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星辰之力的精確控制,或許連陳羲都比不過子桑小朵。陳羲之前說的時候聽起來並不難,可實際上做起來那簡直是一件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將自己能控制的星辰之力最大限度的釋放出去,爲了不引起國師的注意,還要將這最大量的星辰之力細化到雨滴之中,每一個雨滴裡面的星辰之力還不能太多。
一開始的時候陳羲都在擔心這樣做對於子桑小朵來說是不是太吃力了些,所以他本想把自己的修爲之力送入子桑小朵的體內,然後由他來幫忙控制一部分星辰之力。可是子桑小朵卻搖了搖頭:“我自己來,總得讓自己成長。我最幸福的是有太多的朋友願意保護我,而我卻不能依賴於別人的保護。”
她笑起來的時候,漂亮更像是那一朵盛開的山桃花了。
“對於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極限的挑戰,也是一種更加全面的對星辰之力的控制手法。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將來就能在戰場上同時救治更多的人。畢竟和淵獸開戰的時候,大部分士兵的修爲實力都不是很強。只要他們受傷了,我第一時間給他們救治,他們或許就不用戰死。”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羲能感覺到子桑小朵內心深處的驕傲和堅韌。一個獨自揹負着仇恨,卻不想讓仇恨左右自己的女,?子,如此的美。
一瞬間,子桑小朵的額頭上就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麼大範圍的星辰之力的輸出和控制,對於她來說是從沒有過的挑戰。
“對我來說,在藍星城的這段日子確實太安逸了。這種安逸會讓我變得懈怠變得更加依賴,所以這件是我一定要靠自己做好。”
她抿了抿嘴脣,不再說話。
星辰之力從她的體內源源不斷的輸出,然後被玄武的呼吸送到了遠在萬里之外的皓月城。一絲一縷的星辰之力逐漸融入到了雨滴之中,一份,兩份,一百份,一千份,一萬份子桑小朵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身上的白色長裙都已經被汗水溼透。她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潮紅起來,有一股別樣的美感。
陳羲等到子桑小朵對自己微微點頭示意之後,開始將自己的修爲之力融入到星辰之力中。不得不說,玄武的呼吸真的格外神異,能將子桑小朵的星辰之力送到萬里之外,還能將陳羲的修爲之力融合進去。當然,他不具備融合的能力,他只是本本分分的做最好的搬運工
陳羲閉上眼,開始將神識送進子桑小朵的星辰圖之中。此時在子桑小朵身前出現了一片不大但給人一種浩瀚感覺的宇宙,那繁星之密集,令人心馳神往。就算是在最晴朗的夜空舉頭遠望,也不可能看到這麼清澈這麼明亮的星辰。
當陳羲閉上眼的時候,星辰圖借眼的畫面開始出現在他腦海裡。如果換做別人的話可能會在一秒鐘之內被自己腦子裡接受到的畫面逼瘋,試想,把無數個人看到的畫面同時送進一個人的腦袋裡,然後還要試圖把所有的畫面全都看清楚這真的是一件可以完成的事?
別說這麼多的畫面,就算是七八個畫面同時在一個人面前出現,要想讓這個看畫面的人不放過每一幅畫面裡的細節,都是極爲艱難的事。別人不能,可是陳羲能。陳羲在很久之前就可以關掉自己的腦海,讓自己的腦子裡空無一物。之後他又嘗試過很多種控制自己思維的方式,比如說將自己的細微細化整理。
用最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就是一心多用,只不過陳羲的一心多用多到可怕的地步而已。此時在陳羲腦海裡放佛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牆壁,這牆壁是由無數個小方格組成的。每一個小方格里有畫面出現,這些畫面就是每一顆注入了星辰之力的雨滴看到的畫面。那些小方格太密集了,數量根本無法估算。
子桑小朵的呼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到了現在的數量已經是她承受的極限。她本來想還想再試試自己能不能將星辰之力分散的更多些,然後腦子裡就一陣劇痛。她知道這是盡皆崩潰的表現,便立刻停止了嘗試。
即便如此,眼睛的數量也足夠多了。
陳羲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畫面,城牆上的,城市裡的,各種各樣的淵獸各種各樣的人。而他要做到的控制遠比子桑小朵要複雜的多,因爲雨滴是在垂落的,每一個注入了星辰之力的雨滴從天空之中落下來,到落地的時間都不算很久。在這顆雨滴落地之後,陳羲就必須控制着其中的星辰之力立刻轉移到新出現的雨滴上。
他能感覺到子桑小朵已經到了極限,所以這種轉換全是由他完成的。即便陳羲的思維細化能力已經變態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可是短短的幾秒鐘之後他的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層汗珠。
龐大的修爲之力消耗着,陳羲也不知道自己在修爲之力消耗完之前能堅持多久
一隊一隊的甲士踩着雨水順着大街往遠處走了過去,他們的戰靴踩在地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那麼整齊。雖然城裡不可能出現敵人,但是大楚的軍隊每天都會在城內保持一定程度的巡邏。一顆雨滴從天空之中落下來,恰是從一個甲士的眼前落下去。這個甲士微微愣了一下,腳步也爲之一頓。
因爲一個人腳步上慢了那麼半拍,後面的隊伍隨即也變得稍顯凌亂起來。
“怎麼了?”
