇,誰還管的了他付經綸?從一開始付經綸就有殺陳羲之心,先是挑撥了袁豐雷等人,然後唆使石雪凌出手,結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袁豐雷和石雪凌先後被陳羲所殺,陳羲的這種反抗在付經綸看來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陳羲見付經綸一直在往左右觀察,知道他還是覺得不夠穩妥。畢竟現在內宗裡還有不少人,付經綸不願意當着別人的面出手。陳羲心說既然你這麼迫切,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他轉身看向付經綸說道:“師兄,不如你我分開觀察?外宗那邊還沒有開戰,你我從兩個方向觀察應該更有收穫。”
付經綸雖然不知道陳羲想幹什麼,但分開對他顯然更有利,所以他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分頭行事。”
陳羲點了點頭,縱身一掠朝着遠處衝了出去。付經綸等了一會兒後,冷笑一聲朝着陳羲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他要的不是和陳羲分開,而是暗中出手。對於一個陰暗成爲習慣的人,他已經快要忘記了正大光明的出手應該是什麼樣的。
付經綸遠遠的跟着陳羲,發現陳羲去了他在青武院做雜役時候住的那個小院子。付經綸心裡高興,這地方偏僻無人,下手最合適不過。他剛要進去,忽然發現陳羲拿着什麼東西又從院子裡出來,看了看左右沒人朝着外宗外面掠了出去。
付經綸不知道陳羲要幹什麼,從後面一直跟着。他本想在宗門外面出手,可是發現陳羲出了宗門之後竟然速度越來越快。以付經綸的速度,竟然到了極限才勉強跟上。這時候付經綸才明白過來,陳羲根本就不想在小滿天宗停留,他是要逃走。
付經綸心裡有些怒意,陳羲看來早就打算要走了,所以纔會和百爵說留下,然後故意和他說分開行事,其實是想借機逃離。付經綸心裡冷笑,若非自己跟着還真就讓陳羲跑了。他專心致志的跟在陳羲後面,小心隱藏自己的身形不被發現。
兩個人一前一後疾掠,前面的陳羲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圖。就這樣一直跑,付經綸都覺得已經吃力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遠離小滿天宗差不多百里。這讓付經綸格外的惱火,陳羲的速度變態的快,他比陳羲修爲境界高出去不少,可是隻要稍稍鬆懈就有可能被陳羲甩掉。
而且陳羲雖然沒有發現他,但是格外的謹慎。不斷的變化方向,不時回頭看一眼。所以付經綸跟的十分疲憊,眼看着到了一座不算巍峨的山峰下面。付經綸見陳羲停下腳步往後觀察,他立刻藏住身形。陳羲應該沒有發現他,看了看沒有什麼異樣後跳上一棵大樹,開始在樹上縱掠。
付經綸心說這個傢伙真是狡猾,竟然想到在樹上移動的辦法,這樣一來地上就不會留下痕跡,如果有人跟蹤的話還真的就沒準被他甩掉。
眼看着陳羲進了山,付經綸心說是你自己找死。這地方遠離了小滿天宗,渺無人煙,對殺人來說簡直沒有更合適的地方相比了。
……
……
陳羲一路疾奔,到了山腰處才停下來。他顯然也累了,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來休息。躲在暗處的付經綸也藉機喘息,他看到陳羲打開那個帶出來的包裹,從裡面取出一套衣服,好像是要換上。
這印證了付經綸的猜測,陳羲果然是要遠離這是非之地。付經綸看到陳羲拿着衣服去了石頭後面,然後那件黑衣被脫下來放在石頭上。這種機會,付經綸怎麼可能放過?他深吸一口氣,腳下一點從大樹上掠了出去。
人在半空之中,付經綸手指往前一指,他背後的長劍脫鞘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斬向大石頭後面。陳羲此時正在換衣服,付經綸有把握一擊奏效。他知道陳羲很謹慎小心,也知道陳羲機變迅速,所以一直沒有貿然出手。
這一擊,他凝集了八分真氣,留下兩分,爲的是萬一遇到什麼危機可以立刻避開。他是那種絕不會爲了某件事而一次使出全部實力的人,在動手之前他甚至還留心觀察了退路。雖然他有自信即便面對面交手也能殺死陳羲,但他還是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百爵曾經說過,只有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才真正的掌控力量。
付經綸癡迷於這樣的力量,所以他不願意正面出手。他享受那種背後算計別人的成就感,每一次他都會得到巨大的滿足。這個心理畸形變態的人,高興於自己又一次成功了。就好像他在改運塔對丁眉出手的那一刻,他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微微發顫。
他的長劍帶着風雷之聲飛了過去,劍氣上澎湃的真氣之焰令人心悸。那真氣之焰足有五米長短,一劍之下大石頭立刻碎裂開來。然後他看到真氣之焰刺進了石頭後面一個人的身體裡,付經綸心裡頓時一喜。
然後,付經綸看到劍氣之下有一顆很小很小的如藥丸一樣的東西驟然變大,藥丸周圍有電芒閃爍出來。這一刻付經綸的心幾乎從嗓子裡跳出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將神司的玉佩啓動。
與此同時,靈雷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