他身後的士兵問了一句。
這個士兵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也太可笑了:“沒什麼,只是突然之間好像在剛纔落下去的一顆雨滴裡看到了一隻眼睛似的。”
“你瘋了吧。”
他身後的士兵笑起來:“這段日子沒有戰鬥,整天就是訓練沒有別的事做,上面下令又不許隨便出入,你是不是憋的眼冒金星?”
另外一個士兵壓低聲音說道:“怎麼可能會憋到那個地步,他可能是因爲自己釋放的太頻繁了,所以眼冒金星。”
領隊的人回頭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全都閉上了嘴。
陳羲心中微微一動,心說這個普通士兵的修爲潛質真的不俗。可能是因爲自己的出身太差,也沒有人發現他的潛質,所以修爲境界還不是很高。其實那個甲士不是看到了雨滴裡面有一隻眼睛,而是感覺到的。如果真的能看到的話,陳羲他們現在可能早就已經失敗了。畢竟這皓月城裡修爲強大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的感知力也遠非這個普通的甲士可以相比。
畫面一個一個的出現,然後消失,然後再出現。雨滴不會從絕對相同的一個位置落下,所以每一個畫面都有細微的不同。
現在皓月城裡的佈置陳羲完全不瞭解,所以要想找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就必須先找到那些重要的地方。隨着那些移動的甲士,陳羲找到了連綿不盡的軍營。爲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調動軍隊,皇宮的所在必然距離軍營不會太遠。找到軍營之後,陳羲隨即找到了看起來更恢弘的建築。
他在那座建築門口看到了守在外面的甲士,顯然身上的裝備和普通士兵不同。陳羲將畫面轉移到了那建築裡面,看到了在最高大的那座房子外面,有至少四個黑袍道人守着。然後陳羲看到了窗子裡面的林器平也許是因爲之前的矛盾太大了,陳羲看到林器平的時候心裡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來一股殺意。
當初林器平將柳洗塵當做籌碼,而且不止一次的追殺過柳洗塵,如果不是陳羲出現的話,可能在那次柳洗塵離開天樞城的時候就被鴉的人追殺了。拋開其他的不說,僅僅是因爲這個陳羲就必殺林器平。更何況,林器平和他父親陳盡然之間的恩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遺忘的。
陳盡然上次殺入皓月城的時候,陳羲曾經追了過去,只不過那個時候陳羲的速度不如陳盡然,而且陳盡然在空間力量上的感悟也比陳羲要強一些。穿越空間而行,陳羲卻要靠自己的速度趕路,等到陳羲趕到的時候陳盡然已經在皓月城裡攪了一個天翻地覆了。林器平不敢和陳盡然交手狼狽逃走,戰統司被陳盡然逼着黑袍道人夷爲平地。
陳羲問過陳盡然戰統司的位置,陳盡然告訴他就在距離皇宮不遠處。所以陳羲沒有在林器平身上耽擱太多時間,就算是要殺了林器平也不是現在。陳羲開始從皇宮附近那多如牛毛的畫面之中尋找,終於在一個破落的院子裡他看到了那個在大雨之中坐在地上嘿嘿傻笑着玩泥巴的寧集。
在看到寧集這個模樣的時候,陳羲的心裡猛的一緊。這還是那個神司次座,掌握着天下間最多秘密的寧集嗎?計算他生的真的不漂亮,可是他身上也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然而現在的寧集,看起來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白癡,一個傻子。
他在暴雨之中坐在院子裡的積水之中,從地上摳泥巴捏着一個泥人。因爲雨太大,他總是不能成功的把泥人捏成他心目中的模樣,但是他好像卻一點兒也不氣餒。泥人被大雨衝散了,他就再次從地上摳泥巴重新捏。這個院子顯然已經被放棄了,而且皓月城裡的人應該已經確定寧集真的變成了白癡,所以居然連一個監視着他的人都沒有。
陳羲覺得心酸,那麼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居然淪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陳羲看到的畫面全都集中在這,他要觀察四周的環境,要找到合理的出路。每一個細節都要記住,他已經忍不了了。如果說沒有看到寧集現在的樣子,陳羲可能還會考慮最周全的辦法。當陳羲看到寧集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出現在寧集身邊帶他回家。